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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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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平王开口道:“楚三娘子,请对本王的夫人尊重些。”
  楚玉蕤轻哼一声,放下了楚玉贞的手。方才一抓,楚玉蕤清楚地感觉道,楚玉贞的右手被布料缠着,她极有可能受伤了。
  正如楚玉贞说的那样,楚玉蕤忙活了三天,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好容易有个人证,却自杀了。找到的线索也全都是对白其殊不利的线索,楚玉蕤趴在书桌上,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那张收据和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玉蕤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忙,早晨去查案,晚上又整理线索,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烛火摇曳,身后的窗户被人轻轻支起,连亦清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楚玉蕤。
  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向着里屋走去。
  他忽而想到自己第一次以连亦清的身份去打探楚玉蕤时,看到她眼里的狡黠与灵动。
  他当时骗她说,他来寻楚玉蕤,一个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却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想到此处,连亦清不禁哑然失笑。

☆、第一百一十章◎真相大白

  连亦清替楚玉蕤掖好了被子预备离开,却看见楚玉蕤睁着眼睛愣愣地瞧着他。许是方才趴在桌上睡,一睁开眼睛有些看不清,楚玉蕤看了连亦清好半晌,才道:“是你啊。”
  “我吵醒你了?”连亦清坐在榻旁,问道。
  楚玉蕤摇摇头,她本来就睡得浅,方才连亦清支起窗子的时候她便知道了,可鬼使神差般竟然由着他把她抱到床上。
  夜很静,秋日已至,楚玉蕤看着大开的窗户,不禁打了个哆嗦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连亦清,看了他好半晌,露出嘴巴问道:“连亦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连亦清俯身瞧她,“为什么这么说?”
  楚玉蕤叹了口气,“也许我真的不适合查案,线索这般多,快要将我的脑袋挤炸了,可是救南浔出来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去牢里头把白其殊劫回来,又省事,又不用动脑筋,可这里不是她从前呆的ZYR组织,她没有了现代那些先进的武器,顶多能够保全自己。
  连亦清定定地看着她,“只要你不放弃,你身后支持你的人便不会放弃。莫要忘了,苏淮也在为这事苦恼,也许你应当去找找他,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收获。”
  “对啊!我怎生把他给忘了!”楚玉蕤一下子坐了起身,说着就要下床,兴奋地说道:“我去找苏淮。”
  “这么晚了,你好生歇息吧。”连亦清把她按住,没让她下来,“还有五日,急不得。”
  “可是……”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南浔从牢房中救出来。
  “安心。”连亦清又替她盖好被子,“我只说找苏淮可能会有收获,但并不代表着你能将这些线索捋顺,弄明白。”
  “哦。”楚玉蕤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又缩进了被子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连亦清放大的脸,楚玉蕤竟然有一瞬间的尸身。
  “晚安。”连亦清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而后轻笑着起身预备离开。
  楚玉蕤用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住,心中有些害羞的同时却又有几分窃喜。
  刚蒙了不久,却听见哐当一声,连亦清发出了一声闷哼。
  楚玉蕤在被窝里头笑的开心,又想起了连亦清来打探自己走时摔进了九疑居后头池塘的那一幕。
  “楚楚,别笑了,出大事了。”连亦清看见床上那坨一直在抖的被子,正色道。
  楚玉蕤掀开被子,看着地毯上的一片水迹和摔在一旁的净脸盆,笑道:“不过是撞倒了净脸盆,没什么大碍,明日地毯便干了。”
  连亦清摇摇头,指着地上的一张纸道:“这张纸全湿了。”
  “你说什么?”楚玉蕤忙从榻上下来,趿拉着鞋子跑到连亦清身旁蹲下去看地上的那张纸,是白其殊写的那份收据。
  楚玉蕤小心翼翼地将收据捡起来,“还行,还能补救,若是这收据没了,指不定有什么人说我们故意毁坏证物。”
  楚玉蕤一边说着一边将打湿了的收据放在离蜡烛不远不近的地方,希望能够尽快将收据烘干,却在烘干的时候透着蜡烛的光亮瞧见那张纸上头却又许多裂痕。
  楚玉蕤同连亦清对视一眼,她明白了,她全都想明白了!
  碧凌宫中,华襄帝端坐于皇位之上,两旁坐着仲蕖王、平王、玄沧镜与刑部侍郎。
  “楚氏,你说你已经查明了真相,此话当真?”上首的华襄帝发话,不相信楚玉蕤能够在这般短的时间内查明所有事实。
  楚玉蕤向前一步,拱手道:“自此,已经全部查明,玉蕤会向陛下证明,白侍郎是冤枉的。”
  平王冷笑一声,“昨日本王还看见楚三娘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说线索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今日便忽然开窍了?”
  楚玉蕤没有去理会平王轻蔑的眼神,礼貌地回答道:“昨日玉蕤在梦中,梦见一位仙人,这位仙人告诉玉蕤,一定要抓住真正的幕后主使,不能教无辜之人锒铛入狱,替他受罪。”
  平王听到这话觉得可笑至极,“楚玉蕤,这里是陛下的碧凌宫,不是外头的瓦舍,你说戏,还要看看场合吧?你这样做是把在座的各位都当傻子哄吗?”
  楚玉蕤勾唇,“好,玉蕤今日就给各位说一出戏。”
  楚玉蕤转了个身,面对华襄帝,“玉蕤有话要讲。”
  华襄帝点点头表示同意,“你且说罢。”
  楚玉蕤看着方才被带上殿的白其殊,经过大半个月的牢狱之灾,她的面容消瘦了许多,好在并没有受什么伤。楚玉蕤咬牙,这些仇,她会一点一点地报,绝不会便宜任何一个伤害她以及她亲人朋友的人。
  “玉蕤可否请赵公公和平王殿下的夫人楚氏来殿内?”楚玉蕤问道。
  华襄帝觉得十分奇怪,不知道楚玉蕤为什么会让这两个人进宫。
  一旁的平王却先坐不住了,起身道:“三娘子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怀疑是玉贞做的?她与你可是姐妹,你怎能这样恶意揣测她?”
  十皇叔幽幽开口:“楚氏尚未说为何教他们过来,熙平这般激动做什么,倒像是不打自招呢。”
  “这……”平王看着华和肃又出口帮楚玉蕤,心里方才想说的话一时没了底气说出来。
  “朕既然给了你权利彻查此案,你自然也有权利传唤与本案有关之人。”华襄帝看事已至此,也不好反悔,正巧他也想听听,到底是谁要陷害白其殊。
  其实他一开始便知晓有人陷害,只不过,那人想借他的手除去白其殊,而他干脆想来个斩草除根,将白家一举拿下。
  没想到中途杀出个程咬金,楚玉蕤主动担当此任,想要还白其殊一个清白。他便顺着楚玉蕤的意思,想把楚家也拉下水。
  可现在,楚玉蕤仅仅用了三天便查明了案情,着实教人惊讶。
  宫门外等着平王的楚玉贞听说华襄帝召她去碧凌宫,心中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由宫女引路,楚玉贞到达时看见了大殿内那般多人时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
  “妾参见陛下。”楚玉贞行礼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殿对质

  大殿之内,华襄帝看着下头跪着的赵公公和楚玉贞道:“平身。”说罢,又看向楚玉蕤:“你可以开始了。”
  楚玉蕤命人端上一盆水,不顾众人疑惑的眼神,对华襄帝行礼道:“谢陛下。”
  座位上的华和肃嘴角一抹笑意,好戏开始了。
  楚玉蕤行礼过后,直起身子,在大殿之内宛如闲庭信步,负手于身后,慢慢说道:“八月初,奉陛下圣命,工部侍郎白其殊全权负责宫殿建造。除此之外,陛下深为信任的赵公公也一同监工。”楚玉蕤的眼神看向赵公公,他却将头扭到一边,像是心虚要躲避什么一般。
  楚玉蕤转身,继续道:“开工后不久,白其殊便向赵公公询问过木材何时运到,赵公公却一再推脱蒙混,教白其殊再等些时日,赵公公,可是如此?”
  赵公公听到楚玉蕤问他,吸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可实在是因为当时天气太热,路上耽误了行程,迟了些不足为奇吧?老奴也曾劝过白侍郎,此事不必着急,陛下爱民如子,即便白侍郎延误了工期,只要向陛下说明理由,陛下定然不会怪罪的。”
  楚玉蕤心中暗骂赵公公,一面拍华襄帝马屁,一面还贬低白其殊,不愧是在宫里活了多年的老油条。
  “好!”楚玉蕤听了赵公公的回答,不慌不忙道:“那便暂且撇开此事不谈,我们再来说说木材上的龙纹之事。”
  提到龙纹,赵公公心中一惊,缩在袖中的手不禁抖了抖。
  “正如赵公公所说,天气酷热,那日搬运木材的工人不小心摔倒,这才引得白其殊上前查看木材是否受损。不曾想,虽然木材未受损,白其殊却发现木材上雕刻的龙纹只有四爪。”
  华襄帝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这可是在公然挑战帝王权威,沉声道:“当真有此事?”
  楚玉蕤安慰道:“陛下稍安勿躁,且听玉蕤细细道来。陛下现在若是移驾新殿,定然不会发现玉蕤所说的四爪龙。正如陛下所想,白其殊也知晓龙纹只有四爪的严重性,决定当场便问问赵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料却遭到前来探望的苏侍郎的阻拦,两人只私下去寻了那雕工,将龙纹添了一爪,并未宣扬此事。”
  楚玉蕤越往后说,赵公公心中越感不妙,他用余光看了看平王和楚玉贞,两人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正是这一阻拦,才扯出了幕后主使,才能避免另一个证人罔死。”楚玉蕤看着赵公公,想起在食货斋里头被人毒死的证人,痛斥道:“是你!故意拖延木材运送时间,实则以雕工家人威逼利诱,让他在柱上刻上四爪之龙,以此来陷害白其殊。”
  赵公公拍了拍手,笑道:“三娘子这出戏唱的可真妙!只可惜,老奴不明白,三娘子无凭无据,凭什么说这些是老奴做的?再者,平日里老奴与白侍郎素无恩怨,又为什么去陷害她?还有,就算这些事情都是老奴做的,可这和陛下交由三娘子查的白侍郎运送劣质字画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玉蕤看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点点头,“好,赵公公要证据,玉蕤便给你证据!省的赵公公在心里头埋怨,小女子只会自唱自说,编出来一出冤枉好人的戏码来!”
  楚玉蕤毫不留情地将赵公公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对殿外道:“来呀,带雕工一家!”
  殿门之后,出来几个穿着粗麻布衣裳的百姓,年龄相差很大,有身强体壮的中年男子,有迟暮之年的老妪,有荆钗布衣的女子,还有怯生生的黄口小儿。几人出现的一瞬间,赵公公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他本以为这件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去,却不想这些证人全被楚玉蕤找到了。
  几个百姓跪拜华襄帝后,殿门外一抹红色身影闪现,苏淮神色有些憔悴,却在进殿之后目光灼灼,“臣苏淮叩见陛下。”
  “苏卿?”华襄帝知道苏淮和白其殊交往甚密不错,可不知为何这几日都未见着苏淮,看着他发冠倾斜,面容憔悴,不禁问道:“起来吧,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苏淮起身作揖道:“回陛下,臣昨日连夜赶至村庄,才从贼人刀下救出雕工一家,行凶歹人已被臣尽数捉拿,经过连夜审问,他们已承认此事为赵公公所指使。”
  雕工身后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指着赵公公道:“就是他!要杀光我们,要宝儿死!宝儿不想死……呜呜呜……”说罢又躲在雕工身后,不停抽泣。
  “陛下!”赵公公的心一沉,继续狡辩,“老奴服侍陛下多年,陛下深知老奴是什么品行之人,那孩子年龄还小,免不了受人指使,胡说八道,不可信,不可信呐!”
  “赵公公难道不知,有一个成语叫做童言无忌么?”楚玉蕤继续追问。
  赵公公转身愤愤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谁知你是不是故意找人来充当雕工,扮了这么一家子,又演了什么杀人的把戏以此来诬陷我?”
  楚玉蕤将赵公公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赵公公说我陷害你?我同你素无恩怨,为何要害你?”
  “你急于转移白其殊背负的罪名,自然要陷害我了!”
  “好!好!”楚玉蕤看着赵公公百般狡辩,不怒反笑,“赵公公这么想要证据,我干脆将这些证据一一摆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玉蕤甩袖,走到华襄帝身前行礼,“宫中所用工匠一律都记录在册,陛下若是不信,但可一查,那记录的册子,总不可能是玉蕤假造的吧?”楚玉蕤看向赵公公,继续道:“除此之外,工匠世代皆为工匠,他们的户籍也与常人不同,户籍是否造假,也可在户部查明。”
  “此事臣弟可以证明。”至始至终从未开口的华和肃突然发话,“此人及其一家确实是雕工不错,昨日苏侍郎曾拜托臣弟在户部查过此人身份。”
  平王搭在椅把手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第一百一十二章◎连根拔起

  华襄帝一拍案,怒斥道:“这么说,便是你不怀好意,企图陷害忠良!看见上次在雕刻上做手脚不成,便想着栽赃白其殊运送劣质字画来继续害她。枉朕这般信任你,你却做出这等令人心寒之事,来人呐!把他给我拖下去杖毙!”
  华襄帝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一次又一次地宣判着赵公公的死期。赵公公被人拉着,却仍旧不放弃挣扎,大喊道:“陛下——老奴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
  “还不快拉下去!”华襄帝高声打断了赵公公的叫喊,抬手一挥将手边的茶具摔了下去,众人皆以为天子大怒,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华襄帝虽然老了,可并不糊涂,赵公公平日同谁来往密切他自然知晓的清清楚楚,如若谁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他都看不出来,又如何能登上帝位?
  可他怎么能让赵公公在众人面前说这件事情和平王有莫大的关系?虽说他现在并不看好平王,可在众多皇子中,平王还算比较好的。除了爱耍小聪明自以为是之外,都是很本分的处事。
  但如果众人知道了平王陷害白其殊一事,如若有一日平王践祚,身边哪还会有大臣衷心辅佐他?
  故而现在华襄帝只能护着平王,让赵公公一人承担这个罪责。
  楚玉蕤看着快要被拉出殿的赵公公,突然出声阻止,“且慢!”
  楚玉蕤上前一步,“陛下,此事赵公公并不是主谋,如果就这样草草定案……”
  “楚玉蕤!”华襄帝看着楚玉蕤,眯眼道:“朕已经给了你权利教你查案还白其殊一个清白,这已经是朕的底线了,现在已经查出事情都是赵公公干的,你还想如何?”
  如若是一般人,早就听出华襄帝话里的意思,知难而退了,但楚玉蕤不一样,她拿出两张纸,一张是收据,一张是已死证人身上的那封信。
  “如果一切都是赵公公所策划,那么这两张纸又如何解释?这上头可的的确确是白其殊的笔迹,如果此事没有查清楚,又如何能服众?”楚玉蕤毫不畏惧地迎上华襄帝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
  座位上的平王起身道:“这有什么,赵公公第一次栽赃不成,便找人模仿了白其殊的笔迹再次栽赃,三娘子这都想不明白?”
  楚玉蕤轻笑一声,“恐怕赵公公还模仿不到这笔迹吧?玉蕤猜想,能够伪造出这两个证据的人定是个极其聪慧之人。”
  “天底下这般多善于描摹之人,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找吧?”华襄帝看着楚玉蕤,虽然不满方才楚玉蕤打断自己,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楚玉蕤点头,“陛下说的不错,天底下这么多善于描摹之人,玉蕤怎么能在半月之内找到证人?可令人惊讶的是,这上头的字迹并非描摹的。”
  楚玉蕤说罢,将写有收据的那张纸浸泡在水中,半晌,楚玉蕤端起水盆,在殿内走了一圈,最终到了华襄帝面前。
  “大家请看。”众人的眼神都看向盆里头那张被浸泡着的收据,方才还是完整的一张纸,在水中浸泡之后竟然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碎片。
  楚玉蕤放下盆,道:“这就是为什么上头分明是白其殊的笔迹,可白其殊说她根本就没有写过这张收据!因为这张收据分明就是有人拼凑而成!”接着她又拿出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那封所谓的威胁信,“无独有偶,那人用同样的方法伪造了这封信,为的就是扰乱大家的思绪,让我们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白其殊做的。”
  楚玉蕤转身,死死地盯着楚玉贞,“而那个能伪造出这两张纸的人就是你!二姐!你可是最擅长装裱。”
  楚玉贞往后缩了缩,装作被吓了一跳道:“我同白侍郎素无往来,再者,精通装裱的也不知是我一人,你问生就能确定是我做的?”
  平王也起身维护她道:“楚玉蕤,你不要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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