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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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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百寿,青丫头也必死无疑,还有锦瑟,被她那嗜赌如命的生母狠心卖给我们,如此苦命,何必再让她跟着丧命,倘或事发,或许受株连的还有老六一家。”
  提及朱老六,赫氏怒骂:“不仁不义,何必管他。”
  善喜把手使劲往下按按,示意妻子小声,面有愧色道:“怪就怪我交友不慎,但英豪和英姿是无辜的,甚至她老六婶也是无辜的。”
  赫氏气鼓鼓的沉默不语。
  善喜又道:“我们不能死的原因还有,我一直怀疑阮琅是有意刺杀宰相之子。”
  赫氏面上一惊,难以置信道:“他当初自卖自身来到我们家里为奴,一直以来勤勤恳恳,行止间颇有书香门第人家的风范,他为救宝儿误杀了宰相之子,老爷怎么会怀疑他?”
  善喜耐人寻味的笑了笑:“他既然颇有书香门第人家的风范,怀中不离书卷才对,为何没事揣把刀?”
  赫氏怔住。
  善喜唉声道:“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死不瞑目,更因关联太广,我不得不慎重,所以,我决定答应祖百寿。”
  赫氏满心不情愿的道:“你甘心女儿给他糟践?”
  善喜冷冷的哼了声:“当初为女儿取名宝儿,便意指她是我的宝贝,无价之宝,我怎么能让祖百寿欺负我的宝贝。“
  赫氏脸上渐渐多了些喜色:“老爷之意?”
  善喜俯视几上茶盅,茶水清冽,可见盅底茶叶,又转头看了看祖百寿命人送来的早餐,其一是鸡子,茶与鸡子是相克之物,是以他未吃一口,当下对赫氏道:“我懂得什么食物相生什么食物相克,相生者有益于身,相克者不仅仅对身子骨不好,甚至……可以丧命。”
  他说到这里目光突然变得凌厉,续道:“宝儿该嫁就嫁,婚礼当日,我绝不让祖百寿活着进洞房,这样既保全了所有人,宝儿也安然无恙。”
  赫氏仍旧担心:“纵使老爷此计能成,宝儿同祖百寿拜了天地可就再也不是黄花闺女,她的一生难道就担个寡妇之名?”
  善喜道:“我朝律法规定,女子可以提出和离,还规定寡妇可以另嫁。”
  赫氏摇着头:“名义上已是残花败柳,宝儿怎么能找到好的男人。”
  善喜亦是无奈:“也总比死一干人好。”
  赫氏仍旧不十分同意。
  见妻子心有不甘,善喜斟酌半晌,忽而道:“或许,我可以让祖百寿在拜天地之前就……”
  他没有说完整,但赫氏已经明白,脸色煞白:“老爷,我怕。”
  善喜微微一笑:“不怕,保证天衣无缝。”
  赫氏抚着咚咚狂跳的心口:“我还是怕。”
  等她回去对善宝说了善喜的对策,善宝却非常淡定,即便父亲没有任何举动,她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
  为了万无一失,此事瞒着李青昭和锦瑟。
  听闻善宝就要嫁给祖百寿,李青昭道:“表妹,你说你嫁给祖百寿,祖公略会是怎么样的心思,他对你好像……”
  善宝看了看手中的小绿瓶子,默念上面的那首诗,想的是祖百寿怎么不好也是祖公略的父亲,自己的父亲要杀他的父亲,而他屡次救过自己……唉!
  ※※※※※※※※
  京城。
  虽然亦是天寒地冻,却远不如雷公镇这么冷。
  祖公略住在驿馆,正打点行装准备回家,他得了个文武双状元却辞官不做,给出的理由是要为祖父丁忧。
  祖父即是祖老爷子,故去不到三年。
  状元乃皇上钦点,更是皇上亲授官职,他辞官,满朝文武皆以为皇上必然盛怒,子为父丁忧,却无孙为祖丁忧。
  孰料,皇上非但没有龙颜不悦,还准了他的奏请,这里面多亏了两个人说话,一个,便是曾经去过雷公镇的八府巡按李同舟,另个,是现任宰相虞起。
  说起来这次皇上特开恩科,也是因为此二人的提议,以太后久病痊愈感念天恩浩荡为由,而实际这场恩科是为了祖公略一人。
  李同舟去雷公镇代圣巡视官员政绩,偶遇祖公略,惊叹他的容貌与皇上一般无二,又了解到祖公略是不足月而生,感觉这里面或有着惊人的秘密,于是回到京城委婉的向皇上透露了此事。
  世间有人相貌雷同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与皇上样貌如出一辙就非同寻常,这关系到皇家血脉问题,更重要的,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所出皇子太少,又夭折的夭折痴傻的痴傻,像模像样的几个忙着争夺未来的帝位,是以大开杀戒,如今只剩下两个,一个病歪歪,一个傻呆呆,太后抑郁成疾,皇上闷闷不乐,所以听说有人像自己,还是那么的出类拔萃,皇上当下即找宰相虞起商量,是否微服出巡去长青山探个究竟。
  朝中局势动荡,一日不可无君,虞起觉得皇上不能随意离开京师,想见祖公略并不难,难的是要有个确当的理由,要瞒着群臣尤其是后宫,还有心意不明的几个王爷,审慎下,虞起建议皇上开恩科,听李同舟说那祖公略文韬武略,他必然能来赴京应试,若不来,就谕令官府出面迫使他来,比如凡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子均要应试,这样才有便利条件见到祖公略。
  于是,皇上下诏特设恩科,而祖公略偏就来了。
  文科殿试那场,皇上见到祖公略时差点从龙椅上跌坐下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何止样貌,声音都像,风度都像,不过是自己垂垂老矣且以须髯覆面,而祖公略面如皎月气质清朗。
  文科祖公略轻松拔得头筹,为了能让祖公略再中武状元,皇上问虞起:“纵观来应试的武举,谁的功夫或许可以胜了祖公略?”
  虞起似乎已经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也还是道:“江北,陈玉璜。”
  皇上想了想,怫然不悦:“我是皇上,他却叫什么陈玉璜,实属犯上,废了他的武举,贬为庶民,不得应试。”
  他咬音着重在“璜”字上,典型的文字狱。
  他是君,说白便白说黑便黑,虞起虽然心里替那陈玉璜叫屈还是照着圣意做了。
  其实祖公略功夫不一定不敌陈玉璜,但皇上不想冒险,于是,没了陈玉璜,祖公略顺利又取得了武状元。
  按理状元得中后有很多后续之事,如要拜恩师谢宰相披红挂彩骑马巡街接受京城万民恭贺,所以祖公略才打发雷子先回了家。
  他拜会虞起的时候,其实皇上就躲在重重的垂帘后,虞起按照圣上之意,同祖公略聊起家长,顺口问他母亲的名讳,祖公略答:“家慈,白氏素心。”
  他刚说完,就听垂帘后面咯嘣一声,是皇上激动下攥紧了拳头使得骨节发出了声。
  白氏素心,白氏素心,白氏素心……
  皇上喃喃自语。
  第五十六章 与小姑子拜堂成亲
  祖公略拜会虞起是在辞官之前,这之前他还入宫觐见了太后。
  赴京应试,他带来那苗千年人参,皇上以孝治天下,把人参奉给身子欠安的太后,太后用惯了珍馐美味,对人参本也没觉得怎么稀罕,只因听闻这是苗千年人参,遂起了兴致,要祖公略进宫给她讲讲这人参的来历还有长青山的风土人情。
  慈宁宫为太后寝宫,因着最近久病的身子才康复,太后仍旧一天里有大半天是歪在炕上歇着,祖公略来的时候见各处悄无声息,等进了殿门方瞧见太后身边围着诸多宫女,捧着茶水的捧着糖果的捧着熏炉的捧着痰盒的捧着净面巾、净眼巾的,等掌事的宫女把祖公略引到炕前,太后手一挥,宫女悉数退下。
  “草民祖公略拜见太后。”
  祖公略行了大礼,太后喊了“起来吧”,他直起身子,太后突然就呆住,良久,仅留下掌事宫女一个,其余的一概屏退,然后让祖公略近前些。
  祖公略觉察出太后语音微微颤抖,正要遵命迈步靠过去,却听有人喊:“老祖宗,我回来了!”
  这样庄重得让人直觉窒息之地还有人敢大呼小叫,祖公略甚是意外。
  随着喊噔噔跑进来个约摸十*岁的姑娘,大妆为郡主身份,她嗖的越过祖公略身边直扑向太后,然后就偎在太后怀里撒娇。
  太后极尽慈爱的笑眯眯道:“多早晚你能懂规矩,快坐正了。”
  那姑娘非但没坐正,还嬉笑着搂住太后的脖子。
  太后佯装嗔怒:“放肆。”
  那姑娘哦了声总算把自己挺直了,忽然就望见地上站着的祖公略,先愣了愣,随即下了炕奔到祖公略面前,歪着脑袋看他,问:“你是谁?”
  太后为她介绍着:“这位是新晋状元郎,还是个文武双状元。”
  又给祖公略介绍那姑娘:“这是我的孙女。”
  掌事宫女一边补充:“九千岁秦王的掌上明珠,禧安郡主。”
  祖公略就微微一揖,算是行了君臣之礼。
  禧安郡主围着祖公略啧啧道:“长的真好看。”
  太后沉下脸:“愈发没规矩,还不回来坐好了。”
  禧安郡主又嘻嘻笑着跑到太后身边去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太后一肚子的话也得憋回去,简单同祖公略聊了几句,便让他告退。
  出了慈宁宫,祖公略便径直回了驿馆,稍作休息,就来拜会宰相虞起,却完全不知道垂帘后面藏着皇上,只是他乃习武之人,听力超常,隐约听见那撒花的落帐内有窸窸窣窣之声,还以为又是个名门闺秀偷窥自己,也就安之若素。
  皇上也怕再多做停留会露馅,于是从旁边悄悄离开。
  祖公略没有急着走,他来拜会虞起一方面是礼数,其次是有他的目的,一壁品着上用龙井一壁同虞起说了半晌的话,自然而然的聊到前任宰相。
  至始至终满面含笑的虞起脸色突变,问祖公略:“状元郎因何说起此人?”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祖公略故意说起前任宰相,是了解到那前任宰相并非是七老八十,所以解甲归田必然有曲折之因由,也猜测现任同前任之间关系不会融洽,果然,见虞起不悦,他又大着胆子道:“我赴京之前听说一件事,那前任相公之子被济南名医善喜的家奴所杀,而官府下了海捕文书却是要缉捕善喜全家,坊间有言,一人做事一人当,草民不明白,为何家奴杀人缉捕的却是主子一家?”
  虞起霍然而起,盛怒:“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祖公略按下心里的狂喜,忙起身道:“草民不敢诓骗大人。”
  虞起这个宰相当的也颇费周折,甚至是九死一生,前任宰相是他的头号政敌,扳倒对方他也是煞费苦心,恨不能将其连根拔除,听说对方还存在庞大的势力,不然官府也不会为他而罔顾法纪,家奴杀人牵累主子一家实属不当,于是大发雷霆道:“此事我会亲自过问。”
  祖公略暗暗的长舒口气,想着自己回到雷公镇之时,善宝会笑靥如花的对他说:“哥哥,我自由了。”
  这,也是他此番肯来应试的另一个原因,甚至比与文婉仪退婚还重要的原因。
  心愿达成,他就向皇上辞官。
  皇上问了虞起的意见,虞起道:“首先,假如他真是万岁您的血脉,是不宜入朝为官的。”
  皇上明白,这是为以后打算,皇子只能封王,却不能做官。
  虞起复道:“其次,即便状元郎是万岁您的血脉,您父子亦是暂时不能相认。”
  这次皇上不甚明白,问:“为何?”
  往事如烟,缥缈若现,他曾经对不住白素心,不想再对不住亲生骨肉。
  虞起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分析道:“即便现在有十足的凭据证明状元郎是皇子,也要谨慎,一旦有差池,这不仅仅是让天下人耻笑,还涉及到江山社稷,另外,状元郎既姓祖,即是其母已经嫁作祖家妇,这,实有不妥。”
  所谓不妥,是说皇上的女人怎么能改嫁。
  他又道:“如若皇上想认下状元郎,也需往长青山走一趟,访一访当年人,扒一扒当年事,确定状元郎是皇子,也还要给他一个名分。”
  所谓名分,或是为白素心追加妃位,或是让祖公略认其他嫔妃甚至皇后为母。
  又道:“还有,祖公略仪表出众文采斐然功夫超群,是不可多得之人才,若真是万岁爷您的血脉,皇上应该保护这点血脉。”
  所谓保护,是针对眼下皇子夺位的纷争。
  虞起说了很多,针针见血,皇上三思后觉得言之有理,遂听了虞起的建议,就答应祖公略的辞官之请,他日,亲往长青山查明一切。
  事情如此定下,祖公略就凭着为祖父丁忧的原由离开京城往家里返,想着回去时便解决早该解决的一切,首要的是同文婉仪的婚事,再不会拖延。
  他忽略了一件事,弱不禁风的文婉仪岂是省油灯,那次文重连夜拜访祖百寿,回去便告诉女儿:“听祖老爷的口气,你同公略的婚事,玄。”
  文婉仪愕然,一直以来祖百寿可都是极力想促成她与祖公略的,究竟因为什么使得祖百寿改变了初衷?
  想来想去,文婉仪就亲自来了祖家大院,以恭贺祖百寿娶总把头奶奶为由。
  祖百寿在前面大厅见了文婉仪,并接受了文婉仪带来的贺礼,仅礼单就写了好长的一串,老郝举着礼单边唱念边咋舌,都是些贵重之物。
  文婉仪想以此取得祖百寿的重新支持,只是祖百寿面有难色,儿子已经中了状元,再不像以前仅仅是祖家的少爷,儿子做了大官,他再富有也还是草民,想横加干涉儿子的婚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所以他又是那句:“儿大不由爷啊。”
  文婉仪心里一沉,事情真的到了绝地?想想道:“若我以木帮,暨文家一半的家业来做嫁妆,且这嫁妆不是我的私有,悉数送给您呢?”
  木帮一半?
  祖百寿想吞并木帮非一日两日,这个筹码让他安能不动心,表面还是非常矜持:“如今公略可是中了状元,王公贵胄家的女儿怕是要争得头破血流,他的事,我实在不好做主。”
  文婉仪深吸口气,破釜沉舟道:“若我把整个木帮都拱手相让呢?”
  祖百寿再也把持不住:“此话当真?”
  文婉仪斩钉截铁:“绝无虚妄。”
  祖百寿不是很信:“木帮可是你父亲的。”
  文婉仪顿了顿:“此后就是我的。”
  祖百寿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道:“一言为定,只是……”他仍旧为难:“公略不肯同你拜堂怎么办?”
  文婉仪泠然一笑:“我要立即成亲,不用等他回来。”
  祖百寿不懂:“他不在,你同谁成亲?”
  文婉仪道:“我同静绾成亲。“
  静绾,是祖百寿的四女。
  第五十七章 要么做我娘子要么做我娘
  求首订!
  ※※※※※※※※
  妹妹代兄拜堂只在冲喜里有,且被冲喜之人是男方,病重,用大喜之事来冲破晦气,新郎无法拜堂,就由亲妹妹来代替。
  文婉仪想到这个本不合规矩,然有那木帮做诱饵,祖百寿是以并无异议,两下里说好,祖百寿同善宝的婚期拖后,先把文婉仪娶进来,因按照冲喜来办,也就不能大势铺张,定了日子,届时一顶花轿把文婉仪接过府即可。
  堂堂的木帮女少东,如此潦草的出嫁,实在让人唏嘘。
  文婉仪回了家便找父亲说明自己同祖百寿定下的婚事,这其中省略了以木帮做为交换条件。
  文重感叹:“婉儿,如此便委屈了你。”
  文婉仪摇头:“女儿不委屈,只要能嫁公略,女儿哪怕成亲第二日即死了,也了无遗憾。”
  芬芳一旁呸呸几口:“什么死啊死的,小姐马上就要成亲了,说这个多不吉利。”
  文婉仪笑笑:“不说这个,说说嫁妆罢。”
  女儿家主动提嫁妆,实属罕见。
  文重大手一挥:“金银珍宝会有,绫罗绸缎不少,新做的那张拔步床也给你,这些年你帮爹打理木帮功劳不小,这样,水场子有个庄子给你,镇子里还有两个院子也给你,你看,爹对你好着呢。”
  水场子的那个庄子相当偏僻,也就不值钱。而镇里的那两个院子房屋破旧,自从别人手里买来从未修葺。
  文婉仪感觉透心的凉,文家家财何止万贯,且自己从十五岁起就为木帮劳心劳力。近十年的光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一边吐着血一边还忙着木帮的生意,熬到老大不小总算出嫁,父亲竟然只给自己这么一点点嫁妆,不用问,剩下的都是那个不成器哥哥的。
  突然间心口揪痛,推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就回了房。
  一只脚迈进门槛就推倒了门口侍立的小丫头。羸弱之躯力气大的惊人。
  芬芳晓得她是为了什么。忙哄着:“当心气坏了身子耽误婚事。”
  文婉仪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抖动,脸如死灰。怒道:“他给我这么点点嫁妆,我能嫁得出去么。”
  芬芳给青萍使个眼色,示意她去倒杯茶来,自己就扶着文婉仪往炕上躺了。劝道:“你看看,气成这样还怎么同老爷商量。”
  文婉仪苦笑着:“商量?我就知道爹他一直在乎的是哥哥。那个废物成日的声色犬马,凭什么大笔的家财都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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