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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混球-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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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了,快救火啊!”
“火烧到炮位这边来了,快跑啊!”
“还击!不能干挺着挨打,还击!”
“救命!救命”
混乱而惨死的呼声此起彼伏,隆隆炮声和狂雷般的爆炸声一刻不曾消停,再加上海面冲腾的火光、在海水中挣扎的水手和破碎的船体,让人犹如置身于地狱之中。河洛新军炮兵得理不饶人,每门大炮都以每分钟五发的速度倾泄着毁灭性的威力,而且每次最多以三艘大型战舰为目标,当真是把“火力至上,彻底压制”这八个字发威到了极致。轻敌大意之下,密密麻麻的挤在吴淞口的郑氏舰队吃了大亏,那些大型战舰接二连三的被击中,一旦被击中马上燃起大火,无法扑灭————一枚白磷弹在满是杂物的木质船舱内爆炸,白痴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然,白磷弹那么昂贵,河洛新军再有钱也不可能全部用它,所以在取得先声夺人的效果之后,河洛新军开始试验一种新型炮弹。
猛火油弹!
所谓的猛火油弹,其实就是用在桐柏山采矿时无意中发现的石油初步提纯、稠化,混入黄磷、硫磺等易燃易爆物,最后装进炮弹内部,一旦爆炸,稠化的猛火油像融化的果冻一样四处飞溅,沾到哪里烧到哪里,就算是金属船体挨上一发都不见得讨得了好,木质船体就更不用说了。它燃烧得不像白磷弹那么剧烈,但燃烧时间更长,对于木质船体来说更加要命,在很短时间之内就有四艘大型战舰被它打得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了。
郑芝豹几乎咬碎了牙齿。狗日的河洛新军,他们肯定是祝融投胎的,要不怎么这么喜欢玩火,一旦开火不是白磷弹就是猛火油弹,不是猛火油弹就是白磷弹?
卑鄙!
无耻!
但是愤怒归愤怒,郑芝豹不得不承认,这类炮弹正是木质帆船的克星,甭管多大的船,挨上一两发基本上就完蛋了。该死的,杨梦龙上哪弄来这么可怕的炮弹?没听说有哪个国家装备过这玩意儿啊!
郑芝豹定了定神,指挥舰队后撤,拉开距离,然后以猛烈的炮火轰击炮台,试图压制河洛新军炮兵的火力,至于正在码头上被河洛新军痛殴的日本武士,顾不上了,先掀翻那些可恶的大炮再说!
双方在吴淞口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炮战。
论火炮数量,郑氏舰队无疑占压倒性优势,他们一艘大型战舰就要装备数十门、上百门大口径加农炮,几十艘这样的战舰集火齐射,火力密度就可想而知了。但是论火炮的威力、射速、射程和精确度,郑氏舰队只有被吊打的份,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架退式后装线膛炮,接近一战火炮的水准,领先他们整整三个世纪,不被吊打才叫见鬼了。海面上硝烟排山倒海的扩散,铁弹横空,灼热的铅球冰雹似的砸向炮台,而炮台上烟焰喷发,成排炮弹火球似的划空而过,砸向海面上的舰队,差距一目了然————铅球砸在炮台上基本上也只能打烂一些沙袋,很难对河洛新军造成杀伤,而河洛新军只要有一发炮弹命中,他们的战舰都得重伤!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河洛新军就能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中安然无恙了,尽管事先构筑了防炮效果一流的工事,还是不时有人被抬下来,有的被打断了腿,有的被打爆了脑袋,那血淋淋的躯体,异常骇人。
但是跟郑氏舰队相比,他们那点伤亡根本就不算个事————郑氏舰队打出上百发炮弹都不见得能杀伤他们一个人,而他们只要有一发炮弹命中,一艘战舰就完了!对射中,郑氏舰队惊愕地发现河洛新军的火炮射程居然是他们的两三倍,精度是他们的十倍————可以用单独一门火炮在几百米甚至上千米距离对他们的战舰进行直瞄射击,而他们的大炮超过了三百米就基本上是炮弹满天乱飞了。这份打出来的“情报”几乎炮手们气炸了肺,以父母为圆心,九代祖宗为半径问候着郑芝龙、郑芝豹等人全家的直系亲属。你对对手的实力一无所知就去招惹这个可怕的敌人,还大言不愧的跟我们说可以轻松打赢这些北方佬你他妈在逗我!?
不断有战舰被击中,燃起大火,惊恐的水手尖叫着下饺子似的往海里跳,留下战舰在那里熊熊燃烧,面对这等不利的局面,郑氏舰队一退再退,士气也随着火炮命中精度的下降而一跌再跌,原本气势磅礴的炮击渐渐竟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了。
河洛新军炮兵的命中率同样在下降,他们的阵地已经被硝烟给裹住了,难以视物,而且炮管也烫得吓人了,只能先停止射击。炮兵指挥官深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味的空气,瞪着这白茫茫的硝烟,呸了一声,叫:“升起观测汽球!信号兵旗语准备!”
这倒是个好主意,汽球可以升起几百米高,视线开阔,不会受硝烟遮蔽,整个舰队一目了然。于是,在大家的努力下,一个红彤彤的大汽球慢慢的鼓了起来,熟悉旗语的信号兵各就各位。汽球上的观测手会把观测到的敌舰位置画下来塞进金属管里扔下来,然后由指挥官下达命令,而信号兵则用旗语向各炮位传达指挥官的命令,这是一套非常超前的打法,至于能否起效难说得很。不过总得试试的,郑氏舰队现在都快让燃烧的战舰腾起的浓烟给遮住了,直瞄射击效果非常差,只好让汽球上啦!
郑芝豹的脸早已让浓烟给熏黑了,牙关咬得嘎嘎响,两眼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他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明明自己的火力数倍于敌人,兵力数倍于敌人,更占据着主动权,本应该打得酣畅淋漓才对,现在居然变成了一边倒的抱头挨揍,见鬼了!气恼之余,他又感到恐惧,炮战进行到现在,他已经有将近三十艘战舰被击沉了,而且大多数都是八百吨以上的大型战舰,郑氏再怎么财大气粗,这样的损失也是有点儿难以承受的。河洛新军的损失还不清楚,但是从他们反击的火力密度来看,伤亡肯定不大,事实上打到现在,他的舰队都还没能摧毁河洛新军哪怕一门火炮继续打下去的话意味着损失继续上升,如果不打了,郑氏舰队则锐气尽失,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悍将不禁陷入了犹豫之中。尽管不愿意,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面对河洛新军,郑氏集团真的轻敌了,他们本应像郑森所说的那样,以一支舰队封锁长江,切断薛思明军团的补给,迫使登莱水师主动过来跟他们较量,伺机将其歼灭,又以一支舰队奔袭广州、潮汕,切断韩鹏军团的补给,再坚壁清野,将其困死在福建的穷山恶水之中!按照郑森说的去打,就算不能大获全胜,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但是最正确的战略被他们哈哈一笑,就这样抛到一边了。现在可吃到苦头了,怎么办?
正伤脑筋,一帮副将纷纷尖叫起来:“将军快看,那是什么!?”那惊恐的语气,就跟正在抱着女人滚床单却看到贞子披头散发两眼流血从墙里爬出来,冲自己伸出指尖比刺刀还长的利爪有一拼郑芝豹给吓了一大跳,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看还好,一看,几乎疯掉了!
被战火熏黑的天空中,一个红彤彤的、巨大无比的东东冉冉升起!
女娲娘娘在上,那又是个什么鬼玩意!
这个活见鬼的东东造型狰狞恐怖,如狮如虎,眼睛像灯笼,牙齿像耙齿,血盆大口,眼带血光,露出邪恶的笑容,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这玩意儿一看就是人造的,问题是大家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飞行物啊,再加上那可怕的造型,当即就把很多水手给吓尿了,哆哆嗦嗦的跪下,冲着那个越升越高的怪物叩头如捣蒜,哀声祷告,惊恐万状。惊恐之余,他们也为自己被打得这么惨找到了理由:那帮北方佬有鬼神相助,现在鬼神甚至现身了,他们能赢才叫有鬼!
郑芝豹脑壳都疼了,只想对着天空大吼一声:“这不科学!”当然,他还不知道“科学”是谁,这句话是喊不出来的。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冒出这么一个外形恐怖的飞行物当然是很不科学的,但不科学的飞行物造成了非常科学的后果,郑氏舰队的水手的士气跟股灾似的一泄如注,各k线呈瀑布形笔直下坠,没有最猛,只有更猛。这意味着,这仗是没法打了,一点士气都没有,打个毛?郑芝豹咬牙下令:“后撤二十里,准备再战!”
士气已经跌无可跌的水手们如逢大赦,纷纷调转船头后退,把大批正抱着破碎的船体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水手扔给了河洛新军。这时,河洛新军炮兵又开火了,纷飞的炮火将两艘战舰打得火光冲腾,在郑氏舰队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又撒了浓浓一把盐。水手们打心里发出一声呻吟,见鬼了,现在他们离炮台足有一千五百米远了吧,大炮打到这里基本上是强弩之末了,河洛新军怎么还能打得这么准!他们惊恐万状,纷纷夺路而逃,惊慌之下又相互碰撞,又撞翻了好些轻型战船,海面上哭喊声和咒骂声响彻云宵。河洛新军炮兵趁机猛烈开火,虽然命中率很低,但进一步加剧了混乱,郑氏舰队为了躲避炮火甚至不顾一切的地撞击挡住自己的路的友邻战舰,有一些甚至倒霉倒到佬佬家撞上了礁石,巨大的撞击声和船体破裂之声令人毛骨耸然
整个舰队兵败如山倒。
阎应元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样就打赢了?”
薛思明瞪了他一眼:“炮弹都快打掉了一半了,还不赢我们就只能跟他们拼刺刀了!”打了个哈欠,指向尸横遍地的码头对一名把总说:“去,把他们收拾了,我们回去吃河鲀和刀鱼大餐!”
阎应元翻了个白眼
老大,你这么嚣张真的没有问题吗?
四十一 血战吴淞口5()
薛思明这么嚣张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反正跟薛思明一样嚣张的宫本现在就有问题,而且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在他们正面,河洛新军正有条不絮地向他们倾泄着灼热的弹雨,该死的线膛燧发枪打得又远又准,偏偏码头又是一片开阔地,无处可以藏身,只能被动地以血肉之躯去跟高速飞行的铅弹对抗。有些比较幸运的家伙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木板遮挡身体,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种厚度的木板在以每秒钟三四百米速度飞行的铅弹面前跟纸片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在穿过木板之后轻微变形的弹头打进人体后爆裂开来,杀伤力更加大。区区三百多支火枪形成密集的弹幕,日本武士毕生苦练的武艺在高速射来的子弹面前显得一无是处,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用刀拨开迎面射来的子弹。他们的凶悍顽强也被那一排排射过来的子弹给打得粉碎,面对全面火器化的军队,越是勇猛死得就越快!
至于那两门雷击炮,更是天大的麻烦!这两门雷击炮在不停地开火,专往人多处轰,一炮下来就死伤一大片,打到现在,宫本所部死伤近半,这些伤亡将近一半都是拜这两门雷击炮所赐。那尖啸而下的炮弹不停地刷新着日本武士的伤亡名单,更让日本武士们的士气一路下跌。他们死伤是如此的惨重,而给敌人造成的伤亡却少得可怜,因为他们根本就冲不过去,勉强有几个躲过弹雨越过胸墙,也很快就被刺刀捅死了。他们当中的火铳手和长弓手倒是给河洛新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不过这些犯贱角色是河洛新军重点关照的对象,往往开了几枪或者射出几支箭之后就再也没有开枪放箭的机会了。
这种干挺着挨打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当然,这些日本武士也不是干挺着挨打的,在郑芝豹向炮台发动猛烈炮击的时候,他们也向河洛新军的防线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冲锋,一度冲到离河洛新军只有二三十米远处。这次冲锋可以说已经无限的接近成功了,冲在最前面的人只要再往前几米就能跃过胸墙跟河洛新军展开白刃战,然后,成排投过来的手榴弹粉碎了他们的希望,随着大团大团火光绽开,弹片飞溅,上百名日本武士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要么变成了破碎的尸体,要么抱着被炸断的肢体放声哀号。日本武士被炸得胆寒,狼狈不堪的退了回去,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名来自熊本的武士被打得受不了了,神经质似的跳起来冲河洛新军怒吼:“懦夫!你们通通都是懦夫,根本就不敢跟我们正面交锋的————”
一个排枪过来,这位勇敢的哥们胸口多了一排窟窿,愤怒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打完这一个排枪,河洛新军暂时停止了射击,因为射界之内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但是宫本是不会为此而高兴的,因为郑芝豹这个王八蛋居然扔下他跑了!
这意味着日本赫赫有名的武士宫本大人不得不指挥他那被打得灵魂出窍的几百名部下面对河洛新军数千之众的辗压了我靠,不带这么坑人的!宫本现在彻底蒙逼了,他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郑芝豹两百多艘战舰就是打不下只有二十来门大炮的吴淞口要塞?为什么他一千多名武艺高强、身经百战的武士就是近不了区区三百名火枪手的身?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来自福冈的武士清水带着哭腔叫:“阁下,我们必须撤退!再不撤的话我们会全部死在这里的!”
宫本恼怒地叫:“我倒是想撤,问题是往哪撤!舰队已经撤退了,海面被敌军控制,我们往哪撤!?”
清水扭头往海面望去,果然,很多渔船正在硝烟犹未散尽的海面上穿梭,打捞着落水的郑氏舰队水手,至于郑氏舰队,都他娘的撤到二三十里开外去了!日本武士武艺高强是没错,但毕竟没有练成登萍渡水、踏雪无痕这些传说中的绝技,除非他们能够达摩祖师附体,来个一苇渡江,否则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他绝望地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死的,我来到明国是为了发财,不是为了送死的!”
宫本厉声喝:“你给我闭嘴!”
正吵着,河洛新军的阵地突然响起了急促轻快的鼓点,大约三百名士兵从战壕里走出来,与跟他们打了大半个时辰的那三百名士兵会合,组成了一个方阵。一位佩着长刀的明军把总呛一声拔出横刀,朝前面一记虚劈,厉声喝:“出击!粉碎他们!”
六百名新军士兵齐声狂喝:“杀!”用力一推将胸墙推倒,踩着轻快的鼓点大步向前,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朝日本武士压了过去!
宫本精神一振,大叫:“天照大神保佑,将愚蠢的明军送到了我们的刀口前!诸君,打起精神来,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
清水也是眼睛一亮,叫:“终于可以狠狠揍他们一顿了!诸军,随我杀!”一跃而起,拔出那把装饰华丽的家传宝刀大声嚎叫,众多被揍得够呛的日本武士齐声应和,原本跌到谷底的士气快速回升,看样子他们始终都认为装备火枪的部队肉搏能力很差,近战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完全可以凭着手中的武士刀打败这支与自己人数相当的军队!
河洛新军对日军的举动不理不睬,排成三排径直往前推进,那冷漠的目光,坚定的步伐,整齐划一的动作,无不给人一种钢铁般强硬的感觉。短剑形军刺同已出鞘,闪耀着寒光,不过,在吃足苦头之前,没有人会把这把长度不过四十厘米的军刺当一回事的,总会有人一厢情愿地以为这玩意儿只是装饰,用大刀长矛在肉搏中打败它很容易,心高气傲的日本武士自然也不会例外。
宫本大喝:“放箭!”
这拨日本武士中的火铳手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长弓手啦。为数不多的长弓手将长弓拉成满月形,嗖嗖嗖嗖!一波利箭飞了过去,直奔咽喉和心肺要害。不得不说,这些从小训练的长弓手确实是训练有素,射出去的箭非常准,大多数箭支都命中了目标。然而,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绝大多数的箭在命中目标之后居然弹开了!
真的弹开了。射中钢盔的自不必说,鸟铣都不见得能将这玩意儿打穿,而射中胸甲同样也没用。为了应对南方湿热的气候,河洛新军装备了陶瓷胸甲,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将一块块烧得坚硬无比的陶瓷片插入亚麻背心的插口中,保护整个胸腹部位。这种最简单的盔甲一经推出,马上受到了部队的热烈欢迎,它不仅比铁甲轻得多,而且不会生锈,被打碎了一片,抽出来插入一片新的就行了,维修可谓简单得丧心病狂,是个人都能搞定。至于防护能力一毫米厚的铁片跟一厘米厚的陶瓷片,哪个防御效果更好?而河洛新军装备的陶瓷插片厚度达到了一点五厘米。重击之下,这些陶瓷片当然会碎片,但是也仅此而已,利箭击碎陶瓷片之后基本上就是强弩之末了,无法对士兵造成伤害!那些日本长弓手一轮疾射,利箭徒劳的在河洛新军的头盔、胸甲上撞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除了有两个极其倒霉的咽喉中箭之外,再没能取得什么战果了。
“射击!”
挺过长弓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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