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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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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发现方寒霄没有直起身撤走,而是把头埋到了她脖子里,高大的身躯笼在她上方,没有和她怎么接触,但差距只在毫厘之间,随时有压下来的威胁。
  这份最直观的来自男人的压迫终于令她感到了危险。
  她开始害怕起来。
  但这害怕与长虫带给她的不同,她心底没有冒凉气,反而是发热,发慌,乱跳,跳得她觉得他都肯定能感觉到了。
  莹月张了张嘴,想说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也想叫他让开,但都没说出来——她直觉自己最好一句话不要说,一下也不要动,把自己当成一段木头,把这个很诡异的时刻捱过去。
  她很尽力地按照直觉做了,但是她浅浅呼吸,淡淡馨香,不管她本人有没有开窍,都不影响她作为一个妙龄少女对男人的吸引力——甚至于,她思无邪的本身,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她什么都不懂。
  每一点的情事,都将由他亲手教给她。
  方寒霄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力气,才迫使自己从将要焚毁的理智里拽出了一线清醒。
  这不对劲。
  他是个正常男人,有欲望再寻常不过,然而也正因为他是个正常男人,他不会突然出现这种近乎疯狂的冲动。
  男人骨血里就算有属于兽性的一部分,终究是个人,人性必然压倒兽性,如果反之,那也不算个人了。
  ——他现在就很不想做人。
  但他又分明清楚,他不是那种人。
  理智与欲望在他脑中剧烈拉锯,在他几乎就要忍耐不住之时,他终于觉出了是哪里不对劲——莹月颈间与发丝里只有皂角澡豆一类的清香,与他之前闻到令他燥意深重的甜腻香气截然不同。
  他手指蜷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然后借着这疼痛再多挣出一点理智,慢慢地,踉跄着离开她,爬起来,往书案那边走。
  三足小香炉里一缕细烟缭绕而上。
  方寒霄没有细看,直接伸手掐灭。
  他半闭着眼,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
  砚池里的墨这时候已经半干,他没有心思重磨,沾着硬写了一行字,拿回床边去问她:香是哪来的?
  莹月已经坐起来了,眯着眼睛看——他站得有点远,字还很乱,她不仔细一点看不明白。
  “好像是哪个丫头点的,说也许能把蛇熏跑。”她努力回忆着,“当时太乱了,我不记得到底是谁,不过肯定不是玉簪石楠,不然我会记得。”
  方寒霄点点头,把纸揉了,返身要去推窗,想让屋里的味道散散。
  但莹月回完话本来只是小心翼翼看他,想问他怎么了都不敢出声,见他动作,却是急了,忙阻止道:“别开,当心它在外面,又跑进来。”
  她连个“蛇”字都不敢提了,不放心,又过去,想看窗子有没有已经被他推开一条缝。
  还好没有。
  她松一口气,然后发现了新的问题:“——你把我的笔弄坏了。”
  方寒霄随手拿的自然是自己最习惯用的那根碧玉管笔,砚池墨不足,他硬去沾,把毫毛都沾劈开了,看上去乱糟糟的。
  方寒霄:……
  怎么就成她的笔了。
  他这一个念头没有转完,被带歪的思路旋即又回到了要命的轨道上——香灭了,但他先前吸进去的吐不出来,而她还走近他,要拿他身边的笔。
  他不是野兽,可也不是圣人。
  他捏住了她的手腕,莹月没来得及拿到笔,指尖不小心一拂,还把笔拂落到了地上,清脆一声响。
  莹月听着那声响,心都要碎了,忙低头要找:“我的——唔唔!”
  她说不出话来心疼她好看的笔了,因为嘴被堵住了。


第52章 
  方寒霄一手抓住她的手还不够,另一手还直接扣向了她的腰,把她拉到更近,脚尖碰脚尖的程度,然后低头,亲她。
  这是他对于自己在几乎自虐一般的忍耐之后的一点奖赏,他认为他可以,并且有权向她索取。
  嘴唇相碰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似乎跳了一下。
  熏香的余韵仍在影响着他,每一点接触,都令他的感官放大,他一边觉得满足,一边属于欲望的那根弦又在疯狂叫嚣不够。
  他控制不住地试图深入,没有遭到任何抵抗——莹月已经完全是直着眼的状态了。
  她在这上面是一个墨点都没沾过的雪白白纸一张,方寒霄看她颈项,她出于本能知道要害羞躲避他,不许他看,但眼下的接触超出她能处理的范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什么反应也给不出来。
  她的温驯令方寒霄感到满意,并得到了一点安抚,他攫取的同时,也努力压制着自己。
  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她怎么样。
  他伤病远走,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做很多他从前不屑做的事,他连一心为了他的方老伯爷都骗,但他毕竟不愿意沦落到欺负这么一个小姑娘的程度——良心是什么,他或许已经不太知道,但这一点傲气,他还丢不掉。
  不过……
  她真甜啊。
  不论嘴唇牙齿,当然本来都是无味的,但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她尝起来甜得要命。
  不仅甜,还很软。
  方寒霄很满意,他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的,又甜又软。
  这个“应该”是哪里来的,他没空细想。
  ……
  莹月不满意,她回过神,开始挣扎起来了。
  方寒霄实际上亲得很胡乱,并无什么章法,以至于没多久,莹月舌尖都发疼了——她尝他可不甜,只觉得有淡淡残存的酒气,熏得她心脏快跳出胸腔,十分令她惶恐。
  她不能确切分辨自己的情绪,但疼这一感触是很直观的,她忍不住伸手推他。
  如蚂蚁撼树。
  莹月急了,呜呜地从喉间发出一点声响,不但推他,还上脚踢他了——因为疼痛之外,她还要喘不上气了!
  方寒霄被她骚扰着,终于放开了她一点。
  莹月连忙大口喘气。
  她脖颈一片都是粉红,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
  这给了方寒霄新的目标,他伸手就摸了一把。
  啪。
  莹月自由的那只手反手就拍了他一下。
  不想拍出来的动静远比她以为的大,她又有点害怕,悄悄瞄他。
  方寒霄没有打回她的意思,只是微微别开了脸。
  他的脸也是红的。
  莹月无端胆子又大了点,跟他讲道理:“——你,你干什么啊?”
  她是试图讲道理的,但这个状况下,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讲,话一出口,稀里糊涂的,跟没说一样。
  她呆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个疑似问题:“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方寒霄顿了一下,没跟她解释熏香的事,她这样的天真姑娘被亲了还要发傻地问他干什么,应该根本想象不到熏香还可以做出催情的效果,他也不想跟她说明,就点了下头。
  过了起初最煎熬的那个时段后,他现在已经比较能控制住自己了,这一方面是他的意志力,一方面使用人应该是不想被发现使了这种招数,点燃的熏香效力不是十分强劲。
  所以,他可以清醒想一点别的问题了。
  他转头找了找,另拿了支笔,写:你当真不知道我干什么?
  这问题就很大了。
  出去让别人欺负了岂不是也不知道。
  莹月没有回答他——或者说,她用又粉上一层的脖颈做了回答。
  ……怎么会不知道,她再白纸,她不是白痴呀。
  方寒霄心里被猫爪抓了一样,一边瞥着她,一边用笔在他刚才写的那句话的其中三个字旁点了一点——你知道。
  莹月招架不住他,扭头要走,嘴里很不愿意地嘀咕:“有什么好问的。”
  方寒霄拧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抵在书案上,一手写:不回答,不许走。
  写完了捏她的下巴让她侧头看。
  莹月很烦,把眼一闭。
  她一闭,唇上就一热,他又亲她。
  唬得莹月立刻睁大眼睛。
  “我——”她想认怂回答,一开口,他的舌尖顺势又抵进来。
  他这回温柔了点,但她更难熬了,因为她不但疼,还麻,还痒。
  先前她觉得他饿了一样在啃她,现在她觉得他把她当成糖在吃了,唇舌里外,舔来舔去没个完。
  她脚软了,身子往下滑——没滑下去,他又把她的腰扣住了。
  方寒霄好像还找着点窍门,先前没有碰过的角落,他这回也照顾到了,虽然莹月并不想要这种照顾,她真的难过,又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心里满涨,又好像还缺点什么,这矛盾错综的感觉她竟找不出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她书还是读得太少了,该再多读点。
  她还想伸手推他,然而她脚都软了,手上又能有什么力气,方寒霄由她推着,都没费心去抓她的手。
  不过很快,他被针扎了一样,不得不马上退后并控制住她——因为她推他肩膀推不动,往下乱推到不该推的地方了。
  莹月被他刹那深浓的眼神看着,有一点吓到,他看上去真的像要吃人。
  但她也很委屈:“——你戳得我痛了。”
  她忍好一会了,一直推他也为这个,之前还好一点,她还能往后缩着,现在她被抵在书案上,躲没处躲,推又推不动,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把他小腹下藏的不知道什么物件弄走,好歹别一直戳她。
  方寒霄狭长的眼睛眯着,眼底映着红意——不懂事的小丫头,还埋怨他,她不知道他对她有多么手下留情。
  方伯爷用心良苦,劝酒,家蛇,熏香,他在查知熏香的那一刻,已经想明白了这是一整套的算计,他如果将计就计,就像当初昏礼时认下她一样,对他以后的路会更便宜。
  他硬撑在这里,就是不要她,才是一个绝大破绽——方伯爷显然是察觉出来了,才出了这一招。
  但他仍然固执地要把这个破绽留下。
  她埋怨他其实不算埋怨错,他打从事情的一开始,对她而言就不是个好人,他出卖自己的婚姻,然而未打算永远如此,他所谋的事无论成与不成,又怎么会被一个替嫁来的假新娘绑住手脚?
  在他原来的计划里,他会与她些银钱,替她安排一个安稳的去处,看在他与徐家毕竟还有一点渊源的份上。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她从徐家养出来,居然会是这样的呢。
  他努力过了,克制过了,挑剔过了,可是就从头到脚对她生不出一点儿反感。
  不但如此,他甚至于不想用如今的自己对她怎么样——她的一切都是本真,然而他不是,他藏了那么多秘密,不论她如何看他,看见的都不是真的他。
  从某个意义上讲,不但徐家骗婚了他,他也骗婚了莹月。
  如果知道真实的他比她以为的要坏得多,她还会不会在这里呆呆地任他亲完,只知道脸红?
  莹月可不觉得自己是“任”他亲完,她反抗了的,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方寒霄总不给出反应,但是周身那股要吃人的气势下去了点,她把手向后压到书案上,一边小心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边反扶着书案试图从他的压制下往外挪——
  才动两步——嚯,他又要吃人了!
  而且眼睛比刚才还红!
  莹月吓得,差点窜书案上去。
  她要哭了,她干什么了嘛,他都不亲了,那她走也不行。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么近地磨着方寒霄走两步,夏夜衣裳那么单薄,比刚才推他一下还过分——方寒霄舌尖都抵到了齿缝间,然后于千钧一发之时醒觉直接咬破了舌尖,才把几乎冲喉而出的秘密压了回去。
  憋得他捏住莹月下巴,照着她的唇就咬了一口。
  莹月尝到了血腥味,顿时委屈:“——你把我咬破了。”
  方寒霄无语,把自己的舌尖伸出来给她看了看。
  莹月已经皱起来的脸又放松了:“哦。”
  这小没良心的。
  方寒霄看她表情变换,就想再咬她一口。
  莹月对于危险的直觉还是很厉害的,马上道:“你痛不痛呀?”
  方寒霄深深望着她,点头。
  痛,并且,他痛的不只是舌头。
  莹月眨着眼,劝他:“那你不要再闹了,我床给你,你睡一会儿好吗?”
  方寒霄眼神瞬间眯起,似寒星——他闹?
  他觉得她很欠他再闹一闹,不过,就算莹月不动,由着他来,他也不能再放肆了。
  再继续,真的该出事了。
  但他也不想放她走,他分辨不出是熏香还在作怪,还是纯粹出于自己的贪念本心——都无所谓,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要把她扣着。
  莹月被他眼神所慑,老实了一会儿。
  就一会儿,然后她又忍不住了,小声道:“我腰酸。”
  她不是纯找借口,书案硬邦邦的,她后腰一直抵在上面,还近乎是有一点向后弯折的角度,发酸是难免的。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讨饶的娇意,方寒霄心下又起了一点酥麻,眼神深着,伸指轻轻勾她下巴,再次教她转过去看那张纸。
  莹月垂着眼睫,目光倏忽飘过去了一下,然后飞快飘回来,怕再惹着他,哼唧着不敢不答:“知道啦。”
  方寒霄目光就不从她脸上移开,手腕伸出去自管转动,写:那我在干什么?
  莹月傻眼——这还得追问?
  她被逼得心脏乱跳,无处可逃,终于低声说出一句:“你——就亲我嘛。”
  她心里觉得这问题傻得很,不知为何,偏偏被这么个傻问题逼到羞得不得了。
  他真是太坏了。
  干了坏事不脸红,还非得逼她说出他是怎么坏的。
  方寒霄低笑一声,就笑在她耳边,微醺微烫的吐息袭在她耳廓上,笑得她耳朵都热了。
  但他终于向后退了开来。


第53章 
  方寒霄退开后,往床那边指了指。
  莹月这次再也不敢和他啰嗦了,忙着就走了过去。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她心里还是迷糊着的,只不敢再问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问——怎么开口都很奇怪。
  她就逃避且自我安慰地想:等他酒醒就好了。
  不过她心里也犹豫着,如果他现在要走,她是叫他还是不叫他呢,不叫吧,长虫的阴影还在笼罩着她,叫吧,他要再闹她,她又有什么立场拒绝。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发现方寒霄走过来了。
  莹月:“……”
  她盯着他接近来的步子,脑中飞快计算起来——算出一团浆糊。
  方寒霄脚步未停,但不如她所想,并未卷土重来,只是中途拖过一张椅子,咯吱咯吱地拖到床边两步远时,坐下。
  然后他就不再动了,长腿交叉,低头闭目,一副养神模样。
  莹月愣了愣,烛光燃到此时无人去剪,屋内光线已微微有些昏暗,他英朗的侧脸在这昏暗里也透出些柔和。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就是要这样在这里守她安眠了。
  莹月心里一落——是安心的落,除此之外,又别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忽然觉得,他这么看上去好高大也好英俊啊。
  当然她从第一眼就知道他生得好,气度也不俗,不过眼下的感觉却同从前都不一样,虽然他穿得那么随便,鞋都是半趿拉在脚上的,但她却反而第一次这么明晰地,好像拨开了眼前一层迷雾一样地认知到这一点。
  这个认知没来由让她有点害羞。
  莹月咬了咬唇,觉得痛,嘶地小小倒抽了一口凉气——方寒霄没真的把她嘴唇咬破,但也差不多了。
  方寒霄耳力极佳,这点动静他也听见了,睁了眼,眉目微抬,望过来——
  咚!
  莹月往床铺上一倒,然后拉被子飞快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罩了起来。
  方寒霄耳力再好,闭着眼,不知道她偷看过他一会——要是知道,他又得给自己找点罪受,见她缩成一小团,丝被严实地要把自己闷死,那姿势定然不舒服。
  他有心要过去,把她的被子往下拉一拉,想想今晚上也算把她吓得够了,再招出点什么来,那真没法睡了。便又罢了,重新闭上了眼。
  这时候,桌角灯烛爆出一个灯花,最后闪烁了一下,灭了。
  屋里陷入了黑暗。
  莹月松了口气,悄悄把脑袋从丝被里钻了出来。
  她趴在枕上,静静地适应了一会儿,就又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坐在她床边不远处的身影了。
  安稳,沉默,并且可靠。
  她看不透他,从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一刻,她奇异地觉得安全。
  长虫也不能再威胁到她。
  就是让他这样坐着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可是她让他睡,他又不睡,真没办法。
  困意已经袭来,莹月一边尽量无声地打着哈欠一边想,她就先睡一刻,睡一刻她就起来,把床给他,她坐着好了——
  她睡了过去。
  **
  天光亮起。
  莹月朦胧里觉得今天的床比平时窄。
  她怕冷,在徐家时,冬日里供应到清渠院的炭火没那么足,她都是和自己的丫头挨着睡好取暖,平常季节为了方便伺候,或是一处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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