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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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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闻言,也缓缓转过脸来,她眉目如画,年轻很轻,还是个少女,但脸上的稚气只是一闪而逝,唇旁的笑意一点一滴地流逝。她的诧异消失后,便是一副惊喜的表情,然后,听的她嗓音清亮,喊了一声。/

    “温如意!”/

    温如意?!温如意是谁?谁是温如意?/

    凌云的头剧烈地疼起来,痛的他连继续站在桃花林都不可以,只能强忍着弯下腰来。这个少女明明极为熟悉,可是那个名字已经模糊地映在脑海里,甚至已经涌到嗓子眼,可他就是张不开嘴,说不出口。/

    粉色的轻软的花瓣,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头顶无声飘落,他从站着到蹲着,甚至到最后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气喘如牛。/

    整个空荡辽阔的桃花林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异样。/

    她是……她是……他认得她,一定认得她,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秦长安发现床上不小的动静,凌云的神色没了一开始的冷静,反而一脸的汗,浓眉几乎打了个死结,呼吸急促,脸色发紫。/

    她低呼一声:“师父,拿金针来,他大不好了!”/

    周奉严眼疾手快地把金针递给她,她直接拉开凌云的衣襟,又快又恨又准地在他胸口和腹部几处大穴上扎下金针,周奉严面无表情地在旁边看着,频频点头。虽说四年前,秦长安就已经把他全部的功夫学到了,但她并未就此止步,光看她的手法和反应,北漠观音的名号实至名归。/

    一盏茶的功夫后,床上的凌云发紫的脸色才渐渐和缓下来,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均匀,周奉严不停地帮他按摩发冷的手脚,师徒之间并无只字片语,但是配合的再默契不过。/

    黄昏时分,凌云才睁开了眼,只是那时候发现秦长安靠在床头的柱子上,周奉严则在书桌旁奋笔疾书,好似在写药方。/

    他没有惊醒任何人,隐约记得自己的意识停留在清晨,但如今窗外已经是天色昏暗,马上就快天黑,想来他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

    身体在痛,痛感在四肢百骸叫嚣着,最终反而让人被麻木不仁包围。唯独当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打盹的秦长安身上,眼神才温柔许多,她跟梦境中少女相比,眼底的尖锐愤懑,对于命运的抗拒,似乎被时间磨平了,又或者该说,她已经彻底征服了对她不公的命运,而成为了主宰自己人生的赢家。/

    秦长安经历了把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时间,因为还怀着身孕,紧张感一卸下,人就松懈了,很快被困意侵袭。/

    凌云没再看她,而是吃力地侧过脸,枕头旁隔着一个很普通的木匣子,他想要打开,但手指头宛若石块一般千金重,竟然连近在咫尺的盒子也无法打开。/

    时间,依旧安静地游走在这个屋子。/

    周奉严埋头写着,发出“沙沙”的声响,秦长安紧闭双眼,额头一缕碎发被她的呼吸吹拂的微微飘动,凌云深吸一口气,这般的静寂安谧,给他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而他内心深处竖起的高大堤坝,已经有了无数道裂缝,下一瞬,洪水犹如出笼猛兽,将堤坝冲散,激流奔腾,冲散了他最后一丝迟疑不决。/

    他想起了五岁时,母妃在离别前日,对他的一番嘱咐。她眼神直视着前方,声音平淡,但字字句句却撼动人心。/

    “如意,我的儿,到了那里,万事小心,还有……等你长大了,千万不要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这样,就不会痛。这样,才能活的更久,才能有回来的一天。”/

    在他刚抵达金雁王朝的那一日,就传来了母妃自缢身亡的噩耗,直到再过了几年,他才从身边小厮那里得知,而他连哭都哭不出来。母妃的死,绝不是一时冲动,这几年来,母妃无力在燕瘦环肥的后宫里继续争宠,先帝的心思也只是放在那些长袖善舞的年轻貌美后妃上面,后宫的人情冷暖愈发令她郁郁寡欢,而唯一的儿子又被推出去当了质子,她极为不甘。/

    于是乎,她在先帝面前再三恳求,但还是无法让先帝收回成命,毕竟其他后妃势力强劲,又或是更加得宠,能够对先帝吹枕边风,最终她无力扳回局面,只能眼睁睁把年仅五岁但聪颖懂事的儿子,知道此生母子相见,几乎再无可能。/

    这是压垮母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法再得到先帝的宠爱,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自己的儿子身上,甚至亲自教养他,希望皇子长大后,能够出人头地,再为她挣得几分颜面。/

    可惜,她最终还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最后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后宫这种地方,也总是挑软柿子捏的。/

    而一直相信先帝会念着旧情,而放过她们母子一马的母妃,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身为皇帝,他的身边从来不愁女人,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怎么可能只因为跟母妃有了一个儿子,就能给她一份承诺和感情?!/

    等你长大了,千万不要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这样,就不会痛。这样,才能活的更久,才能有回来的一天。/

    这一段话,竟然是饱含着深意,是一个被后宫磨光了棱角,拔除了最后的希望的后妃女子,用一生的痛苦经验给他的警示。/

    秦长安睡得更沉了,螓首朝着前面一点一点,就在她快要整个人往前冲,跌在床上的那一刻,有一双温暖的手臂扶住她,把她整个人扶正。/

    她就在此刻幽幽转醒,望向面前的男人,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就感觉到那双眼里的不同。往日凌云的眼神,总是疏离又客气,那是他身为商人的本能,却看不到一丝真实的温度和感情,而如今,那双眼里闪烁着温润的光彩,看向她的时候隐隐有笑,透着一种熟稔感,让人宛若行走在春日的暖阳中,温煦和融。/

    秦长安的眼神很快变得清明,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心里头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才是有血有肉的温如意。/

    她认得他的眼神,那么温暖平静,却又没有杂质的纯粹,能够轻易抚平人心的寂寥和孤独——/

    “你?”她一开口,却发觉嗓音有些哑。/

    “是我。”他笑着点头,双手下传来丝绸的柔软触感,以及衣料下这一具柔弱无骨的娇躯,都让他无法一如往常的平静,他的脑子里不断有更多的画面涌出来,又快又猛,他一度怀疑如果这么纵容下去,自己的脑袋会不会就此崩溃、/

    “你都好了?”她伸出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抚上他带笑的面容,但还是落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

    他沉默了许久,打开那个木匣子,里头的红布上躺着一只精致秀美的簪子,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梦到了你。”/

    她如鲠在喉,抬起眼,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两人之间的沉默,在外人看来,或许更难理解。/

    猛地想起屋内还有一人,她转过头去,书桌旁却空无一人,惊觉不知何时,师父周奉严已经离开了屋子,或许是知道他们有不少话要说。/

    “这根簪子,是我按照大致印象,让首饰铺子重新打造的,为了能唤回你的记忆。过去你送我的那一支,被我不小心遗失了。”她正色道,虽说发簪是被龙厉一怒之下丢了,但她觉得没必要再把龙厉拖进来。/

    凌云莞尔,并不生气。“你能在我的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是我该谢你。”/

    整个人清醒之后,才知道梦境虽然是现实,却也是四年前的过往,就算那时彼此的心中有过一丝动心,如今她已经成为人妇,更是地位显赫的靖王妃,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明显的界线。/

    她目光流转,脸上浮现些许狭促和郝然。“如果不是我,兴许你早已回了南阳……”/

    靠坐在床头,凌云的眉头微蹙,脑海里的画面,便是他最后接近南阳国境的一场厮杀,他不由地紧握双拳,声音冷了几分。“跟你没关系,就算我没在那件事上栽跟头,南阳皇室的那些人,也不会让我活着回去,让我死在金雁王朝,才不会对南阳的时局产生任何的影响。”/

    “那个叫做罗布的人,可是你的手下?”/

    他的面色微凝。“没错,当时正是他挺身而出,及时赶到,把我救到山洞里,只是后来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追踪的人又紧咬不放,他才放下我独自出去把敌人引开。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毫无记忆,在山林里毫无方向地走着,竟然就这么走了出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镇子上,正巧遇到来此地收货款的凌家堡堡主,跌在他的马车前,他见我浑身是伤,便把我带回了北漠。”/

    她抿着双唇,罗布倒是个忠心可靠的,虽然脑子不太好,可是是温如意身边少有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温公子。”/

    当她开口这么唤他的时候,凌云身子一震,总有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他一时不受控制,低声回道。“陆姑娘,虽说我的故事很是惊险,但这四年来,你似乎也经历了不少,你之所以成为北漠郡主,可是想要摆脱靖王?”/

    她从容不迫地露出微笑。“当年的确是,我不想成为他的玩物,被人操控,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尽快找到我的兄长。”/

    凌云笑了笑,没说什么,当年陆青晚跟靖王龙厉本就是水火不容,没想过竟然在多年之后,两人竟然阴差阳错当了夫妻。/

    她虽然身为官奴,但心比天高,但龙厉却相反,他身份尊贵,一个不高兴就要随意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于极度渴望有所作为的秦长安而言,便是人生最大的阻碍。/

    以前面对凌云的时候,秦长安的心情极为平静,毕竟他失去了记忆,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但他现在全都记起来了,温如意也曾经参与过她的人生,更清楚当年龙厉跟自己的那些纠缠,这会儿自己的心境难免起了波澜。/

    /

第三卷 金玉良缘 069 谁是受虐狂?

    她讪笑了一下:“温公子,你是否觉得今日我成了靖王妃,实在太奇怪了?”/

    凌云回答的异常冷静:“不管靖王在外人眼里,多么残暴不仁,性子冷僻,但陆姑娘从来都不是会委曲求全的,想来能够虏获你的心,必当是你也觉得两人适合。”/

    听到这样的答案,她才无言地松了一口气,轻笑着耸肩。“我真怕温公子觉得我是个受虐狂,明明当年那人这么狂放残忍,我却还要踏入火坑。”/

    “受虐狂?”凌云被她自嘲的说法逗笑了。“恐怕此人不是你,而是靖王吧。那么高傲的人,却对陆姑娘念念不忘,你一定再三考验了他许多次,才会接受他的心意。”/

    弯了弯唇角,她讶异于温如意的慧眼如炬,他看似温和友善,实则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反而最善于洞察人心。/

    谁说不是呢?在北漠的那两年,毕竟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龙厉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小倌倌,还是没有名分的后院人,那时候光是众人鄙夷唾弃的眼神,就够他受得了。而他在她这边,也只是得到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对待,真是难以想象他何必忍受这么多委屈,一定要得到她。/

    “我只是想,时间到了,也该给他个名分了。”她低声呢喃,看似满不在乎轻描淡写,实则心里却溢出源源不断的甜味。/

    秦长安的改变,全部被温如意的双眼捕捉,他的喉咙却无声无息地泛着苦涩,那个曾经对着他才能展露毫无心防的欢愉笑靥的女子,却已经成长为一个娇美少妇。而她在说起靖王的时候,眉眼之处也有了一抹温柔的微光,即便并非多么热情,却也有着温情几许。/

    她的话语宛若打趣和调侃,他本该继续微笑,可是心头却藏着些许沉重。他深深凝视着她鬓角的发丝,如今在发间隐约闪烁的已经是一支白色萤石流云簪,典雅而秀美。/

    他的目光取代他的双手,无声拂过她的青丝,在梦境中为她在桃树下簪发簪的时候,就曾触碰过那一头青丝,只是四年前秦长安的长发,黑亮宛若绸缎,触感滑又软,就算是天上的云朵也不过如此吧。/

    如今的发色却浅了不少,在烛光下闪耀着近乎琥珀色的光泽,却有着一种更为独特的美丽。/

    似乎感受到自己的逾矩,他半阖着的眼睑有股暖意轻轻滑过,泛起浅淡亮光。/

    自从离开母妃后,再无任何人怜惜过他,在异国他乡飘荡了这些年,她是唯一一个走近过他内心的人。/

    直到,他为了得到那位年少多病的少年亲王的信任和扶持,有心计地把年仅八岁的陆青晚从官奴市场送进了靖王府的大门,他当时没想过太多,事实上,时刻变化的时局逼得他当下就要做出这个选择。/

    明知道要把她当成是药人,当成一份承载着续命目的的礼物,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后来,陆青晚却不曾有任何的怨怼和仇恨,甚至,她感激他,而她的理解和包容,却成了一根深深扎入内心的尖刺。/

    他并未无动于衷,却又无法后悔,也正因为靖王身体的好转,彻底走出了九死一生的阴影,他混沌晦暗的人生,那一层让他压抑而疲惫的迷雾渐渐有了散开的趋势。/

    听到能离开金雁王朝,他极为喜悦,但离开前夕,他却满脑子都是那个叫陆青晚的微跛少女。/

    他想到在靖王府她藏身在树下,那双眼里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可是当她看到他,矮身走出来,却还是朝他微笑。/

    他想到她被龙厉在酒宴上,公然宣告她便是他的玩物,众人带着有色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依旧将背脊挺得很直,眼神残留一抹固执。/

    他知道,她需要的并非是龙厉一时新鲜的“宠爱”,她想要的是一段自由自在,可以施展拳脚的人生,她的固执、顽强、坚韧,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他欣赏她,才会冒着极大的风险,请求带她走,远离靖王的魔爪。/

    因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女孩,他知道他该如何走出他看似毫无翻身可能的人生,永不放弃,即便这条路走的再难再苦。/

    他的人生,原本只是一个不被看好不受宠的皇子,一个无足轻重微不足道的质子,在别人眼里,他便是应该过一天算一天,漫无目的,跟其他几个沉迷酒色逍遥度日的质子一样,但他却一直跟南阳保持联络,就在他认为未来的道路清晰可见的时候,上天再次毫不留情地重创了他。/

    跟随他回南阳的所有人,全都在那一场厮杀中丧生,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若不是罗布及时赶来,被忠心护卫压在身下的他,很可能会被一箭穿心,成为一具尸体。/

    他愧疚,太愧疚了……背负着几十条鲜活的认命,身边的侍从最年轻的也只有二十岁罢了,却因为他一心一意要返回故国,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心里的痛,远比身上的伤痕累累更刻骨铭心,他被罗布背着藏匿在山洞,洞里仿佛有一头野兽,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他的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天还是两天,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

    他苦苦一笑,喟叹一声,温润的眼里有了很深的阴郁。“陆姑娘,温如意只是一个落魄的质子,年幼就来了金雁王朝,学着如何隐藏锋芒,学着如何跟皇帝皇子们打好关系,学着如何隐忍度日,回想一下,却是没遇到几个真心结交的人,没发生几件愉悦畅快的事。之所以会忘掉过去,或许是我觉得累了,耗费二十年来换一个不一定有结果的结果,追根究底,我只是个懦夫吧……”/

    “不是的,温公子,你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懦夫。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二十年虽然漫长,但你从未虚度时光。在逆境中得偿所愿,反而更令人敬重,因为此事实在是太难太艰险,我深有体会,更能感同身受。”秦长安直视着他的眼,脸上没了笑容,无比认真地说。“南阳腐朽败坏,若是温公子能够回去,做出一些改变,是南阳之幸。”/

    温如意烦乱沉重的心情,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抚着,他的心情好些,这才明白为何在这四年内,他什么都不曾想起,唯独梦里反复出现过一双白嫩的小手,替他冲泡了一杯桑葚水。/

    原因,不过是因为在金雁王朝二十年,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但让他愿意付出温情,也让那个他感受到温情的人,就只有陆青晚一个啊。/

    哪怕因为被负罪感掐住了脖子,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甚至连这么沉重的过去都舍弃不要了,他还是舍不得丢下人生仅有的一点点温暖,这才会在午夜梦回里想要喝一杯温热的桑葚水,滋润一下贫瘠的心脏。/

    过去,他从未想过能拥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情人,或许是母妃的临别赠言还是在他跟别人交往的过程中树立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他早已过了年轻气盛对风花雪月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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