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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千叙-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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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受这些,接受她一直介怀在心中的事。
  她忽然做不到了!
  她看着沈清和进去点了盏灯,缓缓的从里面出来,眼神期待的看着阿九,她向阿九伸手,“阿九进来吧!”

☆、第55章 五十五

  阿九恍惚的摇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不想面对自己母亲应该留下来的东西。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事,如今就在她跟前,几步之遥的距离,阿九却不愿迈进去了。
  曾经她是多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念想,如今她不愿接受,只能往后退着步子。
  “不,我不进去了。”阿九退到靠在栏杆上,她伸手扶着栏杆,看着沈清和伸过来的手却连连摇头,随即低下头咬着唇。
  她没有想到沈清和不仅听了她一晚上的哭诉竟然还能猜到她的心思,替她想到这样的程度也真是辛苦了她,不过阿九不想进去了,隔在心里的事情过不去,又怎么能接受呢?
  她转头就准备离开,却被眼疾手快的沈清和一把抓住,“为什么不愿意进去?这原本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事情,如今摆在你跟前,为什么不愿意去面对?”
  阿九摇头,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疼,“我不是不想,我不知道我该怎样面对?曾经就是那么想要看到的,现在就在跟前,往后我又该怎样?”
  “你这样你娘该有多伤心?她当初也不想舍下你,可她尽的最大的力就是生下你,现在你还在犹豫什么?”沈清和举着烛火朝着阿九缓缓走近。
  “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没有她存在,现在要怎么接受?”她仍旧是摇头,靠在栏杆上任由着沈清和来到跟前,她以为沈清和会拖着她进去,她却没有想到,沈清和却是一把抱住了她。
  她有些木愣,任由着沈清和抱着她,然后原野和刀疤暗卫低头站着没有动。
  她刚有些动静,准备推开沈清和,却感觉她抱的更紧。
  “阿九,我知道你不愿意进去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任何消息,你身边的人都在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可是阿九,你终究要面对的,她仍旧是你母亲,她的这些遗物你有资格面对。”
  说着沈清和一把推开阿九,然后郑重的正视她道,“现在有机会,一定要抓住,不要像我一样,如今连母亲的面都见不到,如今连个有念想的东西都没有。”说着还挤出来两滴泪,然后就抬手装模作样的擦着泪。
  任阿九再笨她也看的出来沈清和是装模作样的,到底还是为了劝她进去,但是沈清和说的极对,她查沈清和的时候,是知道她是孤身一人来的,唯一一个熟识的就是跟她从一个地方来的杜莹。
  她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这一步又该怎么迈出去?
  当然这一步最后还是沈清和硬是拖着她出去的,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硬拖拉扯的将她带了进去,她原来还是慢慢的心酸委屈,可被沈清和这么一闹腾竟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而旁边的两个人,只有一个刀疤暗卫要上前解救,可还是被原野拦了下来。
  沈清和将手上的烛火给了阿九,就站在阿九身后,等到阿九仔细端详着整个房间,她才稍稍退了出去。
  “阿九你先看着,我们不好打扰你,所以我们在外面等你。”说罢在看见阿九点点头之后便退出了门外,顺势也带上了门。
  阿九留了个心眼跟上去看一眼,觉得没什么不妥才继续在屋内看着。
  清新雅致的房间一应陈设都是精心布置过的,阿九轻轻摸上桌子,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可屋子平日里是锁着的,梁勋也一定不会让别人进来,应该是他亲自打扫的。
  梁勋还是很爱她母亲,他也像先帝一样放不下商芸。
  想到这里阿九微愣,这个梁勋本该就是她的父亲,如果正面对上应该怎么称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原野在所以她也一定能在梁府全身而退,就算是碰上梁勋也不尴尬。
  她原来想着的不仅是不面对她母亲的遗物更不想面对的是那个从未在她生命里出现过的父亲,她当初不就是要来找回这些的吗?现在又怎么怕了起来?
  阿九苦笑,自己原来还是这般胆小,不愿意承认这些,她摇头却猛然发现内室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画,她一眼瞅过去只能瞥见画末端的卷轴,上面依稀映着一个女子的裙摆。
  她缓步移过去,点亮了内室的灯火,然后仔细端详着那副画。
  画的是一个女子的婀娜模样,墨发轻垂面色慵懒,黛眉清目巧笑倩兮,她移着目光到画的右下角,“历八月二十六鄞作”,字迹之上盖的是先帝的私章,而鄞则是先帝的名字,先帝名陈鄞。
  当年先帝流落西郡正是在夏季之时,这幅画应当是当年先帝和商芸认识之时在商府内由先帝画作而成,那个时候的商芸还正好是在最好的年华。
  她碰上了先帝心属先帝,却仍然要遵从家中婚约,之后在与先帝来往之中带着礼,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景在西郡城里却成了流言,她自己没有辩解,因为她的确喜欢上了先帝,所以她也不能够去辩解。
  阿九伸手触上画中女子的眉角,脸上却略显神伤,紧紧盯着画中女子,嘴里却轻轻唤着,“你当真是我母亲么?”
  而从屋顶上掀着瓦片的沈清和看过去,画中的人却同画外人的相貌却是相差无几,到底是亲生的,商芸在西郡也算是有名的美人了,阿九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五官小巧精致,一颦一笑都是动人心弦的。
  只可惜帝都城里除了傅衍一个人敢觊觎她的美色,除了傅衍又有谁敢正视阿九?若是文祥祥可总也比阿九矮了一截子身份。
  沈清和看的直摇头,身侧站的是原野,刀疤暗卫也是站在一边离两人远远的。
  想到这里原野抬着下巴看着正趴在屋顶上撅着屁股偷看屋内状况的沈清和,“我答应你帮陛下正视这段身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极端。”
  言下之意,是将阿九逼的紧了。
  沈清和一听就不痛快了,“人不在极端又怎么爆发出来无限的潜力呢!更何况是我们亲爱的女帝陛下?”
  原野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直到许久之后,屋内的阿九开始有了动静。
  当时的阿九仔细将屋内看了个遍,又找到商芸生前随身带着的东西,索性就揣在了怀中,她觉得时辰要挑好毕竟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被发现了可不好,于是便要离开。
  谁知道阿九那一下子竟然没能给门打开,她皱眉,听见的除了门口锁的声音还有什么?
  “沈清和,你竟然把我锁在里面了?沈清和!原野!”她大声的唤了个遍并夹杂着踹门的动静,等到她停下来,门外才有沈清和的声音传来。
  “阿九,我这是在帮你,总要面对的!明早我再来接你!”
  明早回来接阿九,那才有鬼!那就不是沈清和的作风!
  阿九知道任凭她怎么喊,沈清和都是不会开门的,而原野又站明了立场,也不会放她出去的,一番气极之下也就只能坐在房中没有动静。
  许久之后门外却又原野的声音传来,“陛下,属下已经遣人将沈清和送回了客栈,在梁府里属下会暗中待在陛下身边的。还望陛下莫要怪罪沈小姐,她也是为了陛下好?”
  阿九哼哼,心里却是极其的不服,“你本来是朕的暗卫,现在却要替她说话,一个个都是忤逆的小奸臣,只会在手无寸铁的朕跟前耍把戏。”
  “属下们也都是为了陛下好!”
  “行了吧!文祥祥说对朕好,不还是瞒着朕,皇叔对朕好,却拿着我的身份瞒着我,只有我自己对我自己才是最好的,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靠谱,像我这样爹不在娘不爱的,最好欺负了。”
  阿九正对着商芸的画像坐在地上,怀里除了抱着的烛火就只有一个雪白的玉佩,她靠在桌角上歪着头看着那副画像,听见窗外原野没了声音,又好笑起来,“你怎么不亲自送沈清和回去?留下那个刀疤暗卫陪朕就是喽!”
  “我随同陛下出门,自然要保护陛下的安危,在梁府的安危未可知又怎么能舍下陛下!况且陛下还要找人说话,肯定不习惯同旁的暗卫聊天。”
  “说的冠冕堂皇,朕才不信呢!况且沈清和不是你送的,她又怎么肯回去?”
  “刀架在她脖子上送她回去的!”
  阿九盘腿坐着,听着一笑,“没想到沈清和竟然也被你摆了一道。”又想起来什么道,“沈清和不在,你又怎么不放朕出去?”
  “因为属下觉得沈小姐的计划非常可行!”
  阿九挑眉,心中却跟明镜似得,跟了她一伙就一伙呗,还那么多话解释!心想回了帝都可要把你们两个各自配给别人才好。
  想着帝都脸色却又冷下来,帝都她还回的去吗?她还有什么样的脸面可以回去?皇叔呢?走了这么些天皇叔又怎么样了?
  想起来她忽然站起来凑近了窗口道,“宫里呢?宫里的情形,现下怎么样了?文祥祥还好么?还有皇叔?”
  “今日才得到的消息,朝中不甚安宁。怀晋王仍旧是代理朝政,只是这些天来文祥祥满的着实辛苦,令怀晋王也起了疑,朝中大臣就连敦亲王也纷纷上书探望陛下,可都被怀晋王一一压下。”
  “那么帝都呢?女帝闭朝这么些天,总该会有流言传闻的?”

☆、第56章 五十六

  阿九问着,原野却是顿了顿,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该不该说。
  这帝都人多,虽说帝都风气甚好,可总拦不住一些石井之人的口杂,连续闭朝多日,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请见,都被一一压下,怎么都该是个大事儿!
  虽说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可被私底下一些人当做茶余谈资总是难免的,这样一来,就算不传,都能自己流进着整个帝都乃至皇宫的耳中。
  一来二去,传闻自是愈传愈重。
  他听着传回来的这些消息都觉得有些无稽,更何况如今阿九问起。
  阿九听他顿了许久,方才安慰道,“不用顾及我的感受直接说给我听就好了,我只想知道这些,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传闻再坏总也比不过我染上时疫的那段日子难熬!”
  原野大抵也是点头了,所以才娓娓将帝都传闻道来,“帝都传闻陛下时疫复发怕是命不久矣,不见臣子们是不愿意说皇位后继之事;还有便是说怀晋王软禁陛下,是为夺。权。虽说都没有一一证实,可帝都确实有这样的现象,人人都在猜陛下驾崩之后,会由谁来继承皇位!”
  “皇叔若是要夺。权,前些日子我染上时疫时可不是最好的机会?那个时候倒是有这样的传言,可都已经过去了,怎么还会有?”阿九苦笑,“不过他们说的也对,闭朝连自己的舅舅都不见了,确实很严重了!不过这个问题问的也正是重点,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帝都是肯定回不去了,将来又把皇位给谁呢?”
  阿九正敲着脑袋想着,眼睛瞥见窗外的影子,把问题抛给原野,“你觉得呢?”
  “属下觉得,陛下仍旧是陛下,以怀晋王对陛下的宠爱程度,陛下可以一直坐着皇位到老!”
  阿九听着却别有心思,皇叔对她是宠爱不爱她也无从知,听原野说她说的这般不卑不亢的,那她可就成了谋朝篡位的人了。
  阿九叹了口气才笑道,“其实谁继承了不要紧,只要不是我是陈家的人就可以了。只是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只怕会毁了先帝的圣名,竟然由着旁的人坐了皇位这么多年,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怀晋王不会让这样的情形发生的,陛下不必担心!”
  原野劝着阿九,阿九却没有回他,硬是将事情拖去了另一个问题上。
  “原野,很久之前我就觉得陈衡比我更合适这个王位,他年纪虽小,阴谋诡计却是样样拿手,知道跟踪傅衍有结果就算是染上点点时疫也不在乎;他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不是陈家的人,却还要在我跟前验证一番,好让我清清楚楚的看见。”
  “我虽然不聪明,但总也不会任由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不管吧!这样一来可不就称了他的心。”
  “陛下,小世子年纪轻轻当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阿九盯紧了窗外的影子,“你又知道?想必你也应该在我叫你查我身份的那晚,也查清楚了陈衡的意思了吧!”
  说的倒是令窗外的原野一愣,隔着窗子都能感觉到阿九质问指责的意味,他也的确查了陈衡,从他何时怀疑阿九开始,都查的清清楚楚的,他也深知陈衡的心机,就连他夜潜亲王府的时候,都被陈衡摆了一道。
  当时的陈衡据说已经等了好几个晚上,陈衡年纪小心机深,纵然知道阿九这个女帝没有心机任着傅衍摆布,可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没有暗地里培养暗卫却还是要雇暗卫来查清楚,当然也避免不了他这个主使者。
  陈衡在房里等着,等到他轻点脚尖落进陈衡房间的时候,陈衡就惊醒了,早知道暗卫行事被发现完全可以杀了知情人。
  当时的陈衡却是抬头望着满身黑衣杀气的原野,轻轻道,“你是阿九派来的吧!”
  原野没有说话,当时他只是暗地里行事,陈衡看着他的时候他正缓缓抽出腰中的软剑,杀气直指坐在床上的陈衡。
  陈衡没有半分惧意,脸上倒是微微露出些愧疚的脸色,随即开口道,“有句话请你帮我带给阿九。”
  未等原野开口,他就细细说道,“这件事情上,她爹和我爹都是陈家的人,我们两个的血不相融,并不是说明她不是陈家的人,也有可能是我,在她跟前让她看见是为了让她多个心眼,在她身边的人不一定就是表面上的那样,骨子里流的可能是不一样的血。”
  他没有对陈衡动手,而陈衡也知道他不会动手,在说完话之后竟然还能躺下去睡着,躺下的时候还轻飘飘的说着“出门的时候记得将我房里的门带上”这样的话,看上去是个孩子,可是怎么心眼那么重?
  当然那句话也没有如实的告诉阿九,他连王府都是瞒着去的更何况还碰上了心机重的陈衡。
  他沉重的点头,阿九也终究是猜到,只是不言明罢了。
  “还是瞒不过陛下,那夜探过小世子的意思,他还让我带句话给陛下。”
  “什么话?”阿九虽然嘴上应和着,可心里却是无比的心痛,连她最信任的暗卫都能瞒着她行事,沈清和虽然不怎么顾及她的感受,可做什么都也是为了她好,不像这个暗卫和这个陈衡,满满的都是心机,还不知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的。
  “小世子说,先帝和敦亲王都是陈家的人,就算陛下和小世子不是相融的血液也不能证明,陛下就不是陈家的人,也有可能是他。而让陛下瞧见那不相融的血是为了让陛下长点心眼,身边的人并不都是表面的那样,毕竟有的人骨子里的血流的都是不一样的。”
  陈衡在说傅衍?
  阿九扶着窗棂,随即不禁苦笑,陈衡虽说是个孩子,可这宫内的情况看的比她还透,他都能猜到阿九的身份,又怎么猜不到傅衍的身份。
  难怪,难怪啊!
  难怪陈衡得到自己的验证后,从此私底下见了傅衍都不以奸臣称呼,想当年陈衡自小就对傅衍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想想都是一家人,竟然是那么好笑!
  可陈衡这番话却在警告她,傅衍留在她身边别有用意,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陈家的江山。
  可陈衡忘了,这样劝她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也是陈家的人,就算往日里恨傅衍恨惯了也总不至于这样吧!
  “呵呵!”阿九轻笑,扶着窗棂的手不禁抓紧,死死的盯着映在床上的影子。
  那一声轻笑,原野却是听的真切,正想说着话劝着,却在一瞬间目光凌厉的看向阁楼之下。
  女帝来西郡的消息只放给了梁家,梁家在夜间是将帝都的客栈都寻了个遍,没有发现女帝,自然就回来了,正是此刻。
  他目光沉重,就算是梁家的人回来也不要带阿九出来,因为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梁勋看见阿九,所以他便对着窗里的阿九叮嘱道,“陛下,梁府去客栈寻你的人回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必须离开,陛下请放心,属下会在陛下身边。”
  阿九还未说什么,窗外的影子就不见了,接着便是阁楼之下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阿九侧耳听着,不过一会儿也就消散了。
  她知道原野会在屋顶看着,就算出了事,原野也会第一时间出来救她的,想到这她也就安心了些,抱着灯靠在桌角边上,正对着商芸的那副画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梦见商芸从画里走了出来,轻声唤她阿九,殊不知商芸的小名也叫阿九。
  她又梦到了小时候,她从有意识以来就是整个宫里的小储君,虽说是个女子,可从小活泼调皮的紧,就也没有以公主称号来称呼她,先帝对商芸情深,就以商芸的阿九小名给阿九取了名字。
  她在陈家的名字叫陈茗,久而久之,所有的人却忘记了她的名字,那是先帝在她身上给予了没有给予商芸的爱。
  这是她知道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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