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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蔻不在意的说道：“这样说才好，他笨，不说的明白些，他哪里懂？若是再让其他宫女占了便宜去，我岂不是要后悔？我瞧着咱们娘娘一时半刻的，回不去东楚，姑姑将信送过去就是了。”

　　粉蔻说完，笑嘻嘻的去了，留下温菱对着这封信，颇为无奈。

　　“温姑姑可在？”一沉稳的女声说道。

　　温菱忙起身，去迎了：“是金嬷嬷啊，快进来坐。”

　　温菱请了金嬷嬷进来，亲手斟了茶。

　　金嬷嬷笑着说道：“我瞧见门口也没个宫女，还以为你不在。”

　　温菱将茶盏递给金嬷嬷道：“我惯是不爱使唤人，这老胳膊老腿的，能自己动便自己动一动。”

　　金嬷嬷笑了笑，斟酌着语气道：“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情与你说，因为还不做准，不好说到娘娘跟前去。”

　　“嬷嬷请说。”

　　“先前皇后娘娘将去往西齐的贵女交给我教导，我最近发现，勇王妃对其中两个好的很，我拿不准勇王妃的意思……”金嬷嬷似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温姑姑听着便沉了脸：“不知道是哪两个？”

　　金嬷嬷回道：“一位是洛姑娘洛晚枫，一位是林姑娘林纾瑜，这两个姑娘身份不高，平日话也少，但是心计却是不浅，我便有些担心。”

　　温姑姑深以为然：“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与粉蔻会好好的盯着勇王妃那边，嬷嬷放心便是。”

　　金嬷嬷点头道：“我也是手里的事情太多，兼顾不过来，有些事情，只能说给你们听，让你们分担些个，别怪我来麻烦你就好。”

　　“怎么会？咱们都是为了皇后娘娘。”温菱说道。

　　第350章　山雨

　　金嬷嬷叹口气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与你客气，还有句话，要说给你听，你自己斟酌。”

　　“嬷嬷说便是，我听着。”温菱友好道，只要是为着皇后娘娘好的事情，她都是乐意的，只要是为着皇后娘娘好的人，她也乐意友好善待。

　　“我是想要说了皇上的事情，皇上说不管西齐的事情，万事由皇后娘娘自己处置，这倒也没什么，可先前的宴席上，我瞧着那些朝臣们的态度，对皇上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终归是偏着皇上多一些，说句不大中听的，怕是皇上留在西齐的时间长久了，这西齐的朝臣们，便要被皇上收买了去。”金嬷嬷低垂着眉眼：“我这人私心重，少不得多为皇后娘娘考虑些。”

　　温菱懂得金嬷嬷的心思，点头笑着道：“嬷嬷是为着皇后娘娘，我都明白。”

　　但温菱与凌曦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她也明白，凌曦不在意这个，皇上也不在意这个，东楚与西齐的朝务，并没有分的那么清楚明白，多半还是两人都处置的，反正两个人处置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好像是两个人长了一颗心，什么都不说，只要对视一眼，就能瞧懂对方的心思。

　　金嬷嬷继续说道：“但话说回来，若是皇上当真什么都不管的话，自己在晴水楼待着，也是憋闷的慌，倒不如早些回东楚去……”

　　金嬷嬷就差明白的说，程子谦留在西齐，对凌曦并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好好的回东楚，守着东楚的国土去。

　　温菱笑了笑：“嬷嬷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回头会与皇后娘娘提上一提。”

　　温菱什么都不用说，也知道凌曦与程子谦的心思，两人多么艰难才到了现在，能安安生生的在一块待着，哪里愿意分开？

　　东楚动荡的日子早已经过去，如今又有墨王与墨王妃在，出不了任何岔子，倒是西齐这边还不安稳，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置。

　　皇上宁肯让人将东楚的朝务送到西齐来处置，也不肯回东楚去，就已经表明了心思。

　　只是金嬷嬷毕竟是西齐的老人了，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凌曦，温菱也不能直接拒绝了去，因而敷衍的应下了。

　　金嬷嬷走后，温菱坐了片刻，将粉蔻的信笺送了出去，个人有个人的福份，她瞧着薛太医对粉蔻也是特别些，说不得就喜欢粉蔻这般做派，她索性也不管了。

　　送走了粉蔻的信笺，温菱便去了暖阁里头，将凌曦已经批阅了的折子拿到重华宫去，一般这样的事情是荣宝来做，荣宝这会儿陪着凌曦与皇上在湖心，她是个闲不住的，能做什么便做什么。

　　从重华宫回来的路上，温菱瞧见了一身素锦华服的宋若潇，发髻上簪了六支嵌明珠赤金簪子，有些疲惫。

　　“大初一的，你这是出宫去瞧你母亲了？”温菱迎上来，见宋若潇连个手炉也没拿，身边也没跟着小宫女，因而将自己的手炉给了她。

　　宋若潇手凉的像是冰块一样。

　　宋若潇有些神情恍惚，见是温菱，福身行了一礼：“姑姑。”

　　“才去瞧了母亲，许是这阵子天太冷的缘故，母亲的咳疾犯了，我守了两日，有些疲累了。”宋若潇眼眉微垂道。

　　“唉，不是说金嬷嬷拨了两个医女过去伺候着？你让她们照看着些，自己生熬着，如何能成？”温菱叹道：“你如今的身份，身边也有伺候的小宫女，可别再这么着了，到时候你母亲还没好，倒是将自己累病了。”

　　宋若潇揉了揉太阳穴，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原是想要给娘娘拜个年，只是怕过了病气给娘娘，劳烦姑姑替我请个安吧。”

　　“娘娘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礼，你将身子养好了，好好替娘娘办差事，便是对娘娘最好的回报，你该知道，皇后娘娘极看重你的才学。”温菱提点宋若潇道。

　　宋若潇颔首，又想起一事来，说道：“刚好要与姑姑说一事，庄大人的爱女要与吏部尚书府嫡次子议亲，说是庄大人最近就要上了折子来，先前庄姑娘与我提及，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行，我回头与娘娘念叨两句，你紧着回去歇歇才是，别真把身子熬坏了。”温菱担忧的摸了摸宋若潇的额头，怕她发热。

　　宋若潇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精神不济，便回了自己的住所，直接躺着睡下了。

　　灵芝忙完了祭品的事情，一路与小宫女温柔叮嘱：“下次可要看好了，这祭品上了贡桌，若是被人发现是坏了的果子，少了说，也是一顿板子，那些祭品要每日更换，下次再出了这样的事情，要先将祭品换下来，再来寻我。”

　　小宫女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以前没有出过这样的事，那些祭品该是摆个三五日也不会坏的，也不知这次的果子是怎么回事，竟是放了一夜便不好了。”

　　“这事也说不好，许是放得在暖炉跟前熏了，要么便是昨夜的地龙烧的太热了，下次多注意些便是，好在不是什么大乱子，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今年是头一年，多少警醒着些。”灵芝也有些疑惑，但大初一的，也不好问责。

　　如此这般，灵芝又叮嘱了小宫女几句，这才将人打发了，撩了帘子入内，便见宋若潇将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睡的沉的很。

　　灵芝遂抬脚退了出去，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景致。

　　金嬷嬷的这处院子偏僻，但是平常来寻金嬷嬷的人多，也热闹，原灵芝与宋若潇没过来的时候，金嬷嬷跟前还有两个小宫女伺候着，她二人来后，金嬷嬷怕屋子里挤，就将那两个小宫女打发了，如今这院子里，只她们三个一道住着。

　　许是今个儿初一的缘故，灵芝觉得这院子静谧的很，这样压抑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

　　总之，灵芝觉得，有些不大好了，好像祭品出了差错，是不好的征兆，只是这样的话，她不敢宣之于口，只当是下头的人出了差错……

　　第351章　湖心

　　冬日萧索，凌曦与程子谦依偎在一处冬钓。

　　“你准备多久处理掉忠王？”程子谦问。

　　凌曦莞尔：“那人该是很快便出来了吧，我瞧着忠王妃都有些忍耐不住了。”

　　凌曦想说，忠王与忠王妃的耐性，着实是差了些，她其实并不心急，朝政不必内宅，总要一点点慢慢的收拢。

　　程子谦笑着说道：“要不要来打个赌，赌忠王能熬上几个月？”

　　凌曦含笑娇嗔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坚持一阵子，免得让人说我毒害西齐皇族。”

　　凌曦不愿对忠王出手，忠王这点本事，不过是小打小闹，让他真的谋逆造反，却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凌曦在旁人眼中，是东楚的皇后，西齐的罪臣之女，却不是西齐的皇族，对忠王动手，只会让朝臣们胡乱揣测。

　　“等着他露出尾巴，野心彰显在世人面前？”程子谦问。

　　凌曦颔首：“就如同灵柔那样。”

　　上官文泽的蛊，不是白来的，凌曦想要灵柔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凌曦不愿灵柔顶着所有人的好感死。

　　所以定要将灵柔的真面目，摆在众人面前才好，她没有上官文泽的真话蛊，所以，要等。

　　程子谦并不反对，只是揉着凌曦的发顶道：“朕只是不愿你陷在这样的事情里面。”

　　因为要等，所以要忍耐忠王与忠王妃，明明看穿了，却还要装下去。

　　“这个……是修行。”凌曦将上官宛心的话，说给程子谦听。

　　“姐姐说，猫捉老鼠，也挺好玩的。”

　　程子谦看了眼丝毫未动的鱼竿，道：“朕赌五个月。”

　　五个月，忠王的事情必定败露。

　　凌曦揉了揉太阳穴道：“也许……四个月。”

　　两人相视一笑。

　　程子谦靠近凌曦的耳侧说道：“若是你输了，那便为净儿与澈儿生一对儿妹妹。”

　　程子谦话语温柔，似是一道暖流从凌曦的耳中钻入，凌曦咬唇，娇嗔的看了程子谦一眼，眼底尽是风情。

　　程子谦爱极了凌曦的这个样子，凌曦生产后，很是瘦削了一阵子，这个月起开始上了些肉，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产后，整个人长开了些，程子谦觉得凌曦如今愈发的迷人了，让他总有些蠢蠢欲动。

　　程子谦将凌曦拥的紧了些，看了眼身后的船舱，低声在凌曦耳边说了两句，凌曦登时俏红了一张脸，整个人像是含露的娇花，让他把持不住。

　　“你们先回晴水楼。”程子谦吩咐身后的刘彦庆与荣宝。

　　两人人精是的，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刘彦庆立刻谄媚的说道：“船舱里暖和着呢，一应物识都是齐全的。”

　　凌曦红了脸，程子谦横了刘彦庆一眼，刘彦庆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与荣宝乘坐小船离开了。

　　大船停在湖心中央，有丝丝水波纹向外蔓延开来，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飘散在湖面，似是被湖水侵吞了去。

　　凌曦与程子谦直到初二早上，才从湖心归来，程子谦照旧回了阁楼上，处置东楚朝务，凌曦则去重华宫，打理西齐的朝务。

　　西齐先前最最要紧的便是户部，现在那几个园子卖的只剩下三个，一个比一个价钱高，不过是几个园子，就让国库不那么捉襟见肘了。

　　国库有了银子，西齐的朝堂开始热闹起来，没有了内忧外患，经济也开始发展起来，处处透着欣欣向荣。

　　凌曦因着这几个园子售卖的事情，也看到了西齐商人的财大气粗，因而想要充分的利用起来。

　　国库有了银子，户部尚书庄大人便成了香饽饽，再不似从前的，人人避之不及。

　　“庄大人的爱女竟得了皇后娘娘亲自赐婚，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下了朝，朝臣们纷纷恭贺。

　　庄大人面上的笑意说不出的僵硬，但看到吕素良从不远处走过来时，忙绽放一个大大的笑意，拱手施礼道：“还请诸位大人届时捧场，参加小女的喜宴。”

　　“自然自然，庄大人便是不说，我等也要去讨杯喜酒喝。”众人说道。

　　离了重华宫，见没人再跟着自己，庄大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往回走去。

　　宋若潇也是此时才得了消息。

　　灵芝坐在她对面，绣着一方帕子：“初一一早皇后娘娘的奏折便批好了，我以为你已经与皇后娘娘说过了。”

　　宋若潇摇头道：“那日原是要说的，后来因为祖宅的事情，当日没来得及，后来我母亲便病了，我初一一早才回来，遇到温姑姑时，提及了两句……”

　　宋若潇细细回想，想到那个时候，温菱该是从重华宫的方向出来，才想到，也许那个时候，奏折已经批好了。

　　“终是我耽误了庄姑娘的事。”宋若潇懊恼道。

　　灵芝皱了皱眉说道：“这说不得就是命了，既然庄大人与庄夫人都同意，说不得这桩婚事也不差，庄大人与庄夫人总不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灵芝不知道吕素良的人品，想着吏部尚书的嫡次子，该是不差的，嫁过去也是正妻，虽说庄夕颜是个美人，可以嫁个更好的，但是这个也不差。

　　宋若潇听灵芝这般说，沉默了片刻，道：“我……写封信给庄姑娘。”

　　温菱也正在跟凌曦说这件事情：“庄姑娘似乎是不乐意，还与若潇姑娘说了这件事，奴婢昨个儿也是忙，浑忘了。”

　　凌曦抚了抚袖摆上的缠枝牡丹纹道：“本宫金口玉言，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收回来的，便这般吧，倒是姑姑这两日在忙什么？”

　　温菱便说起了勇王妃的事：“那位洛姑娘与林姑娘家里都是皇商，当初被选上，是家里出了银子的，两个人都是心思缜密的，勇王妃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怕是存了旁的心思。”

　　凌曦点了点头，勇王妃是个聪慧人，凌曦其实觉得勇王妃还好，不过，勇王妃总是暗地里做些事情，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勇王妃有什么私密的事情，不为人知。

　　“盯着些便是，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不必拘着。”勇王是真的安份，凌曦从勇王送来的兵器谱上，就能看得出来，若不是用心了，做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第352章　冰冷

　　庄夕颜没想到，自己等来等去，竟仍是这样的结果。

　　门上的婆子送来了宋若潇的信，庄夕颜看着上面宋若潇娟秀的字体，手一松，那信笺便落了地。

　　懿旨已下，再无更改。

　　“小姐，怎么办？”丫鬟急急的问道。

　　自家小姐的婚事，总是这样艰难，先前是怕被西齐王宣了去，后来便是被逼去东楚做侧妃，再如今，好容易可以好好的挑个姑爷，老爷和夫人却是挑了这样一个人，让小姐的后半辈子怎么过？

　　庄夕颜神色落寞的走进了闺房，似是失了魂魄，如此这般过了十余日。

　　“小姐，明日便是十五，不如奴婢陪着小姐去赏花灯？”丫鬟自小跟着庄夕颜，最近想尽了办法让庄夕颜高兴。

　　庄夕颜看了丫鬟半晌，轻柔说道：“宋姑娘在宫中如何？”

　　丫鬟回道：“宋姑娘挺好的啊，听说前几日，将原本的宅子夺了回来，她们宋家的族老亲自发的话。”

　　这件事情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宋家的人当初是怎么倚仗着宋若潇的父亲入的京，又说宋若潇的父亲死后，他们是怎么欺负的宋若潇母女，逼得母女两人露宿街头……

　　总之，宋家这次是完了。

　　庄夕颜轻叹口气，面上终于多了几许笑容：“不过一个月，她便做到了，难怪皇后娘娘那样喜欢她。”

　　丫鬟试探着说道：“不如小姐以恭贺的名义，请了宋姑娘出宫去赏灯？”

　　庄夕颜虽说是户部尚书嫡女，但因为容貌不俗的缘故，鲜少有人愿意与一个大美人做朋友，每每被比下去。

　　庄夕颜默了默，倒生出旁的心思来，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给宋姑娘写了帖子，你快些送到宫里去。”

　　丫鬟见庄夕颜高兴起来，忙不迭的应了。

　　正月十五，宫中也是要赏灯的，宋若潇一直忙着，直到临近子时才回了厢房。

　　灵芝将庄夕颜的信笺递给宋若潇道：“晚膳后送来的。”

　　宋若潇瞧了信，面上现出几分喜色来，笑着拉了要睡下的灵芝说道：“我先前还担忧着她，不想她竟是给自己想了出路。”

　　灵芝诧异的看向宋若潇，便见宋若潇举着信笺说道：“庄姑娘约了我明夜出宫赏灯，说是要问问我做女官的事。”

　　宋若潇称赞道：“庄姑娘的学问并不差，为人也比我圆融，该是比我做的更好才是，皇后娘娘若真要成立女官制度，庄姑娘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这是不想嫁那个吕素良，想要一辈子不嫁人了？”灵芝本就要睡下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宋若潇默了默，如此，倒是可惜了庄夕颜的才貌。

　　灵芝沉吟道：“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样容易，毕竟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再者，也没有说，做女官便不能成亲的，若是吕家不放人，她依旧推不掉这桩婚事。”

　　“总归是要试试的，若是半点不努力，只等着嫁给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