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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嬷嬷想了想，又道：“还有，你跟在我身边一个月后，若是还不能将原本属于你与你母亲的私产，从族中人手中夺回来的话，那便别喊我这声师傅了。”

　　这一下，让宋若潇一怔，神色微僵。

　　金嬷嬷不客气的说道：“你不争不抢，不是淡泊清冷，而是懦弱无能，宫里不需要随意被人欺侮了的女官。”

　　“徒儿，受教。”宋若潇应道。

　　如此这般，金嬷嬷领了宋若潇回了自己的厢房安置。

　　粉蔻这边却是与凌曦说起了勇王妃的事情。

　　“奴婢派人跟着勇王妃的宫女，后来发现，那宫女去了威武将军府，说的是，娘娘留庄姑娘用午膳的事。”粉蔻想不通，这有什么值得巴巴的回去说了的。

　　凌曦轻轻的撇着茶盏盖子，发出“泠泠”声响。

　　威武将军府是勇王妃的娘家，勇王妃为什么要关注庄夕颜？

　　“仔细打听一下威武将军府秦家的事，看看秦家与庄家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凌曦说道。

　　粉蔻笑嘻嘻的讨了差事道：“娘娘，这差事奴婢亲自去办了吧。”

　　粉蔻喜欢宫外，如今程子谦已经醒了，粉蔻自是可以出宫去办差了。

　　“恩，好。”凌曦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的勇王妃坐在自己宫里，盘腿磕着瓜子问道：“那边如何了？”

　　勇王爷脱了鞋，在勇王妃对面坐下，笑着说道：“还能如何？这皇上不出面则已，一出面就是杀招，那个灵柔活不得了。”

　　勇王妃嗤之以鼻道：“原就是个活不得的人，从先前往宫里运水，随身带着一荷包土的时候，我便知道，那是个必死的人，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水土不服到这个地步的。

　　皇上与皇后娘娘显见一早就知道此事，只是猫捉耗子一样，逗着那灵柔玩，定要将她的伪善面皮当众扯开才处置了她。

　　可惜了，那么个妙人，又聪明，又会医术。”

　　勇王听着勇王妃这弦外之音道：“你的意思是，要救下来？”

　　“呸”，勇王妃啐了勇王一口道：“你想作死，可别拽着我，皇上与皇后就憋着这口气要她死呢，谁救，谁就是个死。”

　　勇王没好气道：“你先前不是说，你身边没有如同皇后娘娘那样得用的人吗？”

　　“找个人，从哪儿扒拉不出来？要用灵柔那样的？我还怕被她反咬一口，没了性命呢。”勇王妃说着道：“回头我打听打听余下的那几个贵女，看看能不能收拢一两个。”

　　第342章　曾经

　　勇王盯着勇王妃看了半晌，追问道：“你说，皇后今天说，连根拔起的话了？”

　　勇王妃凤眸一闪，勾唇笑道：“也就忠王与忠王妃还做着那蠢梦，竟是还念着要我来背黑锅，我倒是小瞧了她。”

　　勇王皱了皱眉，问道：“你说，是谁找了忠王，让他挑了竹园？就他那样，还想称帝不成？”

　　勇王妃横了勇王一眼道：“忠王怎么就不能想想？那熙桩死了，若不是皇后接手了西齐，这西齐原就该是他即位，就算轮，也轮不上你。”

　　勇王冷哼道：“就他那迎风就倒的小身板？不是我瞧不起他，他要是有那本事，当初也轮不到熙桩即位，他可是大哥。”

　　“熙桩怎么了？人家生得好，有个好姐姐，熙和长公主那样的人儿，你若是早些摊上，也不至于现在还被拘在宫里。”勇王妃不客气的数落勇王道。

　　勇王磕了个瓜子，啐了壳道：“这事也说不好，我要不是因为没本事，也活不下来，当初与熙桩争帝位的，还不是都死了？活着才有用，死了，还有个屁。”

　　勇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忠王好歹还想想，你是连想也不想的，罢了，罢了，好好的在兵部待着吧，趁着皇后娘娘还看得上你的几分手艺。”

　　勇王把手里的瓜子扔回碟子里，哼着小曲往外走，临到门口说道：“你要收拢了人，我不管，但是你小心惹恼了皇后娘娘，为我招祸，到时候，可别说我不保着你。”

　　勇王妃白了勇王一眼道：“如今也不是谁帮衬着谁，若不是我，你上哪能修缮菊园，进了兵部？如今你得了你想得的，倒来说这样的废话。”

　　勇王被勇王妃堵得没话说，甩了帘子走了。

　　勇王妃不耐烦的穿了绣鞋，往暖阁里去：“把这瓜子壳都收了，你们都去凑热闹，看看教导嬷嬷们是怎么教导那些贵女的，你们也顺道学学规矩，回来给我说个新鲜听。”

　　宫女们应诺，勇王妃自进了暖阁午睡。

　　凌曦这厢等着程子谦睡醒来，用了一盏小米粥后，两人缓步走着，去程子谦曾经住过的净心宫。

　　“朕以前总坐在窗边瞧你，你总是在阁楼上读书，朕那时候奇怪，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有那么多的书要读。”程子谦坐在窗前，望着晴水楼的方向，好似回到了当初在西齐的日子。

　　凌曦轻叹口气，抚着净心宫的紫檀木桌椅道：“那时候，宫里的兄弟姐妹与我都很疏远，只有父王疼我，可是父王经常在重华宫忙着，我除了溜过去，躲在屏风后听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

　　因而父王批阅奏折的时候，我便在父王身边读书，西齐有一座大大的藏书楼，好在有它，让我打发了大半时光。”

　　程子谦笑道：“我知道。”

　　凌曦看程子谦在暖阳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凌曦侧首道：“难不成，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程子谦忍着笑说道：“朕有一阵子得罪了温太后，被温太后罚去打扫，因着我识字，内务府的掌事太监便让朕去藏书楼打扫，顺便将那些书分门别类。”

　　所以，那时候程子谦装作小太监模样，经常在熙和身边绕来绕去的，只是熙和那时候的目光被书吸引，根本瞧也没瞧他。

　　也是从那时候起，程子谦开始读藏书楼里的书，他比熙和空余的时间还要长，熙和在重华宫与先西齐王听政的时候，他仍在读书。

　　“怪不得。”凌曦笑称道：“最开始我去的时候，藏书楼里乱的很，话本子与典籍都放在一处，以后却是慢慢的齐整起来，原来是你的功劳，我还以为，是内务府见我常去，一点点收拾起来的。”

　　“可不就是内务府见你常去，所以让我日以继夜的守在那里收拾？朕一收拾就收拾了五六年。”

　　凌曦回想幼时的事情，她是五岁以后，才离开敏妃的宫里，到晴水楼来住的，先开始只是在父王的重华宫玩耍，到了八岁上，温太后说她大了，不能总在重华宫，她无处可去，才在父王的建议下，去了藏书楼，一去就是七年，到十五的时候，和亲东楚……

　　程子谦说五六年的话，那是……直到程子谦回东楚，他才不去的？

　　“朕该多谢你，若不是因为藏书楼，朕即便被推上那个位置，也没资格做东楚的皇帝。”程子谦拉了凌曦的手，在窗前坐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为她暖着。

　　凌曦含笑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她问一个，程子谦答一个，她问不到的，程子谦便不答，凌曦从没想过，原来她与程子谦的牵绊竟是这么多年。

　　“许多。”程子谦闷笑道：“朕坐在这里，甚至能听到你在晴水楼里玩耍，你最疼灵芝，灵芝最体贴，你夜半读书的时候，都是灵芝在陪你；还有……”

　　程子谦顿了顿，眼眸里带了些寒意：“你最纵着妙芝，因为你说，你喜欢妙芝的笑，喜欢她的爽朗……因而妙芝在晴水楼里最没规矩。”

　　凌曦笑容淡了淡，程子谦已经越过这个话题：“金嬷嬷是你后来提上来的，为了熙桩，你并没有与金嬷嬷说过几句话，因为你知道熙桩后来的品行，担忧自己与金嬷嬷亲厚，会为金嬷嬷招祸。”

　　程子谦想要越过凌曦难过的事情，说出来才发现，这一个个的，都是让凌曦痛心的人。

　　程子谦至今还记得，凌曦一声声的说，她要见熙桩的模样，那样的痛楚，似是心被撕碎嚼碎的痛……

　　程子谦沉默片刻，轻抚凌曦发顶道：“朕觉得，也许我们去北汉更好些。”

　　西齐，东楚，都是有凌曦痛楚的地方。

　　北汉有灵心，靖王，熙和的生父生母，只有他们是真心疼爱她。

　　提及此事，凌曦笑着说道：“父亲母亲如今忙着教导净儿与澈儿，半点不得闲，便是我去了信，也要隔上两日才回，字里行间尽是净儿与澈儿，母亲来信说，净儿与澈儿小，要在她们身边养到七岁，这之前，是断不会给我送回来的。”

　　程子谦面上有些为难，若论净儿与澈儿，他也是舍不得放下的，可这一年来，他与凌曦在净儿与澈儿身边的时间太短。

　　“也好，若是净儿与澈儿在朕身边，朕怕是要将他们纵成熙桩或是熙忠那个模样。”程子谦笑着说道。

　　第343章　侧妃

　　及至晚间，凌曦与程子谦在阁楼上下棋，粉蔻回宫来，扫了身上的雪，暖了暖身子，才爬上阁楼。

　　“娘娘，查清楚了。这庄大人与威武将军府秦家的确是有嫌隙。”粉蔻接过晴翠的托盘，给凌曦与程子谦上了红枣桂圆茶，说道。

　　“威武将军不过挂个空职，庄大人在户部也很忙，又能有了什么嫌隙？”凌曦问。

　　粉蔻笑嘻嘻的答道：“娘娘定然想不到，这庄大人与威武将军是因着什么缘故。”

　　凌曦看了粉蔻一眼，粉蔻不敢卖关子，继续答道：“是为着给墨王做侧妃的事，威武将军府有一对姐妹花，也十五了，想要挑一个送去东楚，勇王妃当初也是帮过忙的，想要由她的妹妹挑头，去了东楚。”

　　十名贵女，需要有个身份压得住的，勇王妃想要自己的妹妹去，可最终定下了庄夕颜，庄夕颜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都是压得住的。

　　粉蔻笑嘻嘻的说道：“也不能怪旁人，主要是威武将军府不过挂了个空职，满打满算能说的出去的，就勇王妃一个人，再者，勇王妃的两个妹妹都是继室所出，这虽说也是嫡女吧，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比庄姑娘身份贵重。”

　　“如此说来，勇王妃让宫人去传话，是因为墨王侧妃的事？”温菱将香炉里燃尽的香料拿了出去，另外换了安神助眠的。

　　粉蔻不敢肯定：“十有八九是因着这个，算来算去的，两家除了这个，也没有旁的什么交集了。”

　　凌曦与程子谦对视一眼，如此说来，她用一句没规矩，打发了众人，怕是还不能完。

　　果然，到了第二日，一早。

　　忠王妃与勇王妃再来给凌曦请安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件事情。

　　“这当初挑的人都是小门小户的没规矩，那就再挑了有规矩的人去了也就是了，臣妾觉得，多些个西齐的人在东楚，皇后娘娘也有个伴。”忠王妃这次被勇王妃戳了当枪使。

　　忠王妃此刻得意的很，灵柔昨个儿被忠王好一通折磨，后来因为灌了西齐的水，竟是因为水土不服死了。

　　若早知道如此简单，她当初也不必那么大费周折了。

　　这一次，忠王妃也学乖了，对凌曦很是恭谨，尽量附和着来，那一句连根拔起，可是将忠王妃吓得不轻。

　　勇王妃咬唇道：“臣妾也不瞒皇后娘娘了，臣妾的一个妹妹，对东楚的墨王爷情根深种，发誓非墨王不嫁，臣妾当初原就要送了她去东楚的，只是一直没能成。

　　臣妾也听说，教导嬷嬷教导那几个贵女气恼的紧，没见过那么没规矩的，又听说皇后娘娘连庄家姑娘也放了去……”

　　“等年后再议，墨王正妃乃是南诏郡主，才大婚不久，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东楚的贵女尚且没有定下来，西齐倒也不急，该议亲议亲，若是能在西齐寻着合适的，何必大老远的去东楚做妾室？”

　　凌曦阻断了勇王妃的话道。

　　她是不愿给上官宛心添堵的，但上官宛心与凌曦都明白，许多时候，即便是个摆设，也要摆在那里才行。

　　就像东楚的那些妃嫔们一样。

　　上官宛心那里，最少也要有两个侧妃才行。

　　东楚的，大概就定下了唐太尉的孙女唐雨桐，那孩子与宫里的林嫔林菀儿是手帕交，倒是个可爱的姑娘，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肠。

　　西齐这个，凌曦也想为上官宛心挑个省事的。

　　凌曦可不认为勇王妃的妹妹会是个省事的孩子。

　　勇王妃唉声叹气道：“谁说不是呢？若是在西齐，怎么也有臣妾看顾她一二，若是去了东楚，臣妾手再长，也够不着不是？

　　臣妾与她说了几次，她就是不熄了这心思，这不，先前为墨王选妃那会儿，没选中她，她险些没哭死过去。

　　可这是朝臣们与内务府一起的决定，她也无可奈何，只一味的说，若是不能嫁给墨王，便要在府里做老姑娘……

　　如今又有了这样的机会，臣妾少不得为她说上两句话，怎么说，臣妾这个姐姐，该做的能做的，都要为她争取争取。”

　　忠王妃听后唏嘘道：“你这妹妹也真真是的，哪有人上赶着要去做妾的？”

　　勇王妃骂道：“可不是吗？可是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她不答应，臣妾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瞧着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勇王妃看向凌曦说道：“皇后娘娘只当是心疼心疼臣妾，见一见这孩子，当然若是皇后娘娘有法子让她熄了这个心思，是最好不过的了。”

　　忠王妃也帮腔道：“如此倒也不是不成，娘娘，这秦家的姑娘倒是知礼守礼的，就是……身子骨不大好，要想诞育墨王的子嗣，在东楚站稳脚跟，怕也是艰难。”

　　勇王妃似是很不愿提及这个，最终还是叹气道：“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小妹她身子骨不好，臣妾也怕她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了，倒不如顺了她的心，人活在这世上，难得能有什么顺心顺意的事情。”

　　温菱低声说道：“娘娘，腊月二十八宫中设宴。”

　　凌曦颔首，与勇王妃道：“腊月二十八，让你那妹妹入宫来。”

　　忠王妃眼睛一亮，忙道：“臣妾有个表妹……”

　　“一并来吧，只是……去东楚的人，只能有一个。”凌曦提醒忠王妃与勇王妃道。

　　忠王妃忙笑着说道：“这个自然，也不是说争抢什么，臣妾是想要让表妹有个见面的机会，表妹明年就该议亲了，来宫里，也能为秦家妹妹挡一挡流言。”

　　忠王妃打着为表妹寻一门好亲事的心思。

　　以前没机会，她与勇王妃的亲眷想要入宫，怕是艰难，赶上倒霉，说不得还要被熙桩带了去，倒不如不入宫的好。

　　现下凌曦回来，忠王妃与勇王妃的身份尊贵了些，也终于能为自己家里人做些事情，自然要多帮衬一些。

　　忠王也有意，利用忠王妃表妹的婚事，争取一些助力。

　　凌曦静静品茶，只当没有看穿忠王妃的心思，她只是好奇，谁是忠王背后的那双手。

　　第344章　妹妹

　　年前的事情，总是忙碌的。

　　凌曦将事情交给荣宝金嬷嬷等人，自己除了上朝处理朝务外，便是与程子谦腻在一起，说些西齐旧事。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程子谦留在晴水楼看一些东楚的奏报，晚些时候与朝臣们饮宴，凌曦则与勇王妃，忠王妃等人一并去了雪梅园，招待女眷。

　　这一次，宴席仍旧摆在敞轩里，来的多是朝臣亲眷。

　　庄夕颜也在其列，金嬷嬷遣了宋若潇来打理宴席诸事。

　　这一次，多是京城勋贵之女，自是有规矩的，没有出了先前的岔子，宴席有条不紊。

　　忠王妃将自己的表妹顾瑾儿叫到跟前来，给凌曦请安。

　　“这孩子是个活泼的，皇后娘娘别嫌弃她没规矩。”忠王妃笑着说道。

　　顾瑾儿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四处瞧着，没个定准，听得忠王妃这般说，才收拢了眼神，低垂了眉眼。

　　凌曦含笑，晴翠便拿了一个紫檀木匣子来，里头是宫中的珠花，新颖别致，乃是内务府所制，虽不值什么钱，但代表的是体面。

　　顾瑾儿笑得没了眼睛，高高兴兴的收了。

　　忠王妃隐隐有些不悦，她原想着趁此机会，得凌曦一个赐婚，为娘家长长脸，她先前已经有意无意的提及过，她觉得翰林院那个新上任的有几分才学……

　　可自己的表妹不争气，四处乱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让她也没脸说出什么争取的话来。

　　这边顾瑾儿退了下去，偷偷的冲着宋若潇吐了吐舌头。

　　她可不想嫁给那什么翰林院的榆木疙瘩，无趣死了。

　　好在宋若潇与她说了上回敞轩的事，因而她刻意表现的没规矩，凌曦当真没有给她赐婚。

　　宋若潇含笑点头，冲着温菱看了一眼。

　　温菱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忠王妃那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