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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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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在皇后的手里可是吃到了一些苦头的，倒也知道了几分厉害，一时不敢强辩，低头言到，“臣妾一时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贤妃言行多有不当，之前本宫顾着你大病初愈，都不予计较。但是，你今日竟然敢当着的本宫的面儿辱骂公主，本宫若是听而不闻，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刘氏原本以为自己认个错也就罢了，却不料孟世瑶不依不饶，她也被激出了三分血性，抬头嚷道，“苗氏谋害太子，本就罪不容诛，本宫就是骂了她，又待如何！”
敢在皇后面前称本宫的，除了那个不着四六的朱太妃，也就剩下这个刘贤妃了，当然，这宫里还有两个人有资格，不过，她们都升级做了哀家。
世瑶被她气得有些哭笑不得，刘氏如今敢依仗的，也不过就是失去了太子这一桩而已。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只要她一提赵茂，皇帝就会心软，但是，世瑶却不算惯她这毛病。
“说苗氏谋害太子，贤妃也得拿出凭据来，你有凭证，本宫自会奏请太皇太后给你做主，但是，你若是没凭没据，就是诬陷嫔妃，这后果，你大概没想过吧？”
刘氏哪儿想过这些，从她失去儿子的第一天起，她就恨不得苗氏能给她的儿子陪葬，她闹了这么久虽然没有结果，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人指责过她。她看着皇后，心里不禁有些怀疑，皇后，该不会想要借着这个由头，治她的罪吧？
世瑶就算是想要惩治刘氏，也不会找这么糟糕的理由，毕竟，献愍太子，是皇帝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世瑶冷然说道，“不管苗氏如何，公主也是皇上的骨肉，岂实你一个嫔妃能够随意辱骂的！”
刘氏听着皇后似乎没有追究她诬陷苗氏的意思，心里安稳了几分，但是，面对皇后的责难，她一时也无话来反驳，毕竟，她还没疯到那个程度，敢再说一遍公主就是贱种！不过，刘氏那张嘴从来都不是省事的，很快又让她找到了借口，她尖声说道，“皇上连个乳名都没有赐下，跟本就不承认这个女儿，我纵然是骂了，也不是冲着皇上的。”
林氏被她胡搅蛮缠的功夫气得瞪圆了眼睛，可是，她是大家出身，骂人的字儿，是一个也说不出来，同为大家闺秀，她觉得皇后也没有什么办法的。正生气的功夫，却听皇后冷笑道，“看来太医院那些个庸医还真是应该早点罢免出宫，贤妃的病根本就没好，本宫瞧着不仅仅是没好，这胡言乱语的毛病，倒是更重了。从即日起，贤妃闭门养病，三个月不得外出，看在你还病着的份儿上，本宫便不罚你的俸禄了。”
“你……”刘氏怒道，“皇上岂能容你为所欲为？”
“皇上怎么看待本宫，不劳贤妃操心，你若是在敢放肆，本宫就降了你的位份，让你去冷宫思过！”
“我是皇上册封的贤妃……”
世瑶不欲听她废话，冷冷言到，“那你尽可一试。”
第二十章 心迹
皇后的眼神算不得十分的凌厉，但是，刘金桂就是感到一阵一阵的心惊，她当然清楚孟氏在太皇太后那里有多么的受宠，想要对付她，其实比碾死一只蚂蚁也难不倒哪儿去。而她敢这样闹腾，凭借的不过是皇帝的那一点愧疚，可是，皇帝跟太皇太后对上，显然也是没有胜算的。
刘氏打着莫吃眼前亏的主意，讪讪的退出了春景殿，林氏把公主交给乳母，低声谢道，“今天多亏了娘娘，否则，臣妾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世瑶皱眉道，“刘氏恨苗氏入骨，难免要迁怒公主，你日后要多加小心，她若是在敢来闹，马上差人来报本宫。”
“是，娘娘放心，臣妾会尽量带着公主呆在隆祐宫。”林氏低声的应了，随后叹道，“没想到贤妃竟然有这样深的恨意，就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其实，林氏是想说没想到刘氏竟然这样愚蠢，在皇后面前流露出恨意，只是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即便如此，世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毕竟她跟刘氏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不会一点都不了解。若真是全然不知，她也不放心把公主交给林氏了。
“本宫瞧着公主的乳母不像是有心的，贵妃也要留点神，本宫先让司宫令挑几个预备着，回头若是真有不成的，马上就可以换的。”
“多谢皇后娘娘。”林氏原本也为这个为难，可是，那些人在不好，也是苗氏派来的，她这个养母，不是那么容易拿捏。有了皇后撑腰，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不过，她倒还有另一桩心事，“只是臣妾还有一事，得请皇后娘娘费心周全。”
“贵妃但说无妨。”
“皇上一直都没见过公主，公主也没个名字，虽然现在说有些早，可是臣妾担心皇上真的不放在心上。”
公主不同于皇子，非要到序了齿之后才能正式赐名，一般的情况，公主满月之后就会赐个乳名。稍微大一点，皇帝会给个正式的封号，当然。这个过程到底是长还是短，最终还得看公主的生母。如果公主的生母是个受宠的，那么，很快就会赐名册封，若是不得宠的。拖到大婚也是寻常。林氏这会儿急忙忙的提起，显然是受了刘氏的刺激，世瑶虽然不甚在意，但是，要办也容易。
“你放心，这事情本宫自会料理。”
“那臣妾就替公主谢过娘娘了。”
有了皇后的保证。让林氏觉得很踏实，她笑起来的时候，样子很是舒心。如此一来。世瑶的心里也跟着舒坦不少。
世瑶对付刘氏，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皇帝，给他知道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她却不知道，赵煦心里隐隐是有些高兴的。因为，没有刘氏这件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到坤宁殿来。
赵煦刻意的忽略掉了他喜欢世瑶这个事实，只当做自己必须要做戏给太皇太后看。大概只有这样，他才会对自己想要到坤宁殿来，感觉更理直气壮一些。
“皇后好大的气性，贤妃又怎么得罪你了？”
世瑶已经习惯了赵煦阴阳怪气的样子，也不会再费心去琢磨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听了他的责难，也不过是淡淡地说道，“刘贤妃公然在春景殿侮辱公主，臣妾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臣妾看在献愍太子的份儿上，只叫她养病而已，过几个月病好了，自然会放她出来。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臣妾多少也算是顾着她的脸面了，只求她日后能顾着皇家的体面，不要让臣妾为难就好了。”
赵煦知道苗氏的女儿今天送到春景殿了，而刘氏过去找麻烦也是意料之中，虽然在他的心里不可能全不顾及自己的骨肉，但是，到底心疼刘氏多些。“刘氏丧子，言行难免偏激，公主毕竟是晚辈，就算是让她说了几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皇后何至于让她三个月不得出门？”
“皇上若是知道刘氏骂了公主什么，大概也就不会这样说了。公主毕竟是天家骨肉，臣妾不敢怠慢。”
赵煦只觉得世瑶是抓住了把柄故意整治刘氏而已，毕竟是他的女儿，刘氏就是说上几句气话，也不可能太过分，“贤妃说了什么，让皇后这样不依不饶的。”
“并非臣妾不依不饶，实在是刘氏所言不堪入耳。公主年幼便受此大辱，若是没人给她做主，宫人也会轻视公主，日后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刘氏究竟说了什么，你到说给朕听听！”
世瑶可不愿意重复刘氏的话，平白脏了自己的嘴，她突然想到公主的那几个乳母，不由得计上心来，“刘氏所言，臣妾不忍宣之于口，不妨让彭公公去春景殿把公主的乳母叫来吧，她们当时就在身边，听得清清楚楚。”
彭晋元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皇后，这样的好差事，偏偏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而赵煦此时却是不信刘氏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当然，他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于是对彭晋元吩咐道，“人就不用带来了，你问清楚也就是了。”
得嘞！我就是个得罪人的命！彭晋元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脚上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等他听明白了刘贤妃说了些什么，心里头可是唏嘘不已，贤妃娘娘，您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当着皇后跟贵妃就敢这么辱骂公主，这样的胆量，不当将军都是屈才！
赵煦听着，脸果然也是沉着的，那个当爹的能忍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是个贱种！
“看来贤妃真的是病了，且让她好好瞧着吧。”
赵煦说完就想走，世瑶却说道，“皇上请留步。”
赵煦以为世瑶还要说刘氏，心中很是不满，刘氏纵然不好，罚也罚了，何必要揪着不放！
“皇后还有何事？”
“公主出生也快二十天了，马上就要行三腊的礼，之前为着苗婕妤，很多礼数都省了。如今公主是贵妃的女儿了，应该好好补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若是没有刘氏的铺垫，赵煦是一定不会同意的，苗氏的女儿，记在谁的名下都是那个女人生的，他没有半分好感。可是，因为苗氏的关系，他的女儿被人如此侮辱，他的心里可就不是那么舒坦，也想着给孩子长点脸面。
“皇后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好好办一办吧。”
“是。”世瑶高兴的答应着，马上又说道，“那公主的名字，皇上可想好了？”
赵煦低头略一思索，缓缓的说道，“就叫德康吧。”
“谢皇上赐名，臣妾这就命人告知贵妃，想来贵妃也会高兴的。”世瑶脸上虽然笑意盈盈，但是心里却想着，终于，福庆不是最俗气的那个了！
正常情况下，赵煦此时就应该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可是，儿子那关他怎么也过不去，看着皇后的笑脸，愣是什么都没说。
“朕会叫人把之前应有的赏赐一并赏给贵妃。”过了半天赵煦才说道。
世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也算是好事，毕竟，皇帝若是认真赏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小儿出生三天叫做三朝，七天叫做一腊，十四天就是二腊，二十一天为三腊，到了三十天为满月，这都是需要隆重庆祝的日子，其中三朝和满月最为重要，赏赐也十分的丰厚，德康公主此前被皇帝彻底忽略，如今，多少也算有些弥补。
“皇上，娘娘，午膳的时辰到了，可否现在就传膳呢？”云纤轻巧的施了一礼，脆生生的问道。
“云纤？”
赵煦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瞧着云纤笑得意味深长，世瑶立马觉得头皮发麻，忙说道，“让宁姑姑去传膳，你到春景殿去给贵妃道喜，再看看公主住得可习惯，帮着贵妃把还需要的东西差点清楚了，一并过来回话。”
云纤听得出来皇后语气急促，气息也不稳，但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她也不敢在等皇帝发话，忙往春景殿去。
“你倒是紧张这丫头！”赵煦原本被刘氏弄的心烦，见到云纤哪儿还能有什么想法，他本意也不过是想借机吓一吓皇后，可是，见世瑶如此紧张，反倒认真了起来。
赵煦附在世瑶的耳边低声的说着话，温热的气息吹在她光洁的肌肤上，世瑶努力的忽略掉种种异样，诚恳说道，“她跟着臣妾快十年了，臣妾当她亲姐妹一般，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臣妾绝不会勉强她。”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不愿意？”
世瑶一时语塞，赵煦微挑着眉毛，鼻子里哼道，“嗯？”
“莫不是她心里有人了？”
“怎么会！”世瑶急道，“云纤自幼便跟着臣妾，从来都没有跟男子接触过，哪里会有什么心上人！”
“那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不愿意跟着朕呢？”
赵煦一眼不眨的盯着世瑶，他甚至不清楚他问的到底是云纤还是世瑶自己。
世瑶看着赵煦这个架势，知道不给他一个像样的答案是不行了，她冷静想了想，倒不如把话说开了，“皇上容禀，宫中富贵繁华，却不是所有女子的梦想，孟家人口简单，没什么是非争斗，云纤在孟家长大，一直都觉得日子就应该是这样过的。”
“所以你便断定，她只想过那种平凡的生活，却不愿意做皇帝的女人？”
“臣妾了解她的性格。”
“那么你呢
第二十一章 难明
“世瑶，你想要什么？”
赵煦的低语在孟世瑶的耳畔却像惊雷一般轰鸣不已，炸得她的脑海中一片茫然！
是啊，她想要什么？
复仇吗，献愍太子赵茂去世之后，她蓦然发现，仇恨实在太过于沉重。从那个时候起，她是真的打算把一切都放下，甚至是她自己的生命，遗憾的是，太皇太后连这样机会都剥夺了，她必然要卷入这场天地间最最昏暗的争斗之中，生死难料。
她两世为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然而，经历那许多的事情，她想要珍视自己重活一世的生命，她想要没有皇宫、没有皇帝、没有太妃甚至没有太皇太后的生活。为了这个目的，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立誓从不可能中，给自己搏出一线生机。但是，她似乎从来都有考虑过，她想要拥有些什么？
这个问题，让世瑶困惑。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想，想了她也要不起，平白伤神。
“臣妾从来都是身不由已的人，哪里轮的到臣妾说要什么不要什么！”
世瑶的笑意里带着许多的无奈，她说的话，更是透着言不由衷的敷衍，可是，赵煦偏偏感到了一丝欣慰，至少，她没跟他说，臣妾希望六宫和睦，子嗣繁盛之类的。
皇帝是什么时候离开坤宁殿的，世瑶似乎都没有感觉，她素日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变得杳无踪迹。她歪在贵妃榻上，瞧着窗外明媚阳光下盛开的花朵，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的喜悦。
“念君，弹首曲子来听吧。”
乔念君不仅有一把好嗓子，就连抚琴洞箫也都很是擅长，以前在净逸阁的时候，时常会听她弹唱。到了坤宁殿之后，反而少了许多的兴致。
“娘娘想听什么，奴婢这就去取琴。”乔押班温柔的问道。
“也不拘听什么，你唱什么都好听。不过你也不用去拿琴了，就用本宫那把‘绿绮’吧。”
“娘娘今儿可真是好兴致啊，平日里奴婢可是不敢碰那宝贝的！”
乔念君一面故作轻松的说着话，一面把取了琴出来，略试了几个音，便吟唱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世瑶无心去想乔念君干嘛要弹这么一首曲子。只是轻笑道，“你这丫头越发大胆，倒敢在坤宁殿里弹这个。”
念君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了两圈，颇有几分调皮的样子，“‘绿绮传情’，不用它弹这个。还能弹出别的不成？只可惜奴婢不是司马相如，弹不出个文君娘子来。”
“你既然爱这个，就在弹一曲来听。”
念君低头理了理琴弦。低声唱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曲子本是相如暗示文君私奔幽会的，可是，念君唱得真真是悲从心生，竟让世瑶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啪啪啪。”
一连串的击掌声敲碎了一室的静谧，世瑶抬头看去，却是赵佶抚掌而入。
“果然是好琴好曲，不负‘绿绮传情’之名。”
“郡王说笑了，给郡王请安。”念君从容站起，深施了一礼便退开了。
“哪里是说笑，从前在净逸阁也听你唱过几曲，却都不如今日这一曲动人心弦，孤倒也要试试，这‘绿绮’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赵佶虽然是在夸乔念君，眼睛却是深深的看向了孟世瑶，莫名的，让世瑶有些恍惚。
赵佶在念君的位置坐下，世瑶却心觉不妥，乔念君是坤宁殿的押班，唱个艳曲儿也就罢了，但是，赵佶若是跟着搀和，可就不会是那么回事儿了。赵佶坤宁殿来往向来随意，可他年纪再小，如今也十一了，即使是叔嫂，也得避些嫌疑。
世瑶起身拉他窗下坐好，“你今儿不用读书吗，怎么有空这会儿过来。”
“原是要到隆佑宫讨些东西，路过你这里的，听见乔押班弹唱，一时没忍住就进来了。”
赵煦说着又站起身，朝琴案走去，世瑶忙拉住了他，“大热的天儿，你快别摆弄那个，尝尝我们这儿新制的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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