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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混球-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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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虎冷笑:“是只损失了五十来人没错,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这四百名枪骑兵是花了两年时间才练出来的,更不要忘记了,每阵亡一名枪骑兵,你就要发放一百两抚恤金!”

    杨梦龙一愣,望向钟宁:“我有这样说过吗?”

    钟宁万分悲愤:“大人你忘记了?在我们枪骑兵大队刚成立的时候你就许诺说如果我们阵亡了,家人可以得到一百两抚恤金和四十亩良田的!”

    杨梦龙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像、貌似真的许下过这样的承诺,而且已经写进跟枪骑兵的合同里了。枪骑兵冲阵看起来很壮观,其实很残酷,必须迎着足以遮蔽天空的箭雨甚至呼啸的炮弹往前冲,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极精湛的骑术和刺杀技术,为了鼓励枪骑兵奋勇冲锋,他许下了这样的承诺。结果证明,这条承诺很有效,枪骑兵一旦踏上战场,从来不问敌军有多少人,更不管敌军玩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将领下达命令,他们都会挺着骑矛飓风般冲向敌军,死不旋踵,直到破军杀将,让敌军的尸体铺满战场,或者自己流尽最后一滴鲜血。这支部队迅速成为舞阳卫手中的王牌,让后金骑兵胆寒的地狱恶鬼,同样也成了杨梦龙的噩梦:死一个就要给一百两银子和四十亩良田啊,碰到那种打定主意一心要跟敌军同归于尽,为自己家人挣一份财富的主,他的钱包就要大大缩水了!这不,才阵亡了五十来个,他就要支付五千多两的抚恤金,还有两千多亩良田了,还有远比步兵高昂得多的受伤抚恤、战功犒赏操蛋咧,完全就是要将他的钱袋子掏空的节奏呢!嗯,回去一定要跟这帮枪骑兵谈谈,把那个抚恤金的标准降一降!

    不过,大明未来的战神,舞阳卫现在的大逗逼(简称逗逼战神),杨梦龙杨指挥使历来是干到哪里算哪里的,他豪爽的一挥手,说:“不就是一点抚恤金嘛,老子给得起!骄傲的枪骑兵们,你们累了没有?”

    枪骑兵们放声狂叫:“我们不知道疲惫为何物!”

    杨梦龙问:“你们怕不怕死?”

    枪骑兵们举着骑矛狂嗥:“我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杨梦龙再问:“敌人是你们的十倍,二十倍,你们怕不怕?”

    枪骑兵的吼声震耳欲聋:“我们会让他们尿在裤子里!”

    杨梦龙说:“老子信不过你们的牛皮!是男子汉的跟老子上,用你们手中的骑矛证明你们有没有说大话!戚破虏,吹冲锋号!”

    戚虎这才发现,戚破虏这小子居然也拿着一支骑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溅满了血污,威风凛凛。这小子完全无视他爷爷愤怒的目光,拿出号角就要吹,结果戚虎一鞭抽了过来,打在胸甲上,发出一声大响:“不许吹!”他挡在白驼前,指着混乱的战场,近乎哀求的说:“大人,不能再这样乱打一气了!敌军已经开始稳住阵脚了,他们的步兵正压上来,再像刚才那样乱冲一气,只会让枪骑兵陷入步兵的重重包围之中,最后死伤殆尽!”

    杨梦龙居高临下的顺着戚虎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是,远处,一大片红色旗帜正火烧云般朝这边移动,数量众多的包衣奴才推动盾车走在最前面,盾车后是上千弓箭手,然后是手持长矛的步兵和数量虽少却不容轻视的索伦死兵,最后面才是身披铁甲的骑兵,阵列森严,跟个刺猬似的,而被他打得吐血的蒙古骑兵见状纷纷主动跟舞阳卫脱离接触,往镶红旗将旗下汇集,整个军阵越来越厚实,如果他还像刚才那样冲进去,真的很容易被围殴致死的。最让他火大的是,他在这里打得天崩地裂,营垒里的明军跟死光了似的,毫无动静,别说出来帮忙,吱都不吱一声(关宁军:“吱!”)!虽说拿骑矛捅人是很过瘾,但是被人拿长矛捅却一点都不爽,他示意戚破虏先别吹冲锋号,歪着头问戚虎:“那你说怎么办?”

    戚虎激动得老泪纵横,谢天谢地,这个逗逼总算想起要征求他这个参谋长的意见了!他不加思索,一指那八门始终没有派上过用场的大炮,说:“重新整队,放他们过来,然后用大炮轰,几炮过去他们就该乱成一团了,然后全军压上,白刃冲锋,用他们的尸体填平战壕!”

    杨梦龙眉开眼笑:“我怎么把大炮给忘记了?行,依你!”

一一一 气雄万夫() 
舞阳卫吹响重新整队的号角,蒙古骑兵也迅速跟这帮天煞星脱离接触,聚集到岳托的将旗周围,原本昏天黑地的战场暂时恢复了平静。

    仅仅是暂时的而已。

    躲在营垒里的关宁军和随军民夫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战场的风吹草动。刚才那场火星撞地球般的恶战把他们给吓着了,他们何曾见识过如此惨烈的血战?又何曾见过后金让人打得如此狼狈?不少人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但是战场上那成堆的尸体和在血泊中蠕动呻吟的伤兵却告诉他们,这一切再真实不过了,真实到让他们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干点什么。

    所以,他们只有旁观的份了。

    岳托瞪着那片墨云般的旗帜,两眼喷血。伤亡数字已经统计出来了,在跟舞阳卫那场持续不到二十分钟的激战中,镶红旗足足扔下了七百多具尸体,还有好几百人负伤,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各旗视若心肝宝贝的白甲兵,也被干掉了不少于五十个,大多是被明军的重装步兵干掉的,死得很难看。蒙古人的损失他没兴趣也没勇气去统计,反正这个数字能让汗王血压爆表,怒火冲起三千丈就是了。如果是输给关宁军,倒还说得过去,毕竟关宁军一直是后金最强大的对手,可问题是,他是输给一支名不经传的明军,对了,也就是那支汗王口中初出茅庐的黑衣飞军,能日行一百五十多里的那支新军。南征北战无往不利的镶红旗居然让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军打得这么惨,岳托此时的心情就像一位重量级拳击手让一个瘦弱的街边混混摁进臭水沟里暴踹了一顿,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了。利用蒙古人拖住舞阳卫之机,他迅速调集了分散在整个战场的所有兵力,作了周密的部署,甚至还把三门原本准备用作攻打明军营垒的野战炮也给拖了过来,他发誓一定要将这支明军杀个片甲不留,用他们的血祭奠惨死在他们刀下的镶红旗勇士!

    舞阳卫也迅速整队,原本在后面断后的射士和火枪手在补充了弩箭之后迅速出现在前沿,而从头到脚都被鲜血糊了一遍的重装步兵扛着他们那令人胆寒的巨斧退入方阵中心不见了,队形的重整、变换十分流畅,几千士兵居然无一人发出声音,真是个难缠的对手。镶红旗和蒙古军都喘着粗气,瞪大眼睛打量着这个对手,不少人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居然能在这些骄狂的女真武士脸上看到惧意,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

    两支大军隔着两百步左右,沉默的对峙。

    由于尸体实在太多了,必须先清理开尸体炮车才能移动,因此那三门野战炮直到现在都没能推上来,岳托只能再等等。他打量着这支给了他一个血的教训的明军,越看越纳闷,这支明军跟其他明军太不一样了!他策马出阵,朗声叫:“我乃大金三贝勒长子,镶红旗固山额真岳托,请明将出来说话!”一口汉语十分流利,看来平时没少下苦功。

    钟宁听得清清楚楚,叫:“大人,那建奴头子叫你出去说话呢!”

    杨梦龙撇撇嘴,说:“出去就出去,老子迎风也能尿三尺,会怕他?”冲正在搬运火炮的炮兵嚷:“动作快点,赶紧把大炮送到阵前安装好,老子要出去跟那建奴头子说几句话,如果他使诈放冷箭,你们就马上开炮轰他娘的!”

    炮兵们爽快的应诺,加快了速度。

    如果后金炮兵有幸见到他们那丧心病狂的“大炮”,估计会吓昏过去

    杨梦龙策马出阵,跟岳托隔着一百来米远,扬声说:“老子杨梦龙,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岳托见出来的居然是个连胡子都还没长出几根的娃娃脸,不禁一怔。这小小年纪,居然就能统率这么一支虎狼之师?真是见了鬼了!心里惊疑不定,表面上却十分平静,冲杨梦龙拱拱手,说:“杨将军,幸会幸会!”

    杨梦龙皮笑肉不笑:“幸会!我说岳托,你真不厚道,刚才说好了单挑的,你那帮手下一个个二话不说,挽弓就射,还是不是爷们了?”

    岳托阴恻恻的说:“你的手下也没好到哪里去,本贝勒身边几名白甲兵全死在你们的强弩之下,就连本贝勒也挨了一箭,差点就没命了!”指了指金盔,让杨梦龙看到,他的金盔上至今还插着一支断箭,箭杆足有拇指粗细,洞穿了金盔,可见这一箭威力有多吓人。

    杨梦龙回头怒吼:“刚才是哪个浑蛋放冷箭的?给老子站出来!”心里说:“娘的,居然没射死他,回头非让那小子射上一万箭,好好练练箭法不可!”

    薛思明撇撇嘴,不予理会。杨梦龙犯二的时候多了去了,如果每一次都较真,他不得累死啊?

    岳托说:“杨将军,本贝勒的人射死了你的战马,你的人也射死了本贝勒好几名白甲兵,还赏了本贝勒一箭,我们就此扯平,可好?”

    杨梦龙大人不计小人过:“行行行,扯平,就此扯平!”

    岳托扫了舞阳卫的军阵一眼,继续说:“本贝勒自幼从军,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朝鲜人,蒙古人,明军,各国的名将,各国的劲旅都见过,但是像杨将军这么骁勇的少年将军,像贵军这么剽悍的劲旅,实是闻所未闻,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杨梦龙坏笑:“开眼界可是要收费的,而且还不便宜!”

    岳托说:“不过,贵军虽然剽悍,却兵微将寡,虽然你们打得异常英勇,到现在都不落下风,但是,你们没有任何赢的希望!”往自己身后那庞大的军阵一指,身上迸出强烈的自信:“如今我军已经作了万全的部署,兵力又是你们的数倍,再打下去,你们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杨梦龙环臂抱胸,一脸鄙视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岳托一脸真诚,说:“如今明国天子昏庸,朝臣贪腐,天灾人祸不断,民怨沸腾,可见明国已经走到了绝路,而我大金兵强马壮,汗王雄才大略,更有无数名臣猛将,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天命在我大金,我大金入主中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少将军天纵其才,有勇有谋,明廷却不能尽其用,与其明珠暗投,何不投效我大金?我大金求才若渴,只要少将军肯投效,汗王定会推心置腹,予以重用,以将军之才,遇上汗王这等明主,何愁不能名垂青史?”

    杨梦龙嗤地一笑,说:“追随一位雄才伟略的君主,成就万世传颂之功绩,青史留名,听起来挺不错啊,可惜”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的膝盖比较硬,没有跪下来给一帮强盗当奴才的习惯。”又拍了拍腰,“我的腰骨比较软,所以一定要挺起胸膛,否则背就要驼了。至于你们所谓的天命所归,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高亢,千军万马寂然无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你们怎么粉饰,你们不过是乘着大明气运衰微,应运而生,又走了狗屎运骤然强大起来的一伙强盗罢了!大明天灾频发,朝政不清,兵备废驰,你们乘机发难,夺走了辽东半岛,打了几场胜仗,便自认为天命所归了,嘿嘿,井底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啊?在你们之前,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契丹、女真、蒙古多少比你们强悍百倍的游牧民族在烟沙晦迷的塞外崛起,盛极一时,叫嚣着要牧马中原,用鲜血淹没神州大地,现在不过是轮到你们了而已!你们也许可以凭借强弓烈马横行一时,你们也许可以借着中原王朝气运衰微之际入主中原,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们的男人还没有死绝,那个花花世界,你们终归是呆不久的,最后还是得打哪来的滚回哪去!”

    历史上,满清入关时却鲜有抵抗啊,北京、济南、南京一座座雄城都没怎么抵抗,就开城投降了,南京城外,在这些趾高气扬的女真武士面前,南明文武百官跪满一地,成了满清的奴才,最后一个由汉人建立的王朝就这样亡了。直到多尔衮犯二,一道留发不留头的剃发领刺痛了汉人那颗已经麻木了的心,才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抵抗运动,江阴一战,孤城喋血八十二日,直至尸骨满城也不肯降,可歌可泣,但已经太晚了。阎应元、李定国、郑成功这些汉家衣冠最后的传承者要么战死,要么远走他乡,一轮轮大屠杀之后,汉人最后的骨头被拆掉了,全部成了奴才。此后的两百多年,整个神州大地万马齐喑,整个国家闭塞、僵化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四万万人脸朝黄土背朝天,终年操劳,用血汗供养着三百万满洲贵人,一代又一代,直到被欧洲列强轮番吊打才渐渐清醒过来。然而,就在中国渐渐觉醒,开始放低姿态向吊打自己的对手学习,重新追赶世界的时候,十万日军渡海东征,甲午一战将煌煌大清最后一块遮羞布撕了个粉碎,也将中国打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满清到民国,有多少仁人志士为了撕破那无边的黑暗,洒尽了一腔热血,但他们都失败了,从他们身上流出来的血几乎将这片土地冲涮了一遍,直到1949年,在北京天安门,伴随着那一声带着浓浓的湖南腔的“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这个国家才真正从地狱的深渊中爬了出来,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才重新挺直了腰杆子!

    从满清入关到新中国成立,整整三百年呵!在短短的三百年里,中国把从奴隶到封建再到近代、现代,走了整整一轮,代价之高昂,让人不敢想象,也不忍想象。你们这帮强盗,可知道自己造了多大的孽!

    岳托自然不知道杨梦龙在想什么,只是被人当面拒绝了,面子有点挂不住。他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但杀气已经掩饰不住了:“少将军真以为就凭你这区区几千人,便能逆天改命了么?”

    杨梦龙摇头:“我还没有狂妄到这个地步。不过,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再让你们像以前那样闯进我们的家园烧杀掳掠,屠杀我的同胞。也许我会战败,也许我会战死,但是我身后那个民族却不会被毁灭。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挡在你们前面,用肩膀扛起这片塌下来的天!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们的马蹄能跨越长城,能跨越无数雄关要塞,但是,跨得过千千万万汉家战士用血肉筑成的长城么!?”

    舞阳卫的士兵们抿着嘴唇,依然沉默,只是握着兵器的手越发的用力了。那几百名关宁军弩兵沉默半晌,突然热泪盈眶,发出一声狂啸。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辽东几百万汉民几乎被屠戮一空了,他们有哪个不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他们参军,为的不就是光复辽东,报仇雪恨么?然而,没有人认认真真的带他们去跟建奴作战,文臣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武将视他们如奴婢,克扣他们本来就不多的军饷去供养家丁,从来就没有人对他们说,跟我上,用我们的血肉筑成一道让建奴永远也无法逾越的万里长城!他们不过是武将的私人财产,文臣眼中的炮灰,辽西将门跟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什么荣誉感、责任感,一概没有,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只会有人跟他们说你们吃我的,穿我的,就得听我的话,替我卖命!

    今天,在血流漂杵的战场上,这位来自河南的小小的卫指挥使立马于千军万马之前,发出了第一声怒吼,也点燃了他们胸中那一腔早已冷却了的热血,让他们有一种立即追随他,跟建奴来一场血肉横飞的厮杀的冲动,他们已经压抑得太久了!

    军人,有时只需要一个榜样,便会脱胎换骨,爆发出令人胆颤的战斗力。

    戚虎神情欣慰,喃喃自语:“想不到那个浑小子还能说出这么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来,也不枉我累死累活替他练兵!”

    吴永神色有些异样,激动的说:“说得好,说得好!这才是为将者应有的气魄和担当,皇上没有看错人!”

    一名锦衣卫痴痴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喃喃自语:“气雄万夫哉”

    岳托沉默半晌,说:“看来,你我之间一场血战是在所难免了。”

    杨梦龙说:“当然!我和我的士兵一履战地,不胜则死,我们还是别废话了,兵对兵将对将的见个真章吧。”说完,勒了勒绳子,蠢货打了个响鼻,一路小跑跑回阵中。千军万马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头一回发现,这个看起来并不魁梧的身影竟是如此的高大。

    骑在一米八高的骆驼背上,想不高都有点难度

    射士、火枪手、长枪兵无声的分开一条通道,用最最尊敬甚至是崇拜的目光迎接他们的指挥使大人归来。一入阵中吴永便迫不及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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