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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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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乖,朕该赏点什么你才好?”他低低道,漆黑眸中腾起的光芒让她骤然升起危机感。她及时往旁边挪了挪,望了望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皇上,该用午膳了吧?”
  男子微有遗憾。他每每看见她乖巧可人的模样就想好好亲一亲,这会儿这丫头明显是不乐意了。可他纳兰徵是什么人?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过去一个宫里一个宫外,只能放着她逍遥自在,他自己干忍着。如今人都娶进门了,万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他忽然想起慈毓宫中,她为了劝他不生气时,对他做的小动作,遂神情肃穆淡淡开口道:“妍儿饿了?”
  女子点点头,就要下榻去。
  纳兰徵从背后拉住她,“这里是朕的宫殿。”
  “唔?”她转头,颇为不解。是他的宫殿怎么了?
  “……没有朕的话,他们不敢上午膳。”
  他大掌握住她的右手,看了一眼她柔嫩娇白的手指,微微笑道:“把方才在慈毓宫中妍儿的动作再来一次。”
  沈天玑简直不知作何表情,皱眉道:“皇上……您是皇上啊……”怎么能做这么幼稚的事情的?
  男子一脸坚持,黑沉的眸子静静瞧着她。
  她只得低了头,手指在他掌心中轻轻勾了几下。
  他只觉得整个心都被她勾得一阵荡漾,忽然紧紧捏住她的小手,低沉沉的笑声如舒朗如淡月芝兰,“朕的妍儿,真是可爱得紧……”
  她着实不知道哪里可爱了,睁了有些迷蒙的眼瞧他,迎向的却是他忽然袭来的清冽气息。

  ☆、第090章 凉薄母子又生隙(下)

  在东华宫用过午膳之后,沈天玑眼神迷蒙,颇有困意,偷偷瞟了寝殿好几眼,想去又不敢去。纳兰徵一径把她抱去榻上,她立刻躲进被子里,将自己卷成一团,连脑袋都包在里面,闷声道:“皇上,妍儿马上就睡着了。”
  他扯了几回,才把被子扯下来,微笑道:“好了别躲了,朕不闹你就是。”
  锦绣朱红的被子上,她只露出一个发顶,听得此言,才把脑袋钻出来,一双眼明澈晶亮地瞧他,“……皇上不要午歇么?”
  男子笑道:“朕若是说要午歇,妍儿要怎么办?”
  那她情愿熬着不睡了,因两人在一起,她肯定是睡不好的。
  即便她未说,他也猜得到她的想法。他对她心疼得很,哪里舍得让她难受?这会子只能低头亲亲她的额角,便起身欲出去。
  沈天玑心下放松,刚闭上的眼忽然又睁开,“皇上,您真的不去慈毓宫么?”
  方才用膳时,有慈毓宫的宫人来回说,太后有事要面见皇上,希望皇上能去慈毓宫一趟。可纳兰徵却道,下午有事待理,恐怕没空过去。
  “万一姑姑有什么急事呢?”
  纳兰徵伸手捏捏她的脸,薄唇勾起,“朕知道她是因什么事。妍儿不必忧心,朕心中有数。”
  沈天玑点点头,又缩回到被子里。
  纳兰徵在外殿看了一会儿书,进去看了一回,发现她已然睡着了,这才吩咐东华宫的人好生伺候着,动身去了勤政殿。
  大昭朝的皇帝大婚,虽有几日假,可国事天下事从来不会因此而停止,该有的还得有。且先时他离京几日,也拉下不少事情。他本欲挑紧要的折子看了就罢,不想这一看就看了两个时辰,待回神时,已快日暮。
  视线落在一本关外路快马加鞭呈上来的奏章上,落款处三个字正是“沈天瑾”。他眸色肃冷,脸色看不出喜怒,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周宁福。”
  “奴才在。”
  “传朕旨意,枢密使章平嵇和兵部尚书薛子安即刻觐见。”
  周宁福心头一震,低头应是,正欲转身之际,又听得男子道,“等等。”
  脚下顿住,低醇缓缓的男声又续道,“还是明日吧。明日午间,让他们到勤政殿候着。”
  “是,皇上。”
  周宁福心中又是一震——他伺候的这位皇帝主子从来都是说做就做,从不拖延的作风,以往大半夜的召文武重臣进宫议事也是常有的,今日这情况可算新鲜了。
  纳兰徵瞧了眼窗外落暮的霞光,思忖半晌,挥笔写下几行字,放入到密诏匣子之中,“速速送往关外路都护府中。”
  周宁福恭敬接过,男子已经起身,大步离开了勤政殿。
  御撵匆匆回东华宫,一路所经的宫人都伏地行礼。薄暮晚霞映衬着朱红的宫墙,殿阁屋顶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朱黄的座驾行过,立在宫墙角落处的女子起身来时,只能看到那静静飘动的流苏,以及那个卓然独立的男子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她仍然久久不能回神。
  “娘娘……”身后的丫鬟低低提醒道,“皇上已经走了。”
  “知道了。”林之婳淡淡应了句,“回宫去吧。”
  本以为众妃叩拜皇后的仪式中,她可以再见他一眼。可叩拜仪式却延后了。她刻意打听过,皇上每次从勤政殿回到东华宫,必定经过这条路。她今日在这里等了许久,果真见到了他,可他却根本没发现她。
  距离上次见他已经数月。她一场病到现在,早就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她过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为了能看丈夫一眼,须这样苦等久候。
  这日苦等着皇上的却不止她一个。御撵还未到东华宫,就有太后的轿子守在半路上。
  “皇帝不肯去慈毓宫见哀家,只能由哀家来这里见你了。”太后的声音冷冷的。
  纳兰徵走下御撵,瞧了眼四周围的不少宫人,“母后这般,倒是朕不孝了。”他神色寡淡,语间喜怒不辨,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一般。“既然母后有事与朕说,朕生为人子,哪里有不听的道理?”
  二人进到殿中,屏退了周边伺候的人。太后这才道:“皇帝事物繁忙,哀家本也不想过多纠缠。顾殷殷是皇帝那时亲封的郡主,皇帝不喜欢她,也没甚要紧,可是那丫头也没做错什么,对你一片痴心,是个好姑娘,您为何无故把她软禁起来?”
  纳兰徵眸中闪过几分惊讶。原以为太后是因知道顾殷殷对他泄露了那件事,所以才要找他。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把顾殷殷当成什么好人。
  “母后礼佛多年,没想到人也迟钝了,”他薄唇勾起笑意,带着几分讽刺,顿了顿,又道:“母后既然能查到顾殷殷是朕下旨关在了兰心殿,怎么就没查到朕为何要关她?”
  这话说的,没一分尊敬的意思。太后脸色几分难看,皱眉道:“多半是殷殷想进宫,你又不肯允之顾。她性子执着,恐怕是说了什么话让你不悦。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的光芒,最后化为沉静,却答非所问道:“母后可知,当年你长住栖隐寺时,父皇曾多次掩下众人耳目,独住凤宸宫?”
  太后微微一愣,片刻之后道:“陈年旧事,有什么好提的。”
  纳兰徵声音凉凉的,带着几分落寞,“母后说的是。如今父皇都已经驾崩九年了,生前的种种遗憾,永远弥补不了,多有又有何益?”
  昭文帝一生政绩颇著,可他自幼陪伴在昭文帝左右,亲眼目睹了他掩盖在盛世明君之后的许多无奈与挣扎。帝王心中若是有情,受折磨的不止是那女子,更是他自己。很多事情他过去或许不懂,可自从自己也踏入这个深渊之后,他回忆过去,终于晓得父皇那些独自掩埋的心迹。
  只是,父皇为人,终究还是软和了些,为了维持一个全局的和谐和安定,只能自己去牺牲。若换做是他,他定不会如此。
  纳兰徵沉默半晌,殿中不知何时已经昏暗下来。外头守着的宫人也不敢进殿掌灯,只在外头点了数只宫灯。
  心思一下子飞到沈天玑身上,想到她大约早就行了,便已不愿多谈,只淡淡道:“朕不会放了顾殷殷,但也不会杀了她。母后何不去查查,顾殷殷是因何被朕关押,待查到了再来与朕说话吧。”顿了顿,又道:“只希望,到时候母后不会要求朕立刻把她处死。”
  说完这些,他大步离开,朝东华宫的寝殿走去。
  却说沈天玑午歇,一觉睡到了天擦黑。方一起身,外头就有女子的声音,“皇后娘娘可醒了?”
  沈天玑掀开纱帐,却见一个眉目颇端肃的宫装女子立在门口处,约摸四十左右,正是先时曾去沈府中教导过她礼仪的宛盈姑姑,也是东华宫的掌事宫女。
  “原来是宛盈姑姑。”沈天玑微笑道,“几日不见姑姑了,可想得紧呢。”
  “皇后娘娘此语真是折煞奴婢了。”
  沈天玑摇摇头,“姑姑风仪非凡,本宫在府里时就极喜欢的。只是苦于礼数当前,才不敢与姑姑深谈。”
  “能去沈府里伺候娘娘今日,是奴婢的福气。”
  沈天玑朝她伸出手,宛盈便上前来给伺候她起身。
  “宛盈姑姑是东华宫的老人,侍奉过两代君主,也算得上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本宫的长辈了。本宫对宫中事物还不熟悉,日后要多倚仗姑姑的照顾了。”
  宛盈微微笑道:“娘娘说笑了,奴婢身为宫女,伺候皇后娘娘本是天经地义的。况且,皇上也早有谕旨,让宛盈好生伺候娘娘。”
  二人又说了几句,沈天玑只觉得这宛盈的确是言谈举止端雅谨淑,不愧是东华宫的掌事宫女。在御前做事的,总比旁人来得更加严肃懂规矩一些。忽然想到成亲前日所见的另外一位宫女,沈天玑问道:“东华宫中,是不是有个叫春兰的?”
  宛盈神情纹丝不动,只敛下眉目道:“春兰本是东华宫中的宫女,前几日因触犯龙颜,已经被发落了。”
  沈天玑一顿,心中对纳兰徵的动作之快生出几分惊讶和佩服。他当真如先时所诺,尽力让她免于斗争。
  “皇上还未归,皇后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宛盈就是。”
  “哦。”她应了一声,饱饱的一觉让她现在精神很好,放眼瞧了下朱红色喜庆布置的大殿,她问道:“皇上,时常住在东华宫么?”
  “是的。”
  “那……”她拖了很久的尾音,这才轻声道:“皇上去别的宫里过夜多么?”
  宛盈摇摇头,“皇上从未在别的宫里正经过夜过。”
  她淡淡点了头,林氏曾经说过,皇帝未曾临幸过宫里别的嫔妃,可她只消想到苏云芷、林之婳等人的千娇百媚绝代风华,便不能相信这话。

  ☆、第091章 宫闱旧事凭嗟叹

  那宛盈微微抬眼,瞧见沈天玑稍有黯然的神色,低眉道:“皇后娘娘本为天子正妻、六宫之主,又深得皇上宠爱,别些个嫔妃是断然越不过您去的。”
  沈天玑微微一笑,沉默了一阵后道:“明日便是众妃去凤宸宫参拜的日子了吧?”
  “是的,这本是昨日就该完成的仪式,皇上下旨延到了明日。”
  想到这大半日的缠绵胶漆,她微微敛眉,掩过几分不自在,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对宛盈微笑道,“宛盈姑姑给本宫讲讲皇上小时候的事情吧。”
  宛盈应了是,恭谨道:“皇上是嫡长子,出生不久就被立为皇太子,幼年时养在凤宸宫中。自从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去了栖隐寺之后,就送去了温贵妃……哦,也就是现在的顺温太妃处养育。先帝本有四子六女,旁的皇子公主都在各自母妃宫中抚养,除去刚出阁的熙华公主之外,都与皇上不甚亲厚。”
  沈天玑回想起上元那日遇到熙华的情景,不禁笑道:“本宫与熙华公主也算有缘分。”
  宛盈笑道,“可不是?熙华公主所嫁的,不正是皇后娘娘您的娘家么。”
  沈天玑又道:“宛盈姑姑方才说四子,本宫却只知道裕郡王和宁郡王,还有一人是?”
  “还有一位王爷,康郡王是当年珍妃所出,在昭武二年就因急症殁了。珍太妃因伤心过度,也故去了。”
  沈天玑点点头,这才回忆起,在姑苏时祖父曾与她说过这回事儿。当初昭文帝骤然薨逝,虽说太子即位名正言顺,可是金灿灿的皇位最容易引人犯罪,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自然不会甘愿趋于人臣。这康郡王便是个有野心的。其中风波祖父并未详加细述,只告诉她说,初即位时皇上并未处置他,却在昭武二年动了手。
  祖父当时笑着捋须,言道,为帝者就该如此冷厉狠心,若是留下了隐患,难免春风吹又生。
  冷厉狠心……
  想起他对自己温柔的笑意,她总觉得与这四个字太不搭。
  宛盈语声平和,又续道:“宁郡王本是一宫女所出,后来那宫女被抬举做了答应,但命弱福薄,宁郡王还未懂事时就病故了。如今诸位王爷里,只有安亲王和裕郡王是顶事儿的,旁的都是些闲散王爷罢了。”
  “安亲王,本宫有幸见过;这裕郡王,还从未见过呢。”
  “明日娘娘便能见着了。裕郡王的母亲容妃与太后关系是极好的,容妃去得早,太后对裕郡王颇多照拂,皇后您也看见了,裕郡王的小世子时常在太后宫里养着,太后对小世子极疼爱,这就是其中的缘故了。”
  忽然想起今日上午纳兰徵在慈毓宫中说的话,不禁问道:“皇上小时候,太后也是极疼爱的吧?”
  宛盈眸光微微一闪,低头道:“太后生性淡泊,后来又去了栖隐寺长居,与皇上感情淡些也是自然的。好在先帝爷一直很看重皇上,常年放在身边教养,这可是别的皇子做梦也想不来的”
  先帝再如何看重,再如何教养,也是为把他培养成继承江山肩负四海平定天下的接班人罢了,定是日日沉浸在国政军政当中,十几年来一分都不可懈怠。
  这么多年来,他只怕从未有一日是真正轻松无忧的。难怪,养成这样一个冷漠刚硬的性子。
  沈天玑眸光沉静,心头愈发觉得,这个男子过得实在幸苦。他说,他要让她一世欢乐无忧,可她,也同样希望他能轻松无忧。
  过了一会儿,沈天玑又缓缓问道:“本宫曾听说,昭德年间皇子有数十人之多,到了先帝这一代,后妃数目也有不少,子息竟只得这区区四个。”
  “是了,”宛盈道,“先帝爷勤于政事,后宫本就入得少。”顿了顿,又笑道:“到了当今皇上手上,却比先帝爷更要不重女色些。如今皇上已二十有四,还未有一个皇嗣降生,前朝后宫都急得很,独皇上自己分毫不见着急。过去奴婢还不明白,如今却知道,皇上这是单单等着娘娘进宫来呢!”
  沈天玑微低了头,掩下微红的脸色。
  宛盈笑罢,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说起来,先帝爷膝下的正经皇子,满打满算该有五人才是。先帝爷大婚时,册下一后二妃,其中有一个蝶妃,产下一个皇子,可不到几日就夭了。”微微叹口气,又道:“若是那孩子还在,大约和皇上是一般大的。”
  “哦?那蝶妃如今可还在?”
  “早就殁了,”她恭顺道,“蝶妃的母族因与夜凌勾结,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蝶妃也被牵连,赐死宫中。说起来,这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沈天玑微微一颤,身体不由发凉。都说昭文帝生性平和,但是枕边人也能因母家之罪被牵连赐死。人说帝王无情,当真如是。
  幸好沈府一向忠贞,她也无须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时值日暮四合之际,这些前朝后妃旧事,听来总有几分毛骨悚然。沈天玑知道个大概便不想再深问,瞧了瞧毫无动静的殿门口,“皇上还未回宫么?”按照规矩,这第二日该回凤宸宫去住,如今她却还在东华宫里待着。
  “娘娘宽心就是,”宛盈福了福身子,“奴婢这就去勤政殿探一探。”
  沈天玑独自一人在殿中枯坐一会儿,瞧见东边有一幅半人高的山水墨画,极具古意,不禁上前细瞧。
  这殿中恢宏威严,难得有这样雅致温文的画卷挂着,想必对纳兰徵是有特殊意义的。但见那画卷角落处有红色印章,正是“叶川”二字。
  微风过,那画卷被吹起,露出后头一只方形小柜来。她心生好奇,掀开那画卷,却见那小柜中竟是一盏花灯。
  她心头一喜,料想这大约又是他做给自己的?伸手将那花灯取出,却发现这灯已经积了好些灰,四壁的美人画像亦是绝美无双,可并不是沈天玑的脸。
  她目光一滞,心上涌现的不知是什么,酸的很。待她再细看这画中人时,又觉有些熟悉。
  忽感身后微微风响,她眼风望到地毯上男子挺傲的身影,果然,下一瞬,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她,带着清冽之气。
  “在看什么?”
  低醇的男声响在女子敏感的耳侧,激起一阵轻颤。
  他将她转了过来,她手上的花灯便落在地上。
  俯身拾起,她将那花灯递给纳兰徵,“不小心发现的,物归原主。”
  这话闷声闷气的,里面掩不去的酸意。纳兰徵眼瞅那只花灯,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何时所做之物。
  “这大约是宫里哪位嫔妃的画像吧?皇上果然妙笔,不管画谁都是一样精妙无双。”她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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