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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不好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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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着黑暗中拳脚往来衣袂相擦之声,夜里太黑,完全不能视物,我急忙摸火折拿过烛台点亮,我一手握着烛台一手持着火折还未动,便给一只手伸过来扼住了脖子。

    我手上顿松,烛台火折皆落地,低声哼了一下。

    “谢慕。。。。。”

    耳旁的打斗声顿住。

    谢慕急退数步,我给那只手掐着脖子又一个轻带,转了个圈背后便贴上一人胸膛,我生怕脖子给掐断,一动不敢动。

    室中没有一点声息,我听不出谢慕在哪里,口中剧烈的喘了一下。

    我想起谢慕放在案上的刀,想伸手去摸,无奈手够不着,我闭眼压制住狂乱的心跳,镇静了一下,猛然拔了头上簪子回手便刺,用力往下扎他下腰。

    这是辛羑教我的,人致命处在头部,要攻击该往那上面去,但我手劲不够,反手往上去刺无法用力,而且对方必有防备,所以我得往下,柔软的腹部于我正好下刀。

    谢慕喝道:“琰儿住手!”

    我手未至,骨头剧痛,手腕被用力一折,我痛的叫出声:“谢慕!”

    黑暗中背后那人冷笑一声:“好个丫头,这般没良心。”

    手上簪子被他夺过,冰冷尖锐的抵在我的脖子上,我浑身汗毛皆竖。

    “丫头,我再教你一句,若是对方本事比你大的多,那什么招都不管用了,老实听话是正经,说不定还能捡条命,今日若遇到的不是我,你可就死了,知道吗?”

    我心头一震,脑中灵光一闪,隐约从他话里听出什么,但我不敢相信。

    我竟然忘了顾忌,伸手往后去摸他脸,手指刚一触摸到他脸上光滑的皮肉,我心剧烈的跳起来,连带着手也开始颤抖,被他一偏头躲开:“姑娘自重。”

    “你是。。。。。。”

    我话没问出口,被谢慕打算。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装神弄鬼?我大概猜到阁下是谁,就不必在遮掩了吧。”

    谢慕声音冷冷,没有丝毫波动,又转向我道,有些怒意:“琰儿,过来!”

    那人笑了笑,手松开我,我连忙蹿到谢慕身边去。

    “公子何时知道的。”

    谢慕道:“之前便想到,只是我几次试探,阁下皆巧言回避,所以在下也只是猜测,前日意外听云安师父讲起,才大致确信。”

    “我跟凤旻庄早已经没了关系,行走江湖也从未称过他辜氏的名号,并非有意相瞒,今日我本也不愿来,只是子由相劝,我又终究不忍有愧先母,所以还是来见一见。”

    我拔开火折,吹亮,要点灯,他轻声道:“别,虽然如此,我并不愿与二位对面。”

    晚了,火折的红光已经将室内照的微亮,谢慕面无表情在案前立着,那人身材颀长,穿着看不清颜色的束腰窄袖的紧身便袍,侧过头来觑我,银色的面具遮挡了上半边脸。

    是辛羑,面具这东西能挡生人,却挡不住熟人,完全挡不住,一眼便能认出。

    谢慕也看清了:“果然是你。”

    我手上的火折火光被他一个弹指,什么东西打过来弄得熄灭。

    “别点灯,我觉得就这样说话自在些。”

    我只好放下,跪坐着不动。

    “公子留在陈老板那里的那枚玉,本就是凤旻庄的东西,是先母的旧物,我收了去,就当是物归原主,十万两就算了吧,打劫都还得给人留条裤子呢,公子有别的吩咐,我既然来了,别无推辞,必当尽力。”

    辜氏是江南巨富,庆末年间中原纷争时,我皇祖父依靠凤旻庄支持得以开朝立国,并同辜氏联姻,我父皇娶的第一个夫人便是辜少棠的亲妹,不过后来又因卷入立储之争,被我皇祖父一力打压,到父皇时,势力已经大大削弱。

    竟也因此,后来宁国灭亡,凤旻庄未遭大祸,近些年竟然还能隐隐有复兴之势。

    辛羑说的先母,该是他养母,也就是我父皇曾娶的那个辜氏,那位据说是个奇女子,跟我父皇闹和离,还成功的闹回了娘家,当然,大半辈子在娘家,为了我父皇的颜面,她就算和离了也是嫁不了人的,只能接着守活寡。

    看来辛羑是给她的养子,我记得幼时似乎到过凤旻庄,恍惚曾见过她身边有个孩子。

    不过辛羑长在庙中,呆在庄里的时间该是极少,所以我竟从未听过这么一人。

    但辛羑曾跟我说过他家里的事,又仿佛跟凤旻庄没什么关系。

    辛羑不愿说的事他总回避不谈,却不是会说假话的人。

    我又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对别人隐瞒,但赵免绝对不可能不知,赵免对他颇为敬重,说不定还有个原因是试图通过他拉拢凤旻庄,再通过凤旻庄拉拢江南大门士族。

    赵免能灭了宁国,但江南的根基,并不在他掌握,那些江南豪强地主,并未完全归附。

    谢慕要等的便是凤旻庄的人,谢氏跟辜氏几代积攒的关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洗清的,当年皇祖父跟辜氏歃血为盟,并约为婚姻,有言结百代之好,谢慕那枚玉便是定证。

    那玉并不是奇物,不过谢氏辜氏族人于此尽知。

 第49章 婚事

    凤旻庄这位辜公子他不肯点灯见人,也不肯落座,显然是很不愿跟我和谢慕扯上关系,也很不肯承认跟凤旻庄的关系,他冷冰冰说了几句话,答应必要时候安排接应,安全护送我和谢慕两位往袁州去,便悄然离去,又隐入夜色中。

    我点亮了烛火,谢慕坐在案旁静默了一会,失笑:“这人还真是深藏不漏。”

    我盯着火光发呆。

    “别想太多,你对他可一点都不了解,想多了只能伤心。”

    我转过头对上谢慕,点头道:“嗯。”

    我和谢慕回了宫,先去见赵免,多停逗了一日,赵免却也没有生气,嘴里说几日没见很想我了,又说我出去一回就瘦了,十分疼爱的抱着我,将侍女送来的燕窝给我喂。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平安符给他,赵免诧异笑道:“这是给朕的吗?”

    我说:“给陛下,我给陛下挣点福气,陛下也给我和阿兄留点福气。”

    赵免笑盈盈盯着我的脸,眼中柔光熠熠,他将脸凑上来贴在我脸上蹭了蹭,又努嘴在我脸颊上亲了亲:“你好乖,朕心里真疼你。”

    转头又对向谢慕:“对了,你要搬出宫去,朕赐给你一处宅子,前日正命了人去办,是原来东平侯的一处旧邸,让人修缮整治一下,那地方不错。”

    谢慕叩首:“谢陛下。”

    我难过道:“陛下,我不能跟阿兄出宫去住吗?”

    “你想出去?”赵免问:“宫里不好吗?没有阿兄,朕陪着你。”

    我无语,赵免笑道:“你是朕的人,你往哪里去?”

    我说:“我是阿兄的。”

    赵免问谢慕:“谁说她是你的?你说的?”

    谢慕冷声道:“不是。”

    我气的哽住,赵免高兴顶了顶我鼻子:“全天下都是朕的,你当然也是朕的。”

    赵免像喂猫一样小心翼翼喂我喝粥,我只觉得胃口心情都不好,很想吐。

    听说那位古董行的陈老板,也就是谢慕让替着给那玉找买家的那位,吃上了官司,因着那块玉来历特殊,给人抓到了京城衙门拷问,这位陈老板磕磕巴巴答不出个所以然,便给下了大狱,这还不算,这事情给报到了大理寺,又给关到了大理寺去。

    那玉中途不知如何便到了辛羑的手上,事情闹得大,结果倒是如了谢慕所愿,不过陈老板可是遭了一回大罪,这实在是谢慕造的孽,谢慕疏通了关系,大理寺给放了人,不过陈老板那店却给官府封了,开不下去。

    谢慕于是再做了回好人,花了点钱,将陈老板的店给收了过来,自己在背后当起了东家。

    这位陈老板是个厚道人物,平白无故给谢慕坑了一把,也没处说理去,而且给谢慕倒腾一回从老板变成了伙计,没拿刀追着谢慕砍,真是难得的好脾气。

    赵免赐的宅子我有幸也去看过一回,不过正在动工,还不能去人,在外边看着倒是很威风气派,这个东平侯看来很有钱,听说东平原来还是东平王,是早年封的一个异性王,姓韩,手头很有些权,京防御林军中不少他的人,东平王在世时还很威风。

    只是家门香火不旺,东平王仅有一个儿子,东平王殁了后这个独子承袭爵位,小东平王叫韩珵,现年十五岁,长得倒是俊秀雅致,风流人物,无奈人却是个斗鸡走狗的不成器的东西,老王爷一死,赵免正好收权,韩珵东平王没落着,削了爵位,只捡了个东平侯当。

    不过人家照样过的十分潇洒滋润,没半分愁眉苦脸,说是前不久还在赌坊现过身,输了几大千的钱,身无分文还跑去一品斋要了一桌酒菜大嚼,醉了酒给家奴找来才扛了回去。

    而赵免给谢慕赐婚的那位闺秀也有话说,据说是某个郡主,也不知哪里见过谢慕一面还是怎么的,说是曾睹明月之光,心向往之,也不在意什么明月太子之类的闲言碎语,备好了嫁妆一定要倒贴,跟赵免面前求,赵免听的喜笑颜开,当即答应,定了这桩婚事。

    这位郡主进宫来给赵免请安时,我更有幸躲在帘幕后见过一回,只听的说话声音极是清亮脆爽,打扮的很是鲜艳,长得不丑,但我觉得她要配谢慕还是差的太远。

    她出宫去,我自御花园跟着她走了一段,她似乎察觉,回过头来找寻,我住了脚,抿了抿嘴,趁她注意到我之前赶紧跑路。

    我一口气不喘的往云阳殿跑,一头撞在一个温热怀抱中,我几乎跌倒,给一双手扶着肩膀撑住,我感觉到是谁,伸手推,却推不开。

    辛羑按着我肩膀道:“跟我来。”

    我烦的厉害,一点也不想跟人说话,又听他声音,十分生气,我咬牙切齿就要发作,然而胸中气息哽塞,堵的我连进气出气都难,我抬了头瞪辛羑一眼,又弯下身闭上眼想法子平息我那严重的胸闷。

    我只被心头那股强烈的涌动堵得而不能呼吸,辛羑手捏着我的肩膀摇晃我,我仰头眼前发黑,眼前飘飘悠悠晃过他的脸,蹙着眉,神情似乎不悦。

    我没工夫想太多,看到这里脑子发晕,腿发软,觉得有些站不住,浑身轻飘飘。

    我勉强僵硬张口:“我要晕了,快帮我。。。。。。。”

    我觉得脚已经软了,人要往地上掉,背上被一只手揽住,有人接着,我总算放心的晕了过去,昏昏沉沉在辛羑的怀抱中摇晃,不知他抱着我去哪里。

    我脑袋晕,身体软,但我觉得自己脑子很清醒,我知道辛羑抱着我,心里还想着,上次在云台寺见到他,那会他是另一个人,我不禁又有些怀疑,果真是一个人吗?

    我形容不出对这事什么心情,但我确定那心情不好。

    我感觉自己给放到了榻上,身体有了着落,舒服了不少,但仍然无力,睁不开眼,我听到有人拥了过来,辛羑说我衣服湿了,让人给我脱衣服。

    我不想脱衣服,我浑身难受,只想闭眼,不想给人动来动去。

    我脑中喊着不脱不脱,身体却不能说话,由着下人给我脱了衣服,一件脱了又一件,因为我浑身汗湿,被脱了个精光,又擦洗了一通塞进被子里去。

    辛羑似乎在跟下人交代什么,低低说了一会,脚步和声音便渐渐远去,似乎是走了,我知道这会大概是已经回到了云阳殿。

    我终于能安心,一被塞进被中,立刻睡死过去。

    我醒来时室内已经升起了灯烛,烛光昏黄,窗外漆黑,谢慕坐在榻前,关切的看着我,抚摸我额头,我睁眼叫他,谢慕扶着我肩膀起来。

    “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厥过去,我身体没病,我摇头说:“没有。”

    谢慕道:“有没有哪里觉得疼?”

    我仍旧说:“没有。”

    谢慕又问:“饿不饿?”

    我感受了一下,说:“饿了。”

    饿的十分厉害,我怀疑可能是因为我早上没吃东西,之前才会头晕,这会醒过来身体还是没力气,腹中饿的抽搐,极其难受。

    绿衣送了粥来,谢慕说起来喝粥,我掀开被要出来,才看到自己光溜溜什么也没穿,我又将被子拢回去,叫道:“谢慕,衣服。”

    阿西连忙将我的衣服送来,我慢腾腾磨蹭着穿上衣服,谢慕一直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眼睛,低着头穿衣,我手上使不上劲,最后谢慕伸手过来,将我衣服一拢一裹,三两下系好,扶着我肩膀靠在他怀中去,端了粥给我喂。

 第50章 发作

    我恹恹吃了几口,谢慕道:“那个平阳郡主,我不能娶她。”

    我来了精神,顿时头不晕了身体不软了:“真的?”

    谢慕道:“我一介罪臣,哪有什么资格去高攀什么郡主。”

    我听他口气,又反应过来谢慕的意思不是不娶妻了,而是不娶这个,心又落了回去。

    “陛下安排的,肯定有他的主意,又不是你说不能就不能的。”

    谢慕叹道:“也是。”

    我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我转过身面对谢慕,扯着他的袖子,仰头道:“那个郡主,打扮的跟个妖怪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她连阿兄你一片衣裳都不及,她配不起你。”

    谢慕笑:“我有那么好吗。”

    我点头说:“有。”

    谢慕道:“我不信你的话,看你眼神也不怎么好,看男人十个有九个得走眼。”

    勺子递到我嘴边:“吃饭。”

    谢慕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谢慕说我以貌取人,又不爱动脑,又容易冲动,谢慕说,我看男人的眼神是跟畜生,跟禽兽差不多的,母猴子挑公猴子大概就是我那种挑法。

    我渐渐有点认同他的看法。

    谢慕跟那位平阳郡主的婚事最后也没成。

    因这中间有了一桩难堪事,这位平阳郡主也是个非同凡响的奇人,不知何故,扮了宫女混在宫里来,大概是为了一睹她所谓的明月之光,结果便出了点差。

    说起来我是恨极明月二字,这两个字放在谢慕身上丝毫不是夸赞,而是带着讥讽和调笑的意思,这位郡主竟仿佛还以为这是个好听的名号,当真可笑。

    她大概是和谢慕见过,不过谢慕并没记得她,也没认得她的模样。

    我倒是离奇的记性好了一回,记得她模样的,我意外发现给我梳头的宫女换了人,新替上的这位手脚毛糙,只鬼鬼祟祟不住偷眼打量我,或偷偷瞄不远处仍在榻上背身睡觉的谢慕。

    我平时不大注意身边的下人,这一看倒给惊到。

    这赵家真是奇人辈出,赵免父子个个不是东西,这位赵小姐竟然也能这样别出心裁。

    但我并不确定,不大能相信赵小姐能闲的这样无聊。

    我看了她几眼,让绿衣退开,招呼她过来给我梳头,问道:

    “你是新来的?”

    她小声点头:“嗯。”

    我看着镜中,这回是近看,因而我能更仔细的看到她的容貌,仍旧算不得美,不过眼睛骨碌骨碌挺活,皮肤很白,眼睛旁有一颗小痣,整个脸显得艳冶又轻俏。

    她梳头的本事跟我相类,手在我头上摸摸抓抓。

    我说:“你以前在哪里伺候,梳头也不会,是给二皇子养狗的吗?”

    她赶紧收了手,在一旁立着,我自己动手,将一支碧绿珠簪插在鬓边,回眼看她正往谢慕睡觉的地方瞟,我仍从镜中瞧她动作,张口问道:“没见过安阳侯吗。”

    她收回眼,迅速的低下头,手还绞着衣袖,掩饰着脸上通红面露喜色:

    “回公主的话,只远远的瞧过。”

    真是个奴才听我这般,就该吓得跪下了,她还敢直愣愣回话。

    我面无表情问:“好看吗?”

    她低声说:“侯爷自然不差。”

    我将几朵新摘的茉莉花依次相并别在鬓间,颜色洁白鲜嫩,依靠着发簪上绿色翡翠珠子,十分可爱,我问绿衣:“这样好看么?”

    绿衣柔柔的笑了笑点头,我又问身后的那位:“这样好看么?”

    这位说:“好看。”

    我盯了她一会,说:“去看公子醒了没有。”

    这位赵小姐仿佛是难得等来这个机会,连忙行个礼就要溜过去,那模样简直欢快。

    我看她背影小跑了两步,将手中的镜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站着!”

    我声音木然冰冷:“谁让你去的?”

    镜子哗哗碎响,身旁伺候的绿衣还有另两个婢女顿时齐齐跪下,阿西早起未醒的瞌睡都吓醒了,也一噗通跪在我脚边,那位赵小姐似乎是吓傻了,原地站着,看着这边跪了一地,满脸惊奇,不敢置信,又直眼瞪我,我转身回去面向她:

    “你进宫当奴才,没人教你下跪吗?”

    我站起身过去:“我让绿衣去看谢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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