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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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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选择离开他,在我说了要好好地陪伴他几日的话后。
他,只是看着我,分开手中的饼,“吃了再去。”
半块喜饼,本该是新婚之夜的甜蜜,不该在这风萧萧兮的分别时刻,我默默地接过饼,咬着。
吃了饼,就像娶了他,为了责任,也要平安回来。
我懂的!
再踏上“白蔻”京师的土地,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亭台楼阁、就连空气中的气息,都熟悉的恍如隔世。
遥遥的一株桃花树开了,在视线中无限的放大,“百草堂”里的那株桃花怕也正艳吧,木槿在等我归去呢。
这街边有家糖果铺子,我曾在这买过糖给木槿呢。街角有个绸缎铺子,那夜带他走前,我在那买了红色的料子,说做嫁衣的。还有前面的香烛铺子,龙凤烛做的很精致呢,还是描金的,只可惜一起葬送在了漫天风雪里,还来不及燃起。
那些尘封的记忆,都在这熟悉的点点滴滴里飘过,那些我以为早已忘却的小事,如此清晰,犹如昨天。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低声轻语着。
曾经听木槿唱过这首曲,难得我这胸无点墨的家伙还记得,在这景致之下,他的面容他的笑,他那首不知几许年前轻吟的一曲,竟然一字不落地诵背了出来。
物是,人非。
我迈步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在几张银票之下,我手摇金丝描扇,腰坠羊脂玉佩,狐裘软氅下罗裙华丽,踩着闪瞎人狗眼的金丝绣鞋漫步在街头。
一炷香的时间,我被五个小偷跟了,八个乞丐抱了,另外还有十几双觊觎的目光盯着不放,至于有多少公子飞来的媚眼……如果媚眼可以换成铜板,活埋我大概是不成问题的。
藏在斗笠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此刻的我,俨然是一个不愿露出真容的达官贵胄世家小姐,这要多谢容成凤衣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别说流露世家气息,就是露点王霸之气,我也能轻易做到。
有人好奇着女子头带斗笠,打量着我。但是当看到我前去的方向后,立即露出了玩味而明了的眼神,不再好奇我的打扮。
眼前的街脂香粉浓,红色的灯笼在檐下摇晃着,没有夜色里的浓艳,却多了白日间的风流气,绿瓦红墙,粉纱轻幔,俊美的公子在楼台之上,微笑。
几十步,我的手里多了一根簪、两条腰带、三朵花、五块香帕,居然还有、还有一个马桶盖……天哪,就算你为了引我注意激动之下随手抛个东西,砸个花瓶也比这个强啊!幸好,他没把马桶砸下来,谢天谢地。
我的脚步停在最气派的一间楼前,下午时分还没到风生水起的时辰,下人在门前忙碌着,红色的绸带垂挂,花球结在门楣之上,门前的对联也正描着新漆,灯笼也更换了新制的,看上去象是普通的更换工作,可身为“百草堂”老板的我一眼就看懂了,这家有花魁要出阁。
公子出阁,自然也做的风光漂亮,而阁主出手的大方程度,则看这公子的身价了,普通的当夜开门时做个仪式,引些人竞争投个价;稍有些小名气的,提前三五七天告知熟客,邀当夜捧场;再高些的,阁主亲下请帖,标明日期恭迎豪客,办成一场盛宴,酒浓场热之后再开竞价。至于最高等级的,除却前面所有,阁主会将青楼装修一新,犹如送儿子出嫁,以示公子身份。当夜竞标完成,更是全部礼仪齐全,连嫁妆都会备下,豪爽的阁主在嫁妆上都不会省钱,金饰玉佩一样也不会少。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花得起钱砸你公子的人,要的就是面子,若不扮成富贵少爷出阁,人家会觉得花金价买了个废铁。
想当初小茴出阁,我可是停业了整整十天,连招牌都摘了重做,出阁当日别人撒糖撒铜板我撒金,不然他岂会卖出“泽兰”京师至今为止最高的公子价?
我看着人来来往往的忙碌,连窗棂栏杆角上剥落的漆都在修补,可见阁主对这位公子的期望不低呢。
“喂,你们小心点,招牌千万别脱手,要是砸了招牌,你我都被阁主弄死不可。”门前指挥的人嚷嚷着,紧张地看着匾额被拆卸下来。
一阵风过,积灰被扬了起来,雾似的朝着我的方向飘过,我想也不想地挪开几步,站到了一旁。
“呀。”小小的呼声,斗笠上不知落了什么,哔哔啵啵散乱着。
伸手一接,却是几粒瓜子。再抬眼,一个人缩在栏杆和廊柱的阴影中揉着眼睛,看的不清晰,只看到那胳膊,纤细瘦弱。
揉了半天,他总算放下了手,眨巴着眼睛,眼圈在用力下泛着红,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嘴角沾着粒瓜子壳,平添了几分逗趣可爱。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象一泓清溪,清澈的让人惊叹,看着那双眼,就仿佛看到了一泉刚刚融化的千年雪,干净的不然半点尘世烟火。
只可惜……
那脸蛋,平庸。塌鼻子瘪嘴巴,皮肤又干又黄,还是个平脸,就算再怎么长,也不可能长开花了,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还能指望说个好人家出阁,在青楼之中只怕永远也无出头之日了。
糟蹋了那干净的眼瞳。
“小叶,又在偷懒嗑瓜子呢,小心公子看到了骂你。”门前有人喊了一嗓子,他哆嗦了下,眼睛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猫般地缩进阴影里。
这胆子。我笑了笑,在面纱的遮掩下,毫不吝啬我的开心。
“小叶,你又去哪了?倒茶!”清洌的嗓音带着高傲,随着一丝飘荡的衣袍传了过来。
那阴影中的小叶夹着胳膊,快步迎了上去,耷拉着脑袋,“公、公子。”
柔长的手指戳上小叶的额头,“说了多少次,我起来的时候要看你打好水伺候穿衣,喊了十八遍也没听到应,又在偷懒晒太阳!”
小叶苦哈哈的,那瘦黄的脸扭成一团,悄悄拍掉嘴角边的瓜子壳。
“还不快去收拾?”
他一溜烟快跑窜进了屋子里,楼下的人大笑成一团。
楼台上,只剩下了那个身姿卓然的公子,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摇头。那一头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摆在腰间,衣衫松散地拢在肩头,在俊美的容颜中,更有一番富贵慵懒之气。
荡夫要有贵夫的气质才是上品,而他做到了,我想他就是让阁主花如此血本即将出阁的那位了,和小茴比也不遑多让,青楼中能有如此气质容貌,的确有值得大价钱的资本。
但,也就仅仅是上品了,与容成凤衣沈寒莳那种天然内蕴的华彩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仿佛感应到了我的目光,他轻扫了眼楼下,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就抽回,依然高傲不屑着。
花魁的姿态和身份,倒是拿的稳稳。
我抬步迈进了大门,看也不看地朝着楼上走去。
“姑娘,是头次……”龟婆咧着的笑还没说完话,面前已失去了我的踪迹,当她茫然地寻找我的身影时,我的脚步已经踩上了楼梯。
“哎呀,姑娘那不能去的。”她拎起大花裙子,追在我的后面大喊,“那是我们公子休息的地方,公子还没出阁呢,您不能去,您要人陪,我给您找、找去!”
她伸手想捞我的胳膊,刚刚摸到一片袖角,又脱了开去,只好继续埋头苦追,“我们公子过两日才出阁呢,您要按规矩来!”
不死心地再抓,又滑开。
不屈不挠地又抓,还是没抓着。
眼见着我两层楼梯走完,那公子已在前方,龟婆急了,用力一扑抱向我。
“嗷!”楼板震响,浮灰扬起,龟婆趴在地上龇牙咧嘴,手抓着我的一缕裙边,而我已站在了公子身前。
我取下斗笠,在公子微窒的目光里随手抛在了龟婆的身上,微笑着取下腰间一枚玉佩,双手托起,“方才听闻公子要出阁,一切按规矩来。那我就按照取夫六礼的规矩,纳彩。”
他没看玉佩,只看着我,嘴角带俏,懒懒地伸出手指,勾上了那枚玉佩。
他这种姿容的公子,富贵俗物只怕是入不了眼的,在青楼混迹这么多年,公子们的心态我又怎会不知。
出阁不过是表面,谁都知道这是卖身的开始,既然是初夜之卖,谁不指望卖个又温柔又体贴还美貌的女子,只可惜能出得起大价钱的,不是暴发户就是老太婆。
再就是尊重,正因为地位低下,才渴望被人尊重,被人真正当做娶入门的夫。
他想要的,我都做到,又怎么能不动心?
当那玉佩被他拈在指尖把玩的时候,我再度微笑开口,“六礼之二,问名,我叫煌吟,敢问公子……?”
他握着玉佩,扬起骄傲的颈项,转身就走,我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等待。
就在那身影转过弯角的时候,传来清傲的嗓音,“泽柏。”
看来这些年不算白修炼,至少勾搭小美男的技术有长进。
玩味中,脚边窸窸窣窣,龟婆嗷嗷地爬起身,“可摔死我了,摔死我了,姑娘要不要我安排个房间先住下?至于这六礼么”她揉着腿,努力让自己扭到一起的脸平展,“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必然是吉祥的八字,这问吉想是不必了,可以直接纳征了。”
好个聪明的龟婆,借着我的坡下驴呢,要钱也要的这么顺我的话。
随手抽出几张银票丢进她的手中,外加两大锭银子,“纳征外加谢媒,够吗?”
她两眼放光,“够、够、够,姑娘随我来,一定给您最好的房间。”
“不用了。”我又抽出一张银票丢进她的手里,“就这,但我喜清静,除了泽柏公子,其他公子你爱弄去哪就弄去哪,别扰我休息。”
一瞥眼,看到角落里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正拈着瓜子在那喀喇喀喇咬的欢,耗子似的,“就让他伺候吧。”
那耗子茫然地抬起眼,不明所以,脸上又沾了两瓣瓜子壳。
“是、是、是!”龟婆快步离去,“我这就安排。”
“等等。”我喊住她离去的背影,在她等待的眼神里悠然开口,“请期。”
“嗷。”她一拍脑门,“迎亲之日就在两日后,姑娘歇好。”
我挥手,龟婆一拎地上的耗子,“小叶,给姑娘打扫房间去。”
稀里哗啦,瓜子撒了一地,小叶眷恋地看了眼,垂头走在一旁。
我跟在两人身后闲庭信步,将地形楼阁一一入眼,望着楼下热闹张罗的人群,眼神冰冷。
希望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她在两日后,会出现!
————
作者有话说:我喜欢看大家讨论留言,但是我很不喜欢看到有人剧透,你们为了感慨而留言,被我删除也没有意思吧?无论出于喜爱还是激动,麻烦不要在剧透了,尤其关于男主关于后面的故事。
☆、小厮七叶
小厮七叶
夜风吹开帘栊,纱幔朦胧了月光,软榻温香,氤氲了这红烛春风,醇酒红袖,醉了琴声几许。
“姑娘是‘白蔻’的人?”酒杯珠玉轻溅,泽柏的声音也像这珠玉般好听。
我啜了口酒,挑着眼角笑望他,“你说呢?”
“听口音,应该是的。”他的表情不复最初的骄傲,多了几分期待。
我抿唇而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垂下头,发丝散落几许,看上去颇为清弱,“不过在京师,从未见过你,莫非不是京师人氏?”
我摇摇头,放下酒杯,“我在京师十几年了,没见过我……”
拈起他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因为我从未上过青楼。”
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小小的惊喜,声音也低了下去,“那为何这次……呢?”
“不是因为看到了合适的人吗?”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也仿佛能滴出水,“若不是看到了你,我也不会上这。”
他一别脸,转开了头,但是那面颊上,还是染起了淡淡的红晕,“我为您奏琴吧。”
旖旎的香气,缠绵的琴声,秀美的人影在烛光里,我望着他投射在墙上的身姿,眼前仿佛看到了另外一道身影。
木槿。
我与他,从未在这种宁静中相处,他练琴时,我在屋檐下听过,在月光中欣赏过,也在雪地里赞叹过,就是没有在温室暖香里静闻。
但他的琴,那种空灵静好的声音,无论我走过多少地方,听过多少曲子,都再也寻不到能与之匹及的。
本来宫廷琴师都爱华丽繁杂的曲乐,木槿偏爱那些清雅的,有些时候我任务归来,站在他的窗外听他练曲,恍惚自己身上的血腥都被涤荡干净了。
与他相比,这青楼浓艳的曲子几乎让我无法听下去,只是在模糊灯影中,寻找着昔日那人练琴的样子。
“泽柏心中有价吗?”我忽然开口,曲声微颤,停了。
泽柏用一双不明白的眼睛望着我,不懂我说的是什么。
“你身在青楼,对自己这次出阁的身价可有预计?”我说的很慢,慢到他脸上的表情瞬息变幻了好几种。
他想要从我脸上猜测这问话背后的意义,却只得到了一片平静,嗫嚅着低垂下头,“没。”
我走到他面前,手指勾上他的下巴,抬起那俊美的脸,嘴唇凑上他的耳边,“若我说,我对你志在必得,问你这个问题只是想做个准备,以防不够竞价呢?”酒果然不是好东西,喝个三两杯,我说话动作都大胆无比,泽柏被我这个动作逼的脸上一片通红。
“四、四个月前‘香粉楼’乔雨出阁,八千两银子;三个月前‘寻欢阁’流清出阁,八千八百两银子;一个月前‘醉红楼’的千阳出阁,九、九千两银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的也有些结巴,似乎担心这价格会让我抬腿就跑,眼中有一丝惊慌。
我啧啧称奇,“近万两银子只一夜,果然是财大气粗。”
他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原本是不会这么高价格的,因为有位姑娘总是、总是在他人喊到四五千两银子的时候,突然、突然翻一倍,打压了所有的竞争者,阁主也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多、多赚些,才、才让我……原本、原本没这么早的……”
“那姑娘?”我的声音重了几分钟,“你的意思指最后的胜出者是同一个人?”
回答我的,是越垂越低的脸,“是,这一次或许、或许她还是会来。”
他没有抬头,看不到我眼中的森冷,也看不到我嘴角的微笑。
“她很有钱?”
又是几下轻微的点头,“衣着华丽,从上到下无一不精致,说话霸道,气势张扬,有些客人不是不敢竞争,而是被她势在必得的姿态而吓到,加之她挡着脸,和、和你一样,让人猜不着身份,有些客人怕是当朝权贵,得罪了不好,就、就不再争夺下去了。”
很好,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让人高兴的消息了。
“每月有公子出阁的时候,她都会来吗?”
他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很快地摇摇头,“两个月前那次,她、她没来,说不定这次,她也不会来呢。”
说到这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期待的喜色。
我失笑道:“莫非泽柏已意属于我,怕我争不过她?”
他白了我一眼,哼了哼,不说话。
“明日陪我去街上走走吧。”
“什么?”他茫然地抬起头。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要定了!”这声音轻柔却有力,“泽柏注定会是身价最高的公子,无论她来不来,我都会让你最风光。”
他偷笑着看我一眼,发觉我正用一双欣赏的目光扫量着他,又飞快地别开,在无声里低垂着脸,手指绞着衣角,如此反复着,最终按捺不住起身,愤愤地冲着角落里喊着,“还不倒酒,发什么呆!?”
这是恼了么?
角落里的老鼠抬起茫然的脸,不明所以,眨巴着惺忪的眼,看看我看看他。
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是无时无刻能偷懒,看他那神情,分明是刚刚睡着了。
“快倒酒!”公子又恼了。
“哦、哦、哦!”他爬起来,佝偻着背爬向酒桌边。
我看着那笨拙的动作,又是轻叹。
之前以为他是瘦弱所以才显得矮小,现在才知道,他不仅长相平庸,还是天生的驼背,老鸨当年一定是眼睛被屎糊了才买回来的吧。
被公子一吼,小鸡爪子似的手忙不迭地抓向桌子上的酒壶,结果手还在空中,人突然一歪,“哎呦。”
稀里哗啦,乒里乓啷,杯盘碗碟碎了一地,他满身汤汤水水,头顶上还挂着两条绿油油的青菜,抱着脚坐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脸。
“怎么,撞着了?”我低下头,想从那一堆酒菜里看清楚他的情况,可我只看到酒渍汤汁,手上滴滴答答淌着混成一堆的汤,想扶都不愿意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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