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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骨_公孙萱-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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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我们终是来到了越国的边界。
  再一次踏上这个地方。每一个人都不由有些唏嘘,当初慌忙逃窜,没想今日却是风光大归。
  不知越国皇室是如何对外解释夏侯冽处境的,一入越国,每一处地方官都会热情的招待夏侯冽,即使马车从不因为他们的热情而停下,但也阻挠不了他们的兴致。
  马车所过之处,都有一阵敲锣打鼓声,百姓们纷纷呼喊,欢迎神勇王归来。
  如果只是一两处也不出奇,但每一处都是这样,我眼底一片沉吟,玩味地勾起了一抹嘴角,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马车一路向北,离越国皇宫越近,我就越沉稳,马车最终还是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同州,我和夏侯冽共同治理过的同洲。
  踏出马车。一抹寒意钻入了我的皮肤里,我没有防备的打了一个寒战。
  一件大袄随后披在了我的身上,夏侯冽将我揽入怀中,把我给包裹的密密实实,才进入了州府。
  离开越国的时候是秋天,在南蛮待了三个多月,一晃儿越国就度过了春天,度过了大年,迎来了春天。
  州府里所有摆设都没有变,让我恍惚的想起了在同州的那段岁月。
  那还是夏侯冽第一次放任我做这么大的一件事,第一次毫不犹豫地相信我,也是第一次我和他互相扶持。
  回忆不可追兮,我敛了敛眸,静静地听着现任的同州州长和夏侯冽谈论着同洲的发展。
  谈论过后,必是一场宴席。
  歌姬鱼贯而入,奏乐声纷纷响起,场上一片歌舞升平,同洲州长举起一杯酒,似是要敬夏侯冽。忽然中途又将酒换了一个方向,对向了我。
  “听闻当时同洲干旱得以解决,还少不了萱小主的出谋划策,在下深感佩服,敬您一杯。”
  我低了低头,“州长谬赞了,萱儿的计谋也是得自王爷,不敢独揽功劳,再者萱儿因身子不便无法喝酒,还请州长见谅。”
  州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此时已经有些喝高了,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朝我走来,嘴里嘀咕着:“萱小主不喝酒就是看不起老夫,不给老夫面子了,这杯酒一定要喝!”
  夏侯冽眉头一沉,肃穆道:“萱儿身体不适,无法喝酒,还望州长见谅。”
  州长已经来到我的桌前,呵呵一笑。醉态毕露:“萱小主,来,喝一杯!”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眉头一皱,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沉身道:“州长,您喝醉了。”
  “没醉没醉,我还能够喝几杯!”州长摇晃着身子说,眼看下一秒又要把我给抓住,夏侯冽这时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我面前。
  他冷冷地盯着州长:“你喝醉了。”
  州长一个劲儿地嚷嚷他没有醉,但他的脚却不停地踉跄,身子也跟着歪歪扭扭。
  眼看下一秒就要倒在夏侯冽的身边,夏侯冽眉头一皱,伸手扶起了他,两人接触的一个瞬间,州长微阖的眼露出一抹精光,竟然是从袖中甩出了一把匕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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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一场欢喜一场空

  夏侯冽眼神一沉,一个转身就躲过了这把匕首,同时手往外一推,就将州长给推向远处。
  州长的袭击仿佛是一个信号,他甩出匕首的那一瞬间,在场上跳舞的歌姬也飞速地冲了几个出来,目标全都是夏侯冽。
  不仅如此,梁柱上还飞下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刺客,他们脸都戴着黑色面纱,手中的剑在烛火的衬托下散发出异样的火芒,又带着点冰冷的锋锐。
  我迅速地被夏侯冽拉在了身后,看着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刺客。
  刀剑飞来,夏侯冽动了动身子,都以极为细微的差距躲过,险之又险,稍一不留神就会被武器射中。
  “哐当!”一声,有匕首险险地从我耳边擦过,我伸手捂了捂耳朵,烫的厉害。
  心脏怦怦直跳,我低头看向被砸落到地面的武器,眼里瞳孔骤然一缩——
  那银白色的匕首尖端处泛着一抹黑色的冷芒,那是毒,匕首上有毒!
  “小心,有毒!”我赶紧大声吼道。
  定疆王一定是疯了,明明我跟他说的是找个机会派一群人将我给掳走,怎么也没想到定疆王所谓的派一群人竟然是派一群刺客!
  这可是真刀真枪的刺杀,不是过家家玩玩的!
  夏侯冽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沉稳有力,就算有那么多的刺客围攻他,她也丝毫不见慌张,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平常模样。
  耳边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烈,我亲眼看见刺客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眼看这群刺客都不敌夏侯冽一人时,忽然有一股掌风从我身后拍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夏侯冽就手一个用力将我扯入怀中,抱着我在空中转了几圈。
  “叮叮叮——”的声音不一会儿响起,我转头一看,心跳有一瞬间的停顿。
  只见原来我所呆着的地方,那里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飞刀!
  “咻——”的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地朝着我的方向射来,头仿佛都要炸开来,我全身都在叫嚣着,躲开,快点躲开!
  但身子就像生了锈的机器那样,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时间仿佛陷入了停顿当中,只有我眼里的那一支箭矢越来越大……
  关键时刻,夏侯冽将我推向了另一边。
  “咚!”地一声,箭直直的射入了地面,入地三分。
  我的心跳得极快,紧张、刺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不断充斥在我的脑海,刚刚如果不是夏侯冽及时推了我一把……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夏侯冽就陷入了被一片包围中,刺客仿佛也知道自己杀不死夏侯冽,现在全都爆发着最后的舍命一击,他们的脸上全是嗜血的疯狂!
  凌厉的打斗看得我眼花缭乱,没有人来杀我,我孤零零地站在另一边,与他们像是在两个世界。
  突然有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眼睛瞪大,下意识地想要尖叫,那个人赶紧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飞快地拖向了另外一边。
  我奋力挣扎着,肺部升起一片火辣辣的疼,那是窒息缺氧的感觉,我昏昏沉沉地想,自己就要死了吗……
  等我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那个人突然松开了我的脖子,大量的新鲜空气灌入到了我的肺中,让我倒在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股被特意压低的声音:“是定疆王派我来的,说要把你送走。”
  我深深喘息着,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赶紧站了起来小声道:“快、快点把我送出去!”
  “是。”
  接下来又是一阵亡命逃奔,那个人驾着一辆马车,光明正大地将我送出了同州。
  同州外全是种植庄稼的田地,在阴暗的月色下,我透过被风吹得不断翻飞的帘子,看见了城外的田地刚插上秧苗,密密麻麻的一片。我不由有些恍神。
  春天来了,万物生长。
  前面驾车的人传来声音:“定疆王让我把你送到卧龙山上的一处地方,等一会儿走的是山路,怕夜长梦多,我会运用轻功将你背上去。”
  我“嗯”了一声,眼眸一片沉静,声音无悲无喜:“既然定疆王都安排好了,那就按照他的安排去做。”
  一切顺利,半夜时分我被送到了卧龙山里的某处洞穴。
  那个人也不废话,将我送到了山洞里就直接转身离去。
  我遥遥地望着远处那漆黑的小点越来越小,直至与月色同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萧崆啊萧崆,你当真以为换了一个声音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萧崆这个人我特意观察过,他以前是夏侯冽带的士兵。
  我问过温明他受伤退出军队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右手经脉在一次打斗中不小心割伤了,导致右手无力,拿不起兵器。
  萧崆虽右手不能用,却不代表武功被废,他的轻功尤为出色,只是左手训练之下拿着兵器还是不如右手灵敏。综合这点考虑夏侯冽才不肯让他继续上战场。
  而萧崆这个人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左撇子,平常时看不出来,但一提起重物,他就会用左手。
  刚刚那一个人将我扛在肩上时,用的就是左手,这个细节被我记在心底。
  一名刺客,轻功极好,他是定疆王派来的人,又用的是左手,这个人的身份简直是**裸地揭开在我面前!
  我双手微微握紧成拳,萧崆到底是夏侯冽的人还是定疆王的人,我不知道,但从表面上看,他对定疆王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而对夏侯冽则是仰慕和崇拜。
  这一次萧崆将我给掳走,夏侯冽会不会知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思绪全都给压下,转身进入了洞里,脚步忽然一顿,洞里竟然放了有一堆粮干粮。
  “呵……”我轻轻地笑出了声,嘴角勾着一抹自嘲,定疆王还真是贴心之至,只是——
  我眼里泛起了一抹寒芒,这些干粮,我一个都碰不得!
  定疆王生性多疑,对于我要离开夏侯冽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各种猜测,他现在是把我从夏侯冽身边弄了出去,但不代表他会放过我!
  很有可能,他在萧崆那里就下了杀死我的命令,更有可能,他直接在干粮上动了手脚!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起了前几天查到的一些资料,定疆王带兵打仗了这么多年,最负盛名的,是那亦真亦假的狡计。
  说来也是奇怪,看上去如此老派严肃的一个人,在战场上反而喜欢用阴谋诡计,当时我直到后也很惊讶,怪不得皇上一确定皇位。他就立刻请辞去边疆镇守。
  若我是皇帝,也会对这种人有所怀疑。
  春天的夜晚寒意凛凛,我颤巍巍地蜷缩在山洞的一处角落里,用手环着自己,似是这样能给我带来一些温暖。
  感觉有些饿了,我就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烙饼,一点一点地细嚼慢咽了起来。
  边吃着东西,我又想起了夏侯冽……
  那场刺杀如此的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定疆王派人来假意伪装的,那些刺客真实地死在我面前,稍一不留神,我也会命丧当场。
  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夏侯冽正陷入所有人的围攻当中……我闭上了眼睛,有些恨自己不争气,但是又忍不住去想,夏侯冽会不会有事,他会不会受伤……
  吃着吃着,我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唇,眼眶中的泪“啪”地一声掉了下来,真想抬起手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媚烟,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高兴自己离开了夏侯冽,离开了这个大骗子……
  泪水越积越多,我瞪大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落下泪来,但泪水还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扬起笑脸,是啊,我应该感到开心的,终于能够离开他了,彼此终于不用在互相折磨了。
  我离开了夏侯冽,他就不会在犹豫纠结了,他会回到越国坐上属于他的皇位,然后接受那所谓的师傅的治疗,他的毒素会被排出去,性命不会再受到威胁。
  他会高枕无忧,过上醒掌天下事,醉卧美人膝的日子,多么的肆意风流,多么的潇洒快活……
  “呵呵……”我用手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流下,自嘲道:“你看,他就是一个人生赢家,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是啊,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只是心里终究是有很大的遗憾罢了,我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在南蛮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
  我曾幻想着和他解甲归田,醉情于山水,若他腻了这悠闲日子,我就和他仗剑走天涯,各地行侠仗义……
  我更幻想过,等我们七老八十了,养几个孩儿,看着他们娶妻生子……
  罢罢罢,终究只是梦一场,一场欢喜一场空……
  我努力地笑着,心却是在哭着。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沉浸在悲伤中。天刚一朦朦亮,我就整装待发地走出了山洞,这个地方我留不得,定疆王不会放过我,而夏侯冽,可能也不会放过我。
  我循着一条偏僻的路,往山下走去,与上山的那条路完全反着来。
  期间经历了多次颠簸,有一次惊险的是我脚步一个趔趄,身子倒在了地上,差点就这样一直滚到山下。
  还好滚得没有那么急的时候,我的身子被一棵树给挡住。
  “砰!”的一声,我的腰重重地砸在了树上,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好不容易就着树站了起来,腰间就立时传来一阵剧痛,骨头仿佛都要断了一样。
  掀开衣裙一看,那白嫩细致的腰已经青紫了一大片,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狠狠虐待了那样。
  我伸手碰了碰腰,“嘶——”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眼睛一闭,狠下心来用手按了下去,真是疼啊……
  还好终究只是皮肉伤,摸索了一阵子发现并没有伤到筋骨,我忍着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着脚,继续往下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往下走,心里就越感到紧张,仿佛后面有人在追着我似的。
  这种想法让我莫名有些烦躁,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咬着牙忍着痛,在天彻底亮的时候下了山。
  山的边缘有几间猎户的房子,我在房子外面喊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便大着胆子推开了并没有上锁的门。
  一进入院子,我就看见了挂在竹竿上的几件衣服。
  我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衣服,发现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看样子是起码有好几日,衣服都没有被人收回去。
  这正好便宜了我,我赶紧脱下了脏兮兮的被树枝勾破的锦衣,换上了这件男人才穿的衣服。
  还好衣服并不宽大,稍微地收了收衣角也算合身,我再拿出早就准备好妆粉盒子,快速画了一个黑乎乎的妆,这才敢大着胆子走出了山。
  我一踏入山下的街道,发现远处迎面而来了一群骑着马的士兵。
  我心一跳,赶紧混迹在人群当中,看着这些士兵从我身边经过,然后在山脚处停了下来。
  他们威严肃穆地封锁了山口,挂在腰间的刀都拔了出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百姓们纷纷好奇地围在不远处,看着那群士兵们小声地议论。
  “哎,听人说昨天州府里丢了一个人,那个人似乎还非常重要?”其中一位百姓问道。
  另一位百姓开口:“什么,是丢了人吗?我怎么听说是神勇王被一群刺客刺杀了呢?难道不是那群刺客逃到了山上去吗?”
  有的百姓跟着附和:“哎,对,应该是刺客藏在山洞里了,昨天我还亲眼看见了,州府里发出了一阵剧烈打斗声,那声音传的极响,好多人都听见了。”
  “昨晚夜里,有的人大着胆子围在了州府,刚想开门进去,就看见州府里自动飞出了一群黑衣人,有人看到,那群黑衣人直接奔向了卧龙山!”
  我低垂着头,眉头轻蹙,没想到离开后还发生了这些事。
  我看当时那群刺客疯狂的模样,分明就是要与夏侯冽不死不休,没想她们还会想着逃……
  “嘘——小道消息啊,我有一个侄子在州府里办事,听人说在州府里,神勇王的一位妾侍被那群黑衣人给劫走了,他们现在就藏在卧龙山里。”一位百姓神秘兮兮道。
  “当真?”有的人惊疑地问。
  放出消息的那人努了努嘴,把头看向了那群封锁山口的士兵。
  “你说当不当真,现在人都过来封锁出口了,不只是这个出口,其他好几处出口肯定也被封锁了。”
  这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估计是王爷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我眼里精光一闪,悄悄地退开了人群,昂首挺胸地走到大街上。
  以前在泸州乞讨为生时,我也学到了一些手段,和一位衣着华贵,头戴宝帽,身材圆润的男子擦肩而过时,我的身子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衣服。
  男子仍大咧咧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我则疾步走到了一处胡同里,藏在袖间的手伸了出来,打开掌心,一枚小巧的,质地和水头都极好的玉环正躺在我的掌心中。
  我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走入了不远处的当铺里,一会儿出来,我手中就拿着一包沉甸甸的钱袋走了出来。
  走入了马车行里租借了一辆马车和一个伙计,我就这么悠闲地靠坐在马车里,看着伙计驾驶着马儿,车轮咕噜噜地转儿,驶出了同州的城门。
  都说一叶障目,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他们全都把目光放在了卧龙山,忘记封锁城门,城门大开,我就这么轻松地离开了同州。
  “啪!”伙计拍打了下马儿,在车外声音轻快地问着我:“老爷,您是要去哪里?”
  我掀开了帘子,又一次来到了昨晚看见的那片满是秧苗的田地,眼底一片沉吟,眸子微闪,“去港口!”
  一般人去港口,就是走水路,而走水路,就意味着要远行,但我去港口买了船票,却是去京城。
  卖船票的人听到我说出口的目的地,还很疑惑地抬起头看了我几眼,好心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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