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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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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他嗓子是哑的,又沙又疼,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言语了。
  殷璇凑近他耳畔,低声道:“你勾着我的腰,非要正面来,看不见脸就哭,哭了还哄不好,说我让你痛了,怎么,晏郎的身子是水晶做的?让我碰掉一块儿?”
  晏迟愣愣地看着她,连头疼都疼不起来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啊。”殷璇认真给他讲,“叫了一宿姐姐,一边哭一边叫,焕儿都没你能哭。大约寅时二刻才睡下。”
  晏迟被她说得都没话回答了,他又指了指对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禽兽。”
  殷璇倒是不在意自己是否禽兽,伸手给他揉了一下腰,道:“你再睡会儿,日上三竿也不要紧,我听说全后·宫都陪着苏枕流喝了一回,估计不止你一个起不来,肯定没人拜见。”
  晏迟窝在她怀里,被揉得腰骨都颤,又疼又舒服,小声道:“太荒唐了。”
  殷璇回味了一下,附和道:“是啊。”
  她一称是,晏迟更觉得无地自容,半晌没说话,过了大约半刻钟,便又睡着了。
  一入殷璇所料,她天亮上朝,整个后·宫一片沉寂,也没个主子出来赏雪听戏,六宫全都在煮醒酒汤,下面侍候的侍奴女婢们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宫里这些郎主千岁究竟有什么共同的喜事,竟然都喝醉了。
  东吾是醒得最早的,他的确醉了,但一开始是装的,后来跟那个叫傅冬年的郎君混在一处,他本想装醉问问话,探探这个人的心性,结果对方醉得不知道天圆地方,偏偏表面上看不出来,一边板板正正地跟他聊天一边喝,愣是让东吾在这上面栽了。
  喝醉的草原明珠没喝过中原的醒酒汤,皱着眉头喝下一碗,一边头疼一边道:“我看晏哥哥后来也跟苏千岁多喝了两盏,走时倒还好好的,怎么你去问,他也宿醉了一夜?”
  戎翼早去明德殿问过,后面又到苏枕流那儿打听了一下,道:“说是后面那两盅劲儿大,是苏千岁宫里的藏私,只有合欢殿的老爹公和小厨房的阿嬷才会做,叫鸳鸯春酒。”
  “鸳鸯……”东吾把这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因不是母语,反应的慢了一些“……什么酒?”
  他脑壳都在嗡嗡地疼,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什么名儿。苏枕流是真的爱玩,酒名都起得花里胡哨。
  东吾顷刻警惕,问:“有什么用?”
  “说是入口如水,绵密甘甜,悠长无害,入腹则沸,令人沉醉觉热。”戎翼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贴近东吾的耳畔,支吾道,“说是能……就,能增加那方面的……兴致。”
  东吾脑海里空白了一下,随后才问:“昨夜,陛下歇在……明德殿?”
  戎翼点了点头。
  “完了。”东吾低头继续揉太阳穴,闭着眼道,“叫人别问了,今儿一整天,他是起不来了。”
  而在另一边,复又醒过来的晏迟也从去询问的人口中得到这个酒名,凭借非常好的脾气,只说了一句:“这个苏枕流……”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捧上一碗醒酒汤,却还未梳洗更衣,因为全身上下都疼,干脆把殿门院门都关了,只说是身体有些不大好。
  他喝完了醒酒汤,伸手搁着寝衣触碰了一下殷璇今晨给他揉的地方,忽地觉得手感有一点点不对,便探进去贴合了一下,摸到一片整齐的齿痕。
  晏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把被子往上盖了一下,缩在床榻上,低声埋怨了一句。
  “……还不如禽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苏枕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晏迟:!!!!!你这个人!


第72章 新桃旧符
  靖安宫; 合欢殿。
  珠帘缓缓地随风荡开,发出轻微的碰撞与震颤,珠玉作响; 清脆无比。
  寒水才回过东吾良卿那边来问话的人; 随即进到内室之中; 见到独自坐在窗前的苏枕流。
  他长发未束,稍显凌乱不羁地垂落下来; 墨色顺着挺秀的脊背向下奔流; 遮盖住了淡烟灰色的薄衣。
  内里的炉火烧得很暖; 暖得有些让人发闷。苏枕流身上只有一件淡烟灰的薄衫; 宽袖博带; 腰上的带子收得不大紧,但依旧能精准地勾勒出腰身的线条。
  他坐在窗边; 窗户开了一点儿,寒意慢慢地浸透过来,看着都觉冷。
  苏枕流却觉得从未如此清醒过。
  一旁的寒水看见,连忙过去将窗子关上了; 伸手触一触他的手,道:“您这是做什么呢?若是宿醉头痛,咱们去外面走走,我来给千岁更衣。”
  苏枕流却摇了摇头; 道:“我不愿意出……”他话语至半,忽地想到了什么,道; “好,拿上我那两个话本,去找晏迟。”
  寒水愣了一下:“啊……?晏千岁那边儿的殿门都不开,万一是还难受着,咱们就……就往上送啊?”
  他倒是瞎操心,苏枕流倒是完全没当回事,起身梳妆更衣,转头就要送上门去。
  果如旁人所料,晏迟缓了头疼,披着一件软绒外袍在榻上看宫务册子,看得虽然专注,但还是很慢。整一晌午没有人来,直到过了午膳的时刻,外头的侍奴报说苏枕流过来了。
  百岁从旁磨墨,跟着诧异了一下,跟晏迟道:“这是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晏迟叹了口气,对这人颇为没有办法,“请他进来吧。”
  今时不同往日,苏枕流见晏迟是要行礼的,但他深知道晏迟的性格,并不拘束这些,也便直接从外屏那边进来了,把厚披风脱在屏后,绕了进来。
  苏枕流坐到软榻另一边,笑着问他:“元君千岁,昨夜如何?”
  晏迟不问,他居然还敢提。那只拿在手中的毛笔立即停顿了一下,撤腕搁置,晏迟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板着脸道:“世家清流,怎么把你养得这么……这么肆意妄为。”
  苏枕流向来不在意这些话,他是一个胡作非为惯了的人,此刻环视了一下周围,道:“你们先都下去,我跟晏千岁有话说。”
  周围的人悄悄地看了晏迟一眼,见主子没有阻拦,便都下去了,无论是百岁还是寒水,都撤出了内室,由着他们两人说话。
  苏枕流吩咐完后,从寒水的手中接过那两本未完的话本手稿,从晏迟的手畔拿起笔杆,问道:“我是真的想听,你就细与我说说,有什么事情是那么不能出口的么?我写到一半,实在腻了,如今想起你来,才有续写的意头。”
  晏迟愣了一下,从他手底下抽出一本,看到线装的表皮上写着《缠情记》,他打开内页,粗略一翻,竟然还有插画,看得人脸红心跳、心慌意乱。
  “你……”晏迟都不知道说什么来评价他了,他知道苏枕流荒唐,可却没想到能荒唐到这份上,若是自己严苛,拿着金印金册便能以此罚他行为不端,偏偏这个人神态倒很正常,还过来取经。
  正当晏迟无语凝噎之时,苏枕流反倒觉得很是有趣,故意跟他炫耀了一句:“你看看撰书人。”
  晏迟捏着书页,往下扫一眼,看到红篆丹印之下,写着:兰陵不笑生。
  他顿时觉得指下发烫,把本子放了下来,道:“你写得都是些什么……”
  “古今奇谈。”苏枕流粗略地概括了一句,随后道,“你以为那些野史是什么?哪朝哪代不需要文墨纸张来承载这些风月奇谈,我的书在宫外卖得好,虽说禁了一册,可是……”
  晏迟脑海里乱哄哄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书,道:“这个笔名……”
  “效仿前人。”苏枕流笑了一下,然后颇有兴致地道,“比起板着脸说我,不如谈谈昨夜的大好风景,岂不动人?”
  晏迟半晌没说上话,随后才感叹了一句:“你这人……就算以后再有天大的胡闹,也都能让我接受得了了。”
  苏枕流这回来,就是给这个目前主理后·宫之人露个底,通通气的,他交回协理之权时,就早想着吃喝玩乐了,如今谈了这个,便更是放心。
  “这些宫殿太闷了,如若不自己找些事,余生漫长,要我白在世上来一遭吗?”
  他一边说,一边探出了罪恶的手指,轻轻拨掉了晏迟肩头的软绒外袍,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晏迟:“……你还想看什么?”
  苏枕流笑眯眯地看着他:“当然是一代宠君的活。色生。香……”
  话语还没说完,就看到元君千岁原本温和无害的眼神慢慢沉淀下来,透着一股凉嗖嗖的冷意。
  于是这一天,在屏风外头的几个侍奴,都在心惊胆战地听着这两位千岁在里面吵架的声音。
  “等一下你别打我,晏迟你……!元君你不腰疼吗?”
  “苏枕流!把手松开,我衣服要被你扯坏了……”
  “……书是无辜的啊,宠君大人……”
  松山鹤影的长屏风外,百岁跟寒水面面相觑,彼此茫然。
  “咱们……进去?”
  寒水推测了一下里面的景象,背后一凉,默默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自从这一日之后,整个合欢殿上下都知道苏千岁从承乾宫出来时发冠散乱一身衣褶的样子,偏偏他还非常高兴,觉得晏迟这人原来也很有趣。
  晏迟真是太容易羞恼了,只要说些他跟殷璇的事情,三五句就能把人逗到脸红,比应如许那个死脾气好玩多了……
  苏枕流想到这里时,才发现自己忽地又想起了应如许,他入宫前曾去兰若寺参拜过,也求过签。兰若寺的住持跟他说,枕流漱石,可安一生。
  不知道那个混账脾气的应千岁在外头过得可还好,暮鼓晨钟、远离红尘,听起来像是很好的归处,也不知道地底下的那几位是否已经转世投胎了?
  苏枕流停下思绪,不再继续想下去。他一边将手稿的末尾几笔填上,一边道:“叫个昆曲班子,帮我排一出新戏……”他话语一顿,又道“戏名……就叫,燕归吧。”
  ————
  太初八年,除夕。
  除夕等一应事务,这一回都是晏迟处理安排的,年前他去佛堂询问时,无逍的心意是想要在佛前为徐泽守过这一年,等出了正月,便到晏迟身边拜见。
  年宴烟花散去,又是新桃换旧符,只是物是人非,处处已与往年不同。
  这一次殷璇的身边只有他,也不需要任何的遮掩与隐瞒,可以将一切公布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主理宫务的元君千岁,就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
  雾色散去,云开月明。
  宫侍已将郎君们送回,冰层消融,潺潺的宫河蜿蜒而过,水声如玉鸣。
  最后一片绚丽烟花散落,夜空之中,布下了星星点点的光。晏迟披着雪氅,对着星辰凝望了一会儿,忽地听到耳畔的询问。
  “去年元宵,你放的那盏河灯,上面写的是什么?”
  晏迟怔了一下,回头看向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答道:“写的是,山川永宁,岁岁平安。”
  殷璇探出手,触摸到了对方的手指,将一个浸润过河水的纸条放进他的手中。
  晏迟一时没反应过来,展开看时,仍是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他话语一停,忽地想起殷璇去年可是亲自下了水的,想来,也许是因河灯虽被风吹灭,但上面的许愿纸条却到了他人的身边。
  殷璇其实也觉得很偶然,她原本是更换湿衣时才发现的,皇帝的礼服上繁复异常,上面的双层两排凤凰扣浸水之后,将不知道哪一盏的许愿话语隐蔽地带了上来。
  她后来见到晏迟的字迹,才将之辨认出来,存放至今。
  “看来是上苍在帮你?”殷璇低声笑了一句,“天意如此,要实现卿卿的愿望。”
  晏迟却不这么觉得,他稍稍抬眸,随后望了一眼不远处侯着的宫侍,忽地抬首,很轻很小心地亲了她一下,轻声道:“不是天意,是你。”
  是你实现我愿望。
  遇到你之后的岁岁年年,都是你在偏爱我、珍重待我。
  殷璇环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低首贴近对方的耳畔:“等年关一过,我便将老先生请进京中,将你已改换的家世门第公诸于世。然后……”
  晏迟望着她时,忽地被吻了一下眼睫,他闭着眼顺着问道,“然后?”
  “然后,你就可以在众人面前唤我妻主,成为大殷开国皇帝的凤君,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
  他的眼眸被温暖的掌心覆盖住了,只能听到殷璇慢慢叙述下去的声音。
  “此后的百年千年,我的名字将与你一同提起,碑铭相志,永伴彼此。”她停顿了一下,忽然又道,“至于焕儿的立储……”
  晏迟无奈地道:“再等她两年?”
  殷璇思考片刻,勉强同意了,正想说起别的事情,便被晏迟拉起了手。
  “我觉得,”晏迟回忆起那时见到殷钺的景象,轻声道,“钺儿就留在靖安宫,或许也很好。”
  他迎上殷璇的视线,道:“不敢说我的感觉就是对的,但苏枕流,他……即便他嘴上说不喜欢,但其实是很喜欢的,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写着写着感觉自己快要完结了?
  兰陵不笑生的梗取自于《金瓶梅》,金瓶梅的作者叫兰陵笑笑生。


第73章 枕流漱石
  太初八年二月初十; 大殷立后。
  殷璇身侧的凤君之位空悬了整整八年,曾经朝野上下都一致认为,女帝实在是没有看中的人; 而随着时日渐久; 诸位朝臣们也就渐渐放弃了议立凤君的事情。
  年前时皇长女降世; 对于这些老臣来说,已算是心中激动感慨万分; 据说有几位老大人高兴得夜里睡不着觉; 次日朝会时尚且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们对于殷璇立后之事; 说实话; 其实并无指望。
  没曾想年关一过; 册立凤君的拟旨便写出来了。那几个之前还高兴得睡不着觉的老大人一听旨意,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刚要哭着喊着以命威胁,让殷璇收回成命时,那位被请上京的老先生才随后登朝。
  直到这时,众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预先安排过的。
  这位老先生是什么人; 在场的高官忠臣里少有不认识的,算起辈分,她的辈分比这朝上的一大半都要高。那位背景单薄、出身民间的晏郎君,原是她归隐后养在膝下的螟蛉义子; 比起一般身份不高的那种义子,这一位反倒是记入族谱之中,归入其门第之内了。
  当日的朝局堪称千古奇景; 原本该是两方的争辩骂战,如今倒是让一个人指着鼻子骂了一群朝臣,说她们看不起自己家的门第,家中儿郎,如何便做不得凤君?
  而十八级玉阶上的凤凰高台边,侍候一旁的宣冶忍得拿圣旨的手都在颤,直到殷璇漫不经心地扫过来一眼,她才立即缓和,咳了两声,板起面孔。
  宣冶自从成了家,每日的神情都透着一股归心似箭,常常被殷璇打趣。如今看了这场面,也不由得感叹她们陛下这良苦用心,的确不是一般人能筹谋规划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下棋对弈之人往往能算出之后的五步十步,而执掌江山亦如是,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殷璇已等候了多久。
  直至底下再无异议之后,又重新拟定了日子,盖了玉玺。这道诏书随后便将传向天下。
  宣冶估摸着自己对陛下的习惯有几分了解,便知道她的规划图谋肯定远不止如此。
  如果以后陛下还要做废止大选之类冲击人心的决定,那么也希望这些古板但是忠心的老臣们……都能在殷璇的注视和谋划下坚持得住吧。
  ————
  同一日,承乾宫。
  晏迟知道可能会很快,但是并未想到有这么快。
  喜报来得太急了,他心中虽有准备,但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太极宫来人通知时,内室外院伺候的侍奴都愣住了,先是茫然地把事情问清,随后便挨个到晏迟面前行礼道贺、祝愿领赏。
  等内外都安排妥当了,外面忽地响起行礼问安的声音,门帘拨向两旁,东吾从外头进来,稍停了停,散去身上的冷意,才凑过去坐到晏迟身边。
  “哥哥高不高兴?”东吾先是这么问了一句,然后瞄见小案上面的糕点玉碟,便伸出手来拿了一小块儿,“我一听说就过来了,果然是有这么一天的。”
  晏迟点了点头,看着他像个小仓鼠似的把糕点吃完。东吾发丝又长了一些,微卷的长发稍稍留下几缕垂落下来,柔软缱绻地贴着脸颊,他吃完了一块,好似过来的目的不是道喜,而是过来吃东西似的。
  东吾吃过了东西,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晏哥哥?”
  “嗯?”
  “我早就想知道,”东吾注视了他一会儿,“中原的凤冠霞帔,赤色的凤君礼服,是什么样子的?”
  晏迟回忆了一下形制,他其实所知也不多,只在前朝诸位凤君的画像中见过,正跟东吾说话时,明德殿外面便又有人禀报过来。
  苏枕流跨入殿门,坐到靠屏风的椅子上,撑着脸颊望去,道:“看你的神情,果然你先知道了,我方才跟还跟他们仨说,收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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