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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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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邪将下颚微微收下,眼神闪过一抹失落后,一声熟悉的龙吟响在身后,他黑漆的目光动了动,亮了亮。
一阵风微微吹过,七彩的孔明飘在宫闱的四处,宫檐微微压低着。
他转过头来,见到她的一瞬间,眼眶一瞬有些酸红。
像是两颗想通的心意,她看着他,眼眶也染上一丝丝酸红。
才想起,她那夜答应他隔夜来见他,她又失约了。
然而,他好像却还在傻傻地等着她。
这个笨蛋……
卫风见到君芜出现的那刻,便将宫人都悄悄带走,留给他们。
几乎同步,两人朝对方走去。
一个带着疲惫的,受创的心。
一个带着等待的,不安的心。
靠近的时候,王邪伸手抱住了她,一声低怨:“下次,下次你若再失约,至少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可否?”
君芜未答他,只是仅仅地抱住他,“……王邪,我需要你,抱紧我。”
王邪感觉她的身子发着抖,亲吻了下她的头,依言紧紧地抱住她。
夜色如水,微微凉。
寝宫内纬纱被风吹扬地清迷,她疯狂地吻着他,他回应得有些措手不及。
终于停顿的片刻,他抬眼看她,想要问她的话,却见她垂眼时落下的泪,全部噎在喉咙的出口。
他捧住她的脸,从脸上的泪,到唇,到锁骨……一点点地温柔,细密地吻下去。
托着她的身子时,像是托着一件要碎的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在她肌肤上辗转,亲吻,用齿细细而温柔地尝咬着……
她感受他的温柔,将自己化作藤蔓、一汪秋水。
衣衫一件件褪去,抱住翻滚的身体,上上下下沉浮,呼吸伴随着起伏。
他们一句话没有,专注地,疯狂地,像是要把自己和对方都掏空了,把自己所有的温度都急而克制地传给对方。
某一刻,他紧紧地抱住她,她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眼神的交汇处,彼此心口的某一块都有被什么填满的感觉。
欢愉热烈余温后。
他深情地凝望,轻轻拨开她微微汗湿的发,把她按在胸口。
她拉过被子盖住他们的身体,手环过他的背,按下。
翻了个身,王邪将她抱在胸口依旧还跳动的地方。
她紧紧偎依在那里,听着那像是音律的有力音节,闭上了眼睛,悄然睡下。
黄昏破晓时分,微微的日光透过宫门照进来,王邪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的手还保持着那个抱着她的姿势,然而那人却已不在。
他的目光清醒地一点不似刚醒,其实,在她起身离去的那刻,他便已经醒了。
起了身,他微微抚了抚身旁那还有她体温的一块地方。默然良久,他终起身梳洗穿衣。
拉开宫门,他走在已洒满金色日阳的宫殿里。那曾还有些青涩的俊纤身影,在这一刻,好似多了一份成熟而有分量的味道。
虞河边上,已乘着小呆回到虞国的君芜手拍着自己的额头一下下:“我在做什么?我昨夜怎么就那么把他给睡了?以后我要怎么见他?要成亲吗?会不会有孩子?天啊……我到底为什么会做那种事!?”说着她顿住脚步,脸发热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吸气呼气,拉着领口透风,在原地有一种要找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还是先去洗个脸冷静一下。”
说着,她蹲在虞河边上,用手掬了凉水往脸上泼了两下。
就在她越洗越热时,一只手臂搭上她的肩。
君芜站起身来,反身反应地推了一把,萧衍被她推地倒退几步。
君芜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萧衍按着被推的胸口,挑眉奇怪地看着她:“该防卫是不是应该是我?”
君芜立马放下手:“你……你怎么在这里?”
萧衍好笑了一声,走过去,用羽毛挑起她的下巴:“你还好意思问我,昨夜你跑去哪了?”他找了一夜,找得头都疼了。
说完他敏锐地朝她身前闻了闻:“怎么,我好像闻到一种熟悉的宫香……”眼睛瞟见她脖子上那牙印,他的动作顿了顿。
君芜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要掉到河里,被萧衍抓住。
萧衍眯了眯眼,看她一脸通红,眼神游移,就像……偷情被抓的模样。
眼里狐狸光闪了闪,又黯了黯,又闪了闪。
“雪蓝呢?”君芜很快平复了下心绪,拿开他的手。
奇怪,她为什么面对他会心虚?
“雪蓝?那是什么?”萧衍回答的冷淡。
“你犯什么傻,蓝夙的雪蓝你不知道。”提到蓝夙君芜脸色变了一下。
“我不认得什么雪蓝,君姑娘。”萧衍的态度轻慢,走过她身边,君芜一把抓住他手腕:“在哪里?”
她看着他的眼神,是在忍他。
萧衍瞟了眼她身后那虞河的水,下刻,他伸手一把扛起了她在肩上。
君芜一惊,小呆还未反应过来取救它主人,只见主人已经被萧衍像扔石头般,狠很地远扔进虞河里。
君芜被扔下去,吞了口水浮上来:“萧衍!”
萧衍扇了扇冷风,踏步徐徐朝河岸而去,对她道:“雪蓝乃是这世间至纯至洁之物,我看你还是先把这身上的男人味洗干净了,再靠近它!”
说完,他踏步离去。
君芜拍了下水,奇怪而愤然地看着她。
他走了几步,回头把外套脱了扔她脸上。
君芜张口还未开骂,不知他为何,已很生气地声吼过来:“你是我夫人,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就是我的!你当我真的只是在和你玩吗!?”
“……”
☆、第100章 壹佰·烧与忆
晌午时刻,艳阳高照,山洞里簌簌地伴着些冷风。
“阿欠……阿欠……”君芜坐在一个山洞里,靠着石壁,身上盖着一个墨衫。
前面虽然燃着火,但身体因为湿透了却还是冷的,头也昏昏沉沉地四肢无力。
萧衍坐在一旁,将煮好的草药盛了一碗递给她。
“喝下。”
君芜推了过去:“不用,咳咳……”
他似乎忘了谁把她扔下河去,谁知道他此刻会不会朝里面下药?
“放心,我未往里面投毒。”
君芜冷笑了声。
他补了句:“虽然有那么一瞬间闪过把你毒死算了的念头。”
“……”
见她扭转过身躯不看他,他喝了一口药,走过去。
君芜猝不及防,萧衍捏起她的下巴,蹲身将那药往她口中灌去。
她心下惊措,下刻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他手中瓷碗碎了一地!
君芜气得发抖:“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亲!你这个登徒子!”说完,她将他的衣服砸给他,并狠狠地擦了擦她的唇。
他接住衣服,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看她把自己的唇揉得通红,目光眯了眯,舔了舔自己丹唇,还有草药和她的齿香。
想起……昨夜有人尝过这滋味,他的目光变得危迷。
他看着她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有让人讨厌的资本。”
他眼神黯了黯,“我不准你讨厌我!”
君芜抬头:“我就是很讨厌很讨厌你!”
“我不准你很讨厌很讨厌我!”
君芜瞪着他,萧衍也瞪着她,两个人就像个两个孩子在吵架……一瞬,君芜的脑海突然闪过什么。
桃花徐徐落下的时候,两个孩童互相争执着:
“我很讨厌很讨厌你!”
“我不准你很讨厌很讨厌我!”
“我以后不会嫁给你的!你是个坏蛋!坏蛋!”
“你一定会嫁给我的,你若不嫁给我,我就让拥有你的人全部死掉!”
女孩跑过去推了那男孩一把在地。
君芜捂着脑门,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萧衍见她脸色不对,过去一把抓住她:“丫头,你怎么了?”
“求你救他!我求你救他!”
红衣女子缓缓地跪下,可那墨衣人却是将她的手无情地扳开,“抱歉,我救不了他。”
大火,熊熊燃尽的大火。
“阿芜,阿芜……你在哪里?”
“娘,娘……”
“阿芜!阿芜!你别乱跑,娘来找你,娘来找你……”
城门前,女孩抬头神情冷漠,对那俊雅的将军说,“先亡姜国,再用七国之血,祭奠我所失去的所有!”
草丛中,满脸是血的女孩,捡起河边那条奄奄一息的青蛇,有些同病相怜地失声在河岸边痛哭着!
“阿娘,城城,蓝叔叔,温伯,你们在哪……阿芜好怕,阿芜好怕!”
一阵风吹过高高的芦苇,铃铛‘珰珰……’地响得清迷,女孩肩膀被人拍了下,她转身,抬头,想看清那人脸,可是却一瞬失去了意识地闭上眼睛。
“丫头,丫头……”萧衍见她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要把自己掐死般,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刹那有些慌乱。
他过去用力扳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脸:“醒醒,醒醒……我让你醒醒!”
君芜被他喊醒了,有些失神地看着他。
一阵静默,柴火噼噼啪啪地烧响着。
半晌,她伸手朝他的轮廓触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眼神深了深,起身将她抱起,“我们从未见过。”
“我好冷……”君芜抱着胳膊,从心里的刺冷一阵阵袭来。
萧衍把她抱到火旁,又把自己的外面衣服能脱的都脱了,只留一件里衣,往她身上里一层外一层地套。
君芜一直盯着他。
“你要盯多久,再看下去我就要当你在喜欢我。”
君芜立马把眼神瞥开。
“休想。”
萧衍站起身来:“我再去找些干柴,顺带些食物回来,你别乱跑。”
君芜低着头,未吭声。
萧衍看了她会,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最后作罢地穿着清凉地出去找柴火与食物。
君芜待听不见他的脚步声,第一反应便是要逃脱他的魔爪。
他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即是小呆他都有办法对方。
她立即把那身上他的衣服给脱了,出了洞,唤出丹青,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飞出这片靠着虞河的青山。
萧衍在路上突闻龙吟声,抬头已见她乘着丹青离开。
看着龙尾逶迤在前,握了握拳头,“你便那么迫不及待地要离我而去,即便你已不完全是你,即便我给了你新的躯壳,新的记忆,你却还要躲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越笑越大声,终一口血突然吐在手心,方停了那复杂的笑声,用手撑着那山石不至于自己跌倒。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
梁国风郡,一处温泉碧池岩洞处,君芜将自己泡了泡,觉得身子不再那么凉了才出来。
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身子,她抱起脚下的雪蓝,坐在石上。
微微地弯了弯腰,她额头轻轻扣在上面,轻唤了声:“小蓝叔叔……”
静静地待了半会,她抬头打了个喷嚏,用外面的纱衣包遮住雪蓝。
站起身来,她将衣服穿好,将袖中藏的匕首绑在脚下,用红绳将头发高高地绑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几缕头发微微凌乱散落下。
抱起雪蓝,她朝这岩洞上的天际看去,见几片白云缓缓地漂游,自由自在地让人向往。
微微垂眸。
蓝夙的死对她的心境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与犹豫,然而从邱县到容郡,从容郡又到风郡,从风郡再到虞国,她一步步地已感觉正接近那个答案,她无法做到半途而返。
原本以为重霓是那把关键的钥匙,然而今日……她抚了抚额头,萧衍……他们是不是认识很久,很久了。
拍了拍自己脑门,以萧衍实际大了许多年岁来看,怎么可能他们从小便认识……难不成她活了两世不成?不可能。
君芜摇了摇头。
想到他便头疼,自从遇到他便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君芜想以后还是与他保持距离的好。
“丹。”
一声龙吟,丹青从这温碧的池中露出头来,朝着君芜逶迤而去。
君芜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不知在想什么。
丹青歪着头,奇怪看她。
半会,君芜道:“我们回风郡。”
想到回风郡能见到常给它苹果吃的倾城,丹青立马高兴地摇了摇龙尾巴。
风郡,倾城酒家,是夜店小二见打烊的时间要过了,走过去窗边那桌。
“姬老板,明掌柜,小店要打烊了。”
姬良离放下手上的杯盏,“帮我结下今日的账。”
姬良离敲了敲桌子,对面喝醉了呼呼睡的明姬挠了挠脸,挥着手道:“别吵我,白虫子……”
“……”
小二一笑:“我看明姑娘又醉了,不如今夜就放她在这睡下,她与老板往日感情好,睡老板的房间想必老板也不会在意的。”
想起前几夜她把马车吐得到处都是,姬良离点了点头:“也好。”
“哎!那我们把她抬过去。”
“我来罢。”
小儿退后,觉得这姬老板不仅人美又细心,能看出来明掌柜对她有意,但是他好像反应都淡淡的。哎!也难怪明掌柜成日把自己喝得大醉,然后……吃他豆腐。
小儿忍着笑,刚想着,明掌柜就挂在姬老板身上了,还把嘴凑过去了……但是被姬老板一只手将她脸推到身后面。
好尴尬……赶紧瞥过头去给人家姑娘留个面子。
姬老板淡淡地说了句:“想在大街上喝着冷风睡下?”
明掌柜一下老实多了。
小儿笑嘻嘻地跟在后面,待他与姬良离安顿好明姬,将姬老板送出门后,恰撞见那失踪不知多少日的老板回来了!
“老板……?”小二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要上前,却被一只手推了过去。
一看倾城小主不知从哪冒出来,箭步抢冲上去抱住了老板。
“该死的女人,你到底去哪了!?”
君芜被倾城扑的往后退了退,手放下摸了摸他的头:“倾城……我去办点事了。”顿了顿,她笑他:“你是不是太热情了?”
倾城立马推开她,精致的容颜红了红。
“哼!我一点也不担心你!”
君芜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倾城,“看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倾城本想推开她,可是许久不见她了,还是选择抱住了她。
“你再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君芜低低低笑了两声。
小儿悄悄地把门关起来。
“阿欠!”君芜打了个喷嚏。
倾城:“怎么了?”
“阿欠……阿欠……没事……咳咳咳……”方才泡了下好许多,许是方才吹了些风回来,又凉了起来。
倾城方才未发现什么,这会见她脸色很苍白,上前握住她的手,冰凉凉地,一时紧紧地皱了皱眉。
他对一旁的小二说:“快去请郎中过来!”
“这么晚……”
“绑也给我绑来!”
“哎,好,好……”小二急急忙忙地拉开门跑出去。
这一夜,君芜发了烧,倾城在旁照顾了她一夜,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叫她:“姐姐,姐姐,姐姐……”
君芜都听见了,却当作没有听见地,任由他拉着自己。
次日,君芜的烧退了,醒来时将累了一夜的倾城搬到自己的床上,拿着雪蓝准备去见她回到风郡欲见的姬良离。
至院中,恰遇见头发凌乱,仰头用竹筒喝水,抬着头看着院前树发呆的明姬。
“明姬?”君芜奇怪她为何在此。
明姬转身,一口水朝君芜这边喷过来。
君芜朝边上站了站,躲过那口水。
“阿芜!?”明姬指着她:“你怎么在这?”
君芜好笑:“这是我的店,为何我不能在这?”
“是,对……可……”明姬想了想,然而觉得不对,几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你又跑哪去了,我和白虫子最近都在找你。”
“白虫子……姬良离?”
“除了他还能有那只虫子是白的!”明姬搓了搓手,一脸纠结:“昨夜啊……我差点趁酒醉就非礼成功他,那家伙防卫能力太强。”明姬忘了正事地问君芜:“哎,你说怎么样能成功扑倒一个武功比你高,智谋比你高,还比你有银子的美男呢?”
“咳……咳咳……”君芜脑海里闪现一些画面,咳了几声,脸微微红了红。
“你为什么这个反应?”明姬奇怪。
走过去,她搭住君芜的肩,眯着眼睛贼贼地道:“阿芜我可把你当做我的好姐妹,好姐妹是什么,就是掏心掏肺地坦诚相待!”
“明姐姐,可是我只是伤风。”
“什么?”
君芜将她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还有些热。
“呀,你得了风寒?”
君芜点了点头,又咳了两声。
明姬赶忙拉她坐下,“我去给你熬药!”
“不着急,你先听我说。”君芜拉住素来风风火火的明姬。
“还说什么说,你给我闭嘴!这……风寒若是严重了怎么办!?”
君芜:“不碍事。我找姬良离有些事,正好他也会些医术,你可能现在带我去见他?”
“对了!老板会医术!哎,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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