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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月色，爱美人，都很相像。

　　上官文泽含笑说着，等着下一刻程子谦的疾风骤雨。

　　但让他意外的是，并没有。

　　“刘彦庆，方才乾清宫闲聊的小太监与小宫女，处置了。”

　　程子谦行云流水的在凌曦身边坐了，从容整理箭袖道。

　　刘彦庆应声而出，并关上了门。

　　刘彦庆抹了一把冷汗，可真是险，他有一瞬间以为，今夜要起惊涛骇浪。

　　批奏章到夜半的皇上，听廊下小宫女与小太监聊起月夜定情的民间轶事，让皇上移步永和宫，看似巧合，可真真是巧啊！

　　“朕晚膳只用了碗汤，有些想念你亲手做的菜粥。”程子谦没搭理上官文泽，只与凌曦说话，仿佛根本没瞧见上官文泽这个人。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凌曦出了这个暖阁去。

　　凌曦同样神色从容，福了个身，缓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殿门。

　　“你想要什么？”

　　程子谦端起凌曦的茶盏，慢慢细品，甚至于手指还在茶盏边缘残留的口脂上，抹了下，在指尖揉搓，露出淡淡的粉。

　　“皇上可真是宠爱和妃娘娘啊，夜半捉奸，非但不责怪，还要替其遮掩，这样的宠爱，怕是皇贵妃也及不上吧。”

　　上官文泽不甘心一个回合，被程子谦打败，呲牙笑着说道。

　　让他来看看，熙和与凌曦，这同一个人，是怎么在程子谦的心里搅起风浪的吧。

　　就算他什么也比不过程子谦，可有一样，他总是赢了的。

　　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

　　程子谦并不答，只道：“菜粥一刻钟便好。”

　　一刻钟，上官文泽不能说明来意，那么以后他都不会听。

　　他只给上官文泽一刻钟的时间。

　　上官文泽收起玩世不恭，道：“我要用上官文泽的名字回去。”

　　“你用什么来做交易？”

　　“这个。”上官文泽从怀中掏出一个水红色的瓷瓶：“一次一丸，化入水中无色无味，服用者陷入迷境，认为痛苦侍寝。”

　　不只是侍寝，而且是痛苦侍寝，皇上冰冷无情，侍寝过程如同受刑。

　　有这一瓶，后宫莫说是十二名秀女，便是百十名，也没人再与凌曦争宠为难。

　　“果然是难得的东西。”程子谦拿起来，在手中把玩一二道：“南诏国主还能撑多久？”

　　“一年有余。”

　　“好，一年之后，朕保你以上官文泽的名字，光明正大的回去。”

　　上官文泽含笑拱手施礼：“微臣告退。”

　　“这桃红柳绿，朕赏你了。”桃红柳绿棋子，是凌曦与上官文泽的开端，他瞧不得这刺眼的东西。

　　上官文泽一笑：“多谢皇上成全，微臣一直在想，怎么明目张胆的拿走。”

　　上官文泽去外间香几上抱起棋盘，却并没有先前那般珍视，仿佛只是看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笑话，他的娘亲只当他是一件东西，召之即来。

　　这棋子是他娘亲的珍品，却不是他的。

　　“下次夜半，再在永和宫瞧见你，朕会灭了南诏。”

　　程子谦清冷的看着上官文泽的脊背说道。

　　不说东楚政局不稳，不说西齐，不说北汉，不管南诏的秘术巫蛊，只英气·勃·勃的告知结果。

　　程子谦就这么笃定，他能灭了南诏？凭什么？

　　只是上官文泽没有问，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他出现在凌曦的暖阁，都不发作的男人，真是可怕。

　　明明气得手上青筋都要崩断了。

　　凌曦端了红木托盘，上面一盏热气腾腾的菜粥，带着清香，在深夜勾起内心深处的躁动。

　　程子谦没有再提上官文泽的事情，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你也吃一些。”程子谦用了半盏，递给凌曦。

　　凌曦刚要张口拒绝，就听程子谦道：“免得一会儿你没力气。”

　　这一次，是程子谦与凌曦第二次共赴云雨，却比上一次还要漫长。

　　纵是程子谦心里的火气拱上了天，却并不似先前那次疯狂。

　　只是这样软刀子磨肉的温柔，更让凌曦吃不消。

　　泪意点点，樱唇微肿，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写着诱惑。

　　程子谦的不满，对凌曦私下与上官文泽说话的酸意，愣是说不出口，尽数化成绕指柔。

　　只手指流连处，唇齿流连间，让凌曦怎么也忍不住细碎的呻·吟。

　　程子谦想，如此的惩罚也不是不成的，比言语上的更好些。

　　永和宫中，被翻红浪。

　　良妃的景仁宫却一夜明烛，这样都扳不倒她，看来要从长计议了啊。

　　第109章　宴席

　　良妃再一次来到永和宫，便是凌曦，都佩服良妃的厚脸皮。

　　“不知良妃娘娘有何赐教？”凌曦自觉这阵子很是低调，不该招惹了良妃才是。

　　良妃盈盈笑着道：“怎么敢说赐教呢，是有件事情，要与凌妹妹商议。”

　　“良妃请说。”

　　“秀女入宫一月有余，因为还在学规矩，所以除了各自宫里的主位外，还没有正式拜见。

　　若是皇后还在的话，自然是要去坤宁宫拜见，可如今后宫无主，聚在一起见一见便难了。

　　本妃的意思是，办个赏花宴一并见上一见，也免得将来遇到了人，谁是谁都分不清。”

　　凌曦端坐着，轻拢鬓发，道：“良妃想的周到，只是妃妾惯是个不合群的。”

　　凌曦自是不会答应，良妃这样含笑而来，若说这其中没诈，怎么可能？

　　“不过是去坐坐罢了，你与英昭仪一同去，总比本妃一人在钟粹宫撑场面好一些。”良妃语气和软下来，颇有些恳求的意味。

　　“钟粹宫？”凌曦疑惑道。

　　自来这种赏花宴，要么是在坤宁宫，要么设在御花园里头，去了别宫，这意味多少就有些不同了。

　　难道说，安蓉月事不止，已经好了？

　　迫不及待的要彰显自己身份的尊贵？

　　良妃哀怨的叹了口气道：“本妃打碎了她的珍品摆件，你是知道的，那价值连城之物，本妃怎能赔得起？

　　蓉妃透了意思，要让所有后宫妃嫔去钟粹宫赏花，前事便算是了了，本妃也是无奈，否则总不至于来寻你。”

　　去钟粹宫办宴席，新入宫的妃嫔当然不会不去。

　　但英昭仪与凌曦却是可以不给安蓉脸面，让这宴席办得难堪。

　　良妃微微垂了头道：“只看在你我都曾接触那琉璃摆件的份儿上，帮我这一次，毕竟德妃的事情，本妃也是助过你的。”

　　“好，日子时辰定下来，帖子送来就是了。”凌曦道。

　　良妃这才神情尴尬的站起身来，恢复往日雍容道：“那么这次过后，你我便谁也不欠谁的。”

　　凌曦抬头，认真的看向良妃，那双明亮的眼眸似是能洞穿人心一般。

　　凌曦微微一笑道：“好。”

　　言简意赅。

　　良妃有种被凌曦洞穿心思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缓步出了永和宫。

　　想到凌曦那若有深意的眼神，良妃有些走神，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碧色裙裾，一个趔趄，就要栽倒过去。

　　却是一双温厚的手掌拖住了她的腰肢：“良妃娘娘还请小心。”

　　良妃一抬头，瞧见了身形伟岸的孟初寒。

　　和妃的表哥啊……

　　“多亏孟侍卫，不然本妃怕是要受伤了。”良妃自然的从腰间解下一个翡翠色芙蓉花荷包，道：“银子不多，赏给你了。”

　　良妃说着，大有深意的将荷包放进孟初寒的手里，转身离开。

　　孟初寒也不看那荷包中有多少银两，随意的塞进袖子里，继续护卫。

　　良妃出了永和宫，却是去了蓉妃的钟粹宫。

　　正如凌曦所料，安蓉身上落血的毛病，刚刚治好，正吩咐杜鹃：“姑姑，绿头牌让敬事房呈上去吧，若是等到新进秀女开始侍寝，就晚了。”

　　杜鹃应下，正要出去安排，就听得宫女芙蓉禀报，良妃到了。

　　“她来做什么？还本妃银子吗？”安蓉讥讽道。

　　自从那次紫葡萄琉璃摆件后，安蓉便对良妃生了恨，只认为如今的一切，都是良妃害的，心心念念的想要将良妃踩在脚下。

　　“娘娘如今还没有侍寝，这宫中又有十二名新进秀女，娘娘乃西齐人，孤军奋战，总是艰难，倒不如让良妃与和妃出手，动上一动，也免得脏了娘娘的手。”

　　杜鹃不建议安蓉现在就与良妃闹起来。

　　安蓉不耐烦的揉了揉太阳穴道：“请进来吧。”

　　良妃对于自己亲自拜见，还要被拦在门外等候的事情颇为不满，但面上却不显，依旧如同贤良亲切的邻家姐姐般微笑着。

　　“蓉妃身份尊贵，不比曾经的德嫔，将来你的造化不会差，要惜福才是。”良妃亲切对待的，不是旁人，乃是原本德嫔身边的冉心。

　　德嫔死后，冉心被送去内务府重新调配，调到了钟粹宫，蓉妃看在她是西齐人的份上，留冉心做个二等宫女。

　　冉心福身应是，要多恭顺有多恭顺，哪里有半分曾经掌事宫女的体面。

　　杜鹃姑姑躲在殿门边，冷眼打量了一番，方才出来，和善道：“不知道良妃娘娘要来，我家娘娘才起身，让良妃娘娘久候了。”

　　“姑姑客气了，赏花宴的事情，要与蓉妃娘娘商议一二，不知此时可方便？”良妃亲切问道。

　　杜鹃姑姑并不知道什么赏花宴的事情，但能让良妃来钟粹宫商议的事情，想来场面不会小，因而恭谨的请了良妃进去：“我家娘娘正候着呢。”

　　良妃这才进了钟粹宫内殿。

　　蓉妃这里，良妃是头一次来，先前不过是在院子里闹腾了一番，连内殿都没进来。

　　“蓉妃这里可真是奢华瑰丽，难怪和妃提议，要在钟粹宫办赏花宴。”良妃笑盈盈的说道。

　　安蓉挑眉道：“良妃娘娘是何意？”

　　良妃含笑将与凌曦说的一番话，又说了一遍，道：“本妃原是提议在御花园办，但和妃说，钟粹宫挨着御花园，歇歇脚也好，所以建议在钟粹宫办，只是不知道蓉妃的意思。”

　　安蓉笑看良妃，不大相信的挑眉道：“良妃与和妃都肯在钟粹宫办？”

　　良妃神色尴尬，抿了抿唇道：“蓉妃自小住在西齐宫里，想来该是明白，这赏花宴在钟粹宫办，意味着什么，本妃以在钟粹宫办赏花宴为条件，偿还那琉璃珍品，如何？”

　　“是不是太便宜了些？”安蓉妩媚一笑，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微微翘起道。

　　良妃板着脸道：“御花园也不是没有歇脚处，蓉妃若是不肯，自有殿宇可另选。”

　　安蓉神色微动，不得不说，在钟粹宫办赏花宴是个出头的机会。

　　“本妃只是不明白，和妃怎么会答应呢，和妃最近很是得宠啊。”

　　良妃肯答应，是为了那摆件，那么凌曦建议来钟粹宫，又是为着什么？

　　第110章　贺礼

　　“和妃是因为什么缘故，总不会来与本妃说，总之，永和宫没资格办这赏花宴，在钟粹宫还是御花园，跟她都没关系。”良妃似是压抑着怒火，沉哑道。

　　“本妃也是因为和妃这一说，才会想要安排了此事，若是蓉妃不肯，也没关系，本妃人在宫里，总有一日，能赏得起蓉妃便是了。”

　　总要一日，她可以成为皇后，高高在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自然就赏得起了。

　　良妃这话，高傲至极。

　　安蓉抿唇，目光凌厉的看向良妃，妩媚一笑：“既是良妃与和妃如此盛情难却，妃妾应下就是了。”

　　就算这是局，她安蓉也接了。

　　良妃面色和缓了些，勉强张口道：“既是在钟粹宫办，那本妃便全交给蓉妃了。”

　　这样的权势，如同后宫之主的权势，良妃只让这一次。

　　安蓉看着良妃憋屈的神色，痛快至极。

　　良妃并没有在钟粹宫多待：“本妃还有许多六宫庶务需要料理，便不多耽搁了，蓉妃有什么需要的，再去景仁宫寻本妃便是。”

　　这个时候，再怎么高傲，也像是被夺了心爱物品的孩子，梗着脖子不肯承认罢了。

　　蓉妃懒得理会。

　　出了钟粹宫，良妃回身，仔细的看了钟粹宫的牌匾半晌，方才离开，背影落寞至极，只没人知道，良妃垂下的螓首中，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蓉妃认为是和妃要办的宴席，和妃认为是蓉妃要求办的宴席，这其中出了任何差错，都只会让蓉妃与和妃狗咬狗……

　　良妃下意识的堵住了嘴，狗咬狗这种粗话，是不该在宫里出现的，便是在心里想想，也不好。

　　这该是借刀杀人才是。

　　不拘是借了和妃的刀，还是蓉妃的刀。

　　杜鹃姑姑送走了良妃，又去敬事房吩咐一二，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钟粹宫。

　　“娘娘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诈？永和宫的确是没资格办了这样的赏花宴，可景仁宫却是当仁不让的，良妃怎么甘心，将这样的机会让出来？”杜鹃姑姑不放心的说道。

　　“不甘心又如何？谁让她欠着本妃价值连城的东西呢？”蓉妃不以为意，一心沉浸在，作为赏花宴主理者的喜悦中。

　　“芙蓉，海棠，你们两个这阵子什么都不要做，只盯着永和宫，不拘她算计着什么，这一次，本妃要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姑姑，你帮我安排这次宴席，务必万事稳妥，让人揪不出一丝错来。”安蓉喜滋滋的吩咐道。

　　杜鹃姑姑见怎么也劝不得，只得福身应诺，满脸担忧的去安排。

　　各宫里，因着这次宴席，走动来往起来。

　　林贵人与月选侍在与凌曦请安的时候，欲言又止。

　　“可是还有什么事？”凌曦问道。

　　林贵人本是中州刺史的女儿，虽年纪小，但胆子比冷月依大一些，因而与冷月依对视了一眼，张口道：“有件事情，奴妾与月妹妹拿不准分寸，想请和妃娘娘拿个主意。”

　　“说来听听。”凌曦温柔笑看两人。

　　林菀儿和冷月依都很乖，每天按时来请安，也不多话，请过安后，便离开，除了学规矩外，安安生生的在东西偏殿住着。

　　程子谦为她选的人，的确是不错。

　　这样乖巧的人，凌曦偶尔也留两个人用膳，送些钗环等物。

　　这一次，还是两人一个多月来，头一次张口。

　　“三日后，钟粹宫办赏花宴，奴妾与月妹妹不知道该拿了什么礼去，想来问问娘娘的意思。”林贵人颇为为难道。

　　“送礼？”凌曦不解的看向两人。

　　月选侍用力点了点头，憨厚道：“若是皇后主办，那自是不用，可如今是蓉妃娘娘办的赏花宴，奴妾们去参宴，若是不带礼物，便有些失礼了。”

　　“那旁的人送些什么？”凌曦问道。

　　“奴妾们新入宫，又没有什么嫁妆可言，都是内务府分派的东西，要送的礼物也多是镯子钗环等物。”林贵人踌躇说道。

　　凌曦沉默片刻，喝了小半盅茶，仔细打量林贵人，月选侍后，方道：“本妃明白你二人的意思了，你们二人入宫年纪尚小，并没有带妆匣来，有的钗环，除了宫里赏的，便是本妃送你二人的，是不是？”

　　月选侍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要用和妃送了二人的钗环去借花献佛，也是实在没法子的事情。

　　林贵人咬唇道：“等以后，奴妾与月妹妹得了赏赐，会……还给和妃娘娘的。”

　　凌曦“噗嗤”一笑道：“多大点儿事，也值得你们为难成这样。”

　　林菀儿与冷月依肯与她说这个，也是私心里将凌曦当成更亲近些的人。

　　不然，怕是要去与别宫的姐妹那里借了。

　　“本妃送你二人的钗环，都是你们佩戴过的，怎么好再送去给蓉妃？”

　　林贵人与月选侍低着头，咬着唇，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险些要落了泪。

　　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娇小姐，何曾如此为难过？

　　便是有贺礼要送，也早有娘亲备好了礼单的。

　　凌曦莞尔道：“你们参宴的那天再来，本妃亲制了别致的钗环，你们去做了礼物便是。”

　　“真的吗？”两人眼睛亮晶晶的。

　　“放心，绝不至于让你们丢脸便是了，本妃会唤了董尚宫，要了最时新的花样。”凌曦轻柔一笑：“去学规矩吧，荣宝今早钓了两尾罗非鱼，晚膳咱们一道烤鱼。”

　　林贵人与月选侍几乎是蹦跳着去了，到底年纪小，吃食比钗环还要紧要些。

　　午膳后，董尚宫果真到了永和宫，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林贵人与月选侍高高兴兴的，将凌曦所作所为，说给一起学规矩的小主们，颇有些得意。

　　要知道，便是景仁宫的良妃，也没有和妃这样好说话。

　　消息报到良妃耳中时，良妃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将这样大好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