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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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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问,可孩子就是孩子,元容一开口,思绪就被拽跑了,一听还要在加重课业,忙挥着小肉手撒娇,“先生若是再多留些功课,您就真的只能去书房才能看到儿子了。”  “是么?”元容做出一副狐疑的表情。  “母妃不信的话,您看看太子哥哥,整日都泡在书堆里,连母后见他一眼都困难的紧。”  光影之下,元容不停地逗着曜儿,惹得小家伙捂着耳朵四处乱窜,顾子期安静的坐着,岁月安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扒皮挫骨

  “三殿下真是越发的惹人怜爱了。”姜月白轻舞着宫扇,梅鸢殿四角皆放置了铜盆,几块冰砖将将的堆在盆中,底部因为融化而积了些冰水,即便在炎炎的夏日,也让人深觉凉爽。
  “念儿惹你怜爱有何用。”祁媛看着正专心致志啃桃子的顾念,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捏了他的脸颊,“就知道吃,这般下去,你父皇心里哪还有你半分位置。”
  “父皇说我年纪小。”顾念鼓着包子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太子和顾曜跟你这般大的时候,都会被千字文了,就你……”祁媛伸出葱段般的手指在他额上点下,“几个大字都写不全。”
  “念儿才三岁,哪里知道做母亲的心思,再大些就好了。”姜月白说着塞了两颗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糖块到顾念手心,似乎在对祁媛说,也在对自己说,“慢慢来,不着急。”
  这几年,姜元容的行事作风越来越狠辣,祁家虽又偷偷安排了两名女子入宫帮衬着祁媛,可终究不及紫月,被元容拿了个正着,幸好姜月白从中插手拉了她一把,把她从漩涡里捞出来。
  嫡亲的姐妹,却恨不得对方用坠阿鼻地狱,交恶成姜元容和姜月白这种份上的可不多。
  祁媛偷偷打量了眼姜月白的肚子,宫中的女子有产子的,也有莫名滑胎的,可白夫人这么受宠,却是一点动静都未有,宫中流言四起,都暗道白夫人是个不下蛋的。祁媛不相信姜月白不知情,可她依旧老神在在,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几年的交道打下来,祁媛对姜月白厌恶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话在舌尖转了又转,“我父亲认识不少圣手,夫人若是……”
  后面的话祁媛没说,她也不是没有私心。她姓姜,而她姓祁,祁媛到底是有些不信姜月白会站在她这一边,反倒希望她有个孩子,正大光明的和姜元容鹬蚌相争,或许她这个渔翁还可能得利。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日被塞入喉中的清凉仿佛还堵在嗓子眼,姜月白端起茶杯饮了口香茶。
  “夫人倒是看得开。”祁媛笑着引顾念随宫人出去玩,心底倒真是有些佩服姜月白。
  指甲微微陷入掌肉中,姜月白嘴角含笑,她生的美,这种美不及祁媛,是一种柔顺平和的美,随着时间的洗礼而变得越发温婉,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副虚伪的面具之下,真实的本身是多么的面目可憎,恶毒的种子被名为愤恨的雨水滋养,早已爬满了整座墙面,往更高的地方攀升。
  不,或许不是只有她自己,元容也知道,亦或顾子期也知道。
  只不过前者与她不共戴天,后者则多了几分的怜悯。
  怜悯,这是女子一生中最讨厌的二字,更何况还是夫君的赠予,这让姜月白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的失败。
  梅鸾殿外,夏日炎炎的光和热止步不前,殿内凉爽得如同初秋,姜月白摇着宫扇。顾念小小的身影就立在门框旁,院里是几个宫人在轮换着踢毽子,汗水从她们的鬓发间滑落,小殿下不懂她们曝晒下的辛苦,只拍着小手不停地软软高呼,“踢高些,再高些。”
  祁媛似乎也觉得这样的顾念可爱的紧,派人碎了冰,盛了满满一杯的酸梅汤伺候着与他解暑。
  这孩子养的真好,不懂他人疾苦的孩子,真好。姜月白心里越看越欢喜,或许不管是谁,不管登上皇位的是谁,只要不是姜元容的儿子,她都觉得好。
  对于她和姜元容之间的角逐,父亲曾入宫来寻过她,说为了姜家的荣宠,让她二人一笑泯恩仇,她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可笑至极。
  她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因为面前挡着个姜元容,那个女人,生了一副桃花貌,骨子里却是个狠的。姜月白能猜想得到,若真等她的儿子踏上九五之位,她和她之间那么多过节,她怎会饶她一条活路。
  至于她自己,姜月白想,这辈子只有她大发善心饶恕别人,断然不允许有人踩在她的头上,悲悯的放她生路。
  姜家的荣宠与她何干?她是蜀人,是钱河郡主的掌上明珠,她母亲姓林,她也姓林,她不需要所谓的父亲。
  北方骚乱频起,顾子期在昌乐殿一呆就是一上午,旁边放着各宫妃嫔送来的汤水点心,他略微看过一眼,就觉得乏味,张元安递来的消息不算太好,虞山城一代盘踞的匪徒愈加的张狂,他们训练有素,显然成了一群当地的土霸王,只是碍于这几年南方水涝瘟疫不停,实在拨不出银子,才任由他们逍遥了这么些年。
  一想到近期南坪乡的洪水,顾子期就头疼,他果然不适合做个帝王,天下太大了,越走肩膀就越沉重,凭借着一人的脊梁背负起万民苍生,对任何人而言,都需要源源不绝的勇气。
  他按着额头缓缓起身,锦安见状忙跟了过去,伺候在身后。
  殿门推开,风灌入宽大的袖袍。
  有时候,顾子期也在想,他到底为何非要夺了这千万里的江山,他只知道自小开始,便有人不断地告诉他,要复仇,要拿审家人的鲜血祭奠给安国侯府,让他误以为这是自己生命的真谛。
  恨意难平。这四个字贯穿了顾管家的一生,也贯穿了他的一生,可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发觉自己似乎也没那么恨,不然也不会允许审喆霸占着他原配的发妻的身份活下来,他被许多东西推着走,然后走到了现在,然后,便累了倦了。
  如果他的家族还在,顾子期觉得,自己多半会成为闲散的王公贵族,闲时策马打花,最多考取个功名,娶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然后一生平顺的活在祖先的庇佑之下。
  不知怎么,人就走到了软语斋,明晃晃的三个大字舞在朱红色的牌匾上,这是他亲手提上去的,就在他把元容从姜府接出来的前一晚。
  何处娇魂瘦影,向来软语柔情。有时醉里唤卿卿,却被旁人笑问。
  在应阳的那几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快活的几年。晴朗疏阔的富家少爷,软语灵秀的高门小姐,如果他的身份真的这般单纯,他和元容之间或许就不一样了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又被现实狠狠的打了回去,他若真是商贾之子,姜承畴哪里看得上他,他又哪里有机会和元容当这么些年的青梅竹马。
  走不通的,无论什么身份,他和元容都是走不通的。
  他看着元容在泥沼中挣扎求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那个兔子般纯粹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丢在了半道上。当年在山林里,把元容拉出嶙峋山沟的是他,如今,把她带入深渊的还是他。明知道她会疼、会伤心、会难过,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扒皮挫骨,可他还是不愿意放手,人生那么黑暗,他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胳膊,堕落也好,毁灭也罢,他只想拉着她一起。
  哪怕永坠地狱。
  “我想一辈子和子期哥哥在一起。”那年邙山下桃花开得正好,她笑着与他打勾。
  对啊,他们说了一辈子在一起的。
  “陛下怎么不进去?”顾子期到软语斋的消息已经递进来许久,元容左等右等也不见他进来,最后只好亲自出来迎他,谁料就见他背手立在烈日下望着殿门之上的牌匾发呆,元容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打量了两眼,实在察觉不出有何不同,只得作罢。
  青翠的纱裙被风吹得飘起,荡出好看的弧度,顾子期一回神,就见到元容拎着裙摆迈着碎步含笑向他行来。
  脚下停了许久的步子忽然迈开,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就见他当着众人的面,把眼前的女子拥入了怀中。
  “容儿,你说过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没头没脑。
  元容皱眉望向锦安,就见他低垂头看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眼观鼻鼻观心。
  真是个圆滑的老狐狸,她抬手环住顾子期的腰身,在他怀里点点头,“嗯。”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元容觉得,这个盛夏的午后,真热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
然后,本宝宝从HK回来啦,话说出去玩这件事真的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几天俨然活成了自己是代购的错觉~~之后,就要开始乖巧的更文生活惹~~乖巧微笑脸。jpg【感觉自己的作者有话说和正文永远不在一个画风上……】

  ☆、浴火凤凰

  这两年的夏,一年比着一年热,元容摇着宫扇,上面题了一首小词,是顾子期的手笔,她觉得甚是好看,便模着绣到了绢布上,平日里拿出来,在一片红红绿绿中到显得格外扎眼。
  曜儿乖巧的坐在书案前写着先生布置下来的功课,脸上的稚气开始褪却,时光如梭,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由襁褓里的婴儿渐渐长成了粉雕玉琢的金贵公子哥,勺儿立在身后,轻轻地给他扇着风,元容眯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深处无比的平和。
  这些年来,元容早已不在逆来顺受,偶尔回忆起往事,才发觉当年的自己简直单纯的可怕,若是让她重新活一把,以现在的性子手腕,哪里轮得到这么些人把她踩在脚下。
  二哥递来的书信还放茶盏旁边,信里说霈曦的风寒已经好了许多,总算熬过了这次,只可惜神智越发的不清,依旧疯疯癫癫,有时候连自家人都认不得了。元容读了一遍又一遍,唯有叹息,记忆中的两位堂姊妹还十分鲜活,她们一起游湖采荷的时光历历在目,只羡当时年岁小,还不懂命运的残酷,一心盼着嫁给心悦的男子,那时候,她们处在一个偶然谈到未来相公纳妾,都要忧心好一会的年纪,今个回过头来再想想,连烦恼都那么的纯粹。
  或许当初的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有朝一日,莫说顾子期纳妾,就是子女成群,她也不会忧伤,而是得体的送上一份厚礼祝贺。也对,在别人看来,她何尝不也是妾,而顾子期那个明媒正娶的夫人,现在正把自己困在鸾歌殿,封印在走不出的泥潭。
  元容又想到了羸弱的太子,多少人夸赞他天资卓越,可惜却拼不过那副病怏怏的身子骨,每逢换季都要大病一场,因而性子有些古怪。而罪魁祸首,自然是昌乐殿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太子身上流着审家的血,就注定他未来的路要比其他人难走千倍百倍,专研苦读,反倒越优秀越可悲。而他的母亲,从玉佩的事件发生以后,就开始了长时间的沉寂,不在张扬跋扈,活的如同波澜不惊的一潭死水,元容觉得,审喆是真的被顾子期伤透了心。
  心心念念的良人,到头来却算计的她一无所有。
  元容有时也会觉得那个骄纵的女子十分可怜,但转念一想,自己都是这副样子,被抽干了血液,置换了心肠,还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别人。
  顾子期不在乎审喆,也不在乎他那个儿子。他的心,狠起来,比原野上漆黑的夜都可怕。
  子嗣而已,他有太多,没有那个是无可替代的。
  每逢此时,元容都要庆幸那日做的决定,那个孩子的离开,帮她杜绝了最坏的一种可能,年纪越大元容看的也就越真切,自己的确没有保护两个孩子的能力,光护着一个曜儿,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金碧辉煌中隐藏着世间最肮脏的灵魂,她与它们交手多次,对半输赢。
  “夫人。”云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把元容飘远的思绪再度拉了回来,她迈着快步行到她身侧,“昌乐殿来人了。”
  “何事?”
  “没消息传出来。”云裳摇摇头,抿着唇补充,“会不会与方才媛昭训入昌乐殿有关?”
  “跳梁小丑。”乐衣冷哼出声,嗓音凉凉低沉道,“该不是又捏造了咱们夫人的错处去陛下那儿梨花带雨去了罢。”
  “祁媛做事谨慎,前两日刚在我这吃过亏,被陛下训斥一番,估摸着得蛰伏几日不会找我麻烦。”曜儿还在内殿写文章,故而元容声音压得极低,仅她们三人听到,“看情况再说罢。”
  来传信的是昌乐殿的报喜,元容听他尖细着嗓子,把圣谕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无非是清风无力,夏日绵长,允她们几个位份高的去辰连山庄避暑。
  事后,乐衣回来,把报喜的话一字不漏的递给元容,他说的婉转,但话里话外一个意思,去辰连山庄果然是祁媛的主意。
  “母妃。”顾曜跟着元容听完口谕,便一直坐在她身边,他年纪算不上大,可宫里的孩子又有几个心思单纯的,祁媛与元容不合也不是一日两日,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连带着对顾念也有些本能的疏远,“您要去么?”
  祁媛既然先下手为强,能让顾子期传旨,就必然留了后手。忽然,脑中什么念头闪过,元容皱着眉问,“太子这几日是否身体抱恙。”
  “昨晚东宫是请了御医,说是有点咳嗽,不算什么大症。”
  “太子哥哥又病了?”顾曜也有些诧异,明明昨个一起读书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只扭头对元容道,“莫不是这两日夜间风太大?”
  是啊,妖风太大。
  这几年,宫中总共出了五位皇子三位公主,五皇子顾粲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四皇子顾湛母家势弱,三皇子顾念骨子里又是个贪玩的,唯独曜儿与太子年岁相当,才学亦不分伯仲。
  顾子期不在乎这个长子,可是审喆在乎,如今顾麟就是她的命。
  辰连山庄一行,元容当然可以求了顾子期不去,可到时候,宫内位份高的便只剩她一个,若太子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差池,就算顾子期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审喆也会把所有归咎在她头上。祁媛她们身后有家族,做事思虑的难免会多些,可是审喆不一样,她已经什么都没了,太子到时候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真没人敢保证她会做出什么,毕竟古麟占嫡占长,除了曜儿,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比软语斋先得利。
  可若是去,就又是另一个变数……
  “曜儿想去吗?”元容想的头疼,索性不再琢磨,只顺手剥了颗荔枝喂给顾曜。
  “想。”他点点头,想,太想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过宫,民间那些好看的好玩的,都是从书中知道,有好些还真没见过。
  “夫人……”
  “勺儿,你和云裳带殿下去收拾收拾。”元容帮顾曜理了理衣袍,然后就看着他眼神忽然亮了起来,闪着晶亮的光芒,心底有些暗自失笑亦有些心酸,明明是应该玩耍的年纪,却被拘在这高耸的宫墙之内,“去吧,乐衣留下。”
  这是曜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难免有些雀跃,元容话音将落,就欢欢喜喜地跑去殿里收拾细软,速度快的像只兔子。
  “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等人都出去,殿内只剩她们二人,乐衣才试探着开口。
  “汝城内外有无公孙训的人。”这是元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她,说起来公孙训,多多少少也有些麻烦,远望北国风光,那里曾是赵衷的江山,是赵家的天下,公孙训不甘心看着它永远被仇人的血统所统治,近几年在虞山地界的动作可谓是越来越大,元容有想办法劝过他,奈何那男人脾气倔的像头牛,任凭她如何苦口婆心都劝不回来,甚至有两次差点栽到她四哥手中。
  她知道公孙训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为何铤而走险置身于险境,可从另一方面而言,他又何尝不是在逼迫着自己往上走,万一哪天这条路走不通了,她还有可以拼一下抢一把的筹码。
  “有。”乐衣丝毫不瞒她,顾曜是她的主子,是元容的儿子,她们坐在一条船上守护者同一件珍宝,想要船行的稳行得快,便不能有任何隐瞒。
  “你想办法知会他们……”元容举袖遮唇,各种想法都在脑海中过了个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计划从头到尾详细的给乐衣顺了一遍。
  “好。”
  “这其中的风险想必你也明白。”元容起身,阳光在她脸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万一暴露了,他们连丁点的活路都没有。”
  “咱们既然选了这条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乐衣很少笑的这么好看,洁白的贝齿中藏着一颗可爱的小虎牙,不知是感叹还是欣慰,“娘娘如今看得开,也想的透,殿下能有您这样的母亲,三生有幸。”
  “我可不是什么娘娘。”
  “不,您在乐衣心里,永远是南晋的皇后娘娘,是朝凤殿里那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悔不当初

  马车吱扭扭的压在干涸的泥土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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