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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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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其殊的双手摩挲着茶杯,试探地问道:“不知陛下托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太监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拐着弯地问白其殊问题,“听闻白郎君打小身子虚弱,所以自己是会一些医术的?”
  白其殊一愣,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仍旧点了点头,“会一些基本的东西,不敢妄自称赞。”
  “还请白郎君同咱家进宫一趟。”太监一听他会医术,便不管那般多了,进宫是去做什么也不说,起身便要拉着白其殊进宫。
  白其殊一手将茶杯放在小桌上,追问道:“公公到底是何意?”
  太监的眉头紧皱,拽着白其殊的手未松,“白郎君去了便知晓了。”
  白其殊甚至还未来得及和白薇白芷告别,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塞进了一个轿子抬进了宫中。寒风在耳边呼啸,即便是轿帘也挡不住往轿子里头入侵的冷风,白其殊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还未过多久,轿子便停了下来,外头的太监掀了轿帘,眼前的一幕却让白其殊震惊。
  华襄帝住所的殿前台阶上,跪着一排排尚医署的太医,清一色的右手边放着自己的药箱,再往后跪着的人服装不一,但相同的是身边都放着药箱。
  白其殊抽了抽嘴角,望着冰天雪地之中还跪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袭凤袍的华襄后此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一张脸显得疲惫不堪,看见白其殊时眼眸中亮起了光,但很快又有些怀疑地小声问那太监,“这真的能行么?”
  “这……”太监犹豫半晌,“皇后娘娘,行还是不行,终归都要试试,尚医署的太医和安平所有的大夫,都找过了,没有一个能行,说不定……”
  华襄后向那太监使了个眼色,他的声音便渐渐小了起来,白其殊上前一步,将身上的斗篷脱下,行礼道:“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华襄后叹了口气,“白郎君随本宫来。”
  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比起外头的寒气逼人,华襄帝的宫殿就如同是春日一般温暖。一张屏风挡住了白其殊的视线,站在外头的她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躺在床榻之上。
  “白郎君,陛下近日身子不爽,想请你帮忙瞧瞧。”华襄后开门见山道。
  白其殊轻扯嘴角,尚医署的那般多太医都是摆设么?大半夜的把自己“请”进宫便是为了这个?可是一想起外头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群人,白其殊心里头觉得华襄帝不只是什么“身子不爽”那么简单了。
  平常的小病尚医署的太医定然能应付的,不然也不会找到她头上来,在他们看来,找白其殊看病,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白其殊点点头,让宫女们准备了些工具替华襄帝把脉,又瞧了瞧他的脸色,心中一股惊恐升起。她抬眼望向华襄后,果真是六宫之主,好在她将华襄帝生病之事瞒着没有说出,否则华襄在这之后不知道会经历一场怎样的变动。
  “白郎君,陛下情况如何?”白其殊方出来,华襄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敢问皇后娘娘,下官可否和陛下单独说几句话?”白其殊没有立即回答华襄后的问题,反倒是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第二百一十七章◎七日之期

  “白郎君是有什么话和本宫说不得的?”华襄后并没打算答应白其殊的这个要求。
  她料想白其殊定然是诊出了华襄帝是什么病,但不方便说出口。现在华襄帝还躺在榻上,说个难听话,谁都不能预料到这之后会发生什么,若是陛下此病未能得到治疗,惹得人心惶惶该如何是好?
  白其殊还未来得及回话,躺在榻上的华襄帝却虚弱地开口:“皇后累了一整天了,先回宫休息吧,朕还有其他事情同白卿商量。”
  听见吩咐的华襄后敛了眼眸,只得听话地退下,出了殿门,鹅毛般的大雪又落在院儿里,华襄后看着仍旧跪在台阶上的太医和大夫们,抬了抬手道:“都回去吧。”
  众人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纷纷欣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地上湿滑,连忙离开了这里。华襄后离开之前,再一次看了一眼还亮堂堂的宫殿,而后随着宫女上了轿子。
  宫殿内,白其殊走近华襄帝的床榻,站在一旁,不知这话该如何同华襄帝说,她始终开不了口。
  “白卿。”床榻上的华襄帝感觉自己头脑发胀,眼皮都肿的睁不开了,却仍旧要勉强睁开眼看着白其殊,“朕的病还有救么?”
  白其殊叹了口气,“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华襄帝轻咳两声,“真话也好,好话也罢,朕在位三十一载,都听过了不少了,却从未见过你这般口齿伶俐且办事能力强的女子。”
  白其殊刚预备扯起嘴角回他一个尴尬的笑容,却在捕捉到“女子”两字时,吓得灵魂出窍,华襄帝怎么会知晓自己是女子?明明经过上次的验身之后,华襄帝应当对自己是男子深信不疑啊?
  华襄帝眯上了双眼,“朕是皇帝。”
  他是皇帝,是从前靠着自己的手段登上皇位的皇帝,怎么可能在那次所谓的陷害之中不清不白的便被人当成了枪使?如果夏阳太子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又怎么会那么有信心地来到自己面前状告白其殊是女子的事情?
  所以在那之后,他又派人暗地里去查了。
  白其殊的确是女子不错,但苏淮这个猴儿也机灵的紧,不仅帮过白其殊逃过了验身,还替她求来了一块儿免罪金牌。
  白其殊后退两步,将腰间的免罪金牌举了起来在华襄帝的眼前晃晃,“陛下,臣可是有免罪金牌的。”
  一夜之间恍若苍老了不少的华襄帝这时候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卿可曾听过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里有什么免罪金牌,如若当真惹恼了皇帝,就算你手里头有十块儿免罪金牌都不行。
  站着的白其殊无言,这个时候华襄帝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深吸一口气,将真相告诉华襄帝:“陛下身中一毒,此毒名为莲华,中毒者症状为腹泻、脸黄,七日之后左脸颊显现墨色莲花……”
  “莲花开放的那一日,便是生命凋零的那一日。”
  白其殊犹豫许久,面前的这个病人身份可不普通,他是整个华襄的君主,却以一个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若载入史册,不知道后世的人看见会不会觉得唏嘘。
  病榻上的华襄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朕便只能活七日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无奈。
  “臣无能,无法研制出解药。”即便她对药物十分了解,前世也是专攻这一方面,但对于古代的毒药,她只来到这里三年多,还未完全认全。
  华襄帝阖上了眼眸,“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白其殊作揖,慢慢退出了大殿。
  门外的太监瞧见她完完整整地出来,却一副情绪低迷的表情,想问的话都硬生生地被憋回了喉咙之中。
  殿内烛火跳跃,华襄帝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觉得自己周围是一片血红,要么便是黑暗。
  莲华,他连死,都是因为那朵莲。
  这便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么?
  天还微微亮,他便将外头的太监喊过来,其实他一夜未眠,即便阖眼逼着自己睡,也总会不可避免地梦到十七年之前,她在房梁上吊死的那一幕。
  “请仲蕖王进宫,朕有事要同他商量。”华襄帝咳了两声,瞧瞧将带有血迹的帕子塞在了被褥里头。
  白其殊自皇宫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华襄帝虽然将自己中毒的事情隐瞒住,但迄今为止,华襄帝还未曾立一个储君,如若当真到了节骨眼上再去说此事,会不会突生事变?
  想到此处,她也睡不着了,大清早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洗漱完毕后去笼晴苑找楚玉蕤商量,哪想楚玉蕤也起了个大早,栖花正在替她梳妆。
  看她穿着十分正式,不似平常那样随意,白其殊开口问道:“君素,你穿这般漂亮,当不会是去参加宫宴的吧?”
  楚玉蕤摇了摇头,“去见华襄后。”
  “华襄后?”白其殊语气之中疑问居多,楚玉蕤估摸着没时间同白其殊多加解释,上了马车道:“我回来再同你细说。”
  “等等!”白其殊想起昨日华襄后让自己进宫的事情,也跟着她上了马车,“我同你一块儿去。”
  马车内,白其殊向楚玉蕤说了昨晚替华襄帝看病的事情,楚玉蕤一联想,觉得华襄后让自己进宫,很有可能真的同储君有关系,而且此去还凶多吉少。
  方下马车正预备想想对策的楚玉蕤,一抬眼便瞧见了一个正朝着她们走来的宫女,“楚三娘子。”
  那人在瞧见白其殊也跟在楚玉蕤身旁时,有些许的惊讶,“白郎君。二位请随我来。”
  本以为这宫女会领着她们直接去华襄后的宫中,却不想,那宫女却将两人引至一个她们从未听说过的宫殿。
  院内的树木已经干枯,看上去甚至比冷宫还要荒凉,正上方悬挂着的门匾“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便会掉下来,狠狠地砸在人身上。
  “地方简陋,还请两位莫要嫌弃。”宫女低着头,两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迅速消失。

☆、第二百一十八章◎禁止出宫

  白其殊和楚玉蕤疑惑地看着宫女离开的背影,却又因为不熟悉这里不敢轻举妄动,楚玉蕤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回廊之上,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沾满灰了的门匾,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莲”字。
  虽然门外的景象破败不堪,但房间里头却十分清洁,这里虽然没有住人,却好像有人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打扫。
  这样就更奇怪了,如果当真来打扫,为何只打扫里头呢?
  白其殊一路赶来,感觉口干舌燥的,随意将桌上的茶壶提了起来,没想到里头真的有茶水,趁着楚玉蕤在观察别的东西的时候,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站在床榻旁的楚玉蕤看着自己方从枕头下面拿出的一个布偶愣神,身后的白其殊却咋咋呼呼起来,“君素,这里的茶柯真解渴。”
  还在思考的楚玉蕤回过神来,将那个布偶放回了原地,坐在椅上道:“什么好茶能得到你这般赞誉?”
  要说白其殊也喝过不少名茶,从未见过她这么激动的,楚玉蕤正巧也渴了,便倒了一杯,方呷了一口,还未品尝到那茶是什么味道,手中的茶杯便被对面白其殊的手一把摔了出去。
  楚玉蕤感觉到,就在自己预备饮第二口的一瞬间,白其殊的手一下子将她的茶杯打落。
  杯中的茶水溅了楚玉蕤一身,她刚预备生气,教白其殊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却在看见白其殊宁凝起的双眉时,心慌意乱。
  白其殊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别……喝……茶……”
  掉落的茶杯滚落在地毯上,水渍沾染了一大片。
  楚玉蕤想要去搭救白其殊,却发现即便自己只喝了一小口茶,现在头也开始晕了起来,两人纷纷倒在屋子里头,但楚玉蕤还能勉强睁开双眼。
  想要开口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喊不出声来。
  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此刻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白其殊已经昏迷,没有了动静,躺在地上不能动的楚玉蕤只能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黑色的斗篷出现在她眼前,楚玉蕤的瞳孔放大几倍,神秘之人没有说话,蹲下身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十分轻柔,“阿蕊,我这就带你走。”很快,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宫门之外,车夫似是在整理着货物,不慌不忙地将车帘盖上,一转身,在瞧见朝着这个方向走的华和肃时,连忙跪下身行礼:“奴婢参见十皇叔。”
  华和肃点了点头,华襄帝一早便急召他进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时候瞧见宫内要出去马车,从前对货物掌管留下后遗症的华和肃随口问了句:“是要出宫采办东西么?”
  车夫点点头,“正是,皇后娘娘吩咐,年关方过,不久便是上元了,奴婢出去采办些东西,才好分给各宫娘娘们。”
  马车之内的楚玉蕤透过摇动的珠帘,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外头华和肃的身影,自己却说不出话来,不仅如此,她的双手还被身后的神秘之人紧紧束缚,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无声无息地给带走,扭了扭身子,珠帘晃动的更加厉害了。
  外头的华和肃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觉,双眼盯着那辆马车出神。
  “十皇叔若是不信,大可来检查一番。”那车夫一副坦荡的样子,似乎不害怕检查。
  身旁的太监提醒道:“十皇叔,陛下还在殿内等着呢。”
  华和肃皱了皱眉,“本王知道了。”回头又看了一眼那辆马车,“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的,本王也不方便检查,你去吧。”
  楚玉蕤瞧着华和肃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子拼命地想要朝着马车窗户那里靠,却被身后的神秘之人一把拉了回去,并且捂住了她的嘴,“阿蕊,你不乖。”
  他取下那黑色的斗篷,总算是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他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我会杀了他的。”
  所有在出现在阿蕊身边的男人,都该死,白其殊既然是女儿身,便暂且放过她,连亦清死了,现在又来个华和肃,教他怎能甘心!
  听见这句话的楚玉蕤只感到心惊,她不敢相信那个一直在幕后操作的人会是他——那个曾经在白驹寺替她挡热茶水、在暝山上同她看月光的符阙。
  她无法想象,从前那个她用光风霁月来形容的书生符阙,竟然和在暗地里玩弄好手段的神秘之人是同一人。
  父母的死,定州的怪病,夏阳的大乱……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同他逃不开关系,可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一声阿蕊,听起来十分像阿蕤,楚玉蕤只当他从前便认识自己,可这样却又想不通,即便她的记忆因为楚玉贞的药消失了一部分,可在自己没有服用毒药后,从前的记忆都会在听见一件事或见着一个人时慢慢回想起来。
  但符阙这张脸,她敢肯定,从前根本就未曾见过。
  到底是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还是他认错了人,执错了念。
  走在宫墙内的华和肃瞧见华襄后的华盖,停下脚步行礼,“臣弟参见皇后娘娘。”他记得不久前,楚楚跟自己说皇后曾让她进宫一趟,也不知两人见面了没有。
  皇后一手撑着脑袋,像是十分疲惫一般,听见华和肃的声音后坐正了身子,“哦,是仲蕖王殿下。”
  “皇嫂最近似是十分心忧。”华和肃随意客气了一句。
  华襄后却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吐出,“可不是,近日安平的那个甚么食货斋出了问题,宫中有不少东西都是在那里采办的,本宫方才去吩咐宫中这段时间一律禁止出去采办物品,这才方回来,还有那般多的事情要做,当真是劳心劳力。”
  华和肃双眼瞪大,心中的恐惧渐渐扩散:“皇嫂方才说什么?禁止宫人出宫采办?”
  “是。”华襄后点了点头,不明白华和肃为何反应这般大。

☆、第二百一十九章◎竟然是你

  如若华襄后当真禁止了宫人出宫采办物品,那方才他在宫门外遇见的那个车夫又是怎生回事?他的马车里究竟载着什么?
  “听闻皇嫂近日烦闷,找过楚三娘子谈心?”华和肃试探地问了一句,却瞧见华襄后疑惑地脸庞。
  “本宫何时找过她?”原本平王在夺权时她曾经有这个打算的,现在连平王自己都放弃了,她还瞎参合什么?
  华和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双手抱拳道:“臣弟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现行里去了。”
  没有任何的解释,华和肃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只想飞到宫门口去,身后的太监拦也拦不住,华襄后转头对太监道:“这仲蕖王近日是怎的了,性子变得毛毛躁躁的。”
  “哎。”太监长叹一口气,“老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陛下教老奴请仲蕖王进宫商谈,这半路上仲蕖王走了,老奴可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听见这句话的华襄后凝眸,一瞬间身上的疲累像是被风吹走了一般,低声道:“陛下只召了他一人?”
  太监这才惊觉自己将不应当说的话说出了口,垂手立在原地不语。
  华襄后的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笑容,吩咐抬轿人道:“走,去陛下那里。”
  就算这个皇位不是平王的,她也绝对不可能让华襄帝交到华和肃手上。
  一路飞奔的华和肃在宫门口不仅没有瞧见方才那辆马车,反而瞧见了一脸忧郁的苏淮,此刻的他正穿着朝服,看起来十分焦急,在看见华和肃的身影时,连忙奔上前来,“尚医署的太医现在在哪里值班?”
  华和肃心中正着急去追那辆马车,被苏淮的这一问问的莫名其妙,“许是去了各宫娘娘那里诊脉,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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