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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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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的九字,还是在家中排行第九,还是跟行走江湖的江湖人一样,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没必要追究真伪。道上黑白全都混在一起,称不上此人是正是邪,不过关于他的本事,还是有不少人都认定神乎其神。

    此人善观星象,但师出无名,摆弄的便是大众眼里术士会的那一套,相信的人每每有事要他出面,或看风水、消灾解难、求子求姻缘……便尊称他一声“裴九爷”,不看好他的人,正如蒋家毅国公蒋磊,不过一句“江湖骗子”便能一句带过。

    而前阵子,有人正巧遇着这位裴九在酒馆喝酒,喝醉了跟人插科打诨,正巧说到蒋家,裴九说不出三月,蒋家就要办丧事。

    蒋磊自认大户大户,虽然裴九说话冲撞,多少带点晦气,但人家喝醉了说醉话,被人告发了过来,若是睚眦必报,倒是让人说他们仗势欺人,小家子气了。再者,难道被狗咬了一口,还能反咬狗一口吗?酒醉之人,胡说八道,又有什么可以认真追究下去的呢?

    然,那件事距离老太爷没了,的确才两个多月。

    他也是突然想起裴九此人,说到底,他并未见过裴九,对于裴九仅有的印象,也只是来自于传闻而已。

    “是不是江湖骗子,我见一见便知。”蒋磊在官场几十年,是蒋家几个兄弟里性子最为沉稳的,只不过,长女无端遭此一劫,他百思不得其解,皇帝的行为实在难以解释。他觉得女儿受辱,蒋家受辱,但一定要找到原因,再者,是否改而支持靖王那一派,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儿戏,必须从长计议。

    蒋涵花了两天功夫,出动手边能用的所有人马,才在京城郊外的一家小赌坊把人揪出来,亲自送到蒋家。

    一身义气凛然的毅国公端坐在正厅,虽然没穿官服,但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鬓发斑白,目光凌冽,将蒋涵手里拎着的人上下左右打量了几遍。

    然后,试探的语气不加修饰,仿佛还透着几分不快。“那就是小诸葛裴九?”

    来人嘿嘿一笑,笑声未落,又一连打了两个酒嗝,看似有些醉态,却又脚步稳当,还不忘像模像样朝着蒋磊拱了下手,打了个招呼。“客气客气,给面子的称在下一声九爷……”

    蒋磊没理会他的自说自话,面前的男人看着不怎么正派,但年纪却比自己想的年轻不少,他堂堂毅国公,怎么着,裴九还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九爷”的尊称?该夸他想得美吗?

    “裴九,听说你这大半月都窝在这家赌坊里,手气如何?”

    裴九闻言,顿时面色骤变,大咧咧地往一旁的红木椅子上一座,颇有种豪气万丈的感觉,可是偏偏他身形细瘦,看着跟瘦竹竿似的,衣袍穿在身上,更显过大,蒋磊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对此人的印象,当然也就理所应当的大打折扣。

    “说那些做什么?赌钱便是有输有赢,这才好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表情透着精明,压低嗓音问道。“难不成毅国公想给我投点银两?这好说,你给我一百两,我能给你变成一千两……”

    面对面前嬉皮笑脸的男人,蒋磊早已把此人归类成地痞无赖那一堆,想想也是,一个终日混在酒馆和赌坊里的,能有什么真才学?他是被逼急了,才会在这种无用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实在失策,不过既然人都抓来了,不如试探一番,实在不行,就另寻出路。

    “你既然当真有一双天眼,能算出别人的运势,难道连小小的输赢都无法左右?”蒋磊重重哼了一声。“我可听说,你已经输的倾家荡产,若不是我让四弟给你行个方便,你至少还要在里面洗个五年的盘子才能赎身吧。”

    “言重言重,裴某视钱财如粪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全身的家当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哪里够得上倾家荡产?”裴九依旧笑嘻嘻的,插科打诨,没个正形。

    蒋磊跟蒋涵对视一眼,强忍着对裴九的不喜和反感,话锋一转,说到正题上。“我今日有事要托付于你,若你当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便把你的五百两赌债一次还清;若你说的令我不太满意,你是打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吧,我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砸一文钱。”

    裴九闻言,笑意不曾敛去,反而笑得更加张扬明媚,蒋磊几乎被那灿烂的笑靥刺伤了眼,心中更是不屑,堂堂一个男人,笑得人比花娇,实在是……伤眼。

    “国公爷,那你可找对人了,说吧,是要看风水、找日子还是算卦测字啊?”裴九拍了拍胸脯,一副论专业,他是认真的姿态。

    “今晚,可否夜观星象?”

    裴九摸了摸下巴,有种老人捻胡的作态,实则年纪轻轻的下巴十分光滑,根本没有一根胡须,他眯起细细长长的眼,呵呵一笑。“行家啊。”

    “既然可行,那就布置一下——”

    “裴某话还没说完呢,你别急啊,今晚不行,今晚云层厚,看不清。”裴九双手一摊,一脸你奈我何的神情。

    蒋涵脾气有些暴躁,如今外头日头很大,还在晌午时分,昨晚的星星月亮可都很明显,怎么今天晚上就看不到星星了?他着实不信,粗声粗气地威胁。

    “裴九,我大哥请你来办事,那是瞧得起你,你若是用这种不入流的借口想在蒋家蹭吃蹭喝,可不是长久之计。”

    裴九嗤之以鼻:“裴某习惯了云游四方,四海为家,对你们这些大家大户,当真没什么兴趣。我办事,自有一套规矩,办完事,一手交钱即可,有了银子,何须看你们脸色。”蹭吃蹭喝?当真是把他看成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了。

    不过,他向来把骨气和银子分的清楚,到时候银子到手,谁认识谁啊?

    “何时方便?”

    “明晚可行。”裴九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自顾自地把玩着腰际的一串穗子,蒋磊循着方向看过去,本以为是一般的玉佩或者其他饰物,不过是一串红的很陈旧的穗子,穗子上挂了一枚铜钱而已。

    也对,都输的被扣押在赌坊给人洗盘子了,身上还能有什么值钱家伙?

    “我想知道一人的前途,还需要准备其他东西吗?”

    “旁的无所谓,给我此人的生辰八字。”裴九顿了顿,嗓音微沉。

    蒋磊沉默了半响,又问:“我改主意了,我想问两人的运势——”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84 魔煞星转世

    蒋磊沉默了半响,又问:“我改主意了,我想问两人的运势——”

    “国公爷,两个人就不是这个价咯。”他朝着蒋磊伸出一手掌:“一人五百两,两人一千两,不过您放心,裴某的嘴巴可是业界有名的牢,至于这一千两……他日你就知道,花的很值。”

    “来的路上你还说办事只要三百两!怎么,见蒋家家大业大,便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不成?!”

    裴九那双白嫩宛若女子的手,在蒋涵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轻声安抚道。“谁让国公爷要裴某断的两人,身份如此金贵?我不在这时候加价,不成了傻子了吗?”

    此言一出,蒋磊和蒋涵两个男人的表情都沉下来,蒋涵身子一闪,躲开裴九这个稍显娘气的男人的触碰,一张脸黑的出奇。至于蒋磊,则端来茶几上的茶杯,抚摸着茶杯上的图案,半响不发一语。

    他还没给出那两人的生辰八字,甚至连名字姓氏都不曾提一个字,只是跟裴九粗枝大叶说了句要端看两人前程,为何裴九便知道两人贵不可言?是巧合吗?还是此人当真深藏不露?

    “四弟,把人带下去吧,好好招待一番。”蒋磊挥挥手,等蒋涵带着裴九离开,他才再度沉入思绪。

    要拿到皇帝跟靖王两人的生辰八字,难不倒他,可惜此事必须严防死守,小心谨慎,他不能拿整个蒋家的安危去冒险。

    康伯府的血淋淋教训还在眼前,正因为康家兄弟跟寿王龙锦扯上关系,才会让百年大族毁于一旦。

    身为蒋家的主事者,他之前站在皇帝那边,是认定蒋家跟天家跟一般的君臣关系不同,是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契约关系的,蒋家对皇帝忠诚,那么,皇帝也理应维持双方之间的平衡,而不是轻易打破多年来的平静,把蒋家狠狠踩一脚,非要蒋家吃这个亏。

    但如今,靖王的存在越来越耀眼,这是毋庸置疑,不可忽略的。若当真有朝一日王朝要变天,王位要易主,那是大势所趋,光凭蒋家之力,无法改变风向,但若是没看出其中的风头,他日遭到连累,蒋家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康伯府呢?

    蒋磊闭上眼,只听得外面的仆人低声说了句。“老爷,外面有客来访,是靖王妃。”

    这两日来蒋家祭拜老太爷的皇亲国戚不少,毕竟,蒋思荷虽然不再是皇后,但蒋家的地位还是根深蒂固的,老太爷德高望重,在京城是有名的,因此家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吊唁的客人。

    不过,他却是没想过靖王府会有人来。

    长女跟靖王妃交好一事,他是听说过的,但心中不太苟同,毕竟宫门深似海,人心隔肚皮,若是交往,场面上过得去就成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反而更合适。但这两个女儿家,偏偏就走到了一块儿,靖王府一再地帮蒋思荷处理棘手的问题,他本来怀疑此女的心机,但到如今,让女儿尝到伤心欲绝的却是皇帝,不是旁人,蒋磊反而不知该抱着何等的态度,只能静静观望。

    “我来迎客。”他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灵堂还未撤掉,一片雪白之中,站着一个女子,一袭素衣,黑发盘在脑后,鬓角斜斜地插着一朵小百花,她的神情哀默又平静,正是蒋思荷。

    “国公爷,我并不认识老太爷,不过知道娘娘从小就是老太爷提拔出来的,说是有养育之恩也不为过。老太爷离世,想来娘娘十分伤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来蒋家吊唁。今日前来,该不会很唐突吧?”秦长安神色淡然,目光瞥向伫立着的蒋思荷,心中百转千回。

    “王妃哪里的话?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实属不易,您心里记着娘娘,可惜娘娘这几日茶饭不思,待会儿有劳您开导两句,我听说你们的感情很深。”

    “我会的,节哀。”她丢下这一句,径自走向灵堂,接过三根香,微微弯腰,上香。

    蒋思荷看向她,却没说话,两人眼神无声交流了一下,秦长安才退到院子里去,静静等候。

    蒋磊暗中打量着秦长安,她身着一袭月牙白的常服,整个人显得素雅高贵,完全没有半点架子,无论是衣着、装扮、表情、言谈,全都是给人淡雅如菊之感,并不像是来走个过场,也没有亲王妃的盛气凌人,她看上去,当真是为了特意安慰好友而来。

    秦长安就这么在院子里坐着,等了小半个时辰,蒋家丫鬟送来了一盘豆腐和一小碗猪骨汤面,这是家中办喜丧的规矩,但来的贵族多半吊唁后就匆匆离去,没几个会正儿八经留下来的。不过她也不挑剔,不忌讳,毕竟身为医者,生老病死见多了,她吃了两口清清爽爽的豆腐,一小碗面也吃的干干净净。

    这些,自然落入了毅国公蒋磊的眼中,他负手而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已有赞许之意。不知是否是皇帝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蒋家,连带着他看靖王妃,也觉得女儿没交错朋友。

    深宫女子,其实是很孤独的,他当父亲的并非不知,而是,蒋家花费那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嫡长女,理应能够承受后位带来的荣耀和……寂寞。

    正在此时,蒋思荷来了,琳琅搬了把椅子,两人就这么坐在院子的树下。

    “娘娘凡事都亲力亲为,连守灵都自己来,当真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吗?”秦长安眼眸一闪,问的一针见血。

    但凡蒋思荷还认自己的后妃身份,别管是皇后还是妃子,她都没道理身着素服,在蒋家一待就是三天,去世的是老太爷,而非直系双亲,像这样的情况,至多也只能出宫一天,到娘家走一趟。蒋思荷看来是铁了心,来蒋家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看着昔日皇后站在灵堂烧纸钱,甚至把自己当成是蒋家闺女一般弯腰行礼送客,成何体统?!

    “我把当年皇上送我的鸳鸯玉佩还了,求皇上完成我这个心愿,既然出来了,如何还有回头的想法?”蒋思荷嘴角的笑意依旧略带苦涩,但至少不至于太过悲伤凄凉。

    因为宫里有程笙嬷嬷给她时不时地送消息,因此秦长安哪怕不进宫,也知道当日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无非是刚刚坐上皇后位子的银辉颐指气使,存心给蒋思荷不爽快,拒绝蒋思荷出宫祭拜老太爷的请求,蒋思荷实在没办法,才去见了皇帝。

    “皇上没有拦你?”她眉心紧蹙,是发自内心地关心。

    “皇上没说什么,许是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吧。”蒋思荷寥寥一笑,轻描淡写地带过。“我还把大皇子抱出来了,如若皇上当真在意,这三天怎么能让蒋家如此平静?”

    秦长安闻言,更是怒火中烧,柳眉倒竖,怒容鲜活。“再怎么样,就算眼睛看不到,大皇子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无碍的,其实我把大皇子带出宫来,想跟他相依为命,有我的私心。我若孑然一身离开皇宫,大皇子在宫内会遭到多少冷眼和苛待,你我心知肚明。把他带出来,自己照顾着,至少能保他安然无虞地长大成人,左右他不能成为太子,不能继承皇位,还不如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再说了,你不是答应我,等他长大了,要给他治眼睛吗?若是有人知道他的眼睛还有得救,恐怕又要闹得鸡飞狗跳,我……真是倦了,不想再掺和到那些事情里去。”

    蒋思荷端着一碗拌豆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听不到秦长安的回应,她眉眼黯然,嘴角的笑意却一分分扩大。

    “长安,你信么?回到蒋家的那一晚,我睡得很踏实。这几日我吃的都是素食,正如我手里的这碗拌豆腐,可比宫里的任何一顿山珍海味,我吃的更香。或许有人认为我傻,但我知道不是,我给自己谋划了一段将来,更把大皇子从宫里带出来了,哪怕这辈子再也碰不了情爱,我还可以当一个好母亲……这种心情,你明白吗?”

    “娘娘,我明白。但我不认为皇上会这么简单把人放了。那道圣旨让银辉取而代之,但你还是妃子,你私底下跟皇上说了什么,外人可不知晓,只知你私自离宫,后位还未坐稳,好不容易你有个把柄落下,银辉怎么会视而不见?”

    “长安,这些话,是我心里的秘密,或许我再也不会对第二个人说了。我们去行宫那次,我隐约觉得皇上试图对我表示情意,我很不安,很恐慌,生怕那是水中月,一碰就碎了……后来回了皇宫,我便一直等,一直等,却没等到皇上跟我诉说衷肠。直到这次,我见了皇上,我好似从梦里突然醒来一般,我看着皇上看我的眼神,只觉得陌生和冷淡,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他的眼底一般……只是那一眼,我就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希望,突然觉得这些年做的都是无用功,皇上给了我一个名分,我便拘着自己,没让自己过过哪怕一天痛快的生活。如今想想,这又何必呢?何苦呢?”

    秦长安背脊一阵麻颤,直窜天灵,刹那间竟然无语。

    蒋思荷想通了,可也想得太过通透了……有人把她拉下位子,她竟然完全不想再把后位抢回来吗?

    如果是她,断不能让银辉坐在后位上嚣张大笑!

    仿佛看透秦长安的不苟同,蒋思荷搁下手里的碗筷,清秀的眉眼有着淡淡的光辉。“不是不能争,而是不想争了。”

    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对皇帝的感情,本想着守着这夫妻情谊过一生,但皇帝纵容新欢撒野,毁掉了最后和平共处的局面,既然如此,她还对后宫有什么留恋?

    索性把位子让出来,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把儿子抚养成人,便是她如今唯一的心愿。

    秦长安下意识地看向站在蒋思荷身后的琳琅,琳琅含泪点头,一时之间,几个女人径自沉默着,竟无人主动打破这份安谧。

    走之前,蒋思荷亲自送秦长安出门,走了几步路,眼见着要到轿子跟前,秦长安突然想到什么,掉头来,步伐匆匆地走到蒋思荷的面前。

    “那个位置,不属于她。”她说的,是银辉,那位苗人女子。

    秦长安坚定不移的目光,犹如清泉潺潺,无声汇入蒋思荷的内心,她一时之间,强忍的眼泪竟然落下两滴,捉住秦长安的手,低声交代。

    “长安,不必为我强出头,既然这是我的决定,不管有任何后果,我都可以承担。”她对银辉骄傲又阴沉的目光,记忆犹新,甚至还有些忌惮,这是她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之后,头一回有的直觉。因此,她不想让秦长安为了她的事,接近银辉,再被人算计了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真要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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