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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混球-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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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支飞骑的首领一声呼哨,三四百骑兵开始改变方向,准备掠阵而过。马踏枪阵是那些人马俱披重铠的重甲铁骑兵才能干的事情,他们这些轻装飞骑士最擅长的还是从四面八方不断发动攻击,给敌军放血,直到敌军失血过多而崩溃。他打算从方阵侧翼斜掠而过,狠狠的射上几轮,像削萝卜一样削掉几层明军,多来几轮,不怕他们不乱!天雄军里居然没有弓箭手,对他们而然,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利好消息了,他已经可以预见明军在锡伯勇士连绵不绝的箭雨之下成片倒下的惨状了!

    他只猜对了一半。天雄军确实没有弓箭手,但是却有整整三千火枪手!而这三千弓箭手里,有一千已经列成三队,并且点燃了火绳!

    距离五十米。

    “射击!”

    就在锡伯飞骑改变方向的同时,那队火枪手的千总恶狠狠的下达了命令。三百多名火枪手同时扣动板机,天雄军方阵前缘枪声爆豆似的响似,一片火光不约而出的飞窜而出,铅弹呼啸,硝烟弥漫!正一箭一个的射那些长枪兵射得过瘾的锡伯飞骑望见明军阵前多了一大片明亮耀眼的火光,心知不妙,本能的往镫藏身,可惜为时已晚,尖头凹底铅弹以亚音速激射而来,打在马的身上,战马身体触电般痉挛着,喷出一股股血泉,悲嘶着轰然倒下,将那些不可一世的飞骑士狠狠的掀了下来!

    明军的火铳居然能打得这么狠,这么准!

    没等锡伯飞骑反应过来,第一排火枪手后退,第二排上前,又是一个齐射,这次打得更狠,更准,足有三四十骑连人带马滚作一团,血肉横飞!接着是第三个齐射,又撂倒了一片,锡伯飞骑彻底陷入了慌乱,他们纵横战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明军的火铳不是很烂很差劲的吗,怎么会打得这么狠,这么准了!最让他们毛骨耸然的是,尽管他们射出的箭正将那些火枪手一个接一个的射倒,可是火枪手竟然对倒在身边的战友视而不见,只是冷漠的装弹,然后更换队列,举枪瞄准,而中箭倒地的明军士兵也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他们就像是在跟一群没有生命、没有知觉的敌人打!

    这样的对手,谁惹得起!

九十 再战大凌河1() 
三个排枪下来,锡伯飞骑已经倒下了三分之一,再一次证明了,近代军队确实是一头极其嗜血的猛兽,其杀戮效率是封建时代军队远不能比的。眼看着弥慢的硝烟中再一次窜出毒蛇般的火舌,锡伯飞骑几乎魂飞魄散,不约而同的拨转马头,逃之夭夭这仗没法打,人家摆明了就是跟他们换人命,一个换一个,只有区区几万人口的锡伯族拼得过拥有上亿人口的大明?一名精锐弓骑兵得花上十几年时间才能练出来,而天雄军练出一名火枪手却只需要几百发铅弹,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拼消耗,谁耗得过谁?

    看见锡伯飞骑落荒而逃,明军发出震天响的欢呼,钱瑜上前请命:“大人,让末将带骠骑营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卢象升微笑:“用不着了”

    确实是用不着了,因为曹变蛟已经带着三百余骑流着口水扑了上去,有他带头,关宁军跟听到发令枪似的,嗷嗷叫着策马杀上,要将这支飞骑连皮带骨一口吞下,毛都不吐了!但锡伯飞骑实在难缠,即便是让天雄军的排枪打得灵魂出窍,他们还是保持着冷静,看到明军骑兵追过来,二话不说,一支支利箭朝着后方抛射过去,然后就是一声声惨叫,追击的明军接连中箭,从马背上栽了下来。锡伯人是著名的射箭民族,一辈子都与战马弓箭为伍,他们当中的神箭手曾创下骑着飞驰的战马连发三箭,几乎同时命中一百米外三个箭靶的靶心的纪录,这个纪录是清朝初期创下的,三百年后都没有被打破,其骑射功夫之了得,可想而知。扑上去想咬一口肥肉的明军遇上了个浑身是刺的大豪猪,被射得惨不忍睹,丢下了几十条人命,斩获的首级却少得可怜。

    钱瑜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关宁骑兵的战术实在太糟糕了,那么多人一窝蜂的涌上去,窝成一团,不是让人家当靶子射嘛!此外,锡伯人战马之优良也让他垂涎三尺,骠骑营的战马可比不过他们哟,有机会得将这些战马通通抢过来!

    祖大弼和祖大乐的脸也是晴转多云,见鬼了,那锡伯人在天雄军面前这么不经打,怎么遇上他们,就变得如此难缠了!他们偷偷瞅向天雄军,只见天雄军岿然不动,军医官指挥民夫将受伤的战死的士兵抬往方阵中心救治,受伤的士兵咬着牙一声不吭,整个方阵保持着绝对沉默。哥俩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差距。

    祖大乐策马来到卢象升面前。在亲眼见识了天雄军的战斗力之后,这位关宁军猛将对卢象升的态度也客气了几分,甚至带着热情的微笑,说:“祝贺大人旗开得胜!”

    卢象升拱手说:“全赖贵军倾力相助,天雄军才小有斩获。也祝贺将军旗开得胜,斩获甚多。”

    祖大乐苦笑:“大人,你就别寒碜我们了,我们这点能耐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你们以雷霆万钧之势粉碎敌军的攻势,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射死多少人呢!”他指向逃走的锡伯飞骑扬起的烟尘,说:“大批飞骑出动,意味着建奴主力就在附近,大人,怎么办?是乘胜追击还是先停下来,扎下硬寨,查清敌情之后再继续前进?”

    卢象升说:“先安营扎寨,构筑营垒。”

    大军停止追击,部署了防线。随军民夫从林子里砍来树木,开始构筑营垒。他们首先在阵地前沿挖出无数毫无规则的陷马坑,高速奔驰的战马马腿一旦陷进去,百分之百被扭断,这匹马就算是废了。挖好陷马坑后又挖了三道四尺深九尺宽的壕沟对于骑术精湛的后金骑兵来说,要跃过这样的壕沟并不难,可难就难在,该死的天雄军把挖出来的泥土全推在靠近营垒的那一边,形成一堵五尺高的土墙,土墙上还插着一排排削得非常尖锐的木桩,提醒试图飞马跃过的骑兵:此路不通!

    第一道战壕将整个大营给圈了进去,第二道和第三道则跟蜘蛛网似的四通八达,通往大营,防守这些战壕的士兵如果看到势头不妙,可以跳进战壕里,撤到下一道战壕,或者直接撤回大营。

    三道战壕后面就是整整三层鹿砦,厚达二十米,对于骑兵和步兵而言,这些鹿砦是巨大的麻烦,会让他们寸步难行。鹿砦后面是高大坚固的栅栏,这便是明军的大营了。在卢象升的指点下,明军依托地势,一口气建起了五座营寨,每座营寨相隔不过一箭距离,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相互支援,想啃下这样一座营寨,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在民夫和工兵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后金骑兵出现了,不断冲击着明军的防线,寻找薄弱环节。明军沉着应对,六千关宁骑兵轮番上阵,来回冲杀,没有让后金骑兵捞到什么便宜。斗了好一阵子,天也快黑了,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后金骑兵从明军的视线内消失了,明军则依次退入营垒,生火做饭,准备明天再战。

    苍茫的暮色中,皇太极勒马站在山岗上,用千里眼看着明军大营。看到明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构建起了一座如此坚固的营垒,众后金将领都惊讶不已,这效率也太高了吧!代善仔细看着明军大营的布局,眉头紧皱:“这次统率明军的是谁?”

    阿巴泰说:“据细作回报,是什么鸟大名道右参政卢象升,是个文官。”

    代善沉声说:“此人不除,必将成为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阿巴泰满不在乎:“他也只能算是有点本事罢了,用得着这么夸张吗?给我一万人,我一夜之间便能将这座大营踏平!”

    皇太极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一夜之间踏平这座大营?只怕你那一万人马都死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语气中隐有几分怒意。

    阿巴泰吓了一跳,不敢再吱声了,但明显是不服。

    岳托盯着那环环相扣的战壕、鹿砦,说:“这座大营,难啃!”

    阿巴泰咕哝:“明军在关外兴建了多少坚城铁堡?我大金铁骑还不是悉数将其化为齑粉?无非就是几道壕沟,几层鹿砦而已,犯得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岳托摇头:“此言差矣!你看,明军所挖的战壕都将泥土堆在他们那边,筑成土墙,再加上木桩,高达七八尺,我大金骑兵骑术再好,也无法纵马飞跃而过”

    豪格说:“我们可以用死兵冲阵,摧毁他们的工事,为骑兵扫清道路!”

    岳托冷然说:“据说这支明军的火铳能在五十步内打穿两重铁甲,如果他们往土墙后面放一队火铳手,我们能有多少死兵够死的?”

    似乎为了证实岳托所言不虚似的,明军大营中吹响了号角,大队身穿红衣的火枪手沿着战壕一直运动到那三道土墙后面,架起了火枪。

    豪格顿时不吱声了。明军火铳装填慢是慢,但是身披重甲的死兵行动更慢,派死兵冲阵,那不是去送死吗?

    莽古尔泰跑了过来,这货满头大汗,神采飞扬,显然刚才打得相当过瘾。皇太极问:“这支明军成色如何?”

    莽古尔泰说:“不弱!率领关宁骑兵的是祖大弼和祖大乐,都是敢于与我大金铁骑野地浪战的悍将,其麾下也有好几个悍将,堪与我大金巴图鲁匹敌,硬对硬的冲,正蓝旗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最难缠的还是他们的步兵,爹个鸟,好几千长枪兵层层布列,跟刺猬一样,任我们的骑兵怎么射,都一动不动,他们的火铳手装填迅速,射击精准,每一次齐射都让勇士们死伤不少!”

    阿巴泰失声叫:“任我们的骑兵怎么射,他们的长枪兵都一动不动?”

    莽古尔泰说:“对,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任我们射,没有人逃跑,没有人叫喊,好几千人,全部跟哑巴似的!还有他们的火铳手,同样被我们一个接一个的射倒,但是似乎毫无觉察,只顾着低头装弹,发射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跟我们交换人命!”

    后金众贝勒面色微变,总算明白代善为什么说卢象升不除,必成大金心腹大患了,如果每一支明军都像天雄军那样打法,后金又有多少勇士够他们耗的?别说一个换一个,就算是三个换一个,也能将只有区区十几万青壮的后金打到绝种啊!

    见鬼了,大明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支变态的军队!

    说变态,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跟舞阳卫交过手,等跟舞阳卫交过手之后他们就会发现,跟舞阳卫比起来,天雄军这点变态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们的盔甲也很精良,五十步内,我们的轻箭根本就射不穿他们的头盔,有时甚至射不穿他们的胸甲。不过他们的四肢并没有铁甲保护,只有一层皮甲,也许是为了保持灵活吧,很多受伤倒地的明军都是四肢中箭的他们的火铳非常毒,专门朝勇士们的胸口打,一铳过来就是拳头大一个窟窿,往往还没等人倒下,就已经死透了。打在手脚上同样是重伤,甚至有些勇士的手臂被铅弹生生撕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油皮连着!”莽古尔泰继续向大家汇报着他的发现,这可是他用了三四百条人命换来的情报————当然,聪明的莽古尔泰是不会拿正蓝旗的勇士当炮灰的,被他拿来当小白鼠的,是倒霉的蒙古人。

    听完他的报告,皇太极沉吟着说:“看来真正的劲敌是这支红衣飞军啊”

    众人深以为然。

    皇太极神情严肃:“传下将令:没有本汗的命令,不得向明军营垒发动进攻,违令者,虽胜亦斩!”

    众将领齐声叫:“喳!”

    “待明军离开营垒后,镶红旗马上阻断他们的退路,镶白旗在左,正白旗在右,镶黄旗、正黄旗、正蓝旗在大凌河两岸列阵,可以放过关宁军,但务必将红衣飞军赶尽杀绝,不得使一人逃脱!”

    “喳!!!”

九十一 再战大凌河2() 
皇太极了下定决心要将这支敢于在野战中挑战八旗精锐的天雄军斩尽杀绝了。从莽古尔泰的描述来看,天雄军是一支他完全陌生的军队,这支军队似乎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恐惧,更不会畏惧死亡,哪怕是一群步兵,他们也敢于跟骑兵正面硬撼!他不知道这支军队是怎么练出来的,是什么时候组建的,只知道天雄军将成为辽西战场上一个极大的不确定的因素,而他对于不确定因素的态度很简单:灭掉!

    至于关宁军在他眼里就不是个事,只要关宁军离开了那可恶的城墙,后金铁骑反绑着一只手也能收拾他们。

    明军大营里燃起一堆堆篝火,他们在做饭了。

    饭自然是松软的干米饭,里面杂着一点豆子,再加一条小咸鱼,还算不错,将领甚至能喝到肉汤。在平时明军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能吃饱就算不错了,不过这是在打仗,当然得吃顿好的。天雄军吃得更好,杨梦龙带来的几万个罐头一路上都没怎么动,看到天雄军要出战,就分了一万个给天雄军。现在天雄军从中挑出一些牛肉罐头推到火堆里烧到罐头盒爆裂,然后弄出来撬开,从中挖出一块块油汪汪的牛肉,就着饭狼吞虎咽。喜欢吃馒头的士兵撬开猪肉罐头,从里面挖出大块大块白花花的猪油涂在馒头上,再把里面的猪肉切成片用馒头夹着,同样吃得津津有味。看到他们吃得这么香,关宁军只觉得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个不停,口水疯狂分泌,吃再多的饭也不顶事

    最绝的是,吃饱饭之后,天雄军又拿出一罐罐饴糖打开盖子,几个人分一罐,用刀子一块块的挑出来送进嘴里大嚼。这些家伙胃口真够好的,看到他们吃个不停,关宁军越发的觉得饿了

    吃饭的时候,卢象升把祖大弼、祖大乐等人都请到自己的中军帐里,拿出几个羊肉罐头招呼他们,大家边吃边商讨军情。从今天这一系列前哨战来看,后金对明军第五次增援大凌河是有充份的准备的,兵力调度异常迅速而周密,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明军前后左右就多了一张天罗地网。后金骑兵的战斗力异常强悍,蒙古轻骑来去如风,满洲重骑披甲两重当者披靡,至于锡伯飞骑就更不用说了,活脱脱一群草原狼,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狠狠咬明军一口,然后又倏地消失,跟这样的对手打,能生生被他们气疯。不过,后金主力兵没有出动,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祖大乐咀嚼着一大块羊肉,说:“依我看,我们先在这里坚守两天,引建奴来攻,利用这坚固的营垒给予建奴重创,挫其锐气,等把他们耗得差不多了再全军杀出,直奔大凌河,如此,大凌河之围可解!”

    卢象升摇头:“不,不能在这里坚守!”

    祖大乐问:“为什么?”

    卢象升说:“建奴手中有大炮!这种简陋的营轰是承受不住大炮轰击的,如果我们坚守营垒,建奴调大炮过来,我们就成瓮中之鳖了!”

    祖大乐有点火大:“娘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帮建奴铸出大炮的!”

    明军将领一个个神色不善。本来,后金攻坚能力差这是众所周知的,因为他们缺乏可以摧毁明军工事的重型装备,只要明军坚守城池,就能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可现在,这帮野猪皮也有了大量火炮,再坚守城池反而变成瓮中之鳖了,这叫人怎能不火大!

    祖大弼试探着问:“那我们明天就拔营出发,直取大凌河城?”

    卢象升说:“不,继续加固营垒!”

    这下大家都糊涂了,你口口声声说再坚固的营垒也抵挡不住建奴大炮的轰击,绝不能在营垒中坚守,现在却又要加固营垒,这是闹哪样?

    卢象升说:“我们在这里摆出坚守营垒的姿态,引诱建奴调火炮过来,不等他们把火炮调到,我们便拔营杀出,直取大凌河城!”

    祖大乐一拍大腿,叫:“妙!这样一来,我们不必担心遭到大炮轰击,大凌河守军杀出城来接应我们的时候也不必再被火炮杀伤,真是一举两得!”

    祖大弼忧心忡忡:“妙是妙,就是不知道兄长能不能支撑到那一天!”

    卢象升宽慰他:“将军放心,祖帅乃盖世英雄,虽然处境艰难,但断不至于连这么几天也坚持不下去的!”

    祖大弼说:“但愿吧”

    按照卢象升的计划,明军第二天继续加固他们的营垒,对在营垒外面往来驰骋的后金骑兵视而不见,但如果对方靠得近了,他们也不会客气,抄起弓箭就射,然后出去割首级。他们把挖出来的泥土和从林子里收集到的树枝一起拌成泥浆,糊在栅栏上,这样,栅栏就不怕火烧了。豪格看着明军跟土拨鼠似的一个劲的修补地球,对隔河相望的大凌河城不理不睬,不禁一头雾水:“这些明狗在搞什么鬼?难不成他们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动,不管大凌河守军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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