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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一个罪臣之女的宫女，也敢在我面前招摇。”

　　粉蔻嘿嘿的笑道：“那您倒是也让安蓉郡主的肚子争气些啊，长得那般妖妖娆娆的，皇上连瞧都不肯多瞧一眼呢。”

　　杜鹃与粉蔻你来我往间，芙蓉偷偷的往外瞧了一眼。

　　郡主，这会儿应该进了承乾宫了吧。

　　第234章　惊愕

　　凌曦端坐在缠枝莲纹罗汉榻上，将自己一下子便辨认出的药材，放回原处：“晴翠，都拿下去，还放回原处吧。”

　　晴翠无声应了，伸手去端了小几子上的黑漆托盘。

　　凌曦突的眉心一蹙，拽住了晴翠的手腕。

　　这个味道……

　　是金凤香。

　　凌曦手势顿了顿道：“晴翠，将多宝阁上那支鹅黄牡丹的发钗拿给我。”

　　晴翠没有任何迟疑的去取了来。

　　凌曦声音闷闷的道：“替本宫簪好。”

　　这一次，晴翠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有些迟疑，这发钗上，有至毒，凌曦突然要簪上……

　　但晴翠最终还是听从凌曦的，将发钗插入朝云近香髻中。

　　凌曦伸手抚过那支发钗上面的细碎米珠流苏，轻声道：“你去尚宫局领几匹素锦来，三皇子与四皇子长得快，要紧着裁制了新衣裳才是。”

　　凌曦说着，拉了晴翠的手，指尖在其手心写着什么，口中却道：“粉蔻去了尚宫局，你与她一并去瞧瞧，若是瞧见什么喜欢的摆件，领回来便是。”

　　“去吧。”凌曦将晴翠的掌心合上，轻轻的拍了拍。

　　晴翠脚步往外挪了一寸，又顿住，终是走了出去。

　　暖阁里，静静的。

　　凌曦拿起小几子上的茶盏来，轻轻抿着。

　　突的一声娇笑传来。

　　“真真是天助我也，凌氏，看来老天爷也不想你活过今日了。”妩媚妖娆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凌曦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金凤香，果然是安蓉的味道。

　　她没有闻错。

　　好在，是她熟悉的安蓉。

　　当然不止安蓉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以及男人们。

　　凌曦用茶盏盖子一下下的撇着茶汤，柔声道：“本宫竟不知，蓉婕妤的禁足何时被解了。”

　　安蓉冷哼了一声道：“本宫？凭你一个罪臣之女，竟自称本宫？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凌曦冷漠道：“蓉婕妤，所为何来？”

　　凌曦始终眉目低垂，看着茶盏方向，似是很认真的在饮茶。

　　在安蓉看来，凌曦一如往昔的清高自傲，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安蓉丝毫没意识到，面前的凌曦是失明的。

　　安蓉自顾自的在凌曦对面的缠枝莲梨花椅上坐了，张扬道：“来送你上路。”

　　凌曦唇畔噙着笑意，淡淡道：“是吗？”

　　安蓉得意的笑道：“方才本郡主还在想，要如何处置了你身边的那个哑巴宫女，没想到，却被你自己给指派了出去，可见，连老天爷都容不得你，定要你孤家寡人的，方便本郡主动手。”

　　凌曦静静吃茶，仿佛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她也的确是不担忧的，有卫泠在，她怎么也不至于失了性命。

　　“本宫也这般想，蓉婕妤是时候上路了。”凌曦抿唇道：“皇上要将蓉婕妤禁足终身，但占着钟粹宫的殿宇，还要被人嘲笑，丢了西齐的脸面，本宫也跟着落了颜面。”

　　凌曦尽量将话说的多一些，安蓉经不得激将，会将注意力转移一些。

　　“呵。”安蓉红唇勾起，道：“凌氏，你想拖延时间，等着你身边的人回来？”

　　“本郡主行事，一向会把人的后路堵死，所以，你别指望着，谁能回来救你，你的命，本郡主今日，要定了！”

　　“媚芝，给凌氏煮盏热茶来，本郡主瞧着她手里那盏，已经凉透了。”安蓉笑道。

　　媚芝？

　　凌曦端着茶的手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下：“熙和长公主原本的宫女？”

　　熙和一共四个贴身宫女，灵芝，莹芝，妙芝，媚芝。

　　和亲之时，因为要远离故土，所以她问了四人的心意。

　　灵芝因为宫外有一个姨娘要照顾，所以选择了出宫。

　　莹芝，妙芝跟她和亲，而媚芝，留在了宫里，服侍她的弟弟，西齐王熙桩。

　　如今，是媚芝来了东楚？

　　媚芝笑盈盈的说道：“和贵妃还真是好记性，一个罪臣之女，竟然能知道婢妾的身份，可见和贵妃一开始便存了取代熙和长公主的心思呢。”

　　安蓉不屑的冷笑道：“那个蠢的，身边尽是豺狼虎豹之辈，偏她还以为自己多么的厉害，最后还不是死在最亲近的人手里？蠢！”

　　凌曦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媚芝的自称。

　　婢妾。

　　“原来媚芝姑娘成为了西齐王的妃嫔，恭喜。”凌曦冷漠道。

　　当初媚芝留在西齐之时，痛哭流涕，说什么要替她照顾西齐王，免得她在东楚担忧。

　　原来，不过是谎言。

　　也是，跟着她到东楚，也仍旧是个宫女，哪里能比妃嫔好？

　　“和贵妃过奖，婢妾哪里及的上和贵妃？不过几年光景，便取而代之了呢，还诞育两位皇子，婢妾真是羡慕的紧。”媚芝道。

　　凌曦觉得恶心至极，轻笑道：“你的确是打错了算盘，几年光景，也不过混了个婢妾的身份。”

　　媚芝猛地被凌曦戳破过往，她费尽心机才爬上西齐王的龙榻，结果，这么多年，也仍旧是个婢妾。

　　若是她当初随同熙和和亲，说不得，这贵妃的位置，便是她的。

　　面前的凌氏不过是气质高华些，哪里及的上她妩媚多情？

　　媚芝恼羞成怒道：“婢妾的确不及和贵妃的福份，先是以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被熙和长公主看中，带到东楚和亲，成为东楚妃嫔；再是与熙和长公主服下同一种毒药，同一种死法……”

　　凌曦眉心紧紧皱起。

　　媚芝看到凌曦的面色大变，愈发得意的说道：“这是婢妾第二次煮这样的茶汤，和贵妃该庆幸才是，这样的药，婢妾只配这么两次呢。”

　　“熙和长公主的毒，是你所配？”凌曦凌厉问道。

　　不是德妃吗？

　　怎么会，怎么会牵扯到媚芝？

　　媚芝引以为傲道：“自然，不然以傅晗悦的本事，哪里能配出这样难得的药方来？”

　　凌曦手中的茶盏被攥的死死的，声音冰冷阴沉的，如同要下了暴风雨的天空：“所有人都别动，等本宫问个清楚明白！”

　　凌曦怒道。

　　这话不是冲着安蓉带进来的那几个男人说的，而是不知在哪里的卫泠。

　　她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药是媚芝所配的话，那熙桩是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第235章　傻吗

　　“别动？”安蓉冷笑着道：“不动怎么能成？”

　　“你抬起头来，好好瞧上一瞧，这五个男人，可是西齐王亲自为你挑选的，定会让你满意。”安蓉阴冷的笑着说道。

　　程子谦在将她禁足之时，说根本未与她同床共枕过。

　　她回钟粹宫后，闹过哭过，羞耻的被杜鹃检查，才发现……

　　她是真的……

　　还未曾与程子谦同床共枕。

　　不知被用了什么样的药物，才会有那样的记忆。

　　一定是凌氏这个贱人，她精通医理，捣鼓出那样的药来，独占程子谦。

　　从那时起，她就想好了凌氏的死法。

　　她既然要独占，那就让她占个够。

　　一个男人怎么够？

　　要五个男人，痛楚的，万般痛楚！

　　“本郡主看在你是西齐人的份上，对你可是格外优待了。”安蓉阴测测的笑道：“你放心，他们来之前，都已经服了药，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最后死在这床榻之上。”

　　“你看，同样的毒药，同样的心悸而死。”

　　“你比熙和那个蠢货要死的更有名，你会被万人唾骂，遗臭万年，名流千古。”

　　“将来但凡是东楚与西齐人提起你来，都会骂你是淫·娃·荡·妇，不过才出了月子不久，便这么的急不可耐。”

　　“熙和那个蠢货的儿子是摔死的，而你的两个儿子呢？你说，若是皇上见到你与五个男人，死在一处，会如何看待你那两个儿子？”

　　“也许，皇上会亲手了结了他们，也说不定。”

　　“即便皇上不动手，你的两个儿子，也别妄想继承大统了。”

　　“你放心，本郡主绝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本郡主要他们好好的活着，活着替你挨骂，每日都活在罪恶中。”

　　若是凌曦看得到，她一定可以看到安蓉狰狞的面容。

　　只凌曦此刻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媚芝，你制出这样的毒药，毒害熙和长公主？若是本宫将这样的话，说给西齐王听，你会如何！”凌曦诈道。

　　媚芝与安蓉一同笑了起来。

　　“本郡主以为熙和蠢，没想到你比熙和更蠢。”安蓉笑着道：“你竟然想用这样的方式脱身？真真是做梦。”

　　“熙桩比任何人都想要熙和那个贱人死。”

　　提及熙和，安蓉又来了兴致。

　　“熙桩本就不是被选中的皇位继承人，随便哄了熙和两句，她便当了真，当真替熙桩去争去抢。”

　　“一个女人，要那么大的本事做什么？夺了皇位，夺了一切，不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而且，这个‘他人’还不领情，本郡主都替她悲哀。”安蓉笑得拢不住嘴。

　　媚芝也道：“可不是？要不然怎么就轮到熙和长公主和亲？轮到你一个罪臣之女陪嫁？什么西齐王喜欢傅家嫡长女？西齐王不过是想要将熙和长公主打发出去罢了。”

　　朝臣们有事皆去找了熙和，哪个理会西齐王的意思？

　　西齐王想要做什么，朝臣们也要说，去问过熙和长公主再说。

　　这西齐要做主的人是西齐王，事事都去问熙和长公主，西齐王又如何能忍受？

　　西齐王也算是良善的了，为熙和长公主谋到这样一门好的亲事。

　　要不然，若是嫁去南诏，嫁给一个老头子，那才可怜的很。

　　这些，凌曦都知道，知道自己威胁到了熙桩的地位。

　　知道自己只要留在西齐，熙桩就长不大，不能独立处理朝事。

　　所以，熙桩求她和亲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了。

　　熙桩是她的弟弟，一个男人，不能总屈居于女人的脚下，即便这个女人是姐姐。

　　但，她已经和亲东楚，那媚芝配的药是什么？

　　“所以，你配的药，是西齐王吩咐的？”凌曦冷哼一声道：“你们当本宫是傻的不成？熙和长公主是西齐王的姐姐，熙和长公主诞育皇子，得皇上的宠爱，对西齐王来说，有极大的好处，他怎么会毒害熙和长公主？”

　　凌曦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小几子上，她不敢再拿在手中。

　　她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茶盏盖子与茶盏哆哆嗦嗦的磕碰起来。

　　安蓉笑得更盛。

　　“好处？什么好处？与东楚一起称霸天下？”安蓉笑道：“熙桩那个无能之辈，所求不过是源源不断的美人，让他割让土地，也不过是美人一笑的事，指望着他，一统天下吗？”

　　“熙和那个贱人诞下皇子，居然还高高兴兴的让人去报喜！却不知道熙桩为此事怒杀了一个宫女。”

　　安蓉想到当年熙桩醉酒的情形，便觉得可笑至极。

　　熙桩多么的希望，熙和过得可怜兮兮，在东楚皇后的手底下战战兢兢，可不想，熙和即便只是和亲为贵妃，也在东楚过得风生水起。

　　那些朝臣们，对卑微下嫁为贵妃的熙和交口称赞。

　　什么忍辱负重，什么不拘什么情境，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早晚收复东楚。

　　仿佛熙和的和亲，根本就不是和亲下嫁，而是卧薪尝胆，要收复东楚。

　　熙桩太害怕了，害怕熙和当真收复了东楚回来。

　　那时候，他又算什么？

　　给熙和看家的狗吗？

　　安蓉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冷笑着道：“你别以为这样岔开话题，便能逃过一劫去，你的人，都被本郡主用各种理由挡在了外头，你那个伶牙俐齿的宫女，这会儿还在钟粹宫与杜鹃争吵……”

　　“你的死期……到了。”安蓉冷笑着，吩咐那五名男子道：“还愣着做什么呢？”

　　凌曦能听到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但很快脚步停住了。

　　媚芝娇滴滴的说道：“郡主莫急，这茶马上就煮好了。”

　　凌曦的声音似是腊月里浸了寒冰的水：“是熙桩让你毒死熙和长公主？”

　　媚芝不耐烦的横了凌曦一眼：“你是傻吗？说的这么清楚还不明白？拖延时间，你今个儿也活不成。”

　　傻吗？

　　是她傻吗？

　　德妃傅晗悦，妙芝也好，背叛她，总有她们想要的，想求的。

　　但，熙桩……

　　算什么？

　　她的亲弟弟！

　　她的亲弟弟！

　　她兴高采烈的让人去报喜，换来的是她的催命符吗？

　　第236章　求救

　　乾清宫殿前，晴翠急急的往里冲。

　　“哎哎哎，大胆，你是哪个宫里的？竟敢擅闯乾清宫？来人，给咱家拿下她！”

　　小顺子指着身边的侍卫说道。

　　晴翠抿唇，急急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承乾宫方向。

　　小顺子眼睛眯了眯，挑眉道：“咱家问你话呢，你哪个宫里的？擅闯乾清宫是死罪，你不知道吗？你是哪个嬷嬷教导出来的？”

　　晴翠心急不已，拉着小顺子的手臂，指着承乾宫方向。

　　一个侍卫仔细瞧了晴翠两眼，一拍脑门道：“小顺子公公，她是贵妃娘娘身边那个哑巴宫女。”

　　这宫里的哑巴宫女，可只有承乾宫这一个。

　　小顺子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承乾宫里的宫女？

　　只是想装作不知道而已。

　　承乾宫，可是让小安子七窍流血的主。

　　小安子与他就住在一间厢房里头。

　　不管小安子做错了什么，也没有和贵妃这样，说要了他性命，就要了他性命的。

　　这一次是小安子，下一次，可不就是他了。

　　他与小安子也算是这宫里有些权势的人物，虽不及刘彦庆，胡忠华，段未平那般，但也是第二等了。

　　小顺子自打成为刘彦庆的徒弟后，还没有这样害怕过。

　　只他终是害怕凌曦的，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承乾宫。

　　晴翠听得侍卫说出来她的身份，连连点头，指着内殿方向比划着。

　　小顺子不能再装作不认识晴翠，只得笑嘻嘻的谄媚道：“原来这位是承乾宫的姐姐，奴才眼拙，没认出来，不知道这位姐姐有什么事情？这乾清宫，真的不是谁都能进的，还请姐姐体谅则个。”

　　晴翠急的不得了，偏生说不得话，只得拽着小顺子的手臂，在其手心写道：见皇上，救贵妃。

　　小顺子辨认出这六个字来，心底冷笑。

　　这是用个哑巴来皇上面前求情来了？

　　小顺子将手心合上，笑着说道：“这位姐姐，奴才识字不多，不知道姐姐写的是什么事，皇上这会儿正忙着见各国使者呢，实在是不得空，姐姐要不晚些时候再来？”

　　晴翠摇了摇头，指着内殿，又指了指承乾宫方向。

　　小顺子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姐姐也别难为奴才了，皇上若是发起火来，奴才这脑袋就要搬家了。”

　　晴翠急的不得了，想到凌曦让她往发髻上簪的发钗，便觉得心都害怕的哆嗦起来。

　　晴翠咬了咬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不得，便只能靠声音了。

　　晴翠一声声的用力将头磕在青石砖上，每一下都很用力，不过几下，额头便红肿起来。

　　“哎吆，好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这大殿里头还有朝臣与各国使者在呢，你这样，丢的是贵妃的人，这是何必呢？”

　　小顺子有些心慌，却有些落井下石的得意。

　　他怎么说也是乾清宫里的人，便是贵妃怎么得意，只要他不让步，承乾宫的人，就别想进了乾清宫的大门。

　　左不过这会儿程子谦根本不在殿宇里头，而是带着各国使者去了后殿，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再者，这晴翠要磕头，也不是他逼着的，是这宫女自己非要磕的，跟他没关系。

　　晴翠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只期盼着，内殿的人能听到动静，随便遣个人出来瞧一瞧。

　　可晴翠磕的头昏眼花，眼见着地上的血迹顺着青石砖缝隙流淌，还是没有见到殿门打开。

　　晴翠咬牙，沾着血迹在青石砖上写字：救贵妃。

　　小顺子急急忙忙的去用靴子捻了：“哎呦，这位姐姐，您这是写的什么话啊，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皇上把贵妃娘娘怎么着了呢。”

　　晴翠抱着小顺子的腿，不肯让他去将血迹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