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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急的要跳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郡主还要赶紧想个法子，摘除了这嫌疑才是。”

　　“明明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摘除？”安蓉气恼不堪。

　　杜鹃急的要死：“可郡主头天才去了坤宁宫，尚宫局的人都可以作证，再者，虽说皇上当夜不在乾清宫，但是乾清宫服侍的人，还是有人瞧见郡主过去了。”

　　杜鹃急的团团转，这该怎么解释是好？

　　莫说是旁人，便是钟粹宫上下，都在猜测，这一切是安蓉所为。

　　若不是杜鹃一直陪侍在安蓉身边，怕是也要这样想。

　　只有自家郡主，有这样的机会与动机。

　　“我去坤宁宫，不过是警告夏氏，让她将殿宇腾出来，与二皇子有什么关系？”

　　安蓉冷哼一声：“那样的痴傻儿，我要他的命做什么？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杜鹃低声劝道：“郡主的心思，奴婢明白，心里头，也替郡主委屈，可是皇上却不知情，若是郡主不去解释，让旁人在皇上耳边嚼舌根，那郡主岂不是吃了大亏？”

　　安蓉沉默不做声，重新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现在去乾清宫。”安蓉站起身来说道。

　　宫女芙蓉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杜鹃眼神瞧了一眼，没有说出来。

　　“端一碗解酒汤来，为娘娘重新更衣。”杜鹃吩咐道。

　　安蓉指着件荔枝红色蝴蝶纷飞的宫装道：“便穿那个。”

　　是去见程子谦，她自然是要装扮的芳菲妩媚。

　　杜鹃皱眉劝道：“郡主，二皇子才去了，皇上怕是见不得这大红大紫的。”

　　安蓉气极，怒道：“难道本嫔还要为一个几个月大的奶娃娃服孝不成？他一个痴傻儿，也配吗？”

　　安蓉坚持要穿那件荔枝红色的，不是她做的事情，她凭什么要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待轿撵在承乾宫门前停下，安蓉怒道：“你们是耳朵聋了不成？本嫔要去乾清宫！”

　　杜鹃在安蓉身侧，低声劝道：“郡主，皇上来了和贵妃这里，郡主要见皇上，在哪儿说不一样？再者，和贵妃当着您的面，也不敢说些什么。”

　　若是安蓉才跟皇上解释了一番，转眼到了和贵妃这里，和贵妃三言两语的，便能将安蓉所言推翻，那才是真的不好。

　　当着皇上的面，当着安蓉的面，凌氏总不能与安蓉争辩。

　　安蓉满腔怒火，想要扭头回了钟粹宫。

　　杜鹃跪地，阻住安蓉的脚步，几乎要哭出来：“郡主，不过是去解释一番罢了，总不能让皇上误会了您，咱们说一句话，便出来了。”

　　若是不去解释，等到明日，说不得就是她在钟粹宫中，被罚跪了。

　　安蓉咽下满心酸涩，缓缓移步，踏入承乾宫宫门。

　　彼时程子谦与凌曦正在说楚才人的事情。

　　“她是楚志平的嫡女，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

　　皇上将她安排在妙芝身边，进而晋封为末品更衣，不过是希望借着她的口，将楚志平被夏鸿滔陷害的事情说出来。

　　可她直到夏鸿滔谋逆，也未曾为其父亲说上一句话。

　　若说她不肯张口，是因为后宫不得干政，那也便罢了。

　　可微雨伺候了她小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人比她更清楚，微雨不过是替人带话，是被害的，她不闻不问不说，今日竟还说，微雨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凌曦连声说着，将对楚清晓的不满，一一说出来。

　　程子谦递给她茶汤道：“喝口茶，润润喉咙，慢慢说。”

　　“楚才人一贯是个冷清的，朕晋了她才人的位份，也不见她为楚志平说情，便不指望她了。

　　好在夏鸿滔的事情，处置的利落，楚志平也算是个有才的，经此大难，从一方知府做起，过个三五年，再回京城来，为人行事会更谨慎些。”

　　程子谦见凌曦喝了口茶，依旧蹙着眉，便道：“为着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凌曦原本因着宫中嫔妃没有真正侍寝，而对众人有所怜悯，如今连那份怜悯也被磨没了。

　　“她不是冷情，是薄情，旁人为她付出再多，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粉蔻端了才做好的花汁点心来，劝道：“楚才人是连父母恩情都能忘怀的人，哪里能记着宫女的好？娘娘实在犯不着为了她生气。”

　　晴翠站在花厅里头，冲着粉蔻招手。

　　粉蔻走了过去，就见晴翠指着门外。

　　安蓉被杜鹃搀扶着，走进宫门。

　　粉蔻三步两步的走到门前，将殿门合了，站在廊下与寒香说道：“才上了点心，让娘娘好好吃一会儿。”

　　寒香点头应道：“是，免得见了一些人，积了食，动了肝火。”

　　寒香与粉蔻两人上前与安蓉见了礼道：“婕妤小主可是有事？”

　　安蓉径直往里走：“我要见皇上。”

　　粉蔻退后一步，挡在安蓉前面，含笑说道：“婕妤小主稍待，皇上正与贵妃娘娘商议二皇子的丧仪，怕是要有些时候。”

　　安蓉凤眼微眯，目光逼人的看向粉蔻：“你竟敢阻拦本嫔？”

　　第166章　冷宫

　　粉蔻并不惧怕安蓉的威势，扬起脸来说道：“奴婢不是有阻拦婕妤小主，只是，二皇子的事情，还没有查探清楚，怕是二皇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蓉婕妤掺合了丧仪吧。”

　　“大胆！”安蓉抬手，给了粉蔻一巴掌。

　　粉蔻自来身子灵敏，这一次却丝毫没有躲避之意。

　　“啪”的一声脆响。

　　粉蔻捂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道：“婕妤小主恕罪，奴婢不是有心妄言，只不过，二皇子死的冤枉……”

　　安蓉抬脚就往粉蔻心口去。

　　“他死的冤枉？一个痴傻儿，懂得什么冤枉！”安蓉用力踹着：“二皇子死不死，与本嫔见不见皇上，有什么关系？要你这个奴婢来多嘴。”

　　“住手。”程子谦从正殿出来，丰神俊朗，身长玉立，冷着一张脸看向安蓉。

　　“皇上，奴婢不过是说，皇上与贵妃娘娘在商议二皇子的丧仪，结果婕妤小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粉蔻可怜巴巴的将脸上的伤痕指给程子谦看。

　　安蓉满肚子的气，方才杜鹃有意阻拦，她根本就没有几脚是踹在实处的，这宫女在地上滚了许多的泥土，倒装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来，着实可恶。

　　“是这宫女忤逆犯上，竟敢阻拦嫔妾……”安蓉辩解道。

　　“这里是承乾宫，和贵妃的宫女阻拦你，理所应当。”程子谦冷漠道。

　　程子谦看向粉蔻道：“让薛如士过来给你瞧瞧，下去歇着吧。”

　　粉蔻捂着脸，低眉顺眼的走了下去，全无方才的张扬，但背转过身去，却是唇角上扬。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程子谦整理袖口问道。

　　安蓉咬着唇不说话，她事堂堂西齐郡主，到了西齐，便是宫女都能踩在她的头上吗？

　　程子谦抬头，冷漠的看向安蓉，再次说道：“没事？”

　　杜鹃急急的拽着安蓉的衣袖，道：“回皇上的话，郡主是来解释二皇子的事情的，郡主那日，根本就没有去过御花园，所以，当真不是郡主将二皇子推下去的。”

　　程子谦不说话，看着站得直挺挺的安蓉。

　　杜鹃用力的给安蓉使眼色。

　　安蓉咬着牙，看向程子谦道：“嫔妾并没有做。”

　　“你那日，去坤宁宫是做什么？”程子谦问道。

　　“嫔妾不过是去与夏氏说话，她一个更衣，凭什么住在坤宁宫？难道嫔妾说的不对？怎么能因为嫔妾去了坤宁宫，就认定是嫔妾害死了那个傻子！”安蓉叫嚣着道。

　　程子谦淡漠的看了安蓉一眼：“夏氏住在坤宁宫，是朕的旨意，除了朕，没人能让夏氏搬出坤宁宫。

　　二皇子的事情，朕已经吩咐内务府彻查，具体的，你与内务府的人说便是。

　　承乾宫，没朕的旨意，没贵妃的宣召，你不必再来。”

　　程子谦简短的把话说完，吩咐荣宝：“看守宫门的人，该罚。”

　　程子谦说完，连看都不看安蓉一眼，便重新进了正殿。

　　荣宝点头应诺，当着安蓉的面吩咐道：“方青云，今个儿看守宫门的两个，杖责二十，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都不知，这差事也不必当了。”

　　方青云黑着脸去了，将安蓉与杜鹃晾在那里。

　　“婕妤小主请吧，这会儿内务府的人该是去了钟粹宫，有许多的事，要问小主呢。”荣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安蓉横了荣宝一眼，怒气冲冲的离去。

　　薛如士赶过来的时候，粉蔻正在用熟鸡蛋滚着脸。

　　“你这气性也是大，蓉婕妤是个娇蛮的，你该躲开了才是。”薛如士查看了粉蔻的伤，见她脸颊都肿了起来，挑挑拣拣的拿出几瓶药膏来。

　　粉蔻不在意的笑道：“一巴掌算什么，看蓉婕妤被皇上厌烦，便什么气都出了。

　　二皇子的事情，抓不到她的把柄，没人瞧见，她便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了。

　　穿的那样光鲜亮丽的来承乾宫，可不是想将皇上勾了去？

　　不让她心狠手辣的模样在皇上面前展现出来，怎么能成？”

　　薛如士将药膏递给粉蔻，又道：“荣公公说，蓉婕妤还踹了你好几脚，踹在哪里了，可有觉得疼痛难忍的地方？”

　　粉蔻摇了摇头道：“都是踹在肚子的软肉上，我护着呢，其实根本没怎么踹着我，是我自己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弄得一身脏污，这样瞧着更可怜些。”

　　粉蔻说的颇有些得意，可又想起昨个儿的事情来。

　　“你……你没事吧，昨个儿我见娘娘难受成那个样儿，我心里急，才会打你踹你，我力气大，你没伤到吧？”粉蔻问道。

　　薛如士神色尴尬道：“没，没什么，病患病重，照顾的人一时着急，动手也是有的，不过几日，就会好了。”

　　粉蔻狐疑的瞧了薛如士一眼，突然间出手，去扯薛如士的衣裳：“你让我瞧瞧，一定是伤的不轻。”

　　粉蔻是有功夫底子在的，虽不至于武功高强，但对付薛如士这样的……

　　薛如士急急的躲着：“粉蔻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授受不亲的，现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哪有大夫还分男女的。”

　　粉蔻不客气的将薛如士大力拉过来，几下将衣衫解了，果然见其胸口有几处乌青。

　　粉蔻用手指戳了戳，薛如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便说，我力气太大，你怎么可能没事。”粉蔻说着，就去檀木柜子里拿了个小瓷瓶出来。

　　“这个给你，活血化瘀的效果是最好不过的，最多两日，便可以痊愈了，这可是我家娘娘亲手制的药，比你们御药房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粉蔻细细叮嘱了一番，才将薛如士放了出去。

　　这厢，凌曦并没有将安蓉的来访放在心上，程福的丧事，自有礼部与内务府来办，再不济，还有淑太妃出面，无需她与程子谦说些什么。

　　“夏氏……”

　　“夏氏疯了，怎么也不肯相信孩子死了，整日抱着一个软枕，当成孩子。”程子谦沉声说道。

　　“朕已经吩咐，将人送去冷宫。”程子谦说道。

　　第167章　背后

　　听到冷宫两个字，凌曦眉心微蹙。

　　“怎么？你觉得送去冷宫不好？”程子谦问道。

　　凌曦点头道：“夏氏毕竟诞育过皇子，如今也是可怜，不如让她去咸福宫，清清静静的度日吧。”

　　“也好。”程子谦吩咐刘彦庆：“去安排吧。”

　　刘彦庆点头应下，出了承乾宫。

　　“朕今日，怕是不能陪你，福儿的丧仪，朕想亲自去看看。”程子谦略带悲凉。

　　凌曦什么也没说，拿了蜜合色披风，为程子谦系上道：“更深露重，皇上要注意身子。”

　　程子谦捏了捏凌曦的柔夷，温柔道：“早些安置，朕明日晚膳过来。”

　　凌曦轻轻“恩”了一声，吩咐荣宝跟着程子谦一道：“你这几日，便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吧。”

　　刘彦庆是程子谦的左膀右臂，身边离了刘彦庆不行，若是有什么不当紧的差事，荣宝跟着安排也好一些。

　　刘彦庆的两个小徒弟，凌曦并不怎么放心的下，只又不方便与程子谦细说。

　　荣宝应下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皇上伺候的妥妥当当。”

　　“荣宝跟着也好。”程子谦道。

　　也让后宫妃嫔知道，凌曦是位同副后一般的存在，免得旁人也同安蓉一样，不知分寸，到承乾宫来撒野。

　　待荣宝跟着程子谦离开，温菱道：“娘娘何必为夏氏求情？”

　　凌曦捋着锦帕说道：“并不是求情，而是冷宫的秘密未解开前，她去不得。”

　　温菱听后点头道：“是奴婢浑忘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喧哗起来，温菱皱了眉，吩咐寒香道：“去瞧瞧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有人在承乾宫喧哗？”

　　寒香应下，出了殿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回转。

　　“娘娘，是延禧宫的楚才人，一直说微雨的鬼魂来找她，求娘娘救命，赖着怎么也不肯走，奴婢让人灌了一大碗安神汤下去，现在在倒座里躺下了。”

　　寒香利落的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凌曦抿了口茶道：“你吩咐人，照顾好楚才人，要整夜守着。”

　　凌曦郑重其事的吩咐道。

　　寒香眉心一凛，回道：“娘娘放心，奴婢亲自守着。”

　　“去吧。”凌曦道：“我会让陆青做了茶点，送去倒座，荣宝不在，要辛苦你一些了。”

　　“为娘娘做事，理所应当，担不起辛苦二字。”寒香屈膝行礼道：“奴婢这便过去。”

　　看着寒香谨慎的模样，温菱问道：“娘娘莫不是认为，会有人对楚才人下手？”

　　“本妃才罚了楚才人，她这个时辰出现在承乾宫哭闹……巧了些。”

　　温菱细细想来，只觉得额头上全是汗。

　　“楚才人这个时辰来，几乎是半盏茶的功夫，宫门就要落锁，楚才人必定要留在承乾宫。

　　娘娘才罚了楚才人，楚才人又在承乾宫哭闹了一番，若是……若是……”

　　若是楚才人在承乾宫死了，那还真是辩无可辩。

　　“是谁这样细密的心思？定要如此害娘娘？”温菱觉得可怕的紧，这个幕后之人，看不见，摸不着，直至现在，没有露出半分尾巴。

　　且这个人是个狠角色，能对一个痴傻皇子下手的狠角色。

　　凌曦沉默不语。

　　温菱担忧道：“这人，总不至于在承乾宫害人吧，楚才人再不济，也是官宦小姐，也是后宫妃嫔，毕竟不是宫女太监的……”

　　总不能说要命，就要了性命去。

　　“二皇子的身份，比楚才人特殊的多。”凌曦张口道。

　　能将程福从假山上推下去的人，又岂是善类。

　　温菱愈发的害怕：“娘娘，不然奴婢去找皇上吧，有皇上在，那人总会收敛一些。”

　　“娘娘如今怀着龙嗣，不能不小心。”温菱自然知道凌曦又能力对付，但是凌曦如今有孕，必要万事谨慎才行。

　　“如果姑姑现在去找皇上，皇上到的时候，楚才人就没了性命呢？”

　　凌曦轻抚茶沿说道：“也许，她正在等着姑姑去找皇上。”

　　等着让程子谦亲眼瞧见，她是多么的狠毒无情，多么的赶尽杀绝。

　　“那……就这么等着吗？”温菱咬牙问道。

　　就这么硬生生的熬过这一夜？免得有人来算计？

　　凌曦微微沉吟，指尖沿着杯沿一圈圈描画：“方才寒香说，楚才人说，微雨的冤魂去找她？”

　　温菱有些后悔道：“奴婢回来之前，的确吓唬了楚才人几句，不过是希望她安份些，没想到，楚才人的胆子那样小……”

　　温菱说着，跪地道：“都是奴婢的不是，给娘娘添了烦扰。”

　　“姑姑说这话的时候，除了楚才人外，还有谁听到了？”凌曦问道。

　　温菱摇了摇头：“楚才人那里只有微雨服侍，微雨死后，内务府还没有安排人，奴婢是将楚才人搀扶进寝殿，才说的那番话，不该有人听见才对。”

　　“是这样吗？”凌曦将茶盏盖子盖好，敛衣整容道：“姑姑，宫里竟是有这样一位高手在，是本妃轻敌了。”

　　温菱问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我亲自去瞧瞧楚才人。”凌曦站起身来说道。

　　温菱挡在凌曦跟前：“娘娘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奴婢去传话，您现在，万事以龙嗣为重啊。”

　　凌曦摇头：“我必得亲自去看，才放心的下，也许，楚才人的身上，已经带着必死的毒药了。”

　　凌曦话音一落，温菱吓得目瞪口呆。

　　温菱在后宫，也算是老人了，什么手段都见识过，但似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