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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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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子不自觉划过一阵轻颤,可神思却飘远了,声音不经带上几分娇软:“皇上,咱们第一回见面可是在西山围场?”
  男子微微一愣。
  “总觉得在哪里早就见过似的。”她沉思道。
  “或许是妍儿曾经梦到过朕?”
  少女抬眼瞪他,登时光华流转,美得勾他心弦。他托住她未来得及低下的小脑袋就是深深一吻,直让她窒息。
  他为她顺了气,心道,朕却是多次梦见过你的。
  但是姑苏那两回见面,着实不值得一说。说了也是掉他昭武大帝的面子。
  “那忠勇侯府那次呢?皇上怎会出现的?”
  “因朕感知到妍儿有难。”他微笑道。
  沈天玑水眸亮亮的,“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说话总是不靠谱。”
  “朕说的都是实话。”他那日虽是追着天辰人而去,但当时的确失了方向。不过是凭着直觉而已,不想竟然又遇到她。他一向不信命,可他相信,这是他们的缘分。
  “我那大哥哥,帮着一起欺骗我,都是受了皇上的胁迫吧?”
  他坦诚地点头,又补充道:“朕把唯一的妹妹都给了他了,他也不亏。”
  她的脸靠在他胸口精致龙纹刺绣上,“皇上自小该是学习处理国事才对,为何武功身手和骑马射箭都那样好?”
  “自小跟着先帝征战,自然要学得些本事,不然岂不是上战场送死?”
  她沉默无言。太后撇了当时还是太子的他不管,他身处高位却无亲母扶持,过得哪里会容易?
  他又笑道:“朕擅长的可不止这些。”
  “我知道,皇上画儿也画得好。”她笑眯眯道。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闲话家常般说着,都是分毫困意也没有。
  烛火渐渐变弱,沈天玑下了地,抽出发上一只银簪子,将那火苗挑亮些,还未来得及将簪子重新插上,他就从她身后双臂一揽,将她重新搂进怀中。
  “已经快五更天了。”她提醒道。
  男子嗯了一声,却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淡定不动。
  “早朝时间要到了。”她担忧着,伸手想推他,心头又想到君为臣纲那回事儿,终是未曾出声。
  他捉住她欲缩回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妍儿若是能陪着一起进宫就好了。”
  见她又暗下的眸光,他轻拍她,“好了好了,朕这就回去了。”
  “哭了一夜,可要好生歇着。”他提醒着,仍是依依不舍了良久。
  窗边投下一阵微亮的光,沈天玑听到院外有仆役走动的声音,不禁急道:“皇上快些。”
  他见她着急的模样,反而愈发不愿走了,偏要抱着她,低头亲了好几回,她偏头欲躲,又被他捉住,惩罚欲深。
  沈天玑觉得,她的清白如今都快成个笑话了。偏他当没人事儿般,纯然把她看成是自己的私有品。
  这一日,成为昭武帝登基以来第一回早朝时间延迟的日子。
  文武百官少不得要打听一番,听说昨夜后宫里一位宫嫔打碎了皇上的心爱之物,最后杖毙了,便有私下揣摩这两件事有何关联的。揣摩许久也没个结果。
  后宫众妃嫔因见过皇上一面后,许多人心头都掩不住的蠢蠢欲动。这邢美人的死倒像是一场大雪,骤然熄灭了所有的躁动。如此,整个禁苑后宫,宛若一潭死水。
  却说沈天瑾被沈相请为关外路都护一职的外任人选,消息一传开,沈老夫人自然将儿子埋怨一阵,林氏也舍不得才回京不久的长子远赴外任。但是如今局势已定,皇上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了。当务之急,就是早些把亲事办了。
  迎娶公主,丝毫不能马虎,沈府又开始繁忙起来,上元后才拆下的各种彩灯红绸,又重新挂了上去。随着三月的到来,春闱日近,京城里也愈发热闹。
  莹心院中花木繁荣,院后的几株梨花,开得正盛。景致虽好,沈天玑这几日却心中重重担忧。因这几日,纳兰崇再次做了礼部试的副主考,柳清萏则整日里都要往贡院去一趟。
  她虽未曾言明,可实情已是昭然若揭。沈天玑每每看见她明媚神情,总觉得心头愧疚。幸而这几日纳兰崇忙得很,未曾来找过她,不然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日,沈府里来了一位投拜帖的举子。守门的仆役道,这里是敬国公府,不是安亲王府,那举子却道他找的就是敬国公府,又将手里的信件递过去,那信正是远在姑苏的敬国公的亲手笔迹。守门仆役找了管事的确认之后,才让那人进了屋。
  举子先去拜见沈老夫人,恰好遇到沈老夫人与几个孙女儿坐在一起说话。他一去,众人自是退避了一番,但其中一个身影,却让他瞧着浑身一僵,目光就凝住不动了。
  沈天玑正欲退出松鹤堂,但恍然望见那年轻书生的身形和隐约的面容,登时灿然一笑,惊喜道:“聿公子!”
  “沈小姐!”他拱了拱手,清绝的眉目里沉静淡然,隐隐透着光辉。
  “聿公子进京来了?哦,倒是我疏忽了,聿公子是来赴考的。”
  “是的。许久不见,没想到沈小姐还记得在下。”
  既遇故友,自然要招待一番。沈天玑与沈老夫人道,这是她在姑苏时教诗文的老师,才学很好的。沈老夫人瞧着这公子相貌堂堂,举止颇有风度,心里也喜欢,便吩咐下去,让他暂住在沈府客房中,以西席居之。
  恰逢三月踏青之日,沈天玑同上元节那日一样,拒绝了诸位兄长,只同沈天媱一同出门。
  郊外垂柳依依,春风徐徐。这一片京郊景致甚好,只是二人出来得晚了些,还没清净一会儿,就有不少太学里下了学的王公子弟们来此游玩。
  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或吟诗作赋,或弹琴谱曲,甚是意气。沈天玑二人便只坐在一个隐蔽之处赏景,身边落下婀娜如美人腰的纤细柳絮,沈天玑便站起身来扯了几根,编成了花环的形状,顺手扣到头上。
  “这柳环儿编的极好,”沈天媱赞道,“就是不曾有花朵,难免单调些。若是再晚些时日,杜鹃开了,用杜鹃花枝编成花环,那才好看呢。”
  “二姐姐说的是,可京里的花儿总没有江南来得多,有杨柳在旁,也不错了。”
  两人正说着,冷不防巨大的柳树背后,忽然绕出来一个人影来,接着是一阵骤然而来的女子娇笑,“哈!可找着你们了!出门踏青竟然不叫我?太不不够义气了吧?”
  二人一看,却是柳清萏。
  沈天媱拍拍心口道:“清儿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柳清萏自顾自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看了眼桌上的精致吃食,“你们倒惯会享受的。我最近可苦了,每日里跟个考试举子似的苦读诗书。”
  “这是为何?”沈天媱好奇道。
  她眨眨眼睛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只这会子还不能告诉你。”
  说着,她神秘兮兮地又透过浓密的柳枝,朝外面三三两两的华服公子小姐们看去,一一扫过之后,“等一下我就出去了,且先在你们这里窝一会儿。”
  沈天玑吩咐青枝和碧蔓去府里多取些点心来,又打发了仆役去远处守着,这才与柳清萏道:“却不是我们不邀请你,而是清姐姐最近都忙得很,我们才未曾开口。”
  柳清萏满不在乎地点了头,继续朝外瞧着。
  “姐姐,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且说说,你最近都是在忙些什么?”沈天玑道。
  “方才便是说过了,在屋里念书呢!”
  “姐姐做这些,可是为了纳兰崇?”她直言开口道。
  沈天媱不料她如此直接,柳清萏则是一愣,继续尴尬苦笑道:“原来早被你们看出来了。”顿了顿,又道,“本想着等到他去我府里提亲时再告诉你们,谁知那家伙……哎!”
  沈天媱被她忧愁的模样吓的一跳,“他怎么你了?”
  柳清萏摇摇头,“他还能怎么我?我瞧着是对我越发不耐烦了。”她神色忽然凝重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左右这个面子总要丢的。我感觉得到,他似乎已经有心上人。”

  ☆、第067章 漫漫华年谁与共(中)

  “不知他看上的到底是哪家姑娘,我若是知道了,定要上门去讨教一番。”
  听柳清萏此言,沈天玑抿唇不语,眼睫低垂。
  沈天媱笑道:“这样放肆的话,也只得你说的出口。”
  柳清萏却并未同过去般笑着顶嘴,反而愈发忧愁,长叹一声道:“有时候,我也不晓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你们可知道,晋远侯府那个苏云若日日都缠着他,若是我一个放松大意,他被苏云若抢去了,那我日后遇到苏云若时还有何脸面?”
  上元节那日之后,的确有些苏云若和纳兰崇的传闻出来,但因纳兰崇素来为官勤勉,声望清明,邪不压正,这谣言传得也并不算激烈。可柳清萏却为此事气愤良久。
  沈天玑微微皱眉道:“姐姐莫不是想与苏云若争个输赢,才对纳兰大人……”
  “自然不是。”柳清萏双眸一瞪,不悦道:“我岂是那样糊涂的人?苏云若,我才瞧不上呢。”
  “你都瞧不上,纳兰大人又怎会瞧得上?”沈天媱安慰道,“所以你也无须如此担忧。”
  柳清萏眼神亮了亮,“还以为媱姐姐定会对我这行事作风不赞同,原来媱姐姐……”
  沈天媱抿唇微笑:“如今我们大昭男女大防比过去松懈许多,我也不是那样迂腐的。”顿了顿,眸色微微暗下,“先时我听你一番追求言论,心里也觉得惊骇。可此次入京,祖母同我说起议亲之事,我……我恍然觉得,你那话,也有些道理。”
  与其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成亲,还不如自己挑一个顺眼的嫁。这挑也得有个合宜之度,若是身家背景完全不合的,自然不能考虑。
  柳清萏乐了,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天玑,“妍儿你瞧,你二姐姐可不是被我带坏了!”
  沈天玑勉强一笑,随口附和几句。柳清萏忽而眉目一转,惊叫一声,“啊呀!我说呢,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未曾与你说的,这会子才想起来!”
  她凑到沈天玑跟前,附耳对她道:“媱姐姐可知道你和那孟大人的事情?”
  沈天玑一惊,忙摇了头。于是柳清萏继续附耳嘀嘀咕咕着什么。
  “好哇,你俩如今是直把我当木头人了!”沈天媱笑道,“是什么好事情,还不从实招来?”
  沈天玑也未曾想刻意瞒着沈天媱,柳清萏见她神情,便当先开口,将去年和沈天玑一起去绣月轩,碰到孟庭雨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又免不了扯上孟庭雨曾经救过沈天玑的事情。
  “前几日我府里待客,就是你俩上次去我府里的时候。我瞧了孟庭雨一眼,发现竟不是绣月轩遇见的那人。”柳清萏道,“本欲回来告诉你的,偏你们早回府了。妍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天玑随手抚弄了一番方编好的柳环儿,“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如今也晓得了。”
  柳清萏见她神情,心里立刻觉得其中有隐情,遂睁了晶亮的眸子道,“那人是谁?是不是如我先时所料,喜欢上你了?”
  沈天玑将柳环儿一扔,“清姐姐又没正经了。”她又瞧了瞧四周,但见未有旁人在,这才松口气,“这里人多,若是被人听见了,我还怎么做人?”
  “好了,是我不对。”柳清萏讨饶着,又捡了桌上一叠香酥杏仁里最大的一颗,递给沈天玑,“给妍儿赔罪啦!”
  沈天玑只是不理。沈天媱抿唇一笑,“妍儿倒是很少这样生气的,莫非……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姐姐胡说!”沈天玑脱口而出,脸色却不自觉微微绯红,正如此刻地上星星点点的娇嫩春花般艳丽。
  她忽然咬了唇,不说话了。这番情状,可不正应了沈天媱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天媱和柳清萏相视一笑,沈天媱见她真恼了,虽拍拍她手道:“哪里就这样急了?只我们姐妹三个的私房话,定不会外传的,你放心就是。”
  沈天玑默不作声,心里乱的很。乱着乱着,又觉得好笑。本以为重生而来的自己是多超凡脱俗,最终还是不能免俗。
  沈天玑心头过一遭,却不知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干脆站起身来道:“今日坐了许久了,咱们去别处走走吧。”
  说着,她拿起桌案边上雪白纱绢的帷帽,戴在了头上,登时,一张脸隐在白纱之后,瞧不见容颜。
  沈天媱和柳清萏也站起身,她们对沈天玑脾性甚是了解,自然知道她这是不愿意继续谈那话题了。
  三人走到红紫稀疏的小径上,周边和风习习,绿柳低垂,浅草萋碧,莺鸟鸣啼。沈天玑正瞧着路边小小如星星眼的紫花儿,心中觉得可爱,正欲弯下身去细看,忽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影来,生将她撞地一歪。
  沈天媱及时扶住了她,可她头上的帷帽却掉了地,登时一片明媚纤白的雪颜显露而来,在春阳下愈发夺目耀眼。
  “哪儿来的野孩子!走路不带眼睛的么?”柳清萏怒道。
  那忽然冲出来的是个小厮模样的孩童,一身整齐干净的蓝黑衣裳,眉目也颇清秀。
  此刻他瑟瑟缩缩的,被柳清萏这一吼,吓得跪地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这男孩的声音大,周边本就不少踏青游玩的公子,都将目光看向了这里。沈天玑皱眉,和颜悦色对那男孩道,“无妨的,你且起来吧。”
  他一愣,又磕了头,“谢谢小姐!”这才站起身。
  “日后走路小心些就是了。”沈天玑说着,就欲转身走,不妨有一个早就注意她的华服男子拍着手走过来,脸上笑道:“京中颇负盛名的沈四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沈天玑抬眼一瞧,却见那男子眉目颇有几分傲然贵气,一身衣装打扮亦是不凡。
  “这位公子是?”
  “在下纳兰辙。”他拱手一拜,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沈天玑,透着满满的惊艳,“早就听闻沈四小姐风华绝代,今日得见,在下颇觉幸运。”
  这京城里,姓皇姓的可真多。
  沈天玑不喜欢他那目光,只点头致了礼,转身就要走。不妨那人却动作快,一下子又转到沈天玑跟前,弓手再拜道:“小姐且慢,在下还有些事欲询问小姐。”
  她顿了顿,注意到周边人投过来的目光,“你说。”
  纳兰辙轻轻一笑,视线落在她结了墨色宫绦的腰间,“不知沈四小姐腰身有几寸?在下瞧着实在比如今河边的柳枝儿还细。”
  这样的当街调戏,就是一般姑娘都要大怒的,何况是十分在意清白名声的沈天玑?她气得眸中一片怒色,正欲开口,柳清萏却已经抢先一步,指了他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样没教养,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纳兰辙低头赔罪道:“在下是因实在仰慕沈四小姐,心中情难自已,此番才斗胆来见一见沈四小姐,方才一问实在是心头所想,并无意冒犯。”
  “胡说八道!再怎么辩也没用!”柳清萏站在沈天玑跟前,挡住那人不干不净的视线,“管你是哪个王府郡府的都好,我们妍儿哪里是你们能攀得上的?还不给我滚开?”
  纳兰辙从未被人这样骂过,登时脸色也几分难看。可是想到家里那位瘸了腿的哥哥,不禁定了定神,坚持下来,又笑得倜傥道:“这位小姐好大的脾气。在下找的是沈四小姐,与你全无干系的。”
  竟敢暗讽她多管闲事?柳清萏上前欲再辩,沈天媱拉了她,示意了一下周边越来越多的视线。
  沈天玑忍无可忍,脸上却是笑着的,她轻轻推开柳清萏,走上前道:“这位公子莫不是欺我身边无人才敢这样放肆?我沈天玑虽然心善,可对心怀不轨的人从来不会手软。这位公子不知是出自哪个府上?这样的德行,我也算是见识了一番。”
  纳兰辙瞧着她倾城之貌,只觉得难怪他那没出息的哥哥就算是因为她才断了腿,也还要对她日思夜想。
  纳兰辙乃是宁郡王府的嫡长子,早几年就已请封为世子。他前几日去看了一番庶兄,那庶兄告诉他,原来他之所以被父亲大发雷霆打断了腿,里头还有别的缘故。今日恰逢踏青之日,他听说这位沈四姑娘来在,这才起了意念想见见真容。方才那个撞人的小男孩,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这位小姐,的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儿还要动人。
  纳兰辙听得沈天玑之言,又低头拱手赔罪道:“方才是在下语出轻慢,还请小姐恕罪。在下今日得见一面沈小姐真容,已极是满足,在下这就让路给小姐,望小姐今日游得尽兴。”说着,就颇有风度地推开了身子,并伸手做了请的姿态。
  沈天玑见他如此,也不想再招人视线,当下拉了柳清萏和沈天媱就走。
  过后,跟在纳兰辙身后的小人道:“世子为何……”
  纳兰辙目送着沈天玑远去的方向,轻笑道:“这样的妙人儿自然要以礼待之,日后才好更进一步亲近芳泽。也只有我那没用的哥哥,只晓得蛮抢,啧啧,幸好这朵娇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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