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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策-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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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寰声音苍凉,“不行了,君宙,朕杀你兄弟,朕杀你母亲,你我何能再见?何得再见?”

阿宙双肩触地,埋头把悲声压抑下去。天寰等他平静下来,吃力地道:“君宙,你记着,一个男人,没有女人,没有剑和宝马,并不等于死。纵然你没有生念,朕也不会成全你,赐你自尽。你已届而立之年,曾立过汗马功劳。但在朕眼里,你还是个孩子,你从没有真正长大过。若没有长大,就让你去死,朕不是对你太仁慈?新帝年少,顾命大臣里没有你的名字。你在长安,是对他的威胁。杀了一个沈谧,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朕父文成帝之子,到死都该是皇子亲王。朕情愿杀死,也不会贬黜你们的尊号……你依旧是赵王……但你只能离开,不再有兵权,不能再上朝……百年?”

我拉着帷帘,痛苦锥心。天寰怎么还能说这么多话?他非要把剩余的生命都送给这个弟弟?

百年抱着睡熟的浩晴跪在屏风后。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浩晴的样子,多像他的父亲。他还是一个细小的生命,而天寰已油尽灯枯。他没有能力再给这个孩子父爱了。

我走过去,想抱浩晴。天寰说:“皇后,不要再抱他了。此刻起,玩浩晴不再是你我之子。”

我大惊,嘴唇颤抖着,勉强问道:“皇上……你……你是何意?”

“我们不能再要他了。他的存在,对新帝也是威胁。朕不在了,只有让这孩子离得远远的。”

我越过屏风,说:“不!”

烛光里,天寰无声的眼泪,早打湿了衣襟。

他手里,捏着一把小小的弓。

那弓上没有了弦,可是他一直珍藏着。我知道,这是阿宙小时候所爱之弓。

他怅惘地朝我瞧了一眼,“百年,你发现浩晴身上的圣旨了?你向赵王宣旨吧。”

屏风那一端,百年道:“皇帝有旨:今后凡大曦亲王,成年后不得再留京城,必赴朝廷封赐之地。亲王等王府,不得干涉州郡行政,不得聚众议论朝政。无圣旨,一律不得返京。凡有所违,以谋逆罪论处。朕赐赵王君宙于蜀州锦官城居住。”

我一愣,旋即便想:大概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天寰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写下了这道圣旨了。

花重锦官城。曾经花一般的少年郎,如今万念俱灰的阿宙,可以在那里重新开花吗?

可是浩睛尚未成年,他……我警觉地注视着天寰。他松开弓,牵住了我的手。

阿宙才要发声,百年道:“五王且慢,还没有结束!原吴王太一继任为帝,帮特封皇次子浩晴继任吴王。因其年幼,特托赵王君宙抚育。其宜称赵王为父,视为赵王之子。皇室谱系,太高玉牒,均从改动。赵王听旨后,应即刻携子上路,不得延误。二十年内,若无改朝换代之非常大事,父子均不得入京面圣。”

我闭上眼睛。这道圣旨将我的某块心病去除,但心头被割,顿时鲜血淋漓。我一进无法收拾心情,在皇室,兄弟父子,不得不防,纵然天寰慈爱,但他为父的思考,必须服从皇帝的思虑。

在天寰的心目中,牙牙学语、任性活跃的浩晴是潜在的危险。兄弟俩,天寰选择了太一。

我根本不能按照自己的期望,把母爱均匀地分给他们。天寰始终拉着我的手指,他怕我不从,他怕我冲出屏风抢回孩子?我不会的,若我也只能选一个,我和他的选择没有两样。

他既然处置了浩晴,必定会安排好我。我出去不出去,都是一样。

我隔着屏风,对君宙说:“五王,既然是皇上的圣旨,我就把儿子交给你了。”

君宙好像没有听到。百年提醒道:“五王接旨。”

阿宙重重的叩首,“臣遵旨。”

我想站起来,还想看看我方才只匆匆瞥了几眼的儿子,天寰却用手指按着我的衣带,他摇头。

他的手指使不出多少力,但他的摇头,却重于千斤。此刻的他,依然有绝对的权威。

我浑身颤抖,“皇上?”他仍旧摇头。

天寰道:“百年,朕想来想去,唯有让你从吴王而去。赵王既然送给皇家一个惠童,我就把你还给他。你到西川去吧,照顾好吴王,侍奉好赵王。过去的恩怨,不得再提。宫中之事,你不得再管。你是忠于朕,现在就谢恩。”

“皇上……臣……臣领旨谢恩。”

天寰的身段一下下地颤动,他好像在和死神抗争。我紧紧地抓住他,他却推开了我。他审视着我,好像我变得陌生了。

“皇后,门槛内放着朕所绘的一幅画。赵王来此宫,曾注视良久。临别……朕决定赐给他。你去送送他们吧。”

“大哥……”

“皇上……”

天寰终于躺下,不再说话。

我艰难地提起一盏灯,和往常一样,穿过宫廷的黑暗外,走向光明的地方。

门槛下,一卷图以黑色丝带扎系。我捧起来,双手哆嗦,看到装裱,我就知道这是天寰曾为梅花树下伫立的我绘制的。画里,那个清艳尚且天真的少女,被永远地留在过去。

阿宙好像明白了皇帝所赐画卷的含义。他抱着浩晴,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我。我静静地注视着他。

泪珠顺着阿宙的凤目滑下。泪水洗涤了他的眼睛。那双眸子,就像我青春岁月里蜀州里的溪流。

不止梅花图,一幅幅图卷都在我的心里翻过。我望着他耳边垂下的一根白发。

夜风里,柳絮无声地飞扬,就像浅绿的雪花在飘,就像神奇的飞到春日里的桂花……

这次他必须走了,我不可能留住他。

我在门槛里,他已在门槛之外。我隔着门槛,亲了亲他怀里的孩子。

“小虾,你……你……”阿宙的话不成声。他叫我“小虾”,他来不及送给我一首骊歌了。

我把图画放在他的臂弯里,展开了笑靥。这一刻,香花树在我的心里开花了。

我对他一躬,“阿宙,一路平安。”

二十年,二十年,你我又在哪里?对我来说,好像不需要知道答案了。

我没有踌躇,转身回到天寰身边去。殿门在我的身后重重合起。

我急切奔跑起来,一切都被我甩在脑后,我只要他,只要最后一刻两个人的宫。

“天寰!天寰!”我的裙带飘舞。

他必有等着我!

我没有失望,他还在等着我。

这一幕,真让我猜测了许久。

我笑了,原来预言是真的。他漠然地瞧着我,身旁有一把金壶。

“天寰,你还是要让我给你殉葬吗?”我止步问他。

我并不觉得自己可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天寰提醒过我、警告过我。

我给了阿宙很多次机会,所以天寰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纵然有一纸诏书送阿宙去西川,纵然我放弃了自称为“朕”的建议……他还是要带走我。

说实话,假如天寰不死,我根本就不想死。但天寰要死了,他想让妻子和他继续两个人的宫的誓言,我为何要反抗?北朝早就有杀母的习俗,那种血液从未离开天寰。

太一不是非要我不可。他有自己的智慧,有顾命大臣,有喜欢他的宝玥。

浩晴被送到远方,他不需要我了。

南朝彻底地平静,我只是历史的一部分。

对一个满朝上下都怀疑与赵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我当太后,还过于年轻,过于美丽。

我是外表冷静而内心火热的女人,即使阿宙不再出现,那么别的年轻男子呢?

他不能保证将来,只能保证现在。

天寰咳嗽,面向墙壁道:“夏初,我在邺城就濒死过。我告诉过你,假如阿宙三天内写信来推举沈谧……你陪着太一上朝,我并没有全在养病,我看了你当时处理的奏折。”

其实我没有看到那份奏折,那是上官先生处理的。不过,上官先生早离开旋涡。

而且天寰的心绪不是此一事结成。今天阿宙不死,就与我动用皇后的金印有关。

在那之前,我无数次庇护了阿宙。我并非没有料到这个结局,所以我才把黄金团龙、黄金团凤给了太一。

那和尚预言我会被我所爱的男子杀死。我爱他,只有他能杀死我。

他要杀死我,因为我是他生命里唯一奢侈,为了我和他永远在一起。

其实,他若不杀我,让我注视着他死去,那是对心的凌迟,是一种真正的残忍。

我坦然道:“是我骗了你。天寰,我在你之前,先认识阿宙。我的身体,只属于过你。我和你婚后,感情也只属于你。我之所以会帮阿宙,会隐瞒你,那是一种本能。为什么这么多年,总是如此?我不愿意再解释,我了不能够解释清楚。天寰,百年说得对,我和阿宙只要还有一个活在世上,你不可能彻底放心。”

他眸子里的光亮逐渐黯淡下去,“我想看你喝了这酒。我……我没有几个时辰可以等了。”

昭阳殿的红莲,虽然在夏天璀璨,但是从来熬不到夏天。金风一起,白雁南飞,它们的红色就化为乌有,一片片地沉入池塘,化为淤泥。

我第一次见到天寰,就想到了红莲。红莲,在民间传说里,本身就是男女双双殉情之花。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更担心他等不到我。

这一生,我见识了几乎所有的辉煌、痛苦、丑恶、美。

我俯身,亲吻他变冷的唇。我微笑道:“我愿意喝。咦,你是难过吗?天寰,要知道你虽然不可一世,你虽然将成为一个传奇的皇帝,但你有时是多么奇特、多么傻啊。只有我才知道。”我抓起酒壶,他忽然牵住了我的腰带,可我还是仰脖喝下去了。

酒液温热,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阵风吹散了我心中香花树的花瓣,我呛了。

我把酒壶放在地上,眼泪涌出了眼眶。看来我的身体还是不乐意,不甘心消忘的。

我不后悔。在牡丹未彻底凋残的季节,让他带着我离开这喧嚣的尘世,离开这窒闷的皇宫。我将跟着他渡江而过,徜徉在永恒的春天里。

我横躺在玉床之上。酒液燃起的火热灌满了我的身体,我的视线模糊起来。

我看不到天寰了。他在哪里呢?我着急:“天寰?”

他抱着我,我可以闻到他衣服上冬日松林的气息。他吻了我,他的口中还有春末的潮汐。

我不知道苍狼星是否会出现在夜空,我浑身都冰凉起来。我伸出手,摸到他的脸。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夏初,我们的诗是这样的吧。谢谢你,等到了天那边,就不会变了。”他的嗓音柔和而清冷。柔如沧海一栗,清如冰山之泉。他冷吗?不,他不再冷了。

我现在只能依靠他的热量了。那一点儿热量,就足够我做一个梦了。

我的嗓音都变了,我喘息着缠住他的躯体,用尽力气说:“……天寰……我们的歌,不是这样的,你记错了。我们的歌是……”

我贴着他颤抖着,哼起那首诗歌,是他一生中唱给我听过的唯一的歌。

到了此时,我的全身,我的脑海,我的整颗心,都是那首歌。

“南山一桂树,上有双鸳鸯。千年长交颈,欢爱不相忘。”

我的歌声断断续续。我累了。蒙眬中,我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抱紧了我,“是啊,我记错了……夏初,我说醉拥丽人,醒握天下。可我一生,何尝真醉过?天下我带不走,我的死,但是我今生的醉。我只能带着我所爱的女人……”

他的醉,便是我的梦。我不再能说话,心里的眼泪还给我所热爱的生命。

我耳边的人兀自说:“再一生后,我酒醒来,依旧能神州在握,笑傲天下。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能找到你……”

天寰,我不能听下去……我也要睡了。我一直就在梦里。天寰,我从未离开过你。

梦里,又见青山翠谷,金乌西坠。长身玉立的黑衣青年。站在少女夏初的身边。

那是我,那是天寰。他不再孤独,我不再忧伤。

男人和女人,并不一定需要对方才能美丽。

但西天里,残阳一片红色。若你我不携手共度长夜,怎见明日朝阳?

大鹏展翅九万里,那一轮落下去的红日,又从东方升起来。



  第十四章 尾声

等那红日东升后,我的梦就醒了。而我的天寰,他一个人留在醉中。

我迎来了新的一天,而不是新的一生。

太上皇驾崩,山河同悲。葬礼的细节,对我而言是混沌的。很多年后,我记忆犹新的是:当人们按照鲜卑的习俗在太极宫前烧毁皇帝的旧衣时,那只垂老的大黑鸽子飞入了熊熊的烈火中。

我并没有死。天寰赐给我的酒,含有淡淡的桂花香。桂花,原来只是他留给我余生的毒。

天寰走了,鸳鸯失伴。两个人的宫,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宫。

我已死过一次。我只能活着,坚守住一个人的宫。

我记得他说,他若醒了,就一定来找我。我相信他的诺言,我要等。

天寰一生画了许多图,但他没有给我留下一张他的肖像。我只能在清晨傍晚,在花鸟山川里怀念他的音容笑貌。天寰一生攻占了许多城池,但他没有给自己造一座皇陵。他所栖息的地方,还有他的父母。我不可能同那些痴情的鳏男寡女那样,我只对他一个人倾诉心情。我只能在星空里寻找他的位置。我再也没有找到过那支南朝带来、属于皇后的玉燕簪。我想,也许是我把它丢在梦里了,也许是天寰藏好了它,作为来生寻找我的记号。

新帝太一的年号为至德。他是个励精图治的仁君,正如我和他父亲所期望的那样。

天寰去世后的第四年,杜宝玥被册封为皇后。这两个孩子,是皇家里少有的青梅竹马的恋人。

新皇后宝玥搬进太极宫。身为太后的我,就搬到了椒房殿。

太一满了十六岁,我不再陪他上朝。

我住在椒房殿里,并不寂寞。我有书为伴,有茶为友。惠童、圆荷始终在我左右。太一最喜爱的事情,就是坐在椒房殿前让我听他抚琴。宝玥则是一个从不见怒容的静好女子。她的母亲,永远生活在童年里。于是她把我当成另一个能懂她的母亲。

崔惜宁子女成群,但常来和我闲聊家常。七王去世之后,七王妃便成了我的女伴。

善静尼姑、罗夫人都上了年纪,我爱听她们唠叨往事。

谢夫人在宝玥入宫后,坚决回到江南去。她说她想念着我的老师谢渊,只愿让他看到她的老态。

我再也没有梦见过天寰,也没有梦见过苍狼星。我倒是偶尔梦见我的父母,梦见与我远隔千里的浩晴。有趣的是在我的梦里,浩晴始终只有两岁。他有个小酒窝,雪白的小脸上带着顽皮的笑。

浩晴是天寰和我送给阿宙的孩子。我对他的关怀,不能夺去阿宙的抚养之功。

百年经常会写信来告诉我浩晴的情况。他忠心耿耿地守护着这个小主人。他曾经是宫廷里的枢密宦官,但现在会陪着小主人去采摘果实,去游玩风景。

我把天寰的遗物都带到椒房殿来,我不想让新的皇帝皇后生活在我们的阴影里。

不同的时代造就不同的人,他们何必与我们一样?他们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我把一切都布置成天寰活着时差不多的样子。

虽然我没有看到他变老,但我想象着他和我一起老去。他的琵琶,他的砚台,他的玉带,我都会亲自去擦,直到纤尘不染。

有风雨的夜晚,不论多么寒冷,我都会披起衣服,到殿外去看那棵桂花树。

每当桂月白露,天光翠合,我便靠在树下,吹着野王笛,观花絮随风。

桂花树一年年长大。

逢天寰的生日忌辰,我就在树下自斟自饮一杯桂花酒。酒越陈,香越是醇厚。

几度春风吹世换,千年往事随潮去。

至德二十年,终于来了。

立秋日,皇帝邀请赵王父子进京。皇帝说:“秋日将尽的时候,他们就会和我重逢。”

阿宙在我的心里,还是俊美青年,凤眼开花。

要再和他相见,我不免忐忑。其实,我们到了这个年纪,过去的尴尬纠缠早已被别人遗忘,譬如浮云而已。但我总觉得,当我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阿宙时,一直微笑在晨风阳光里的我,也不得不服老了。阿宙说,我永远不会老。但是,每个女人总是逐渐走向老年,无法回避。

老了,并不是说不美。那种美,是蕴涵在身体和面孔之下的,要在岁月流沙里才能发出玉一般的光芒。

天寰离开以后,我大约又轰轰烈烈地美了将尽十年。但过了不惑之年后,每一年荷花开放,我都会多几条皱纹;每一年冬雪飘洒,我就会添几根白发。我坦然面对着这样的变化,我不可能永远在美的巅峰。

我没有用化妆术去延缓这种衰老,也没有藏起我所爱的明镜。我愿意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微笑,看到自己眼中的温和光亮。我始终面对着自己。

至德二十年的桂花香渗透了全长安。善静尼姑邀请我去兰若寺赏桂,我欣然前往。

我带去了几卷我为文烈母后祈福的手抄经卷。天寰在时,这是他做的事。

善静尼姑道:“太后还记得那五层浮屠落成的时候,您作为桂宫公主亲临寺院吗?那一天,长安万人空巷……老尼还记得在那桂花树下,无意中看到您和五殿下合着风起舞呢。虽然您那时已是先帝的未婚妻,但老尼只是想:这对男孩女孩是多么美丽啊。”

我记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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