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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长公主为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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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册上写的是关于整顿军队和清肃管理的想法和建议,很多条,密密麻麻的,字还写得很丑,挤在一起难以辨识,长宁只看了两眼就失了兴趣。
  她把文书还回去,对着秦将军说,“我带秦深去看军医,就先告退了。”
  “去吧。”秦将军吩咐秦深道,“去和厨子说一声,今日宰只鸡给长宁炖汤喝,这里风沙大气候干,让他多放些清热去燥的药材。”
  秦将军看着长宁道,“这几日你消瘦了不少,军营清苦,委屈你了,再等几日,等安定下来后让秦潇护送你回京。”
  长宁点点头,牵着秦深的手腕领着他出了军帐。
  等他们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脚步声也听不到,秦将军才弯下腰,从地面散落的文书里捡起一封,赫然可见和长宁方才看到的一样的封皮。
  他没有打开,只是把它放在书案最中央,看着它出了会儿神。
  一身坚硬的铠甲支撑着他,让他即便是坐下也一直挺直腰背,像一棵永远不会低头的高大松树,即便是屹立于无人造访的山林,也永不俱风霜严寒酷暑。
  众人看他遥不可及,知他高不可攀,知他不容接近。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块石头,就连此时看着这封信都不会有多少表情。却还是下意识地保留一份内心的柔软,给秦夫人,给长宁,也给——
  秦深。
  “你起热了,”长宁踮脚摸了摸秦深额头,有些烫手,和他手心滚烫的温度相差无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现在难受吗?”
  长宁微凉的手贴在他额头,又软又凉,就像是滚滚夏日里额头上落了一块碎冰,秦深眯起眼睛,蹭着长宁的手。
  他没有听到长宁的话,但是快要沸腾的脑子依然让他自制力下降,就算知道不该,他还是没忍住,搂着长宁的背把她揽入怀中。
  长宁没有拒绝,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道,“好了,知道你难受,等军医看过喝了药,再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秦深低着头,额头蹭着她的发鬓,喃喃道,“我想你了。”
  长宁眼中一涩,喉间几乎是立刻哽咽了,她红着眼圈道,“我也好想你啊。”
  不过是几天没见,不过是隔着半个营地的距离,已是相思难熬,思你成疾,要是——
  秦深听了这话却勾唇笑了,他抱着长宁不撒手,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他虽病着,下意识的动作和防范却没有丢失,甚至因着怀里的长宁动作更加敏捷。
  他揽着长宁的腰飞快地错身几步,长宁的裙摆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秦深弯着腰,怀里搂着长宁,用自己的背对着风声来的方向。
  秦潇在他们背后没好气地道,“你们干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不远处的校场瘫了一串虎背熊腰的汉子,七八个人摞在一起叠成了一座小山,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用瑟瑟发抖的目光看着秦潇,一边又精神抖擞炯炯有神地看着秦深和长宁。
  秦深站起身,眼角一扫,那几人立刻扭头转了方向,哎吆哎吆地叫唤起来。
  秦潇指着秦深不客气地说,“长宁,你不能太惯着他了,你瞧瞧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众目睽睽之下就这般没有礼数,让人见着了不知道的该说我秦府不成体统。”
  “将军府的体统何时要这些虚名来证了?”长宁深深地看了秦深一眼,话却是对着秦潇说的,她轻声道,“况且我乐意惯着,惯成什么样都乐意。”
  秦潇露出一个牙被酸到的表情,挑着眼角打量着秦深道,“不是吧,长宁一句话你就脸红了,你脸皮有这么薄吗?”
  秦深看着她,表情意外的柔和,他摇了摇头道,“你不懂。”他说完自己笑了一声,又道,“你不懂。”
  秦潇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长宁及时地把秦深拉开,“他病着,起热还未消退下去,我正要带他去看军医。”
  闻言秦潇叹口气,小声嘟囔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她指了个方向,“军医就在那个帐中,我跟你一起去吧。”
  军中的大夫手法粗糙诊断粗暴,问了症状,说是劳累太过不必忧心,扔了几包药材让回去煎了喝,再没多一句交代。
  长宁放不下心,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一句,却见秦潇自食其力,翻箱倒柜找出一团漆黑的药膏,问也不问裹上就走,她便以为秦潇是为秦深准备的。
  可是直到都要回到帐中了,秦潇还是一言不发,长宁迟疑着问,“这药膏是何用处?”
  “这个呀,”秦潇拍拍漆黑的一团,有些得意道,“消肿去於的,特别好用,我小时候挨罚都是用的这个,抹上去第二天就能消肿了。”
  “你用?”长宁问。
  秦潇笑意浅了些,“不是,给齐岸的。”
  于是秦深一把夺过,满脸不愉地说,“不行。你的伤都还没好呢,你留着自己用。”
  秦潇满脸烦躁道,“我皮糙肉厚的打一下又没事,他细皮嫩肉,要是落了疤还不要怨我一辈子,我就是不想再跟他打交道才——”
  长宁目光却看着秦潇背后,迟疑半天犹豫问道,“齐岸,你怎么起来了?”
  秦潇一僵,随即满不在乎地扭头道,“你听到了也好,”她抓过秦深拿着的东西扔到他怀里,“等你养好伤就早点回家吧,别一直待在这里,我看了心烦。”
  齐岸接了东西,却不卑不亢道,“多谢郡主好意,只是恐怕以后还是会让郡主心烦了。我已经决定此后弃笔从戎,留在军营里,为守卫大郢疆土效力。”
  眼看着他俩即将有一番争执,长宁推着他俩进营帐,“有什么事进去说,别站在这里。”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她自是不会掺合他俩的事,一切都看天意了。长宁带着秦深回到他的军帐,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笨手笨脚地为他煎药。
  秦深本来躺着看她,此时却忍不住走到她背后,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秦深眯起眼睛,看起来极为满足,他问道,“爹的那封文书上写了什么?”


第57章 
  秦将军的那封文书上写了什么?长宁也想知道。
  可是既然秦将军已经煞费苦心地隐藏真相; 长宁也就配合地装作毫无知觉; 毕竟——结果总是会如期而至的; 谁也无法掩盖。
  “没什么; ”长宁平静地说,“是军营中一些繁琐的杂事,我看不懂,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留在那里打扰秦将军了。”
  也不知秦深信没信她说的话,不过长宁这样说了,他就没再追问; 毕竟他还病着,此时头脑里只剩了一分清醒,全都给了长宁。刚才问出那句话,也不过是内心下意识的不安罢了。
  秦深低着头,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声音有些含糊道,“我爹也很喜欢你。”
  长宁眼中泛出一下笑意,“是我的荣幸。”
  “潇潇喜欢你; ”他腻着长宁; 继续说道,“我娘喜欢你; 奶奶也喜欢你。”
  “嗯,”长宁对他很纵容,一声叠一声地应道; “我都知道。”
  秦深仍契而不舍道,“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
  长宁眼中笑意深了些,她笑意盈盈,声音又软又轻,似是耳边呢喃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家有一个人特别喜欢我。”
  “是谁?”秦深主动追问,“你真的知道吗?”
  “我知道啊,”长宁在他怀里转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呼吸相闻,长宁闭着眼睛,神情眷恋地蹭着他道,“我知道全天下,最喜欢我的人就是你了。”
  “我也喜欢你啊。”长宁深情缱绻地说。
  长宁对着秦深总是不吝言辞,说喜欢,说最喜欢,说只喜欢他一个,秦深却总是不安,依然会追问,会犹疑。
  他像是一个经历了千难万险才把把珍宝拢入怀中的赌徒,细心看护用心保管,可还是时刻都会惴惴不安,生怕横空跳出一个恶人,突然就会把他的珍宝抢走。
  长宁对他来说太过不易,他生怕这就是一场时刻都会醒来的美梦,提心吊胆着,沉迷其中着。
  “我喜欢你。”长宁不厌其烦地说,“很喜欢很喜欢,想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等百年以后想和你躺在同一个棺材里,等好几百年后尸身化成了尘土,依然是在一起的。”
  “别怕,”长宁抱着他,两人搂在一起,她温声说,“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的。”
  可是除了这句话,她再没给出其他的任何保证,仿佛冥冥之中已经感受到未知的命运即将把他们推到不同的岔道,与其许下虚无缥缈的承诺,不如保证自己可以做到的。
  秦深的病好的很快,长宁离京的时日也飞快地到来。
  秦潇护送长宁回京的时候脸色依然不好,齐岸却留了下来,跟在秦将军身边,掌着文书记录。
  来时匆忙,一路日夜兼程千里奔波,回时秦将军却找来一辆舒适宽大的马车,找了车夫和侍卫,为她备好了瓜果蔬饮,嘱咐她路上不用着急,可一路多领略些各地风景人情,不用赶路。
  长宁领了他的好意。
  秦深此时一身铠甲,今日轮到他巡营,便只能遥遥地看着马车,目送着长宁离开。
  长宁坐在马车里,掀起眼里,探着头看着那一个人影逐渐变得遥远模糊,又渐渐地看不见了。可她知道,穿着一身甲衣,怀里抱着头盔,右手还牵着马的秦深也一定正在看着她。
  可他们还是要分开了。
  长宁并未依照秦将军的意思一路缓归,而是催着车夫快马加鞭,一路急行回京。秦潇挂念边关情况,也不做声,由着她。
  于是本该二十天的旅途,长宁十天就回了京。
  戍边将士紧绷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京中,这里的人们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的热闹便是前段时间,皇上和太子行动雷霆的整治了一番朝中状况。
  “京中还未完全肃清,”小太子如实说道,“虽然机缘巧合地从静和公主手机拿到了一份遍布朝野的名单,但总会有漏网之鱼。”
  “除了朝中的官员,还有许多流窜的富商。他们多是天南地北的游走,逐利而居,很少会在一个地方长期落脚,又机警狡诈,极为棘手。”
  小太子沉静道,“所以重农抑商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些游脚商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获利颇多又难以让他们缴纳赋税,如今更是里通外国无法无天。”
  此时长宁算不得意外,番邦花费数十年布下层层人手,要是真能被他们如此轻易一网打尽,那才是不切实际呢。
  长宁问了另外一个人,“陈世呢?”
  小太子沉默一瞬,叹了口气道,“他逃了。”
  长宁挑眉,似是意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秦世子知道仙乐坊不简单,当下就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封锁仙乐坊,另一队领命去了王尚书家。”
  “本来那名异族女子受伤昏迷不醒,众人也就没在意,倒是去王尚书家的人遇到了阻挠。”
  他苦笑道,“王尚书一心为民请命,对着他这个弟子竟也是托命相付,说无凭无据就来抓人,是非曲直不问就要问押,痛呼天理何在!”
  “王尚书为人古板不知变通,但也值得人敬重,想着把王府团团围住,任由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也未尝不可。”
  “可是仙乐坊的那名姑娘不知何时醒了,躲过众人耳目溜出去,去给陈世通风报信。”
  “所以他就逃了,是吗?”长宁不辨喜怒问道。
  “是,”小太子点头,“他逃走了,可是那名异族姑娘留了下来。”
  “她死在了陈世门前,以一种决绝到近乎壮烈的姿态。”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刚刚成型的胎儿,是个男孩。”小太子稳了稳声音,说道,“她左手握着一把刀,刀尖插在她的身体里,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骨笛。”
  “血染红了她身下的一大片,血泊里躺着另一把骨笛,这把才是她的。”
  “两只骨笛合翼而生本是一对,如今却以另一种形式合成一体。”小太子总结道,“只是便宜陈世了,他逃走了。如今朝廷已经全力追剿他的踪迹,只是至今毫无所获。”
  长宁在心里叹口气,却并无多少遗憾。只能说她所托非人,从一开始就走上了错路,“谁杀了他?”长宁问,“是陈世吗?”
  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陈世,好像每一次长宁觉得他已经十恶不赦了,陈世还可以更加突破她的想像。如果真的是陈世亲手杀了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子,还有自己的孩子,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了。
  小太子却摇了摇头,“这个不确定。”
  小太子措辞委婉,“王秀颜偷放秦家军入府不得,竟自己赶去追拦陈世踪迹,却被她阻碍。她带着刀,王小姐情急之下或许会一时失手,但此前她已受了伤。”
  “谁也不知道给她致命一刀的会是谁,毕竟最后刀握着她自己手里。”小太子说,“也许是被人抛下心灰意冷,也自知罪无可恕,畏罪身亡了吧。”
  此事盖棺而定,然而事有是非曲直,人有远近亲疏,况且她是一个包藏祸心的探子,王秀颜确实大郢的王家小姐,远近一眼便知。
  一个异族人,死了便死了,就算埋在大郢的土地上,也少不得有人踩上一脚,再骂一句——死有余辜!
  “陈世身上还不仅如此,”小太子又说,“他的探花之名,也是不符其实。他买通了考官,泄了题,不然以他的真才实学,连殿试都入不了。”
  “也不知今朝的恩科受了什么诅咒,”他苦笑了一下,“前三甲竟一个都留不下。”
  陈世是卖官鬻爵,以蛇鼠之道忝列探花,齐岸十六岁的榜眼,却留在边疆不肯回来,秦深更是肩负职责,就算高中状元也不会常流京中,因此他连职位都不曾领过。
  如此看来,恩科之列,说一句命运多舛也无异议。
  长宁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小太子却从头到尾不曾提起番邦夺粮之事,说完京中最近的异动,又找了些无伤大雅的轶事趣闻讲给她听。
  “安儿,”长宁突然开口叫他,小太子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长宁,无悲无喜,长宁却盖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说得嗓子都哑了,歇一歇吧。”
  小太子闭上眼睛,睫毛在长宁手心一扫,他没有再说话。
  “皇兄呢,”长宁柔声问,“我有事要见他。”
  小太子眼睛一抖,却还是没吭声。长宁便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了。
  长宁叫人进来伺候太子躺下,直到亲眼看着他盖上被子闭上眼睛,长宁才离开。虽然她知道他没睡,虽然小太子也知道自己装睡并不成功。
  毕竟谁睡觉时眼眶还会红呢?
  长宁径直去了皇上和百官商讨要事的书房,门口守着的人见她似是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伸手拦她,长宁已进了书房。
  皇上静坐在书案前,案上摆着一份文书,他只是盯着它,似是在思考,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模样和长宁在军营中见过的秦将军一模一样。


第58章 
  “皇兄; ”长宁既没行礼也没问好; 她几步走在案前; 没有低头看案上的文书写了什么; 只看着皇上沉声问,“你在看什么?”
  你们都在看什么?是否与我有关,又为何都不肯告诉我?会是我猜的那件事情吗?长宁冷冷地想道。
  皇上看到她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他面上泛起一个疲惫的笑,却温和说道,“长宁怎么回得这么早; 我还以为你会在途中游玩几天,等京中这乌烟瘴气的混乱落下再回来。”
  “混乱的不仅是京中,”长宁看着他的眼睛道,“塞外也并不安定。”
  “大郢的粮食被抢走了一半,我在那条船上看到了一个人。”长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慢慢地说道,“他在船上向我行了一礼。长宁下了定论; ”他认得我。”
  皇上脸上的笑意顿住了。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他为什么会认得我?”长宁轻声说,“或者说; 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他认识我。”
  “皇兄,你们都在瞒着我什么?”
  长宁不再开口,屋里剩下一片静谧; 皇上忍不住掐了掐鼻梁,他叹了口气,展开桌面上的文书给她看,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恭敬有礼,措辞文雅。
  “他们想要进京觐见,派四皇子出使,态度很谦卑,保证绝不越雷霆一步,自愿进京前卸甲去弩,只带着进奉给大郢的贺礼入京,希望朝廷能够允准。”
  “他们倒是好大的心胸。”长宁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措辞虽然委婉,但是意图表达得很清楚——想要进京,想要看看大郢最繁华的样子。
  “可不是吗。”皇上苦笑一声。
  “他们准备了什么贺礼?”长宁问。
  “裘皮千件,良驹一千八百匹,”他顿了一下道,“粮食十万石。”
  十万石的粮食是从何而来的,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拐着弯地在打大郢的脸呢。
  可是就算现在有人要拿粮食来打大郢的脸,大郢也要忍着,还要主动把脸伸过去,谁让大郢被人攥住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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