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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星河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十分困难，特别是当年世宗皇帝决定这么做的时候，皇商已经成型了，想要再加进去什么，便是难上加难。”
　　“现在的皇商不过刚刚起步，难度减轻了很多。”墨君浩说着，心里却有些犹豫，总觉得如果一旦那么做了，似乎皇商，便也不仅仅是为了控制经济而用的皇商了。
　　所有事情一旦涉及到政治，便复杂许多。
　　“五弟你既然知道，还在犹豫什么？”墨星河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奇怪。
　　“其实……”墨君浩犹豫着开了口，“我知道这样做是为了皇室，为了玄武着想，但是一旦这么做了，我总觉得，跟我当初想的就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墨星河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道：“这件事情父皇不过是让我来跟你商量一下，皇商是你辛苦做了这么
　　久才有起色的，要不要做，全在你一年之间。”
　　墨星河神色肯定，似乎一点儿也不怀疑墨君浩最后会答应他。毕竟一直受到的教育告诉他，只要是对玄武，对皇室有力的，就一定要去做。
　　送走了三皇子之后，墨君浩便呆坐在桌边，一直没有说话。
　　“殿下不想答应三皇子提的条件？”虽然只是模糊知道个大概，但是清然也能听出来，若是墨君浩答应了墨星河的提议，他手里的力量绝对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
　　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有这样一个机会，还能得到皇上的大力支持，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但是知道这一点的清然同样十分清楚，墨君浩在犹豫着什么。
　　墨君浩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野心，是清然同凌绍都十分清楚的。清然是他的侍女，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发言权，而凌绍虽然身为墨君浩的部下，自然是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并为之努力。
　　“殿下，你是玄武国的皇子，这件事情也是为了玄武的皇室着想。况且三皇子的意思是皇上也是支持这件事的。”凌绍看着他开口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齐聚，只差殿下你点头同意了。”
　　墨君浩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他同意了这个事情，父皇会高兴，三哥也会高兴，母妃肯定也很高兴，就连面前的凌绍也会高兴。可是一旦他同意这件事情，他手里的力量便不止是现在这么一点了，随之而来的风险也不只是现在这么一点了。
　　到那个时候，父皇会高兴吗？三哥会高兴吗？甚至他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掌握住已经开始变了质的皇商。
　　只是……墨君浩垂下了眼帘，若是他不同意这件事情，那么父皇势必会找人来代替他现在的位置。他身为玄武的皇子，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受到什么影响，同时还能表明自己的立场，看起来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让他辛苦了这么久的东西被别人轻易拿走，甚至那个人是他的父皇，他也是不愿意的。
　　不属于他的，他不想觊觎，但是属于他自己的，他也同样不希望被别人觊觎或者夺走。
　　凌绍见他在认真思考了，便不再多言，告辞离开了。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呢？”当屋里只剩下的清然和张福跟他自己之后，墨君浩忽然问道。
　　清然同张福对视一眼，不知道他问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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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对这种大事情可一点儿也不懂，奴才只懂遵从殿下的吩咐就够了。”张福低眉顺眼的先开口说道。
　　他这番作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嫌。不管墨君浩答不答应这件事，或者日后的力量如何，他只要做到他的本分就足够了。
　　上位者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人，给殿下出谋划策，那是凌公子要做的事情，他只需要按照殿下的吩咐办事，仔细照顾殿下的生活起居就够了。
　　“你呢？”墨君浩听了张福的回答并不意外，转头看向了清然，语气里带了几分期冀。
　　清然看着他微微一笑：“奴婢倒是觉得，这种事情，殿下应该已经想明白了吧。”
　　刚才墨君浩抬头问他们的一瞬间，清然就看见他原本一直锁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神色坚定。
　　“唔。”墨君浩微微眯起了双眼，藏住了眼里的笑意，嘴角微弯，“虽然我不想这么做，但是却不得不做。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护住它。”
　　清然看着他直直的看着自己，说的话似乎也是意有所指，不禁微微一怔，心情复杂。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君浩开始有了这样的变化？明明她一直在身边，却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吗？
　　“你从刚刚就一直盯着我看。”在张福离开后，墨君浩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清然，“是不是小爷我太英俊迷人了？”
　　清然忍俊不禁：“殿下你日后还是少和唐公子在一起胡闹，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
　　“不正经，不是才让你喜欢？”墨君浩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清然闻言耳根微微一红。唐仲礼长期混迹于欢场，对于这种话说起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就算在墨君浩面前也是不加遮拦，耳濡目染之下，墨君浩自己便也学会了几句混话。
　　其实墨君浩看见唐仲礼一直夸自己只用几句话便可以让女人死心塌地，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羡慕的，这也才会把他说的话记在心上，甚至一不留神还在清然面前说了出来。
　　反应过来之后，墨君浩也有些后悔，这种胡话实在不该在她面前说的，只是刚才一说到正经，他立时就想起了唐仲礼的话，便给说了出来。
　　“咳咳。”墨君浩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日后我会注意的。”　　　　　　　　　　　　　　　　　　　　
　　



☆、063　生父养父（上）

　　清然低着头说道：“这话在奴婢跟前说也就算了；若是被贵妃娘娘听见了，只怕景阳宫从上到下都脱不了罪。”
　　墨君浩一愣，之前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有些唐突了清然。现在想来，若是真的传了出去，只怕真会像她说的那样。
　　只是这么一想；墨君浩心里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束手束脚；无法随心所欲了呢？
　　“我知道了。”墨君浩没有多说点头应下。
　　清然见着他真听进去了，便也放了心；　便笑着微微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第二日。
　　“东家把我喊过来，就是让我看东家在这里叹气的？”唐仲礼好笑的看着墨君浩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不住叹气的模样。
　　墨君浩看了他一眼，坐直了身体：“你说；你很会哄女人开心？”
　　唐仲礼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墨君浩想的居然是这个事情，不由得意的一笑道：“当然，我经商的本事也没哄女人的本事来的高。不过，东家是要哄谁？”
　　墨君浩没有回答，眼神却移到了站在门口同云梦站在一起的清然身上。
　　唐仲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一笑：“我还当是谁，若是清然姑娘，东家也不用烦恼了。”
　　“为什么？”墨君浩奇怪的看着他。
　　“清然姑娘是你的贴身婢女，到时候是要开了脸给你做房里人的。”看着墨君浩一副不解的模样，唐仲礼换了个说法，“就是说，清然姑娘已经是你的人了。”
　　“怎么会？”墨君浩下意识的反驳，“清然是母亲那里拨给我的。”
　　“对啊，就是因为是从你母亲那里来的，所以更可以放心了啊。”唐仲礼有些无奈，怎么这个东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聪明，一点就透，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愚钝了起来，“不信东家你可以对清然姑娘做些什么，你看她会不会反抗。”
　　唐仲礼一边说着，墨君浩就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摇头：“若是她恼了我，不理我怎么办？”
　　“怎么会不理你？”唐仲礼啼笑皆非，“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哪有奴婢给主子使脸色的道理。”
　　墨君浩下意识的皱着眉头：“我才不喜欢那样。”
　　唐仲礼闻言激动的一拍掌，直接让清然跟云梦都奇怪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见
　　没什么事这才转过身去。
　　“你小点动静。”墨君浩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是我太激动了。”唐仲礼小声的说道，“主要是东家你说的话太对我的心意了。女人嘛就是拿来哄的，用强迫或者身份压制着，男女之间存在的美妙感觉便会荡然无存了。”
　　墨君浩睁大双眼看着他，从未听过这么新奇的言论。
　　“张老板你来了。”清然同云梦微微欠身向走过来的张阳修行礼。
　　“恩。”张阳修看了一眼屋里，墨君浩同唐仲礼聊得正欢。他们这三人之中就属唐仲礼最为年轻，与墨君浩谈的来也是情理之中。
　　“奴婢替张老板通报一声。”清然微笑说道，眼神恰好错开了张阳修的面容。
　　“不必。”张阳修抬手制止了她，“让唐老板跟东家多说一会儿吧，如果方便的话，我那里有些东西想请清然姑娘去看一眼。”
　　清然心里没有来的一紧，点了点头，示意云梦在原地候着，便跟他离开了。
　　墨君浩此时正好偏头看了一眼，便正好看见清然低着头跟张阳修离开了，心里便有些疑惑起来。
　　张阳修应该是来找自己的才对，怎么会带着清然走了，而且清然甚至都没有跟自己提前说一声。
　　“他们去哪了？”墨君浩招来了云梦问道。
　　“奴婢不知道，张老板直说有些东西要让清然姐姐去看。”云梦答道，因为凌绍刚才回了家，她不便单独跟着过去，所以就留在了章府。
　　墨君浩还有些怀疑，但是却被唐仲礼一脸兴奋的打断了，便只好挥了挥手让云梦出去了。
　　“清然姑娘……”走到章府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张阳修开了口，“恕我冒昧，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跟了东家的？”
　　“奴婢跟了公子还不到四年。”清然垂下了眼帘说道，“一开始奴婢是跟在夫人身边的。”
　　“清然姑娘对于父母，还有什么印象吗？”张阳修紧紧盯着她的神色问道。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清然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怎么张老板忽然对奴婢的事情感兴趣起来了。”
　　张阳修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放松还是遗憾，见她询问只好摇着头说道：“只是觉得清然姑娘很像我一个故人。”
　　“那人是张老板的什么人？”
　　清然神色不变，微笑着追问道。
　　“这是家事。”张阳修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没有要说下去的打算。
　　清然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开。
　　“请等等。”张阳修忽然叫住了她，递出了一个雕工精致的楠木盒，“这个东西，麻烦你转交给东家，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清然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便离开了。
　　“我今天看见你跟着张阳修离开了，他找你有什么事？”回到景阳宫后，墨君浩还是忍不住问道。
　　从章府到回来的路上，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墨君浩一直在想，清然会不会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可是她却一直安静的陪着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其实后来张阳修去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仔细观察过对方的神色了，一片坦然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清然已经听云梦说了这件事，也不惊讶，转身拿出了张阳修要她转交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他让奴婢跟他去拿这个东西。”
　　“送给你的？”墨君浩微微提高了音量。
　　“当然不是，是要奴婢转交给殿下的。”清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哦。”墨君浩这才装作不在意的拿起了那个盒子，也不打开，反而是颠来倒去的看了几眼，“虽然是从紫宸来的好东西，但是清然你若是想要只管跟我说，我这儿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
　　清然微微一笑只觉得好笑，殿下该不会认为张阳修对她有些什么吧。
　　“殿下有什么好东西奴婢自然是知道的。”清然笑着说道。
　　墨君浩也不说话，他的东西都是张福跟清然在管，清然会知道他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理所应当。
　　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墨君浩也不由微微一怔，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一对做工精致，品质上好的暖白玉镯子，就算与宫里那些贵人用的比起来也是分毫不差。
　　“给我这个做什么？”墨君浩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个镯子虽然不错，但是却是女子所佩戴之物。
　　“殿下，镯子下面有一张纸条。”清然眼尖看见了便出言提醒。
　　墨君浩随意的拿了起来，展开刚看两眼，便粗鲁的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
　　显吗？竟然连冷冰冰的张阳修也知道了自己有喜欢的人，还特意送了这对如意玉镯，让他好送给对方。
　　“收起来吧。”墨君浩将盒子盖好，拿给了清然。然后趁着她去收起来的功夫把那张纸条放到烛台上给烧了。
　　难道女人真的都喜欢这些？墨君浩在原地踱着步犹疑起来，唐仲礼这么说，就连张阳修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就算要送礼物，他也要亲自挑选了然后送给清然。只要一想到别人送的东西会戴在清然身上，他就觉得全身不自在。
　　等到清然把东西放好后回来，就看见墨君浩一副打量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由得奇怪起来。
　　“殿下，奴婢身上是哪一点不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与平时都是一样的装扮，也不至于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啊。
　　“没有。”墨君浩捏着下巴摇了摇头，的确清然的身上是素净了些，就算是云梦，手上还有母妃赏赐的镯子呢。
　　母妃也不是没有赏赐给清然过东西，不过每次她都以太过贵重给好好地收藏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只要戴自己给的东西就好了。墨君浩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张福，走了。”墨君浩摇了摇头，直接准备去沐浴休息。
　　自从他发现每次清然伺候他沐浴的时候，他就难受的很，便又让张福跟着伺候了。张福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要换人服侍，自然是二话不说的跟了出去。
　　清然也是有些巴不得避开这么尴尬的情况，对此自然是点头赞成。
　　在墨君浩离开之后，清然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他的面前，她始终保持着平时的模样，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来。
　　可是在心底，清然垂眸，她真的不在意今天张阳修问那些话的用意吗？
　　自己清然这个名字一直没有变过，他会怀疑确实是情理之中，而且自己的年纪也是正好相符，再加上她怎么都是杜月娘的亲生女儿，长的有几分相像更是理所当然。
　　虽然很想见到自己的母亲，但是这些她是不会承认的，否则当初又何必那么顺从的离开了那个家，还到了皇宫里。
　　而且就算现在承认了她的身份，不论对于自己，还是张阳修，亦或是墨君浩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既然这样，被她藏了十来年的秘密继续掩藏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
　　现在她在宫里过的很舒服，只要自己的母亲过的好，她便也满足了。
　　想到了墨君浩，清然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一些，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064　生父养父（下）

　　“东西都准备好了？”在出门之前；墨君浩又确认了一遍。
　　“殿下请放心，都已经按着殿下的吩咐备下了。”张福弯着腰答道。
　　“其实不用特意去见我爹也可以的。”凌绍有些尴尬的说道。虽然他现在跟殿下相处的模式看起来很是平等，但是其实殿□份毕竟还是放在那里，就算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父亲只怕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对待。
　　凌绍其实在心底里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面，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很高大的；就算对方是殿下，可是到底还是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一个朋友。
　　墨君浩笑着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理会。凌绍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一点，不过；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太傅教给他的东西，他不是都白学了吗。
　　同凌绍心里一样不自在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清然。
　　总是见到自己名义上的继父，她心理已经很是不自在了。上次去凌府的时候，万幸凌茂典不在，可是殿下现在却执意要去，还提前递了帖子，身为殿下的贴身宫女，她真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只是同凌绍不同的是，在心底，清然还是有那么几分想要见一见凌茂典的。近乡情怯，却被会因此就不敢回去了，这是一个道理。
　　忐忑的到了凌府，便看见凌府中门大开，一个穿着褐色锦衣的男子侯在门口。
　　“凌大人竟然亲自相迎，君浩受之有愧。”墨君浩双拳一抱，一点儿也不含糊的进了凌家大门。
　　凌家中门大开已经是颇为惹眼了，若是在门口呆久了，只怕连路过的百姓都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这是应当的，应当的。”见墨君浩执得是晚辈礼，凌茂典虽然嘴上谦虚，但是对于他的印象瞬间好了许多。
　　“请进。”凌茂典单手一引，直指大厅。
　　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墨君浩身后的人，目光却是微微一怔，随即很快收敛了神色，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