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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大悲:佞臣横着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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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粗来啦,哎哟哟甜蜜蜜~~~
  么么么哒,酷爱来两个评论啵,丢丢好冷清呀呜呜呜呜

☆、第四十七章

  距离我大哥给我的一月之限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他对我的行为虽有微词,不过对于下嫁这件事情却只字未提。
  并且解药也照常供给,望着孟卿九病弱的神色,我心里反而越发没了底。
  徐少亦已经为孟卿九又施了一回针,约莫折腾了一个时辰,他已经很虚弱,不过还是勉强倚着竹榻撑着坐了起来。
  我大舅在我眼前踱着细碎的子,忠和静静站在一旁。
  他步仿佛一夕苍老了许多,鬓角已染霜华。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年初的新年宴上,他从秣陵赶来,例行每年的传统,为我和母亲贺新春之喜。
  那时我还尚是未出嫁的琼乐郡主,不过联想起他彼时已经些许微露的愁容,或许他们早就知道我进宫的命运无可逆转。
  “阿瑶,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诚恳地摇了摇头,心里想,你这么问,不就是想要说的意思了么?那我听着就好了,还费什么事儿呢。
  忠和上前一步,他眼里的迟疑和不落忍,仿佛从我知了人事起就一直跟着我一般,从前我都未曾留意,以为这是他的固有表情,等我现在猝然发觉的时候,却好不震惊。
  我没有想到忠和居然是我大舅放在我大哥身边的眼线,这样一个铁血男儿居然甘心做我大舅的卧底,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游弋于阴谋和凶险之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庄主,有些事情也应该……”
  “忠和,你先退下。”
  我大舅沉声挥了挥手,忠和一时语塞,随即面色一凛,告了声“属下告退”,便领着阿沫和徐少亦一起退下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孟卿九和我大舅。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焦躁的孟卿九,一边是刻意压制着病痛的折磨,另一边,却拿余光死死防着我大舅,像是他会对我们不利一般。
  我也从来没见过我大舅用那样凌厉冰冷的眼神打量我们,像是一条即将出击的毒蛇,在藐视他的猎物。
  良久,他蹙眉道:“我叫少亦在你的药中加了一味绝情散,十三年里,从未间断。可是即便就是这样,都没能让你把阿瑶忘记。”
  孟卿九吃力地正了正身,淡淡回应:“师父这些年尽心照顾小九,小九感激不尽。小九十三年前错失阿瑶,几欲将她遗忘。可如今熬过相思苦海,是再也不能相忘相离的。”
  我大舅冷哼一声:“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服用的药有问题,而私自减了分量的?”
  “小九竟然不知,药有问题。”
  “呵呵,你大可不必替我掩饰,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想再隐瞒你和阿瑶。是我叫少亦将绝情散混在你寻常会用的那种药里的,也是我告诉阿瑶我与你不和,让她万不能相认。我自然有我的理由,然而我的直接目标就是拆散你们。”
  我大舅这段话说得极淡极淡,好像没有一丝感情,不过扎在我心里,却泛起了一浪又一浪的酸楚。
  孟卿九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在我布满疑云的神色里缓缓道:“是在平侯世孙的婚宴上。她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她的古怪和可以的淡漠,叫我心中不觉一震。所以阿瑶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确信,不管她是不是我梦里残缺不全,要寻找的碎片记忆,我都对她有了感觉。自那以后,总是听到琼乐郡主各种无法无天的事迹,而我做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残缺不全的梦境折磨着我,我曾经一度以为是我自己魔怔了,而把舒媛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模糊了。我尝试去爱她,可是我越努力,梦里那个女孩儿反而哭得越伤心。有一次,我在练剑的时候寒症复发,恰好少亦哥外出采药,不在身边,而配好的药丸也用完了,我昏倒在后院,虽然高烧不断几乎丧命,可是记忆却回来了大半。我曾经问过少亦哥,他的闪躲让我越发疑心,我自小吃药,对药理些许有些认识,所以……”
  “所以在你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少亦又闪烁其词的时候,为了你梦里那个几乎追寻无妄的姑娘,你居然敢以性命相赌,私自减少续命丹药的分量?小九,你还真是‘重情重义’啊。”
  孟卿九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大舅的眉宇间含着愠怒,倏尔却又凄然一笑,那声凄凉的笑意,仿佛往我们每个人的心尖又扎上了一刀。
  心尖抵着的那把尖刀,叫做爱如生命。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浸湿了我的面颊,湿雾弥漫,我眼里的孟卿九垂着头,单薄的背影却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我从来不知道孟卿九为了寻那个梦里的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我从来不敢想自己被一个重视大过自己的生死。
  在我自小受教,长大立志要完全摆脱这个人的时候,他是以怎样的决心加上痛苦,来惦念一个他觉得注定会属于他的女人的?
  十三年的宿命纠葛,这样一个我,连死生呼吸都会让他觉得痛的我,走过的每一步,都与于他渐行渐远的我,一个努力去爱上别人也要去忘了他的我,是被他怎样在夜夜的梦魇惊惧中拉了回来的?
  我们都太自负,以为爱情可以相似替代,可不同的是,在我发现他无法替代后,我决心选择的是逃离和绝爱,而孟卿九,你怎么可以为了爱我,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
  我好难过,心悬着一般地痛,痛着心里一酸,眼泪跟着下来了。
  “无论我是十三年前的那个一面之缘,还是如今的昭毓太后,你都要爱我么,你,你怎么这么傻!大胤的男儿没有一个不烦我的,想娶我的,要么深恶我家族的恶名止步不前,要么就是想要拿我当做跳板,一劳永逸。为什么我可以超越你对生命的珍视?孟卿九,你存心害我内疚么,我们不可能了,我没有那么好!”
  孟卿九淡淡地勾了唇角,下意识地揉了揉心口,然后吃痛的闭上眼,半晌幽幽道:“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不够好’。”
  “可是我们还能在一起么……”
  我大舅拉过我,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这人世间又有多少人是为情所困,而又不能自知的?有些人明明可以清醒,却宁愿饮鸩止渴,自觉甘之如饴。有些人际遇坦荡,却偏偏日复一日,惟愿一醉。可是你们以为,这个乱世,它会给你们多少成全?阿瑶,你以为你们这样的爱情,能如何被成全?”
  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席卷而来,成全?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有被成全的可能么?
  孟卿九突然踉跄着跪倒在我大舅面前,平静道:“师父,徒儿不才,并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来长安,结党派,皆是遵循师父和家族的安排。之所以后来心甘情愿培养党羽,也是为了找到我梦里的阿瑶。现在徒儿找到了,徒儿依旧会遵守承诺做到师父吩咐的事情,之后只想残生之年,可以与阿瑶厮守。”
  我也一个踉跄,方才的沉闷居然顷刻间一扫而光。心中一瞬间跟明镜儿似的,跳出了血糊糊的三个大字——不、可、能。
  “小九,你知道什么是厮守么?”
  “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厮守。只要徒儿能与阿瑶在一起,其余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嗬,与阿瑶在一起!可你知道阿瑶与你厮守的代价是什么么?首先,无论结局如何,整个傅家都会万劫不复,可是在这之前大胤将会首先翻天覆地,包括五大家族在内的其他几大家族将无法避免一场腥风血雨,最后厮杀下来的那个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如果傅恒成功了,那么所有的后果会有傅瑶一个人来承担,如果傅恒失败了,谁会给整个傅家翻身的机会?你以为,在一起,就是厮守吗?你以为,这个世界除了相爱的彼此,眼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了么?,孟卿九,二十几年的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大舅越说越激动,一边质问,一边从卧榻上把孟卿九给拖了下来。
  孟卿九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越发惨白却丝毫没能勾起我大舅一丝一毫的同情。
  我继续沉默着也不好,于是便寻思着打个岔什么的。
  “舅舅,你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一定要……”
  我才同他说上了半句话,他面上的愠怒已经转成了一种无奈的乞求,让我突然无措。
  “阿瑶,算是大舅对不起你,你能不能……”
  “师父!”
  孟卿九喝断了他,眼里的怒火真切而可怕,虚弱的身子颤抖地叫我心里一阵一阵揪着疼。
  “师父,我可以,做什么我都可以。不要把阿瑶牵扯进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也是最后的底线。”
  大舅最终把话咽了下去,沉默良久,过来抓住我的手。
  我从小也是兵策谋略的书里打滚儿过来的,论学识智谋,我不算差,如果是个男孩儿,估计也早就扔到朝堂上去建功立业了。所以我大舅和孟卿九几句话一说,眼圈儿这么一红,怒火这么一发,我便知道了个大概。
  事实证明我猜的一点儿也没错,不过我没猜到的是,这种谋逆的背后,居然藏着那么多丰富多彩的故事。我那看上去荒淫无道的先夫,他也有风华正茂的年华,而就是他当年的风华正茂,才有后来这么些我们陪着的惊天动地。
  大胤的气数将近,这个王朝即将不再属于萧家。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事到如今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这就是一场关于全力的争斗,并且直接针对的,就是皇权。
  可是比起来他们的争斗,我关心的,真的就只有我的孟卿九而已啊。
  “大舅,你就非要和我大哥争一个你死我活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们非要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阿瑶,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嗯?”
  “一个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旧事。”
  我不觉蹙眉。三十多年那么遥远,我并不知晓不过,那正是我那倒霉的先夫继位的那段时间。
  “三十多年前,荒帝还只是个连王位和封号都没有的皇二子,因为是庶出,所以并没有皇位的继承权。人人都觉得荒帝荒淫无道,宠信奸佞,是个天生的亡国之君,不成气候,居然还能以庶子之身继位,实在是大胤将亡的征兆。却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丈济天下心怀家国,在远离皇权中心的斡旋下一步步踏上权利的顶峰。而他能走到那一步,却完全是因为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
  我大舅笑得有些凄然,目光却渐渐游离并且定格在了孟卿九的脸上。
  “对,两个女人,两庄冤案。”
  “阿瑶,你知道你母亲和我的姓氏么?是柏。”
  柏!怎么会是柏!我突然反手捏住了我大舅的手,身子愈发颤抖地厉害。
  “姓柏的?!难道是……是三十年前,柏氏灭门的血案?!”
  三十年前,荒帝登基,第一件事情不是大赦天下,也不是立后纳妃,而是处理了两桩谋逆。
  其中一桩,就是灭了柏氏满门。柏氏涉商涉政,是大胤世家,涉及却不贪恋,不过世代承袭的爵位,还是在话语权上举足轻重,所以暗中培养了没有任何背景的荒帝。
  另一件,就是雷厉处决了皇长子萧逸的母家徐氏满门。已经“特设”的徐贵妃最终还是烈火焚身,惨死于冷宫,草草下葬。
  “柏氏助力荒帝登基,萧家更是连女儿都贴上了。呵,可是荒帝连自己的妻子都能陷害,连昔日手足都能痛下杀手,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能痛下杀手。”
  “大舅,你是说莲月公主么?她不是,不是因为一些事情,被驱逐宗籍,贬为庶民了么?难道她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莲月公主被当做棋子,许诺给了荒帝身边一位亲如手足的兄弟,作为拉拢的一步。可接下来他为了彻底铲除篡位的阴谋痕迹,居然策划了公主失身的好戏。最后,曾经惊艳天下的莲月公主,沦为了一个不被夫家所接纳的小妾,受尽折辱。而那场大火中丧命的贵妃,实际上是他另一个兄弟的心中挚爱。”
  我隐约知道一些关于莲月长公主和徐贵妃的辛秘,不过也只是一个铸成大错被贬庶人,一个触犯宫规,被冷宫处决而已。听到如此程度,我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他说的谁是谁了。
  “所以,莲月公主就是孟夫人,而那两个为爱和家仇所折磨的,就是我大哥和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一万个对不起,丢丢卡文了,呜呜呜~

☆、第四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悲哀,可今年的悲哀,却一股脑儿全跑到了我家。
  况且于我而言,人生最大悲哀也不是生在奸臣之家,而是这奸佞之势蔓延,居然从父族到母族,居然都在惦记着皇帝家的那点子事儿。
  我那先夫原是这么不着道儿的一个人,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是他这杀伤面积也忒大了点,亲如手足的兄弟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妻子甚至妹妹都能牺牲,难怪不招人记恨。
  但是单单留了我们傅家,对我爹爹那么宠幸也就算了,为什么大哥一直要表现出那种不削朝政,常年在外征战的模样?
  常年征战在外,秣陵郡,刺杀……呵呵,果然他还是一个都不放过么?
  孟卿九见我一时出神儿,遂轻声唤我:“阿瑶……”
  “你不要说话,你是谁的儿子,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我笑着打断他,然后打趣道:“我大舅处心积虑,如今看来,是想要把萧煜拉下马,然后把大皇子扶上去。也亏他下得去这个狠心,他现在这么做,比先帝当年,又好了多少?赔上了我和姐姐的一生,难道他觉得,留我和萧煜一条活命,他便不需要承受良心的谴责了?大舅呢,你们除了需要一个公道,你们还需要什么?”
  大舅沉声道:“是,我们想要一个公道。”
  “要公道便好,若是还想要别的什么,漫说我帮不上,就是帮上了,又能如何帮衬?傅恒将军的王牌是大皇子,所以现下慕容恪死活争取到一口气给宣王喘,未必不是他的一种姿态,他没有资本,也做不出这般的姿态。而你们最好的王牌就只有我和萧煜啦,再谋划岂不是造反?”
  “啪!”
  一声刺耳的断裂声传入耳畔,我回身一望,不觉大惊。
  孟卿九不知何时,已经撑断了竹榻的边沿,竹子的断刺刺入他的手肘臂,顿时血流如注,他却木讷不知。
  “小九,你怎么了这么不小心!”
  指尖刚刚覆上他的伤口,却被他轻轻挡开,淡笑道:“阿瑶,你出来久了,快些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慕容恪的。”
  我脸一红,嘟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这些!有止血的东西么?少亦晕血,只能指望他递些东西进来了。大舅?”
  我大舅不知怎么的,突然一副出神的模样,愣愣盯着房间一处死角,然后依旧一副魂游在外的口气道:“阿瑶,你应该回去了。”
  “可是我……”
  “阿瑶,你现在说什么,都不如你日后亲眼所见来得实在,对不对?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你的临华殿,然后伺机为柏家和徐贵妃翻案,还他们一个公道。”
  公道?我大舅要的,真的就只是公道这么简单么?我大哥要的就不仅仅是翻案,如果我大舅要的仅仅是翻案的话,那么他我大哥为何不顺水推舟送这个人情给他?男人的权谋世界,果然是可怕!
  放在旁人眼里,也许最后谁得势,我都会高枕无忧,因为无论通到哪里,都隔着抹不去的血缘。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份血缘着实可笑,就是因为那份奇怪的血缘,我才会步履维艰,注定被牺牲。
  我沉默着擦去孟卿九手臂上的血渍,徐少亦进来为他包扎了伤口。孟卿九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向我,天色已晚,我寻着理由便要回宫。
  可是才迈出了几步,徐少亦就憨憨地追了上来。
  “小小姐,你不必想太多,有我在,小九必会平安。”
  “额,当然了,有小九在,也定会护着小小姐的平安的!”
  我:“……”
  “怎么,徐大夫觉得,哀家马上会有危险么?那你可得加紧把小九给治好了,不然的话,哀家可就真危险了。”
  “不是,也不是这个意思啦。虽然我是……可是我和小九一样,我们都是随性的人,我们没有什么野心的!绝情散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其实我看着小九和小小姐不能相认,我也很伤心的,我也……”
  瞧着他越发语无伦次的模样儿,我心里的阴霾散了许多,也有心思和他调笑起来。
  “哎呀,徐大夫怎么这么紧张了?放轻松嘛,小九最近很忙,他没工夫和你计较这些的,虽然他喜欢秋后算账,可是……现在还是初夏不是?”
  望着他一脸憨厚憋屈的模样儿,我憋着笑继续调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小徐大夫,你可以的。”
  徐少亦显然是被我调侃得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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