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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做个贤后-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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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害的那一个啊。”
  “蓁蓁”说到此处一顿,又笑了,笑得悲情涩然:“那是因为,有人逼她如此,若她不从,她便会生不如死,她也是被逼的……”
  “是谁逼的她?”时照紧声问。
  “蓁蓁”猛地抬起头来,双眸灼灼如燃着烈火,逼视向时陌。
  霎时,众人循着她的视线转头,目光齐齐投落在时陌身上。
  “蓁蓁”恨得红了眼,抖着声质问:“秦王殿下,是谁逼我家姑娘自残受伤,几乎断手丧命?您说呢?”
  时陌皱眉,景王蓦地扬声问:“你说是秦王逼的,秦王为何逼她?”
  “蓁蓁”冷笑:“利用她达到自己的谋划咯,放眼京城,还有比我家姑娘更好用的棋子吗?”
  景王立刻追问:“如何逼她?”
  “蓁蓁”猛地噤声,只恨极地瞪着时陌。
  时陌神色无波,静静看着她。
  “如何逼的?”景王扬声追问。
  “蓁蓁”似是难堪至极,话在嗓子眼儿里咕哝半晌,愣是出不来声。
  “如何逼的,说!”景王厉声喝问。
  “蓁蓁”终于到了极限,哭道:“他强夺了我家姑娘的身子!”
  时照猛地转头看向时陌,一双黑眸寒得彻骨。
  “蓁蓁”还在痛哭:“他既与我家姑娘有了夫妻之实,便等于死死握住了我家姑娘的命脉。若姑娘不从,他便会将秘密说出,要我家姑娘身败名裂!从来女子名节比命更重,我家姑娘这才不得不受他逼迫啊!”
  说着,她猛地朝上座懿和帝重重磕下头,痛道:“求陛下饶恕我家姑娘!求陛下饶恕我家姑娘!”
  “砰砰砰”的磕头声仿佛一下下砸在人的心尖儿上。
  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在时陌身上。
  ……
  长歌匆匆赶至舒妃宫中,由内侍引进,在殿中等候,茶过半盏,舒妃却迟迟没有出现。
  长歌心中顿觉不对,唤人来问,才知舒妃片刻之前小酌,不胜酒力,刚刚躺回床上小憩,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
  长歌蹙眉,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懿和帝千秋节日,舒妃不去赴宴,自己在宫里小酌个什么劲?但舒妃是后宫第一宠妃,连贵妃也不敢动她,定也不会是着了寻常后妃的道,除非……这是懿和帝的意思!
  长歌身子微震。
  是了!是懿和帝!
  长歌攥紧手心,闭上眼。
  秦时月被拖住了,如今连舒妃也着了懿和帝的道……到底要如何才能给那兄弟二人送信?
  长歌倏地睁开眼睛。
  不,不对。
  舒妃在宫中多年,身上还藏着那么天大一个秘密,今日又是时照回朝的日子,她定会万分谨慎才是,怎么可能轻易就着了懿和帝的道?
  除了懿和帝,还有谁?
  长歌当下冷声问宫婢:“方才是谁与舒妃娘娘小酌?”
  宫婢们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长歌心中怀疑得到证实,恨得拂袖,声音更冷:“说!”
  宫婢们纷纷垂下头去,鸦雀无声。
  忽然,不轻不重的击掌声自长歌身后传来——“啪,啪,啪!”
  长歌猛地回头,竟见是十公主自屏风后徐徐走出。
  葱白的十指不疾不徐击掌,带起臂间嫩黄的披帛如水波浮动荡漾。十公主就这样施施然走到长歌面前,杏眸满含赞赏地盯着长歌,盛妆之下,她艳丽的红唇轻启,带起唇角微笑的弧度:“好聪明的姑娘!你这么聪明,这么多年却在我面前装蠢,欺骗我、利用我……长歌,你可真厉害啊。”
  长歌神情微变,低声道:“公主……”
  十公主目光自她身上移开,威严地将宫人逡巡一周,淡道:“都下去。”
  众人鱼贯而出,殿门紧闭。
  长歌与十公主相对而立,十公主忽将手中一盒什么掷出,长歌下意识接过,拿起一看,脸色微白。
  十公主冷笑:“这盒药膏是你赠我的,效果不错,我理应谢谢你。可我心中怎么就对你谢不起来呢?哦,对了,当日,你便是用这盒药膏骗我去的拢慈庵!让我茫然无知地入了你与时陌设下的局,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们却将我当成一个傻子,愚弄得团团转!”
  “你现在告诉我,这盒药膏究竟是谁做的!是你口中那个子虚乌有的道士,还是你的好夫君、好盟友——时陌?”
  长歌攥紧手中药膏:“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重要吗?”十公主扬声反问。
  “公主,求你告诉我,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长歌定定看着十公主的眼睛,殷殷恳求,“这对我很重要。”
  “你还好意思同我提情分?”十公主冷笑,“慕长歌,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可曾有过一日的真心!我待你如何,你又待我如何?你眼睁睁看着我因自己身上的伤疤介怀,裹足不前,而你一直都有这个药膏,你却从不肯救我。直到你想利用我,你所做一切全是为了利用我!”
  十公主压着声,恨恨看着长歌,歇斯底里。
  长歌低头一笑:“公主,其实你真正生气的并不是拢慈庵中我利用了你,而是我不曾早一些给你这个药膏吧。”
  十公主冷笑,并未否定。
  长歌轻叹:“公主,你心中想什么,我怎会不知道?你所谓裹足不前指的是谁,从前你或许以为我不懂,如今你还以为我不懂吗?”
  十公主脸色一白,微腴的身子微微一晃。
  长歌看向十公主:“你从前对我说,你心中有一个盖世英雄,你想嫁给他,不计一切代价地嫁给他。可是他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如神祇一般,他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最好的,都应该是完美无瑕的,包括他的女人。而你却不是,你因背上的伤痕有了瑕疵,如美玉微瑕,便配不上他了。”
  “这个男子是谁?”长歌问。
  十公主看着长歌的目光闪烁而退缩,忽地重重踉跄一步,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紧紧攥紧。
  “纵然我恋慕慕大将军,纵然他是你的父亲,那又有什么错呢?”十公主目光哀哀垂落于冷硬的地板,喃喃反问,“只因我与你几乎同岁,可以做他的女儿,我爱他便是自甘堕落吗?你们便要看不起我吗?”
  “不。”长歌斩钉截铁地摇头,“我从未看不起你。”
  十公主抬眸,紧紧看着她:“那你为何不愿成全我?”
  “是因为你娘吗?”十公主回忆起来,恍惚道,“是啊,你娘确实是世间最完美的女子,确实足够配得上他……可她已经死了啊,她已经死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何不让我替代她陪伴慕大将军余生?是我待你不够好吗?”
  长歌再一次摇头,眸光真挚:“因为我父亲不允许。在他心中,我娘从未有一日离开过他,他不需要其他女子的替代和陪伴。”
  “但是公主,你的权力太大了,若你果真不计一切逼迫,那么我父亲也必定将不计一切抗拒,甚至不惜以性命为代价。”
  “不会的!你还不够了解你的父亲!”十公主忽上前一步,用力捉住长歌的手,眸光灼灼盯着她,眼中有着又庆幸又卑微的笑容,“但我了解他!慕大将军他有担当、有责任,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身上系着慕家全族,他若一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慕家也就完了,你和你的两位兄长也将因他受累。他那么爱你们,我从小看着他将你当成了宝贝一样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爱,他怎么舍得独自死去,扔下你活受罪?他不会丢掉性命的!”
  “公主以为,只要不死,留下一副皮囊便不会痛苦了吗?妥协不会痛苦的吗?”长歌反问,“十公主,若真的爱他,怎么舍得他痛苦?”
  “他痛苦一时,日久天长总会与我生出感情啊!”十公主截然反驳,仿佛想要得到长歌的认同,握住长歌的手用力收紧,抓得长歌生疼。
  长歌动也未动,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十公主亦直直看着她,许久,从她清澈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有些疯狂的样子,她忽若有所悟,不禁惨然一笑,松开了长歌的手。
  她背过身去,喃喃道:“是啊,我的爱便是这样,不是成全,是得到。若我自己心中没有能牵绊住我的理由,我便要不惜一切去牵绊别人了。而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你怎么会允许?”
  “原来……你从来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你既知道我对你的好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你利用我,也没有什么不对。”十公主目光落在虚空处,“不过两不相欠罢了。”
  长歌轻轻摇头:“虽然当日是迫不得已,但公主,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长歌说着,缓缓跪地,朝十公主郑重拜下。
  十公主回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那你自己呢?你便从未觉得于你自己有亏吗?”
  长歌一怔。
  “你明知那毒鸽有毒,可能一着不慎你的命也没了,最不济,也会在你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你怎么下得去手?”十公主直直看着长歌的眼睛,轻声问,“是时陌逼你,还是你心甘情愿?”
  长歌轻轻一笑,义无反顾道:“我心甘情愿。”
  “原来你们……”十公主看着长歌,恍然大悟,又忽黯然叹道,“其实,若我能得一人两情相悦,我也能为他做到这一步的吧。”
  “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伤,为他痛。”十公主喃喃道。
  长歌心生恻然:“公主定能遇见如此值得的男子。”
  十公主自嘲一笑,美眸凝向长歌:“但那个人定不是你的父亲,对不对?”
  长歌无言。
  “其实我知道她和我说那些也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但她有她的野心,我也有我的私心。我想,若你今日落难,凭大将军对你的疼爱,他定马不停蹄回京赶来护你。那时,我便能再见到他了。我的伤痕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呢……所以父皇问我那日我究竟为何去拢慈庵时,我便告诉了他实情,将你出卖了。”
  长歌神色一凛,紧紧看着十公主:“她是谁?”
  “你竟不知道她是谁?”十公主挑眉,“不如想想,你当日除了利用我,还利用了谁?”
  长歌略一思索,蹙眉道:“裴锦?”
  十公主一笑。
  长歌目露疑惑:“她怎会发现……”
  “是啊,她怎会忽然发现?我们这些人,全都是糊里糊涂就被你利用完了,她怎会这个时候就忽然发现了?不早不晚,这么巧。”十公主似笑非笑调侃。
  长歌百思不得其解。
  十公主忽长叹一声:“也罢,你既提了我俩多年情分,我便再送你一个情分罢。当日,是三嫂与她一同来见的我。”
  “景王妃?!”长歌脸色豁然大变。
  十公主颔首。
  长歌眼中的疑惑霎时如雾消散,她眼中清明乍现,同时,眼底如云涌一般生出团团恐慌。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长歌醒悟过来,惊恐地低呼一声,“我终于知道景王为什么要设伏捉蓁蓁了……他不止是要试探!”
  景王真正的目的,是要时照与时陌亲兄弟两人自相残杀!那么,不论是谁杀了谁,活下来的那一个在得知自己中了计都会愧对死去的生母,甚至……以死谢罪。
  时陌与时照若是自相残杀,景王渔翁得利,皇位自不费吹灰之力!而懿和帝,那颗早已被猪油蒙了的心,轻而易举就能被景王利用。
  但她……才是真正的刀,被景王用来杀时陌时照兄弟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而事到如今,懿和帝也好,景王也好,他们已经根本不在乎当日拢慈庵中真相究竟为何!
  长歌想通过来,脸色顿时煞白如纸,匆匆朝十公主福了一福,转身便急急忙忙离去。
  她足下生风,逆风而过,长长的衣摆曳离地面。
  ……
  温德殿中,针落能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时陌身上,其中尤以时照的目光最为锋利,如利剑、如冰棱,淬上了毒。
  时陌淡淡看了他一眼,往地上的女子走去。
  刚迈出一步,景王忽拦在他身前,扬声问:“六弟作甚?可是欲杀人灭口?”
  时陌看向景王,波澜不惊反问:“我若真欲杀人,三哥认为自己可拦得住我?”
  景王不意时陌在懿和帝面前就敢如此口出狂言,又实实在在被戳中了痛处,一时被气得脸色铁青,使他瘦削的脸庞看起来竟有些扭曲。
  景王还未说出话来,时陌已淡淡收回目光,落到地上的女子身上:“不过是要撕开她的假面,让三哥好好瞧一瞧她的真面目罢了。此间得了教训,从今往后也好少做天真,错信于人。”
  语气不可谓不轻慢。
  “时陌……你!”景王咬牙切齿低吼。
  时陌不予理会,抬步往前。
  懿和帝忽愤然起身,怒喝:“时陌,你太目中无人了,真当朕死了吗!”
  时陌停下脚步。
  懿和帝冷冷盯着他,嘴里下令:“景明,去看一看那女子,是否果真如秦王所说是有人易容假冒。”
  “是,陛下。”
  景明应下一声,便往女子走去。
  他蹲在女子身前,仔细检查了她脸部片刻,又返身回到懿和帝身前,躬身道:“回陛下,此女并未易容。”
  声落,如平地一声惊雷,时照猛地狠狠看向时陌。
  时陌盯着景明,双眸微眯。
  懿和帝冷笑看向时陌:“你还有何话可说!”
  时陌黑瞳静静看着懿和帝,深如古潭的眸子里情绪莫测。
  沉默片刻,他对懿和帝淡淡开口:“无话可说。”
  懿和帝冷笑,坐回座中。
  “秦王殿下无话可说,奴婢却还有话要说。”地上奄奄一息的“蓁蓁”忽地气若游丝开口,“对晋王殿下说。”
  时照转头看向她。
  只见“蓁蓁”如蝼蚁般慢慢地自地上爬起来,一点点爬到时照面前,又艰难地直起腰来,端端正正地朝着时照行了个叩拜之礼,而后,方开口,悲情道:“殿下,当日元宵节宴,您亲手猎银狐,做狐裘,请陛下相赠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洞悉了您的心意,又得了陛下与舒妃娘娘成全,心中欢喜无比。回家后,她与国公爷曾在书房中交心相谈,奴婢听国公爷问姑娘,一入皇家深似海,可是真的想好了?姑娘说,只要那个人是晋王殿下,她便不怕。”
  “殿下,姑娘是真的准备好要嫁给您的啊!”“蓁蓁”仰头哭道。
  时照分明的五官微微颤动,握于身侧的手无声握紧。
  “谁料变故猝不及防。姑娘春日里出城踏青,回城路上遇见了回朝的秦王殿下。当日秦王殿下不知因何缘故离了大军,踽踽独行,姑娘因幼时与秦王殿下相识,自觉少时情分犹在,便应了秦王殿下邀约,相伴回京。”
  “不想……不想……”“蓁蓁”说到此处,似是情难自抑,掩面痛哭起来,“不想回京途中,一夜,秦王殿下在我主仆的饭菜中下了迷药,奴婢与姑娘皆被药昏。是夜,秦王殿下便霸占了我家姑娘清白的身子呜呜呜!”
  时陌听到此处,眸中猛地迸射出杀意。他断然不容许有人如此当众污蔑长歌清白,将长歌形容得如此不堪,不论是谁,不论什么时候!
  他眸危险地一眯,手中银针便要出手。
  这时,离他最近的时照却倏然转身,出手,准确无误地拦住了他。
  一时,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相视的刹那,无声之间短兵相接,杀意四起。
  “蓁蓁”还在一旁哀哀低泣:“姑娘既已失身给了秦王殿下,便自觉再也配不上晋王殿下,这才认了命,处处受了秦王的挟制。晋王殿下,姑娘原本该是您的王妃,却被秦王所夺,您与姑娘是活生生被他人拆散的啊!”
  “蓁蓁”可以说是声声泣血,竟仿佛难得一见的忠仆,对着时照以头磕地,疾呼:“我家姑娘的委屈无人可说,如今国公爷与两位公子更已离京,再无人替她做主,求晋王殿下为她做主啊!”
  时照双目通红盯着她,额头青筋跳动,右手握剑的拳头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无比清晰刺耳。
  而后,只听得蓦然一声“噌”的拔剑之声,时照已将腰间寒光凛凛的长剑拔出,锋利的剑尖直指时陌命脉。
  时陌挺拔的身姿岿然不动,如泰山崩于前色不变,他目无表情地看着时照,问:“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不堪,长歌便如此不堪?”
  时照剑尖微抬,冷冷道:“此女没有易容!”
  言下之意,她是蓁蓁。他信长歌身边的人,多过信时陌。
  时照双眼通红,怒喝道:“我原本已经放弃了她,原本已经决定要成全你,但你却让长歌受伤,她的手因你血肉模糊的画面我至今都忘不掉!我将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让她受半点的疼痛!而你,你既不择手段得到了她,却为何不肯好好待她?为何还要利用她?你手中那么多棋子,为何偏偏要牺牲她!”
  时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映着时照几乎失去理智的样子,淡道:“你的问题太多,我懒得答你。你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你需要的只是一盆凉水,帮你找回点脑子。”
  时照闻言双眸顿冷,时陌已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转头,直直看向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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