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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醍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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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祁的询问已然可视作一种邀请,袁醍醐笑得更甜美了,众人都在等待她肯定的答复。
  谁料,袁醍醐的目光跳过卢祁,正面迎上了崔湃沉稳的眼眸。
  “我们并不想来太平坊训练击鞠,我们想找卢司直借中郎将一用。”
  为崔九郎而来!?
  看客哗然,不按套路出招啊!
  众人都知道崔九郎的执教才是今日卢祁卫冕的法宝,是希望所在,这一借就是釜底抽薪!
  杀招必现。
  崔湃觉得有意思,袁醍醐说得理直气壮,他也十分好奇她要如何借走自己。
  柳善姜想申斥她痴心妄想,才迈出一步却被袁醍醐大声打断。
  “卢司直可还记得曾经许下的承诺?”
  众人惊讶,这是哪一出话本?没想到卢祁和袁氏女还有什么额外的牵绊?
  柳善姜于震惊中看向卢祁。
  卢祁一抚额头,无奈道:“当然记得。”
  碎叶城老白头的牧马场上,袁氏奚车前,卢祁亲口承诺只要能借奚车送崔九郎归城,卢某愿为贵女完成一件事情,前提是不伤人害命,或违反大唐律令。
  袁醍醐点点头,“借中郎将一用,这就是我想卢司直完成的一件事情。”
  高文珺心道难怪袁醍醐今日势在必行,原来尚方宝剑早已握在手心。
  身处争夺中心的崔湃不经莞尔,牧马场那日卢祁能拦下袁家的奚车,原来是付出了这个代价。
  真是好算计,这个坑,卢祁不跳都不行了。
  卢祁瞄了一眼崔湃,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可以借,但是去不去还要看中郎将的意思?”
  他将矛盾推给了崔湃。
  嘿,你教的好徒弟惹出的麻烦,麻烦你自觉出来解决。
  柳善姜紧张的盯着崔湃,她不想他去,她不想他去教别人击鞠!
  瞬间成为视野焦点的崔湃摸着下巴,仿佛在纠结去不去。
  他抬起头望着袁醍醐,好笑道:“我答应过给卢司直的团队做执教,既然卢司直都表态愿意借了,我自然是听卢司直的。”
  !!!
  卢祁一口老血上喉,什么叫听他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当初以执教做诱饵,诱使他拦下奚车的人是崔湃,他以许诺拦下了奚车,如今却被袁醍醐拿来兑现,崔湃转瞬之间竟然成了袁醍醐的执教!
  是他脑子不好了吗?
  他怎么觉得这是崔九郎和袁醍醐联手挖的坑中坑。
  作者有话要说:  V后故事线:
  崔九郎成了袁醍醐的执教,使劲浑身解术诱导不开窍的女主,进入感情主升浪。
  域外诸藩蠢蠢欲动,各大反派逐渐登台。
  日本遣唐使、天竺婆罗门教徒,两人又如何携手破敌,保卫长安?


第30章 金吾卫稀客
  不再给任何人留反驳的机会,袁醍醐朝着卢祁插手一作礼。
  “卢司直,如此我们就说定了,自明日起中郎将就要到崇仁坊巧工女社的场地执教。”
  “卢三哥!”
  眼见着崔湃被袁醍醐抢走,柳善姜气得全身都在抖。
  卢祁抚住额头,在心里泪流满面,大丈夫一言九鼎。
  纵然柳善姜拖着卢祁的手臂使劲摇,如何不满,卢祁也只能好言安抚,结果无法改变。
  柳善姜转头望向崔湃的目光中都有了泪意,满脸的失落与不甘。
  袁醍醐动了动眉头,狡黠的眼眸在柳善姜和崔湃之间流转,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抢走崔湃原来比直接攻击柳善姜还管用。
  柳善姜遭受致命一击的失魂落魄,看得一旁的高文珺在心内大呼畅快!
  杀人诛心,袁醍醐一出手就是杀招,在柳善姜心口腕掉硕大的血窟窿,佩服佩服。
  对柳善姜的反制,袁醍醐的本意其实是想借崔湃的执教,光明磊落地在球场上赢下她,没料到今日还达到了额外效果,原来崔湃在柳善姜的心里这般重要。
  呵呵,那就更要拿下了。
  在柳善姜哀怨的注视下,袁醍醐走到崔湃跟前,笑容甜甜问道:“中郎将听清楚了吗,明日崇仁坊球场见。”
  崔湃夸张地在胸前一插手,“喏。”
  众人侧目。
  袁醍醐满意点头,领着高文珺旋身离去。
  崔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似看见一只得意摇着尾巴走远的小狐狸。
  明日崇仁坊球场见。
  崔湃的一声喏,是遵命。
  ----
  小黄雀吃饱喝足之后从漆竹圆笼中蹦出来溜达。
  它折了的细腿逐渐康复,一跳一跳地蹦到案几上的铜镜前,张开黄绒绒的羽毛照了照,好似十分满意自己的外貌。
  随即被一只大手一个弹指打在头上,小黄雀叽叽两声以示抗议。
  崔湃在案几前坐下,食指戳戳它。
  “不下点猛药刺激,只怕你是想不到来找我的。”
  主人在跟谁说话?
  小黄雀歪着脑袋听不懂。
  崔湃揉着小黄雀的绒绒毛,案几铜镜上镶嵌着颗颗琉璃,镜面中清晰地倒映出崔湃嘴角的笑意。
  镜比清水,用以自鉴。
  站在回廊门户的阿水朝内望了望,郎君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只有经办的阿水最清楚玄锡清水鉴其实是一对两只。
  ————
  袁醍醐照着崔湃送的清水鉴,里面一张意气风发的脸,越看越顺心,果然是个好宝贝。
  她的好心情延续到了袁家一起吃夕食的时刻。
  百忙之中的袁仆射专程抽时间陪一双子女吃饭的时候,姐弟俩才会现身同一处屋檐下。
  袁训早就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关心道:“醍醐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可愿告诉阿耶。”
  袁醍醐咽下一块炙鸭肉,“我们女社请到了崔九郎前来执教击鞠。”
  “不错不错。”袁训点头,崔湃击鞠名声在外。
  袁光逸看着袁醍醐一脸得意,忍不住就想泼冷水,“你确定崔九郎来的了?”
  袁醍醐望向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崔九郎被圣人钦点做了日本遣唐使团安防任务的负责人。责任重大,整个金吾卫都忙得团团转,更何况还是身居要职的中郎将。”
  袁醍醐被弟弟泼了好大一盆冷水,愣在当场。
  那日在太平坊翰林家的球场,也许他是表面应付呢?万一崔湃以公务为由抽不开身一直不来呢?
  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永兴坊十字街二巷乙三,金吾卫官署大门前,军士气势威武,目不斜视,一边一个立着。
  身覆甲胄表明了他们背后的官署不容侵犯,严肃至极。
  正常人是没有人愿意靠近金吾卫的,进入就意味着有可能一生都走不出来,多可怕。
  所以守门的军士从来没有面对过现下这个场面。
  一队人马从金吾卫官署大门急驰而过,守卫对视一眼,从来没有人敢在南衙十六卫前跑马,怕不是活腻了?
  那队不懂行的人马过也就过了,居然还掉头回来,齐齐立在他们面前,将金吾卫大门给堵了。
  果然是活腻了。
  领头的是一位胡服贵女,她高高的骑在马上,俯瞰着守门的军士,军士被她的气势罩住,愣了半响才想起常规问答:“来者何人?”
  袁醍醐抬头扫了一眼金吾卫的门匾,确定了地方。
  “中郎将可在此处?”
  答非所问,各说各话。
  守卫:“……”
  瞧她开口就提中郎将,一副理所当然,似乎隐隐中透着不好惹。
  袁氏随从翻身下马,递上名帖,道明来意。
  守卫翻开一瞧汝南袁氏,连忙向内通禀。
  袁醍醐立在正阳下,晒得有些疲惫,抬手挡了挡阳光,通禀的守卫去了半晌一直未归。
  难道被袁光逸说准了崔湃真的故意避而不见?
  通禀的守卫一路小跑流着汗将名帖送至大肚子王参军处,王参军(从八品)一看汝南袁氏吓了一跳。
  中郎将此刻正在议事厅主持会议,名帖无法通传,可他在御马坊球场是见过这位袁氏贵女的,知道其身份不一般。
  连龙武军的吕司阶都要让她几分,中郎将为了维护她不是还亲手揍了渤海国世子吗?
  王参军很为难,袁氏女非公职人员却想要入官署,他现下也得不到上峰的指示。
  于是,大肚王参军决定跟守卫返回大门处跟她解释。
  哪知道王参军才走到大门正对的影壁,就看见正阳暴晒下袁醍醐一张红彤彤的脸。
  “速速请贵女入内侧院休息!”
  他一个从八品的小小参军可不敢擅作主张得罪这位神仙。
  待王参军将袁醍醐迎进金吾卫官署,两个守卫拍着胸口感叹自己多年磨炼的辨人技能还是很准的。
  ————
  崔湃起身,亲自将南衙其它卫署的将领送出议事厅,僚属长史们开始收拾各类会议案牍。
  阿水上前递上水盏,崔湃右手端起正往口里送,就见大肚王参军慌慌张张步入议事厅。
  适才会议讨论中,他就一直扭扭捏捏在门外打探,崔湃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什么这么慌乱,工作上失了职?
  崔湃喝着清水,很有耐心的等待王参军自己坦白。
  王参军上前行插手礼,表情纠结,“中郎将切莫怪罪属下擅作主张。”
  就他这种托了各种人脉,好不容易从塞北调回长安任职的人,也敢擅作主张?
  崔湃不信,他几时有的胆子?
  王参军见上峰没拿正眼看他,也没有斥责他,只是喝着水,想来就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他壮起胆子开口:“汝南袁氏的贵女现下在我们官署里。”
  “谁?在哪儿?”
  崔湃端着水盏,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汝南袁氏的贵女,袁仆射的女儿,御马坊击鞠的那位,现在就坐在内侧院中。”
  王参军一口气说了一串名头,这下总解释清楚了吧。
  “会议中,属下不敢打扰,只有擅自将贵女请进官署内……中郎将?”
  水盏哐的一声落在阿水手上的托盘上,崔湃已经阔步朝着内侧院行去,不见了人影。
  ————
  金吾卫的军士训练有素,官署内没有任何喧哗之声,安静得只听见春日虫鸣和枝叶摇响。
  袁醍醐在内侧院走了一圈,坐在厅中等着崔湃,这一坐就开始迷迷糊糊,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倾侧、倾侧……
  倾侧到崔湃有力的臂弯上。
  “……”
  崔湃一进门就看见袁醍醐整个人歪得马上要摔下椅子,敏捷的身手在此刻派上用场,三步并成一步救她于险境。
  袁醍醐在迷糊中揉着眼睛,渐渐有了焦距。
  因为坐着,她第一眼看见得便是用于标明官员身份的随身鱼符。
  一只五品以上佩挂的银鱼符放大在她眼前,接着是绯色的圆领袍映入她的眼帘,她抬起头正好与俯视她的崔湃撞个正着。
  呃,崔湃此刻搂着自己?
  崔湃目光一闪,收回手臂,咳了一下,“你睡着了。”
  “哦……”
  袁醍醐顿时觉得颇为尴尬,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很傻?不巧,这个样子又被崔湃看了去。
  哎呀,好丢脸。
  袁醍醐从椅子上起身,小声道:“我在等你。”
  刚醒的声音有点哑。
  我在等你。
  少女白皙的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绯红让崔湃看得出神,喉结颤动,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复述:“你在等我?”
  “等你下值,一路去击鞠。”
  袁醍醐想起了正经事,直接表明她前来金吾卫的目的。
  呵,崔湃轻哂,这是怕他跑了不成,还要专程前来守着他,也罢。
  袁醍醐笑得一脸天真烂漫,身上挺括的胡袍因为打盹反倒弄了出褶皱,意味着等的时间并不短。
  崔湃想起适才冗长的会议议程,心中涌现莫名的情绪,他盯着她的笑脸,“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并没有很久。”
  袁醍醐赶紧摆手解释,她可不想造成崔湃任何心理上的不适,拒绝她来金吾卫找他。
  “你手上的事情结束了吗?”
  崔湃点头。
  袁醍醐十分开心,不枉她专程跑一趟,“现在我们可以出发去击鞠了吗?”
  崔湃看了眼铜壶滴漏上的时刻,大概推测出她来的时间,“你饿不饿?”
  ?
  难道中郎将开了个长会,饿了?毕竟待会儿击鞠训练破费体力,还是要以他为重。
  袁醍醐附和道:“饿,我饿了。”
  崔湃大呼一声阿水,阿水从回廊口跑来。
  “去端些糕点和饮子来。”
  阿水傻眼,郎君怕不是忘了此刻身在金吾卫?金吾卫哪里来的糕点和饮子。
  可是他又不敢反驳,又不敢说,只得默默领命去了小厨房,收捡了几块蒸饼装盘,配了清茶,硬着头皮回来复命。
  当袁醍醐看见阿水托盘上淳朴的无馅料大白蒸饼,配着盏底可见粗茶梗的清茶,她收回了手,尴尬笑道:“我又觉得其实不饿了。”
  “……”
  崔湃看着阿水不说话。
  阿水心里一阵凉凉,这怎么能怪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三次元有事耽误了今天的码字,入V一更+二更在22日,三更+23日的更新在23日,特说明情况。


第31章 不动声色
  袁醍醐不辱使命,守着崔湃准时出现在了崇仁坊球场。
  因为崔湃的指点,巧工女社分组对抗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无论是从排兵布阵的战术上,还是走位卡点的意识上,都得到显著的提高。
  巧工女社对袁醍醐请来崔九郎做执教的汗马功劳,赞不绝口。
  人都是这样的,越得到赞扬,就越想把这件事件做到极致。
  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得到崔湃的充分执教,高文珺将蹲守崔九郎的重任慎重托付给袁醍醐,力保崔湃不会因为一些非公务的原因无法到场。
  袁醍醐当然明白高文珺,她是怕柳善姜从中作梗,击鞠竞赛的时间日益临近,每一次训练都很珍贵。
  自此,永兴坊的金吾卫官署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众多将领都看到汝南袁氏的贵女每天准点来金吾卫报道的身影,专程来接中郎将下值后去击鞠。
  中郎将亲自打了招呼,再也没有人敢拦袁醍醐,她一到王参军便请她到内侧院稍作休息。
  崔湃真的很忙碌,时常奔波于南北衙诸卫开会议事,他不在金吾卫的时候也将阿水特意留下来接待袁醍醐,怕金吾卫这些大手大脚的军士怠慢了她。
  当崔湃在金吾卫内处理公务,袁醍醐就会在一旁安静的等他,自己安排打发时间。
  只是,袁醍醐惊喜的发现阿水越来越善解人意,每日的点心一直不重样的换着,有各种各样的杂馃子(guǒ zǐ)和花式糕点,一应俱全,任人挑选。
  东市张家店的水晶龙凤糕(糯米枣糕)、玉露团(酥糕),更有西市人气红火的“花糕员外”定制款,金糕糜和木蜜金毛面在长安城里都是响当当的名点心。
  跟第一次来的简陋招待相比,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醍醐边吃美食边感慨金吾卫的餐食都配的这般好吗?还真是懂得享受啊。
  ————
  “吃了吗?她可喜欢?”
  大宁坊崔府内苑书房内,崔湃手边还有一叠文书待批,忙碌的空隙询问前来复命的阿水。
  阿水点头如捣蒜,“吃了吃了,这几天都吃了,连夸金吾卫的点心美味呢。”
  崔湃手中的狼毫笔顿在手中,他想了想又对阿水嘱咐道:“明日去西市饮子铺多选几款来让她选。”
  阿水唱“喏”,退身出去带上房门。
  于无人时,崔湃的嘴角终是弯成一个好看的幅度,他连夜处理着公文,如此,才能抽出白天下值后的时间前往崇仁坊执教巧工女社击鞠,才能有更多的时间跟她在一起。
  月夜无声,长安城宵禁后只有在各坊外巡夜的金吾卫穿行。
  九连盏连枝铜灯上跳跃的烛火之光,映在崔湃的侧颜,是无人见过的温柔。
  ————
  袁醍醐震惊得看着眼前托盘上列队摆放的各类饮品,这是把饮子铺整个搬回金吾卫了吗?
  第一排是以扶芳叶为青饮,楥禊根为赤饮,酪浆为白饮,乌梅浆为玄饮,江桂为黄饮的五色饮子。
  第二排是以沉香饮,檀香饮,泽兰香饮,耳松香饮,丁香饮组成的五香饮子。
  有色有味,囊括所有种类。
  “这?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袁醍醐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又不是在她自己家里。
  “不用这么麻烦。”
  阿水一听,生怕袁醍醐不喝了,连忙辩解道:“贵女莫要误会了,中郎将尤爱喝这家的饮子,每每去西市我都要带些回来。”
  “……”
  袁醍醐无语,没想到崔湃一个大男人在生活上这么享受,啧啧,铺张浪费。
  “他一个人喝的完吗?”
  看来只有她来帮他一起解决了。
  袁醍醐喝着饮子配着杂馃子糕点,在金吾卫等待崔湃的日子过得十足惬意。
  “他一个人喝得完吗?”
  阿水模仿着袁醍醐的质疑的口吻,崔湃莞尔,“她还说了什么?”
  阿水道:“贵女说太铺张浪费了,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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