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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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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王瞧着眼前的怪物,亦是退后一步,然狠狠地皱了皱眉。
他身旁的宫女因尖叫不停,他抬手几剑将她们皆砍死,边砍边神情乖张地大叫道:“叫什么叫!”
丹青之上,君芜亦也是皱了皱眉,见他不是在砍人,而是在砍一些没有生命的植物般地毫无人性。
君芜一个指令,丹青冲向了他。
虞王顿时被撞开到他之前的龙床上,沾满血迹的青铜剑‘哐当……’声地从他手中跌落下来。捂着胸口,他吐了一口血。
感受到来者不善,他撑着手要站起来,可是手已被一双鞋子踩住。
这是虞王人生第二次被人踩在脚底下,他抬头看着那戴着面具的男子,眼神里有要吃了的狠戾。
面具的男子站在逆阳的地方,以至于看不清他的容貌。
“你是谁!?为何要对孤不轨!”
“一个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人。”她微微垂眼,眼底是一片让人捉摸不透的浅淡。
“呵呵呵呵呵……”他翻身在地,捂着口,大笑得乖张。
好似在听他说着天方夜谭。
君芜不想与他废话,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拔开匕鞘,朝他的方向猛烈刺去。
虞王到底还是想活命,翻身过去,触动床底的机关。
内殿的一扇门‘哐!’声开启!从里面发出一声不逊丹青那龙鸣声的巨吼:“吼!”
顿时,一只白虎从里面跳跃出来,它的眼里有着让人不胜寒的嗜血光芒在跳跃!然朝君芜飞奔而去!
君芜未料及他竟藏养白虎在店内,退后几步。
丹青立即冲了过来,在君芜身旁离虞王约一个人横的距离停下,对那白虎张大龙口的一声风吼。然而那白虎也是张着利牙一声吼,丹青在君芜的命令下稍稍退了退。
身后被丹青破坏了的宫殿后的木门在阳光下落了些尘埃废屑,废屑间,丹青看着白虎,白虎看着丹青。
君芜看着虞王,虞王死死地看着他。
原本的巨吼只剩下此刻的消静。
却又像一场暴风即将来临前的平静。
风郡
君芜这次的突然消失,王邪倒是显得很安静。
他偶尔地出现在倾城酒家,点着一壶壶‘忘尘酒’,喝到店内这酒没有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在等她。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
此刻的王邪,却只是,他终于有点懂她了。
他爱的女子是君芜,一个初见便注定不同寻常的女子,一个内心强大到让人看不到边界的女子。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的是什么,也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或事,改变她的脚步,改变她的想法与意志。
而他也想明白了,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爱,还是她全部,彻底的爱。
所以他不再需要她向自己妥协,不需要她面对日后委曲求全地跟他去姜国,不需要她违背自己的意愿,走上另外一条本应该他自己走的路。
她是一个拥有可以装上让世人惊叹的心胸与才能的女子。
他爱的太自私,到头来发现他能给得起她的所有,原来只有自由。
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她!
王邪一杯杯凉酒饮下,这几日无论喝多少,喝得难受,他都清醒地很。
最终,他缓缓地放了杯盏在桌上。
脑海中浮现:她离去时候,他看见她的眼神,那笃定而闪着要喷薄什么出来的力量。
他想她必定是找到了她一直想找的答案了。
至于面对那个答案,是生是死,她如何应对,他不知。
他竟是无能为力了,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生,无能为力地等着她死。却又不是无能为力,是不能,他把控不了她?他……又为何要把控她。
却还是想把她占为己有,却又无法给她百分百的承诺。
即便回了姜国,日后的宫廷斗争,也有自己与她不免生死未卜的时刻。
斜阳照在窗机上,王邪的手插入刘海之间,撑了撑额头。
那双漆黑的目光里明亮着想了许多,君芜的,他的。
他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此时,却是人生中最困惑时,做最艰难决定的一次。
他也似乎明白为何他如此迷恋她的缘由了,原来是她身上,是她目光里的那份坚忍不拔的笃定与执着,终于成了自己那不断动摇意志的信仰。
像是行走在黑暗中人看到一道曙光,极力地追逐,渴望而迫切地抓住它,在灵魂深处对她发出一次次呼喊。
原来,她是他找到出口的光,他必须面对宿命的牵引。
夕阳西下,王邪终徐徐起身,放了些银两在桌上,朝酒家外走去。
那清酒中残留的一道红晕,点点化开,丝丝浸酒中萦绕。
倾城从里面出来看见了他,那一直挺直的背影,此刻有些孤凉。
倾城忍不住上前喊了一声:“王邪哥哥……”
然他握着他的承影,朝着城门的方向过去。
风郡的城门外,一辆马车停靠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
萧衍手肘靠在车窗上,看着不远处,墨发搭肩,美得像幅画。
直到看到他等的那人的身影,朝他的方向越走越近,那原本有些动摇的眼神,好像多了些他少见的笃定。
萧衍弯唇笑了笑:“看来,那丫头还有些用处。”
虞国的王殿一时炸开了锅,‘王被行刺!’的口讯,一道道惊恐地传至宫外。
王殿内一只满身是血的白虎,脖子上留着一道匕首划过的血痕,躺在宫殿的大殿上奄奄一息着。
旁边的虞王捂着那只被挖的左眼:“啊,啊,啊!孤的眼睛在哪!孤的眼睛在哪!”地大叫着,然他摸爬着,突然摸到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大概珠子那么大,当他抓在手中看到时,一时发出声凄厉而扭曲的声鸣。
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第89章 捌拾玖·藏与泽
半月后。
虞王被行刺至眼瞎的事传遍列国,听说为妖怪所为,人皆慌。
尤其列的国君四处去寻巫师法师为自己祈福庇佑,正恰一年中各国最重要的冬祭祭祀来临,一大批原本受二十多前巫蛊之乱的巫族人,又重新得以登上大小郡宴、国宴的上席。
其中最受推崇的是以与鬼神通灵的“镜珠”,曾声明大躁各国的镜巫族。
自此,以镜巫族为主的巫族势力,始从暗处朝虞国至各国聚合分散开来。
大泽间,水波潋滟。
君芜因丹青身上的伤,避世于此。
故也不知她正拉开复仇序幕的计划,已招至巫族的崛起与对抗。
虞河水面波光粼粼,一片澜羽。
长着柔嫩水草的白沙堤上,君芜正用做的草刷,为丹青刷着有些泥泞的龙鳞。
昨日下了一场大雨,不知它怎么了,冲了出去,把她吓坏。
丹青不时低头看着君芜,“咕咕……”地叫着,能看见她眼底的担心与忧愁,想为她分忧解难地卖力表现地活泼模样。
君芜抬眼见它,此时黑发正用根红绳绑在身后,几根发丝垂落眼前,随意地耷拉在脸上,稍显的有些清芜。一身布衣,卷着袖子,为它小心地擦拭着身子,不时抚摸着它。
无言地歉疚,令她这几日显的有些忧郁。
忆起那日那白虎咬着它的龙腰,它嘶吼地叫着,心便紧地疼痛。
她太高估‘神龙’这个潜意识里的认知,未想过它的安危!
擦至那被白虎咬伤的伤口,丹青“咕……”地忍不住痛地叫起来,君芜不免动作轻柔。
君芜端过些捣好的草药,替它敷着伤口,不时抚摸着它的身子。
“小呆,忍一忍,这次让你受苦了。”
“咕……”小呆摇了摇龙头,晃了晃尾巴,咧着笼嘴笑,示意着自己不疼。
君芜看着眼底一阵痛意闪过。
她微微低了低头:“好了好了,别乱动,待会又得动到你伤口了。”
小呆方止,君芜怕它疼的厉害,边敷着药边对它说话,转移些它的注意力:“你这次肯定是大伤了,已过去半月之久,身形却还无法收缩自如若以前,好像是某种能力的耗损。”君芜抬头望了望它,摸了摸它的龙头,又觉得奇怪地微微一笑:“有时觉得你的出现很神奇,有时候又觉得你的出现,怪的很,却又像是宿命将我们安排在一起。”
“咕……”小呆蹭了蹭她的脸颊。
君芜用纱布花了些功夫才将它伤口绑好,许是碰到小呆的伤口,它:“咕!”地叫了声,君芜忙放轻了些力道。
待弄完,过去见它一双龙目水汪汪的模样,便朝它伸了伸手。
小呆的头微微低下,君芜的额头慢慢地靠着它的龙额。
冬日金色的阳光悄悄地洗礼在他们身上,身旁的湖光碾转。
直到草声‘簌簌……’声响。
丹青“咕……”声警觉地扭头看过去。
君芜方睁开眼,向发声处望去。
萧衍从不远处朝这两个藏在大泽深入,且现各国都在捉拿的‘传说’走来。
几乎动用了他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但也方才花了半月才找到她。
“君丫头,你过得可好?”一双善水好看眼眸轻轻流转着明艳的神采,那波光潋滟眸子,在她与丹青身上绕了一圈才过来。
君芜起了起唇:“萧衍。”语气里有些不待见。
心底,却是很不待见。
萧衍见她竟然不惊讶他怎会再次,且如何找到这大河深处,有些失落她不问地,见她只把视线稍露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
他:“莫担心,我只身一人前来。”
君芜手落匕出,对越走越近的快至她身前的他喝道:“停下你的脚步!”
萧衍脚步顿了一下,然而他微微笑了笑,却还是朝她匕首的位置走去。
走至她身前,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朝下放。
“我想你不会杀一个无辜的人。”
君芜虽是收了匕首,对他的警觉却未放下:“但我会杀一个对我与丹青不利的人。”
“你又如何知道我会对你不利?”
“遇见你至目前为止,你出现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
“那从现在开始,我为你做些好事,有何不可?”
“我很不喜欢你。”
“可我对你很有兴趣。”
君芜对视着这双和善可亲的美目,还有眼前这张与姬良离那绝世容颜不相伯仲的面容:“这么好的容貌,杀了你,倒是真心觉得有些可惜。”她缓缓收了匕首在袖口。
萧衍低首一声笑:“一个人女子为何成日口中打打杀杀的,多不可爱。”
君芜也笑了声:“我又不需你的爱。”
萧衍一愣,反道:“我是为公子担忧。”
君芜默了下,“王邪……现在何处?”
“已回了姜国。”
“嗯……好。”
“就这样?”
“还想怎样?”
萧衍抚了抚额:“可怜的公子……”
君芜白了他眼。
萧衍见君芜不理他去收拾东西,许是要回这大泽之间,他来时见的一处小木屋。
君芜不理他,他便去找丹青。
他走过去摸了摸丹青身上龙鳞,丹青对他有些印象,但却是不好的,记性好地记得萧衍欺负过君芜!
于是丹青龙尾一卷,将萧衍的身子卷的甚高在眼前。
被如此一卷,萧衍只觉心口往上一提!
他还未遇过这种情况,微微撑着眼睛看着丹青,只见它对自己瞪着圆滚滚的龙目,倒是比它主人可爱的紧。
惊吓只是一瞬间,他朝它和蔼可亲地笑了笑。
君芜在底下未阻止地环胸看着丹青教训他,只是有些担心丹青的伤口。
见那她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男人,拿出一把碧色的翠笛,放在口中吹起。
笛声吹起一首悠扬的曲调,吹响那刻,奇异地让人身心轻薄地放松不已。
只是吹着吹着,君芜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直到踉跄地歪了身子下,她惊地发现自己差点睡倒在地。
而面前‘砰!’一声!
丹青已歪倒在地,阖上龙目。
萧衍在丹青尾巴落地后,一个优雅地姿势跳落而下。
他放下手中的笛子,放置袖口,看君芜朝丹青跑过去叫喊着:“小呆,小呆……!”神情紧张不已,想她对这龙感情倒是深厚。
“原来它小名唤小呆?”萧衍踱步过去,有些好笑地念着小呆的小名。
在君芜身前方顿步道:“别担心,它只是睡着了。”
君芜皱着眉去探它的龙息,均匀稳定,耳边还有:“咕咕……”地轻微龙鼾,方舒缓了那皱紧的眉头。
转身:“你对它做了什么!”
“吹了一首安魂曲而已。”
“安魂曲……”
萧衍蹲在她眼前微笑,“怎么样,可看清我的实力?你所依仗的神龙在我眼前一首安魂曲便能收服,而你也杀不了我。”
“所以他来此为何?”
他的手要触她的发,却被她一掌拍掉。
“别碰我,我警告过你。”
“抱歉,我健忘。”
“……”
萧衍收了收手掌,面容一直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全然不在意:“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若不同舟,我即毁舟”
“是何意思?”
“你这么聪明,可以好好琢磨一番。”
君芜抿了抿唇。
半晌,她看了看小呆道:“把它吹醒。”
“……”
萧衍突然的到来,令君芜十分不适。
然而那句:“不同舟,即毁舟。”她也能听出些意思,但不想与他多有深入的较浅,便也未深入琢磨问询。
依据前几次,她原以为他有什么阴谋。但这几日,他没事也就是睡觉,且自己在树上建了个睡床。
每日睡倒自然醒,睡醒就用他自制的鱼竿去虞河去钓鱼,钓完鱼后烤鱼、煮鱼、蒸鱼、炸鱼……泡壶茶,吹吹笛子……像是来享受休沐的。
且每日三餐做鱼的方法不带重样。丹青原本看着他都是瞪着眼睛地十分不待见,不过吃了它几日鱼后,瞧着他一回来就摇龙尾,一双龙目闪闪发光。
鉴于君芜起初教它不能乱吃陌生人的东西,它全忘了,无力地只由一旁叹息瞪目。
君芜不明萧衍的来意,然而他也是王邪的人,便也只是观望。
在这大泽深处待了数日,待丹青的伤口在萧衍带的一些上好的创伤药的疗治下,倒是愈合加快。不久丹青的伤好的差不多,至可以缩小至拇指时,君芜才决定离开这片深泽。
此时,已一月有余过去。
虞河结了冰的冰层已是划开,化了冰的虞河河岸两畔此时已长出些鲜嫩的绿草,还有些落英的花树。
萧衍的笛声在波光潋滟的虞河上,吹的悠扬动人,水鸟围着他们的竹舟环绕旋舞。
他们的船行至对岸虞国的领土,方停。
君芜与萧衍跳下船,向虞国悄然地走去。
路上,萧衍问她:“你已将他至残,这回可是要拿他命去?”
君芜:“我未想过要他的命。”
“那你想要的是如何?”
“死是一种过轻的原谅,有生之年,我望他踏一遍修罗,入一回地狱。”
“君丫头,你真狠。”
“我亦可以如此对你。”
“呵呵……”
☆、第90章 玖拾·蓝与夙
君芜再入虞国,做了些容貌上的改变。
但她未再入虞国的王宫,而是去了虞国下的一个郡上的护国将军府上。
护国将军府里有位将军姓蓝,曾是虞国的大将,在民间拥有战神的称谓。但因多年前的一场战事辞官退隐,被虞王封为护国大将军。正值壮年,却在这个叫‘圳’的颐养天年,实则过着被□□的日子。
君芜找到他花了些时日,再去登门拜访后,已过了五日。
这日,阳光丽景。蓝将军在府内修剪着花枝,四十有余的男人却像二三十岁的模样,面容俊朗,衣着素雅的纹绣袍,穿着闲适的木屐,很随意的打扮。若不是他那一对剑眉和眉宇间的如峰峦的凌峻,远看着还以为他只是这府上的一位园艺师。
“大人,有客求见。”家丁禀着。
他不停地挥动剪刀:“何人到访?”
那家丁将手里的桃素帕儿展开,“大人……可还认得这个?”
蓝夙扭头看了一眼,刹那一道光闪过眼睛,一瞬像是被人抽去魂魄,思绪一时回到久远的时光里。
“大人,大人……”
“先请进来。”
“是。”
门外,萧衍不知从哪儿弄折到的一把扇儿,随意地靠在门口的石头狮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偶尔看君芜一眼。
她看过来,他对她眯眼笑了笑,那感觉艳阳初照般地丽好。
好似,他在与心爱的人出来游玩似的。
不会,那禀报的小厮过来,客客气气对他们道:“二位里面请!”
萧衍见她点了点头,便朝里面疾步过去。
笑了笑,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单看头顶这‘护国大将军府’几个字,便觉有意思。
大厅上,蓝夙坐在那里等着客人,他身旁的案桌上放着盆他修剪好的盆栽。碧色的窑瓷里盛放着着湛清的水,一条形态斗艳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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