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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姐姐在外不易，那么多的人，想要曦姐姐死，我如何会再害曦姐姐？

　　再者，我是曦姐姐的同胞妹妹，爱护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出手害她？”

　　灵柔说的愈发可怜，看向凌曦说道：“曦姐姐，难不成，你是听她们乱嚼舌根，信了这样的话？才会对我如此冷漠，将我推下水来？”

　　凌曦居高临下的看向灵柔，声音淡漠：“我没有说过，我身边宫女的名字。”

　　没说过寒香叫什么名字。

　　如果，不是灵柔先前就知道她的消息，如何知道的“寒香姑娘”？

　　“做过的事情，要承认，你是北汉帝女，说谎，不好。”凌曦漠然的，教导道。

　　灵柔被凌曦几句话堵住，却是再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去。

　　“罢了，左不过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便是被曦姐姐误解，也没什么。曦姐姐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灵柔伸出手去，对其宫女说道：“拉我上去吧，被人瞧见，我在水里，曦姐姐在回廊之上，怕是会让人误会了曦姐姐。”

　　寒香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人，气得无以复加，只这人是帝女，她不好出面指责。

　　凌曦深看了灵柔一眼，重复道：“的确，左不过你都是要死的人了。”

　　所以，犯不着浪费时间精力，与她争辩。

　　凌曦绕过湿漉漉的灵柔，大步向前行去。

　　灵柔身边的宫女却是怯怯的问道：“紫苏姑娘，帝女还发着高热，这会儿天凉了，又浸了水，求紫苏姑娘让帝女去福寿宫沐浴梳洗下吧。”

　　寒香气得要跺脚，这帮人，分明就是见福寿宫没人出来，所以弄成这个样子，可怜兮兮的去告状。

　　紫苏有些为难，她是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皇太后是个什么态度，凌曦又是什么样的人，她看得清楚明白……

　　“帝女稍待，奴婢吩咐人去取了帝女的衣裳，去旁边的抱厦更换如何？”紫苏选择了个折中的方式。

　　灵柔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眼泪顺着面具流淌：“我是没几日的活头了，总想陪皇祖母与母上的时间久一些，多一刻，是一刻，哪怕是我这般狼狈的时候，我也想在皇祖母与母上身边……”

　　灵柔哽咽着，声音低柔委屈的不像话。

　　但她淌了许久的泪，也没听到紫苏的回答。

　　论理，她都说到这步田地，紫苏是如何也不能拒绝她的，只要她这般姿态进了福寿宫，便是皇祖母，也会埋怨凌曦。

　　不拘怎么说，她都是从小在北汉长大的，就算皇祖母再怎么狠心，她也是皇祖母的孙儿，皇祖母没道理去疼一个野丫头。

　　灵柔这般想着，也耐心等待着，可愣是没等到她想要的，甚至于，紫苏一个字都没有说。

　　灵柔抬眼看去，只见众人都看着一个方向。

　　灵柔抹了眼泪看去，只见回廊之上，迎面走过来一位身着石青色长衫的男子，清朗俊逸，温文尔雅，那双含情目中，蕴着浓浓的宠溺，像是能让人沦陷其中一般……

　　灵柔眼里闪过惊艳，急急的去整理发髻，偏她刚刚落入水中，轻抚发髻，还能从发髻上落下叶子来，狼狈至极。

　　她身上的曲裾更是，因为料子贵重，浸了脏水，难看至极。

　　她难得遇到这样的男子，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但更让灵柔气愤的是，那俊美男子，竟是直接行至凌曦跟前，不顾众人在跟前，直接拥住了凌曦……

　　男子低沉如洞箫的声音，问道：“有没有事？伤到了吗？”

　　“没有，我好好的，你别担心，皇祖母对我很好。”凌曦靠在程子谦的肩头，很认真的回答。

　　她想，程子谦在长乐宫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是极担忧的，所以，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顾不得一切，前来寻她，怕她吃亏，怕她被欺辱。

　　程子谦松了一口气，松开怀抱，将凌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凌曦当真无碍，才道：“朕方才听说，帝女落水……”

　　“恩，她想跳下去，我没拦。”凌曦一本正经的答道。

　　寒香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消散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曦姐姐……你怎么能如此说我？”灵柔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在赤金面具的映照下，犹如夕阳下的波光粼粼。

　　“明明是你不喜欢我，将我推下去，怎么能与人说，是我想跳下去？我又不是痴傻的，怎么会自己想要跳入水中？”灵柔哽咽着说道。

　　凌曦漠然回道：“你为什么想跳，该问自己，不该来问我。”

　　灵柔摆出最柔弱的姿态，看向程子谦，福身行了一礼道：“这位不知是何人？曦姐姐是与你说的玩笑话，你莫要当真。”

　　灵柔说完，不再看程子谦，却刚刚好留给程子谦一个侧面的身影，我见犹怜道：“曦姐姐你容不下我，我走便是，莫要当着外人，说了这样的话，失了曦姐姐的体面。

　　曦姐姐可是将来要做北汉主上的人，若是让将来的额驸知道，岂不是丢脸？”

　　灵柔的话音一落，程子谦的手一僵。

　　灵柔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此人是东楚的皇帝，如何能屈尊做额驸呢？

　　只凭这一点，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就不会属于凌曦。

　　第261章　几个

　　灵柔张口闭口的“额驸”，程子谦是东楚的帝王，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额驸的地步。

　　灵柔有些得意的看着程子谦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从凌曦的双臂间滑落……

　　果然……

　　哪知程子谦拉住凌曦的手，与其十指交握，看向灵柔问道：“你是谁？北汉少主的体面，何时轮到外人品评？”

　　灵柔只觉得气血一下子涌到头顶，脸颊红透了道：“我是北汉帝女。”

　　程子谦看都没看灵柔一眼，问凌曦身后的紫苏道：“这位想必是北汉宫中的姑姑，敢问北汉有几个帝女？”

　　紫苏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架势，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叫做北汉有几个帝女？

　　这不等于问东楚有几个皇帝一样吗？

　　但是程子谦这样问，似乎又没有什么过错……

　　现在的的确确是有两名帝女……

　　“自然是只有一个。”紫苏眼睛瞄着灵柔说道。

　　灵柔秋水一样的大眼睛，看着程子谦，委屈至极道：“我原是北汉帝女，如今曦姐姐回来，这帝女之位，我自是要让给她的，程哥哥不必这般。

　　我……我……也不过是从未见过曦姐姐，想要与曦姐姐见上一见，怎么说，我都是她嫡亲的妹妹……”

　　寒香气得要跳脚，什么程哥哥？哪个是你的程哥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没瞧出来，你们是姐妹。”程子谦冷漠说道。

　　刘彦庆躲在程子谦身后，憋着不笑，憋的很是难过。

　　这和主子加上皇上，对付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啊。

　　这位北汉帝女也是傻，自家皇上是什么人？什么样梨花带雨的没见过？

　　就北汉帝女这点儿手段，完全不够瞧的。

　　“晚膳用的可好？北汉这里的膳食倒是别有风味，也不知你是不是吃的习惯？”程子谦半拥住凌曦，一同往长乐宫方向去，将灵柔忽视了个彻底。

　　“用了许多，这会儿还撑的很。”凌曦笑着回道。

　　程子谦轻轻的捏了捏凌曦的鼻尖，宠溺道：“朕瞧着北汉皇宫的景致极佳，不如朕与你夜游一番，如何？”

　　“皇上定是也用多了，怕回长乐宫坐着，积食吧。”凌曦温柔娇憨的说道。

　　被程子谦回了一个小小的警告眼神。

　　灵柔看着程子谦与凌曦渐行渐远，一石青色一浅玫瑰红色，在宫灯掩映下，犹如淡淡的画卷，徐徐在其面前展开。

　　美不胜收。

　　只可惜，那画卷中的人，不是她……

　　若是可以同那样的男人并肩而立，被那样的人宠爱着，该多好？

　　“帝女？帝女？”灵柔的幻想被紫苏打断：“帝女回未央宫更换衣裙吧，奴婢不远送了。”

　　紫苏说着，扭身往福寿宫走去。

　　灵柔看着自己一身狼狈，不能进福寿宫也就罢了，竟是连这边的抱厦都去不得了。

　　“紫苏姑娘，帝女还发着高热……”灵柔身边的宫女说道。

　　紫苏转身道：“既然知道帝女发着高热，还让帝女出来，莫不是你们的脑袋都不想要了？”

　　“有少主出现的地方，便没有帝女，若是破了这个规矩，将来皇太后责罚，别说我没提醒了你们。”

　　紫苏怎么说也是皇太后跟前的大宫女，这点威势还是有的。

　　先前没有出了岔子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被东楚皇帝撞见少主与帝女在一处。

　　即便，东楚皇帝一早就知道些内情，那也不能出现这样的差错。

　　北汉的帝女只能有一个。

　　先前沐娆去报信，回禀帝女落水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出来，可见是被扣下了，她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给皇太后知晓才可以。

　　“紫苏姐姐，你……你也这样说我？”灵柔气得咬牙切齿，却因为面具的遮挡，不易被人发觉，灵柔的声音是哽咽的，说的话也是楚楚可怜，但在紫苏看来，实在是……失了帝女的体面。

　　若是少主回不来也就罢了，帝女如何闹腾，也是帝女。

　　但现在，少主回来了，帝女可以挑择了。

　　“帝女若是无事，便少出未央宫吧，若是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话，帝女说不得会被皇太后当即沉塘。”

　　皇太后若是动手，就绝不会是这样低浅的湖。

　　紫苏屈膝行了一礼，大步离开。

　　灵柔这般的矫揉造作，连她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是少主了。

　　也不知主上到底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

　　紫苏不理会愤恨的，落汤鸡一样的灵柔，回了福寿宫。

　　紫苏方才进殿，灵恩便急急的问道：“柔儿如何了？御医有没有去瞧？”

　　紫苏恭谨答道：“主上不必担心，回廊下的水面不过齐腰深，淹不了人，至于御医更是用不着了，御医的医术，哪里及的上帝女的？”

　　紫苏说那水面只有齐腰深时，皇太后的脸色便极难看了。

　　偏灵恩还未发觉，怒道：“灵曦好大的胆子，柔儿怎么说也是她嫡亲的妹妹，她怎么下的了手？”

　　皇太后的怒火噌噌上涌：“柔丫头对曦丫头出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个母上大人问上半句？

　　你怎么不去问问柔丫头，曦丫头是她嫡亲的姐姐，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在西齐下毒，在东楚下毒，皇家的毒药秘籍到了她手里，尽数用来去害曦丫头！”

　　灵恩神色讪讪道：“曦丫头是要经受磨难……”

　　“你是帝女出身，所谓磨难，在你口中，不过是一句话，曦丫头要多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皇太后气得不得了：“这分明就是柔丫头故意为之，你这个做母上的，还在这里偏颇于她，你这不是在宠她，是在害她！”

　　灵恩也生了气恼：“寡人是帝女出身，难道皇太后不是吗？寡人知道，寡人在皇太后心里处处不及灵心，但不是寡人不让位给她，是灵心自己不肯回来。”

　　“柔丫头，也是可怜，难道因为寡人的另外一个女儿，就让寡人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紫苏实在不愿看着皇太后与主上这样吵下去，沉声说道：“启禀皇太后，启禀主上，刚刚少主与帝女同时出现在东楚皇帝面前，东楚皇帝问奴婢，北汉到底有几个帝女。”

　　第262章　不让

　　北汉，到底有几个帝女？

　　紫苏话音落下，主上再不与皇太后争吵。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道：“你退下吧，哀家也不与你说了旁的话，只北汉设立少主与帝女，是为了北汉的江山。

　　女人执掌江山不易，你若是不想要北汉的江山毁在你的手上，就该知道，该如何处置柔丫头。”

　　“北汉几百年的规矩，定有它存在的道理，送走柔丫头，是对柔丫头好。

　　深谷也不是一无是处，深谷里的神女们，比你我的医术还要精湛，柔丫头怎么说，也是你的血脉，若是用心学，医术定有进益。

　　你莫要等着柔丫头变成个怪物，才想着将她送走，那时，为时晚矣。”

　　皇太后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去吧，你除了是一位母亲外，还是北汉的主上，担负着，北汉百姓苍生。”

　　灵恩脚步虚空的从福寿宫走出来，沉默的奔未央宫行去。

　　皇太后闭目养神良久，问紫苏：“主上走了？”

　　紫苏点了点头，奇怪的看向皇太后。

　　皇太后这模样，倒像是盼着主上快些走一样。

　　皇太后又问：“那个东楚的皇上，没有被灵柔的眼泪骗了去？”

　　紫苏面色尴尬的摇头道：“东楚的皇帝，目光一直在少主身上，根本懒得理会帝女，在奴婢看来……”

　　“在你看来如何？”皇太后追问道。

　　紫苏深吸一口气，福身悄悄与皇太后耳语道：“在奴婢看来，东楚皇帝有些瞧不上帝女的做派，若不是因为头一日到北汉，说不定，就为少主出手，解决了这个麻烦。”

　　紫苏看到了程子谦眼里的杀意，只是因为少主，又收敛起来。

　　紫苏想，若是少主有半分差错，怕是程子谦当即就要了灵柔的性命。

　　皇太后不大满意的说道：“这么冷情？不是说，东楚的皇帝是极重情意的？当初宠爱那个什么皇贵妃，宠爱到砸锅卖铁的地步？”

　　程子谦为了熙和，给西齐送大量金银的事情，北汉也略有耳闻。

　　怎么到凌曦这里，就不是爱屋及乌了？

　　紫苏想了想，耳廓有些红道：“东楚的皇上，的确是极重情义，瞧少主的眼神，都要溺死了人，当时东楚的皇上一出现，所有的宫女都往那边看呢，连帝女都被迷住了。”

　　皇太后看着紫苏的形容，揪了下她的耳朵道：“哀家看，你也被迷住了，让哀家知道，你敢抢哀家孙儿的男人，哀家打折你的腿。”

　　紫苏连连摆手：“奴婢哪里敢呢，那位东楚的皇上，只对少主一个人笑，奴婢等人，便是接近了几分，都要被眼神冻死的。”

　　“当真那么好？”皇太后轻声问了句道：“去，请少主与东楚的皇上来，就说哀家要问问帝女落水的事。”

　　紫苏连连皱眉：“老祖宗，奴婢虽说站得远了些，但瞧得分明，根本不是少主将帝女推下去的。”

　　“这个哀家自然知道，哀家不过是寻个由头，见见你们口中的那个清逸俊秀的东楚皇帝罢了。”皇太后哈哈大笑着说道。

　　紫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您若是见了，一定会极喜欢的。”

　　这话皇太后极爱听，摆手道：“快去请。”

　　紫苏含笑走了出去。

　　另一厢，程子谦与凌曦十指相扣，共同欣赏着北汉的景致。

　　也不固定去了何处，只是随意走走，看看，惬意至极。

　　“她们对你不好。”程子谦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说道。

　　凌曦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道：“皇祖母待我极好，各色吃食都为我准备了，我吃了许多，皇祖母还很高兴。”

　　不像主上，因为她吃的多了些，便训斥她，更不像她原来的祖母。

　　熙和的祖母，原来的温太后，极不喜她，莫说是给她吃食，便是个好脸色都不会给。

　　程子谦认真的说道：“温太后也很不喜欢朕，隔三差五的，总要找朕的麻烦。”

　　程子谦在西齐的时候过得不好，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温太后。

　　凌曦笑容浅淡了些道：“以前是在意的，不懂为何温太后不喜欢我，如今懂得了，便想通透了。”

　　以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讨好温太后，但怎么也得不到温太后的喜欢。

　　现在想来，在温太后的眼里，她怕是个野孩子吧，便是她再怎么乖巧，也得不到温太后宠爱。

　　程子谦眉头皱了皱问道：“主上，也不喜欢你？”

　　主上，是凌曦的生母，不该不喜欢她。

　　凌曦在藤蔓编制的秋千上坐下，轻轻晃动着说道：“虽说有血脉亲情一说，但我的到来，是要以送走灵柔为代价，她心里不忍吧。”

　　程子谦瞬间明白过来，只端看灵柔的模样，那样的柔弱无辜，若是表现在生母面前，想必很是见效。

　　“不相让，不被欺负。”程子谦蹲在秋千架前，拽住藤蔓，目光温柔而霸道的望着凌曦说道。

　　凌曦莞尔一笑，他总是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她并不稀罕什么主上之位，从一开始就不稀罕，所以，是少主，还是帝女，她并不那么的在乎。

　　但程子谦现在提醒了她。

　　曾经的她，也因为不在乎西齐的皇位，所以相让了，最后落得那般落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