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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纪事:贵妃归来-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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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文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半大的孩子,也不是那个神神叨叨的太卜署令。

  不过半年多不见,上官文泽蜕变成一个翩翩贵公子,风流倜傥,回南诏之后,很快会成为南诏国主。

  所以,敢跟他言语交锋,甚至敢明目张胆的来看凌曦。

  即便他撤销了他风光离开东楚的仪仗,他也无动于衷。

  程子墨拉了上官文泽从承乾宫出来,拽到无人处骂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还没回南诏,就跟皇上叫板?怎么?不想回南诏去了?”

  上官文泽笑着道:“当然要回。”

  “想回,你小子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程子墨指着承乾宫的方向说道:“那是谁?本王多瞧一眼,都被皇上警告的美人,你居然……”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上官文泽轻拍程子墨的肩膀道:“这句话,我收了。离宫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我先走了。”

  “喂,喂……”

  上官文泽转过身去,无视程子墨的呼喊。

  这个娘子,他要了。

  本就是他的。

  淑太妃懒得理会他们,她的目光,始终在凌曦身上,那样浅淡的笑容,一直轻轻上扬着,像是……画中的人物。

  无喜无悲,只是画。

  一个人,要如何难过,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淑太妃突然就想到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笑着,面对先帝?

  淑太妃轻叹口气,缓步向外行去。

  伤了的心,终是不能愈合,总以为自己忘了,可不过一转眼,便清晰的仿佛刚刚才发生过。

  淑太妃无声的离开,程子谦意识到后,深看上官文泽背影一眼,跟了出去。

  “太妃怎么了?”程子谦追问道。

  淑太妃轻叹气,从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认真的看了看程子谦。

  即便到这个地步,也不肯放凌曦离开,分明是在乎。

  偏用了那样难听的话,去阻止凌曦的离开。

  淑太妃道:“皇上,这世上许多事情都能修复,唯独心不能,你想留下她,就好好说给她听,那样寒心的话,说了,就再也收不回了。”

  程子谦不语。

  淑太妃摇了摇头,道:“你到底要伤害她到什么地步?”

  “你明知道荣宝,皇子对她来说多重要,可你偏要用了她最在乎的人,去伤害她,你想如何?她瞎了还不够,要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放手?”

  程子谦被淑太妃的一个“死”字,戳中了心底的痛楚,垂首低语道:“是她先用熙和来伤害我,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只是为了后位。”

  “是不是真心,皇上自己感觉不到吗?”淑太妃无奈的摇头,不再让程子谦跟随:“皇上回乾清宫,好好想想吧。”

  好好想想,为什么即便到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放手。

  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

  程子谦无言,默默往回走去。

  雨夹雪后的宫道,杂乱无章的脚印,不知道属于谁,犹如他现在的心。

  “皇上……”刘彦庆轻声唤道。

  程子谦茫然的抬起头来,见敬事房总管胡忠华点头哈腰的在外头讪讪笑着。

  程子谦眉心微凛道:“宣月选侍侍寝。”

  胡忠华犹如得到肉骨头的哈巴狗,喜滋滋的离开。

  这才是敬事房总管该有的模样才是,所以,贵妃失宠,也不一定是坏事,还以为会如同皇贵妃没了那会儿一样,皇上许久不碰女人呢。

  侍寝的车辇,从承乾宫门前路过,凌曦听的格外真切。

  心反而不那么疼了。

  麻木了。

  曾经,只要想到,他对旁人温柔的笑,便酸涩的不像话。

  到现在,无动于衷。

  他,以后,不再是她的了。

  他说了,是她想不开,想开了便好了。

  想开了便好了……

  “寒香。”凌曦轻唤道:“荣宝一时半刻,怕是出不得慎刑司了。”

  “过几日,各国使者来访,你去问一问荣宝,该联络谁,如何联络,将他手中的接下来。”

  寒香神色凝重,应道:“奴婢记下了,深夜便去慎刑司。”

  少主冷了情,绝了心也好,灭了东楚才好。

  “那个刘彦庆的徒弟,叫做小安子吧?”凌曦空洞的浸入黑暗中,冷漠道:“多宝阁最上头那层,有个红漆的小匣子,里面的药,赏他一颗。”

  她与程子谦,那是他们的事,容不得旁人算计。

  第232章 暗算

  刘彦庆前脚才将月选侍送回永和宫,后脚就见小顺子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师傅……师傅……”小顺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

  刘彦庆气得甩了拂尘打他:“还有没有点规矩了?皇上这里的事儿就够闹心的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还这么不争气。”

  “小安子先前没管好了宫女,在外头抽抽搭搭的,惹怒了皇上,这会儿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咱家怎么扒拉来扒拉去的,选了你们这么两个废物。”

  小顺子被刘彦庆几拂尘打在头上,却半点顾不上,捂着脑袋说道:“师傅……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吧。”

  “怎么回事,说清楚喽,这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多少,若是事事都要咱家去瞧,还要你们干什么?”

  刘彦庆也是火气大。

  这自打除夕到现在,皇上跟贵妃娘娘闹了这些日子,就没一天是安生的。

  小顺子见刘彦庆怎么都不肯走,只得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安子他……死了。”

  “什么?”刘彦庆瞪大了眼睛,怒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死了?

  这里可是乾清宫,小安子再不济,也是他刘彦庆的徒弟,说死就死了?

  小顺子面带为难的说道:“师傅,你快去瞧瞧吧……”

  刘彦庆震惊不已的奔着小安子与小顺子的厢房去,远远的便瞧见那边挤了不少的人。

  小顺子到这个时候才想到,他被吓傻了,一时忘记关门……

  刘彦庆将人都扒拉开,撵走了,近到内里瞧见小安子的死状,才知道,小顺子为什么吓成这样,又是为什么,一个死人,让这么多人围观。

  七窍流血……

  刘彦庆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说道:“快,快收拾了,别让皇上瞧见。”

  “什么别让朕瞧见?”程子谦低沉的音调,出现在刘彦庆耳侧。

  刘彦庆这才发现,程子谦居然就站在他的身后。

  还没容刘彦庆说话,或是遮挡,程子谦已经瞧了个真切。

  程子谦抿唇,大步而出,一瞧,竟是承乾宫方向。

  刘彦庆捶胸顿足道:“这叫什么事啊。还有完没完了啊!”

  承乾宫的宫门没落锁,敞开着,似是在等待程子谦的进入。

  曾经,他假意冷落凌曦的时候,夜半的承乾宫门,也是这样敞开着,紫檀八宝流苏宫灯泛着橘黄色的光,带着暖意。

  而今,物是人非。

  程子谦大踏步的走进去,终是顾忌着程净与程澈,在殿外的时候,一声不吭。

  内殿里,赵文瑄带着程净,程澈去了东次间。

  凌曦衣装整洁的坐在缠枝莲纹罗汉榻上,仿佛从早间到此刻,从来没有挪动过地方一般。

  “你竟对小安子出手?”程子谦质问道。

  凌曦依旧带着清浅的笑意,徐徐道:“他,该死。”

  “为什么该死?因为他戳破了上官文泽到承乾宫来的事情?”程子谦问道。

  凌曦不说话。

  曾经,乾清宫的宫人谈论月下定情的故事,引得程子谦到她的宫中,见到上官文泽。

  当夜,那两个宫女就被程子谦处置了。

  现下,几乎是同样的情境,她却不能处置小安子。

  凌曦抬起手,准确无误的端起小几子上的茶盏,浅口轻啜。

  有些事情,他要的原就不是一个解释。

  有心的人,一个字都不用说。

  无心的人,说再多也无用。

  程子谦看到凌曦不用任何摸索的端起了茶盏,怒火更胜。

  原来,从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难过纠结。

  真心,假意,利用。

  看看,看看凌曦多么的干脆利索。

  不过是一颗毒药,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你在警告朕?警告朕,你可以轻松的要了谁的性命?”

  程子谦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即便心底里知道,她不会这般,再怎么也不至于要毒害他。

  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要用这样的话去伤害她。

  “臣妾是警告众人,臣妾即便是失了宠,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践踏。”

  凌曦不希望有人趁着机会做出什么,更是提醒众人,她依旧是和贵妃,那个可以随随便便要了人性命的和贵妃。

  哪个敢在她这里用手段,那便只有一个字。

  死。

  为母则强。

  在她将这条命还给程子谦前,她要为程净,程澈撑起整片天。

  “刘彦庆,晋封林贵人为林嫔,月选侍为月贵人,告诉胡忠华,每天安排一位妃嫔侍寝。”

  程子谦盯着凌曦说道。

  他想要看到凌曦的脸色,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带那么一丝一毫的痛楚也好,然而,什么都没有……

  依旧是那样清浅的笑意……

  淑太妃白日里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能修复,唯独心不能。

  所以,她永远都不会交付真心了吗?

  程子谦自嘲一笑,她何时真心过?

  真心过的人,是他。

  被凌曦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也是他。

  仿佛,不这样一刀刀的捅向凌曦,看到她的痛楚,自己心中的痛楚便不能宣泄。

  他所为,的确是混账事。

  难道,凌曦所为,便不混账?

  她与熙和是同一人?

  怎么可能?

  让他相信这样的鬼话吗?

  程子谦怒气冲冲的去,失魂落魄的回。

  不知是谁伤害了谁。

  他,到底期盼着,她的眼眸能重新望向他……

  是不是,真的不会恢复了?

  怎么可能?

  她的医术精湛,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瞎子?

  如今,不过是心计与手段罢了,他若是还信,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程子谦大醉,仰躺在金石砖上。

  刘彦庆站在角落处看着,并没有阻拦。

  醉了,也好。

  总比憋着的强。

  也不知荣宝与贵妃娘娘为何非要提及皇贵妃,明知道一涉及到皇贵妃,皇上就不会有丝毫理智……

  “真真是作孽,跟上官大人闹翻了,还这样糟蹋小红丸,这以后,可怎么是好?”

  刘彦庆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乾清宫与承乾宫,闹得不可开交时,钟粹宫的杜鹃姑姑给安蓉捏着肩道:“郡主,大长公主都安排好了,西齐王也安排好了,这一次,绝对会让那贱婢……死去活来。”

  第233章 暗害

  自那日,程子谦到承乾宫质问凌曦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凌曦的日子,慢慢回到了正轨,每日与程净,程澈抚触玩耍,听温菱念内务府的事情给她听,处置六宫庶务。

  只是并不让众人请安,也不见外人。

  这一日,正月十五,英昭仪忍不住,险些冲进承乾宫来,最终被粉蔻挡在门外。

  “拦着我做什么?你家娘娘不肯见我,总要见了淑太妃吧?淑太妃明个儿便要离宫,说是你家娘娘做了什么丸药给她,特意让我来取。”

  英昭仪随口想了个由头,就是想冲进内殿瞧上一瞧,不瞧,她怎么也不放心。

  凌曦手中摸索着小几子上的物识,解毒丸,金疮药,涂了毒的发钗,皆是要送去宝相阁的。

  凌曦隔着竹报平安的窗子说道:“英姐姐,我一会儿便让温姑姑送去宝相阁。”

  时隔半个月,听到凌曦的声音,英昭仪带了丝惊喜:“这天寒地冻的,凌妹妹着实不厚道,竟是不请我进暖阁坐一坐。”

  凌曦的话语顿了一顿,半晌才道:“英姐姐,如今,我不大想见人。”

  不拘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英昭仪怕是都要想法子进了来,倒不如直接说明了。

  英昭仪果然熄了心思,沉吟片刻,叹气道:“凌妹妹,皇上待你总是不同的,再不济,你也还有三皇子与四皇子,别钻了牛角尖,万事还是想开些好。”

  想开些。

  她也想。

  “多谢姐姐提点,我晓得。”凌曦手中摩挲着物识,一件件的往身侧浮雕海棠紫檀匣子里放置。

  不过十日,承乾宫上下的物识,多半换成了浮雕纹,可以让她伸手就摸到,摸着花样,大概知道是何物识。

  这些东西,原是晴翠在打理着,这丫头,无声无息的,为她准备了这样多。

  英昭仪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终是叹气道:“罢了,左不过你还没有出了百日,不见风,原也应该,今个儿只当我进了内殿,与你说过了话,免得旁人闲言碎语。”

  “还有,林嫔与月贵人都念着你,只不敢过来,生怕添了你的堵,这侍寝与晋封皆是皇上做的主,也不是她们想推,便能推了的。你只记着,永和宫与你是一条心便是了。”

  英昭仪等了一会儿,凌曦却没有说话,只得缓步离开。

  温菱端了温热的羊奶给凌曦,看了眼窗外,叹道:“英昭仪与娘娘的情份不同,若是进了内殿,也能帮娘娘遮掩一二,娘娘这样又是何必?”

  凌曦摸着浮雕的纹路,轻声道:“我出不得承乾宫,护不住旁人,英姐姐有宛瑶,永和宫于我亲近,并没有什么好处。”

  凌曦又道:“淑太妃明日便要离宫,你亲自将这个送过去,把那发钗上有毒的事情,告诉太妃,免得自己人误碰了。”

  温菱一一应下,捧了匣子而去。

  “寒香,你也去吧。”凌曦道。

  这会儿赵文瑄带了程净,程澈去晒太阳,半个时辰之后才回来,她跟前也没什么事情。

  寒香要趁着今日,各国使者都来了,去见一见荣宝的人。

  寒香知道事情紧要,叮嘱了晴翠与粉蔻几句,便去了。

  寒香才离开不久,便有小宫女急匆匆而来。

  “什么事儿?”粉蔻站在廊下,问道。

  小宫女低声回道:“粉蔻姐姐,钟粹宫那边闹的厉害,杜鹃姑姑领了芙蓉几个,在砸钟粹宫的门,说是要见了西齐使者。”

  粉蔻横眉道:“趁着西齐使者来,蓉婕妤这是要造反不成?”

  粉蔻眯了眯眼睛,凌曦的眼睛看不见了,没有人闹腾倒也罢了,但蓉婕妤一旦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行了,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喊了方侍卫领人过去,我与娘娘回了话,也过去瞧瞧。”粉蔻打发小宫女道。

  小宫女不敢耽搁,找了当值的方青云,领了十余名侍卫,去了钟粹宫。

  粉蔻进内殿,笑着说道:“娘娘,董尚宫说,这次使者来,送了不少新鲜的东西来,奴婢想去瞧瞧。”

  “去吧。”凌曦将几株药材放在鼻尖轻嗅,细细分辨着。

  她的嗅觉当真是不同常人,而且失明之后,许是更专注的缘故,反倒更灵敏了些。

  制药的影响倒是不大。

  粉蔻冲着晴翠点了点头,让晴翠照看好凌曦,这才匆匆去了钟粹宫。

  真真是个不省心的。

  钟粹宫再闹,她豁出去一切,要了蓉婕妤的命算了。

  方青云领了侍卫去,杜鹃倒是不打砸宫门了,只叉腰大骂,如同泼妇一般,撒泼撒痴,让方青云等侍卫,很是头痛,不知该如何处置。

  杜鹃也就罢了,年岁大的老姑姑了,但芙蓉海棠几个,却是娇滴滴的二八年华,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侍卫们,动手都动不得。

  粉蔻到了钟粹宫门口,便瞧见方青云等人束手无策的站在那里,任由杜鹃几人喝骂。

  “可真真是热闹,西齐的使者还在乾清宫饮宴,安蓉郡主的人,便这样泼妇骂街,这西齐的脸面,也不知还要不要了。”

  论骂人,粉蔻可不会输。

  “杜鹃姑姑,奴婢听闻,您是端素大长公主跟前的人,却没想到,您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不成,端素大长公主便是这样的做派?

  哦,倒是听闻,端素大长公主嫁了人,生了安蓉郡主,驸马却不明不白的死了,端素大长公主又回宫里住着去了。

  这安蓉郡主再怎么尊贵,也只是郡主而已不是?这么闹腾,是生怕人不知道,安蓉郡主被皇上厌弃,禁足一辈子了?”

  粉蔻一张口,便喋喋不休。

  杜鹃也毫不示弱:“我家郡主再不济,也是西齐皇族,和贵妃又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她肚子争气,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德行,一个罪臣之女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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