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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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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澜音饭来张口惯了,对着那盘子鸭血,迟疑道:“能吧……”
  攸桐一笑,将锅里煮熟的鸭血捞出来,“煮熟了就能吃,味道好着呢。来——”她揽着傅澜音的肩膀,到旁边搁料的桌上取了洁净的空碗,教她做蘸料。而后向傅昭道:“三弟呢,能吃辣么?”
  “还行。”
  攸桐怕他俩受不住辣,遂调个清淡的,而后招呼两人入座尝尝。
  锅里已有煮熟的肉和菜,春草帮两人夹到碗里,傅澜音尝过,脸上便露出笑来。
  “比咱们做的涮肉好吃!”
  “是吧?多吃点。”攸桐见她喜欢,自然也高兴。
  傅昭对涮肉不抗拒,吃了些牛羊鱼片和冬笋,见攸桐拿着鸭肠上下捣鼓,也试着涮了点。
  别说,滋味还真不错!
  遂围桌而坐,自挑了喜欢的菜涮着吃。
  见攸桐拿着小银勺将盘子里一团乳白黏糊糊的东西下到锅里,又问:“那是什么?”
  “虾滑。味道很好的。”攸桐只比他们大两岁,眉眼弯弯,顾盼间神采照人。那虾滑脆嫩,不过片刻便已熟了,忙捞出来,稍微蘸点料,入口爽脆鲜美,简直人间至味!
  姐弟俩尝了,傅澜音赞叹不绝,“比煮的好吃!比上回的蟹肉圆子还好吃!”
  攸桐闻之莞尔。
  倒是傅昭学了点傅煜的毛病,筷子忍不住伸进锅里去,口中却说着“味道还行”。
  被傅澜音直言戳破,“那是你没见识!”
  “涮肉么,谁没吃过!”傅昭嘴硬。
  锅里香气翻腾,蒸得屋里都愈发暖和,桌边三人围坐,姐弟俩吵吵闹闹,筷箸争相下去,倒是有趣。吃罢火锅,各喝一碗浓香的鸽子汤,当真是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
  攸桐为这顿火锅折腾了两三天,虽麻烦,却总算稍慰相思。瞧着傅澜音姐弟俩吃火锅时高兴满足的模样,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京城内外的高门贵户,很多府上都会涮肉吃,可见是喜欢那热腾腾围坐吃饭的氛围,只是滋味寡淡,不够诱人。
  她这儿锅底味美,花样繁多,再配上蘸料,倘若真开个火锅店,定能顾客盈门。
  只是缺人手,夏嫂一人撑不住,还是得寻个有志于此的厨娘,也得找些能照顾客人们用饭的伙计才是。
  这边默默盘算,谁知西楼里,傅澜音吃完火锅,后半夜却闹起了肚子。
  病情虽说不严重,但高门贵户娇养的千金,稍微头疼脑热就得惊动人,西楼的仆妇不敢怠慢,匆忙摸黑去请郎中。偏巧傅家常请的许郎中因家里有事出了门,两三日才能回来,便先请了他的高徒贾郎中。
  贾郎中医术还算不错,来过傅家几回,望闻问切罢,没瞧出大毛病。
  问及近日吃食,听说傅澜音昨日吃了血肠鱼虾之类的东西,便劝她勿贪口腹之欲,开了调理的方子。折腾了一阵,天快亮时,事儿传到寿安堂,老夫人问起来,仆妇不懂药方和郎中的一堆说辞,因郎中叫傅澜音往后别贪吃,只当是昨日在南楼吃了涮肉的缘故,嘴快说了。
  老夫人刚睡醒,听见这话,便暗暗生气起来。


第16章 夫妻
  攸桐在南楼用小厨房捣鼓美食的事,傅老夫人是知道的。
  傅家四代同堂,因仆妇丫鬟众多,多半都开了小灶。且攸桐采买厨具菜蔬都是自取银子叫周姑去外头寻摸的,不费府里半点银钱,出入又都守着规矩,老夫人便不闻不问。
  可如今,听说亲孙女在南楼的小厨房吃坏肚子,哪能不生气?
  她心里怀着芥蒂,待众人来问安时,脸色便颇难看。
  十月初天气渐寒,寿安堂里甚少熏香,因老夫人畏冷,那火盆便笼得极旺,炭气熏得满室暖如仲夏,也令屋中格外干燥。
  攸桐冒着清寒的晨风走进来,又陷入这满屋燥热,鼻子里刀刮似的,甚是难受。
  环视一圈,屋中桌椅箱笼俨然,也摆了许多古拙名贵的物件,却不见半点水养的植物,连盆清水都没摆。也不知满屋的人是如何忍受这燥热,不上火流鼻血的。
  她默默腹诽,见丫鬟端来的是补气养血的红枸杞茶,也没敢多喝。
  问安的情形每日都相似,老夫人和沈氏说说家常,关怀了下小重孙,偶尔问及孙子的事,长房的两位孙媳妇便站起身来说话,亲近而不失恭敬。坐了会儿,沈氏几番往屏风那边瞧,都没见侄女的身影,待话题冷落时,便笑道:“澜音必是睡过了,今早又偷懒。”
  “可怜见的,且让她睡着吧。”
  沈氏诧异,“怎么,她身子不适么?”
  “昨儿吃坏了东西——”老夫人声音一顿,目含责备地看向攸桐。
  攸桐安静本分地当了半天听客,猛听见这话,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这一抬头,便撞上了老夫人的目光,严厉苛责,又满含威压。
  老夫人出自齐州高门,幼时娇生惯养,嫁入傅家后亦身份尊贵。这些年傅家声望日隆,她身上背着朝廷给的一品诰命,两个儿子又手握军权重兵,满齐州内外的高门贵户,对她无不敬重。
  数十年久居人上、众星捧月,她处事老辣,亦自负,平素极看重声望清誉,认定魏家女“心性轻浮不自重”,偏见极深。
  这一眼瞧向攸桐,那轻慢、责备、不悦便毫不掩饰。
  攸桐心里咯噔一声。
  便听沈氏问道:“怎么?她的吃食不是有人精心照看么?”
  老夫人哼了声,瞧着攸桐,冷声道:“昨儿她去南楼,跟着吃涮肉,说是里头有生血生肠。那般脏东西,厨房里的伙夫都不肯碰,澜音如何吃得?魏氏——”她怒意更甚,若非自持身份,怕是得指着鼻子教训了,“你若爱吃,我不拦着。但澜音年纪小,可别哄着她吃不干不净的东西!”
  声这番话说得直白,更满含斥责。
  沈氏和长房两位孙媳面色微变,下意识瞧向攸桐。
  攸桐还不知傅澜音身体不适的事,乍闻之下甚是担心,又觉这话说得过了,站起身来。
  “昨日的吃食,孙媳皆命人仔细清洗过几遍,绝对是干净的。澜音她症状如何?我待会去瞧瞧……”
  “不必了!”老夫人微怒打断。
  话音才落,外面门帘微动,仆妇丫鬟齐声问候“将军”,傅煜身上细甲未脱,裹着满身寒气健步走了进来。他这一身是去校场练兵时的打扮,细密铁索织成的软甲乌沉冰寒,仿佛带着严冬霜雪,腰间悬着长剑,脚下踏了双墨色的靴子,脚步沉稳有力。
  万余骑兵的统领,自有慑人气势,他进了门,屋中氛围便似骤然一紧。
  老夫人瞧见孙儿,稍觉欣喜,“修平,这么早就过来了?”
  “刚从校场回来,顺路给祖母问安。”傅煜眉间残留几分沉肃,向老夫人行礼后,又问大伯母。起身时,目光却落到了攸桐身上——
  与平常坐在末尾的安静迥异,这会儿她眉间焦灼,脊背秀挺,似有什么事。
  傅煜进门前听了半耳朵,心念微动,遂问道:“澜音怎么了?”
  老夫人将傅澜音的事说了,见攸桐仍站在那里,似要争辩的模样,只觉这孙媳果然性子刁钻不懂规矩。她在府中地位尊崇,最忌讳被人顶撞,更不乐意自降身份跟晚辈费唇舌,皱眉摆手道:“行了,都回吧。修平留下,有几句话嘱咐你。”
  沈氏闻言,带着长房的两位媳妇告辞。
  攸桐固然不满于老夫人的态度,却担心傅澜音的身体,也行礼告辞,打算离开。
  傅煜瞧见,眉头微拧。
  想出声叫她,却不知怎样称呼好,索性赶上两步,轻轻按住她肩膀。
  攸桐诧然回首,“夫君还有事?”
  “你刚想说什么?”
  “额——”攸桐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因觉得老夫人心存偏见蛮不讲理,此刻也懒得跟她争辩,压低声音道:“昨日南楼不少人吃了涮肉,都没事。我怕是有旁的缘故,过去问问,免得耽误病情。祖母既留夫君,我就先走了。”
  她年才十五,不及傅煜身量出众,倾身靠近时,近乎贴在他肩上。
  傅煜只觉一股淡淡的幽香散到鼻端,似兰麝而不太过馥郁,似茉莉又不过分清淡,悠悠袅袅,甚是怡人。她仰面说话,声音不高,他便稍稍侧耳去听,手心里握着的秀肩圆润却羸弱,一时间倒没想到撒手。
  夫妻俩咬耳朵似的站在一处,从旁边瞧过去,攸桐小鸟依人的姿势甚是暧昧。
  老夫人还是头回瞧见傅煜待女人稍露耐心,不自觉地皱眉。
  傅煜却没察觉,听她说完,才道:“门口等我片刻。”
  说完,松开了手。
  攸桐猜得他也想去探望妹妹,因觉得屋里燥热憋闷,索性去廊下等他。
  ……
  仆妇丫鬟暂被屏退,屋中只剩祖孙二人。
  傅老夫人瞧着方才那情形,觉得碍眼,面色也不好,只沉声道:“魏氏先前在小厨房折腾吃食,我瞧着没事,便不过问。如今惹出这般事,却叫人生气!我懒得跟她废话,免得叫人说是长辈刁难。你提醒她,往后安分些,别带坏我的孙女!”
  她重重哼了声,额头沟壑皱得更深,眉间分明轻蔑。
  ——这般人家,对姑娘的教养颇为看重,攸桐在京城声名狼藉,迎娶之前,老夫人就曾提点傅澜音远着她。如今闹出此事,老夫人得知傅澜音时常往南楼跑,似对攸桐颇有好感,着实气得不轻。
  傅煜长身站着,听出她言下之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虽出身富贵之乡,这些年征战杀伐、亲临巡边,没少吃苦头。傅家固然不吃肚肠等物,到了北边,却有牧人拿心肝肠肚等物做羊杂碎,味道也不错。老夫人因食材而责备,未免有迁怒之嫌疑。
  且听意思,是觉得攸桐私德有失,要当贼一般防备着了。
  不知怎的,傅煜眼前蓦地浮现那晚在南楼时的情形。她站在灯下,说京城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在这里她会谨言慎行。语气轻描淡写,面上却分明难过,眼睫低垂遮住明眸,唇角微抿。
  那模样似剪影般印在脑海,格外清晰。
  彼时他也跟祖母一样心怀偏见,无意中刺伤了她。而今再听到这般武断的言语,傅煜竟觉得不大舒服,道:“魏氏的性情倒没那么不堪。”
  “那可未必!魏思道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防患未然,澜音性子爽直,不能被她拐偏。”
  这般固执,是不肯听劝的。
  傅煜记挂妹妹,见她没旁的要事,只道:“祖母歇着吧。我去瞧瞧澜音。”
  说罢,行礼告辞。
  老夫人知道他对内宅琐事没耐心,只连声叮嘱,“我说的话,你得放在心上!”
  话音落时,傅煜早已拐过屏风,到外间去了。
  被屏退的丫鬟仆妇挤在外间,瞧见他,赶紧让开。
  傅煜扫了一眼,没见着攸桐,掀起厚重的帘子跨出门槛,便见她背身站在廊下,一袭象牙白的锦绣撒花大氅掩住身形,发髻高堆、云鬓轻扫,赤金造的蝴蝶簪薄而精致,蝶翼缀了细碎流苏,更增轻盈绰约。
  听见动静,她回过头来,见是他,便微微一笑,“夫君。”
  整个人笼在冬日清晨慵懒的阳光下,姿容窈窕,笑颜婉媚。


第17章 劝言
  寿安堂外天光明朗,傅煜瞧着攸桐,片刻后才有点别扭地挪开目光。
  攸桐却没闲心,见他神情不似平常冷沉淡漠,便问,“你也去瞧澜音吗?”
  “嗯,走吧。”傅煜颔首,揉了揉眉心。
  他身强体健,练兵也极为苛刻,因战事吃紧时需连夜赶路急袭,平素也格外看重夜间训练,时常半夜突袭最精锐的骑兵,好教众人能随时应敌。这回也是四更天亲自去校场,将最倚重的那支队伍拉出来练,完事回府,瞧着天色尚早,顺道来问安。
  谁知就撞上了这事儿。
  方才老夫人带了偏见怒气,事儿也说得不清不楚,此刻清净下来,便问攸桐缘由。
  攸桐也没隐瞒,将昨日姐弟俩吃火锅的情形详细说给他听。
  末了,道:“除去南楼的人,三弟昨日也吃了些,能顺道去他那里一趟么?他和澜音是同胎双生,虽男女有别,体质想来略有相似。若他也觉得不适,得赶紧请郎中,我也真就……”她顿了下,毕竟怕姐弟俩真因她而受苦,手指下意识攥住。
  昨日那顿火锅的食材她亲自盯着,鸭血鸭肠不可能出岔子,她是担心别的——
  傅澜音姐弟俩生在高门,不像丫鬟仆妇耐摔耐打,能麻能辣,肠胃或许养得金贵。昨日吃火锅时,特地调了口味淡的料,又备了碗鸽子汤在旁,好教姐弟俩涮去些辣味。可若傅澜音当真体弱,她往后就不能随意给吃辣菜,免得闹出肠胃炎来,不是闹着玩的。
  傅煜侧头觑她,将那份担忧瞧得分明。
  成婚至今,她在被冷落时、被他冷厉威压、被苏若兰忤逆冒犯时,都能沉静从容应对,甚至在过后反将一军,专程到两书阁里挑他的不是。
  谁知此刻却忐忑忧心,脚步微乱。
  姑娘家贪吃,闹个肚子而已,能有多大的事。瞧把她急得!
  傅煜唇角微动,目光落在她侧脸,语气竟带了些许揶揄,“你也说过,旁人吃了无事,可见饭菜没毒。即便澜音真是吃涮肉所致,也是她粗心,与你无关。”
  这话说得,仿佛是她急着推卸责任。
  攸桐没好气,偷偷翻了个白眼,“我是担心她受苦!”
  ……
  傅昭住在斜阳斋带着的小院里。
  这会儿天色还早,他吃了早饭,还没去书楼,见傅煜竟然带攸桐来看他,意外极了,赶紧往屋里让。攸桐瞧他活蹦乱跳,问了问,得知傅昭并没觉得不适,稍稍放心,又赶着奔西楼去。
  傅澜音喝完药后恍惚睡了半天,这会儿刚醒来,正拥被坐在榻上,喝柔软香糯的粥。
  见兄嫂进来,她有点不好意思,搁下碗勺,道:“真没大碍的,喝了郎中的药,吃些粥,感觉好多了。”因怕傅煜责怪攸桐,还帮着道:“是我昨晚睡觉着凉,今早才闹起来,跟昨日的吃食无关。”
  傅煜“嗯”了声,却是踱步到旁边,给攸桐腾地方。
  攸桐没他那么气定神闲,坐在榻边,忙问傅澜音的症状。
  傅澜音如实说了,因攸桐又问昨晚的吃食,如实道:“昨日在南楼吃得不少,晚间用了碗鸡丝面,那时没觉得怎样,可见跟二嫂无关。只是临睡前贪嘴,吃了两个柿子,半夜里着了凉,兴许就闹起来了。”
  那就对了!
  攸桐寻到症结,长长松了口气,“还真是贪嘴!柿子性寒,你昨日又吃了那么些虾滑,两寒相遇,极易闹肚子的。天底下这么些食物,有许多相克,不可同食。这回闹肚子还算轻的,有些误吃了怕是会伤性命,往后可得留心。”
  傅澜音这些年饭来张口,从没留意过这些,听得呆住,“还有这讲究?”
  “回头我列个单子给你。”
  “唔。”傅澜音跟攸桐几番接触,知道她对吃食知之甚多,有点贪嘴后的赧然,只握住她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二嫂了。有这单子避祸,就能吃得更痛快了。”
  攸桐瞧她那副馋相,甚是无奈,“你啊!”
  姑嫂俩对坐傻笑,傅煜负手站在一旁,心中稍觉诧异,不知妹妹是何时跟攸桐变得如此亲近。不过妹妹并不娇弱,既然旁人吃了同样的东西,没半点异样,想来还是那柿子的缘故,攸桐的说法更有道理。
  遂伸手在攸桐肩上轻拍了拍,道:“你陪着她,我出去一趟。”
  “好。”攸桐笑着站起身送他。
  傅煜没耽搁,道寿安堂说清楚缘故。
  老夫人原也是听仆妇转述,没召郎中,意似不信,碍着是傅煜查问的,也没多说。只叮嘱道:“即使不是吃食不干净的缘故,魏氏也难逃干系。你还需提醒她,不得带坏澜音。”
  “孙儿觉得没必要。”傅煜回绝得干脆。
  老夫人皱眉,神情微沉,“这可不行。魏氏那行事性情……”
  “她不会教坏澜音。”傅煜为这事折腾了整个早晨,饭都没吃一口,见祖母死揪着不放,颇为不耐,“澜音不是孩子,知道善恶是非,祖母不必多虑。至于魏氏——”他迟疑了下,状若随意地道:“从前固然出格,嫁过来还算安分。她孤身远嫁不容易,祖母体谅点吧。”
  说罢,以书房有事为由,告辞走了。
  剩下老夫人靠在罗汉榻上,不悦喃喃,“才娶进门几天,这就护起来了还!”
  ……
  寿安堂里那点小心思,傅煜并未放在心上。
  折腾了小半日,腹中仍是空荡,他回到两书阁脱了那身冷铁细甲,匆促用过早饭,连眼皮都没阖片刻,便往傅德清的议事厅去。节度使帐下猛将众多,兵马银钱都充足,这议事厅修得阔朗敞亮,巍峨峻拔。
  傅煜进去时,傅德清的副将徐夔刚出来,盔甲俱全,刚猛威仪。
  见着傅煜,便抱了抱拳,“修平今早又冒寒练兵去了?”
  “带到城外练了会儿,活动筋骨。”傅煜年少时常跟他上阵,对前辈亦存敬重,见徐夔走路时右脚虚浮,膝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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