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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婆皇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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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来。
  “呵呵,”沫瑾失声讪讪地笑着,“我本也不信初心会这么做,虽不曾亲眼见她伸的手,但我却瞧见了,她在收手时的惊慌失措。你不知道,昨儿个白日里,她便心神不宁,我原是不想带她去的,却是她非同我闹腾着,定要随我们同往。我还道她只是小孩子心性,便是有烦恼之事,一转身便什么忧愁都没了,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沫瑾深吸了口气,撇开了视线,一手轻抚着膝头,那阵阵刺痛,真得快要将人逼疯了。
  “我……可是她……”梁晴只觉思绪混乱,已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本以为初心定是被岚月等人陷害的,可现下沫瑾却亲口证实了,大抵确是初心下得手,那么,平日便胆怯懦弱的初心为何会突然有此一举。
  或许她们都猜不透,只有亲自去问了初心才能知晓个中缘由了。
  “平日里,我总对她说,万事都要忍让,在宫中不比相府,容不得我们使性子,她也做得挺好,近似逆来顺受,每每遇上岚月等人,也不会横冲直撞的,我怎么都想不透,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梁晴默然不语,心知她说得都没错,然即便她自小与初心一同长大,此时也不明她此举有何深意,只是按着她以往对初心的了解,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做出惊人之举。
  “是啊,我如今怎就变成和岚月她们那样的女子了?可是,梁晴,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会变在这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欢喜自己这样。”
  沫瑾紧握双手,重重地砸于自己的膝头。
  “瑾姐姐,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梁晴蹲下身,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制止她近似自残的举动,泪已模糊了双眼。
  沫瑾泪眼朦胧的望着她,眼泪终是忍不住滑落,肆意成河。
  她们昔日笑语嫣然,坦诚相待,又怎会料到竟有一日,也会相互猜忌,失去了信任,这后宫竟然是如此的可怕,不过短短数月,就彻底的改变了她。
  “瑾姐姐,你放心,我这就去求太后让我见初心,我一定会问清楚,我要问她为何要如此待我们?”梁晴一手抹了抹眼泪,而后起身,“你多保重,等我们的消息,我们一定会让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沫瑾原想拉住她的手,却只能徒劳的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指间滑开,而后消失于门口。
  她怔怔地望着,贪婪地看着那明媚的阳光,有谁会想到,连日的大雪纷飞之后,会是这般明艳的天气,可她,却只能呆在这里,终日难觅阳光。
  下一刻,房门便被人又锁上了,她呆呆地坐着,任由屋子里的阴湿将自己团团围住。
  第八十九章 、隐藏的真相(一)
  苏沫瑾知道自己病了,且病得很重。
  她昏昏沉沉,四肢无力,眼前的一切都变模糊不清。
  很多时候,她都是深陷于梦境之中,李旭那冷冰的眸子,众人无情的嘲讽反反复复地出现于眼前,却无人来帮她说上一句话,也无人来护着她,只有她一人孤军奋战。
  或许,她真得被他们都遗忘了。
  身子又冷又痛,她已分不清到底过去了多少个日夜,亦或是时光根本不曾流转,她只是静静地躺在板榻上,无声卑微地躺着,好似一个已死之人。
  时常,她都觉得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一声声,一句句,似急切似焦虑,只是到底是谁,她却分辩不出来,她觉着,那不过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故而任由自己沉沉地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渴得不得不醒来,睁眼,她还是躺在木板榻上,梁晴送来的那些糕点只剩下一些碎沫,已记不得是被自己吃了,还或是被那些鼠虫给吃了。
  她不觉得饿,只是觉得有些渴,外头的光线有些昏黄,看来,又是一天日落西山,也不知这是她在这里的第几日。
  微微挪动着身子,努力往门口的方向望去,那里,放着两只大碗,一只碗里放了几个包子,另一只,想来应该就是眼下她想要的水了。
  她挣扎着起身,挪着双腿下榻,想起身腿下却一软,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扑嗵摔倒在了地上,勉强撑起了上半身,却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终究,她敌不过那想喝水的强烈念头,半臂慢慢交替撑着身子往前爬去。
  如今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而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身份,什么庄重,什么脸面,她还要那些做什么,只会苦了自己。
  只是,那短短的一小段路,却犹如远在天边,她怎么都够不到那明明好似就在眼前的东西,原来,便是近在咫尺的东西,她都得不到,抓不住,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忽然,外头传来门锁撞击的声音,她怔怔地趴在地上,双眼望着门口的方向,看着漆色斑驳的门扉被人用力推开,一袭如火似血的红衣映入眼帘。
  她顺着衣裳往上望去,而后愕然地望着红衣的主人脸。
  “梓……莯……”她轻颤着,喃喃的吐出这两个字。
  千盼万望,却断然没想过,她竟然会来探视她。
  梓莯木然地望着她许久,悠悠地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她身旁将之轻轻扶起,与那日梁晴扶她时不同,梓莯扶着她就好似托着一片绿叶般轻松。
  沫瑾被她扶着又坐回到榻旁,而后看她回身到了门口,端起了那碗她已经渴求了许久的水,将将走到她身旁,便她被一把抢过,咕冬咕冬的大口喝着。
  一不留神,却叉了气,被呛得不行,咳得怎么都停不下来,腰身起起伏伏,她咳得甚是辛苦。梓莯在她背上稍加力道敲了两下,她才觉好些。
  “我原想你怎么说也是太子良娣,他们应是不敢亏待了你,不想……”梓莯顿了顿,又是一声叹息:“唉,这皇宫果然是个吃个的地方,好好的人都能被逼到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
  梓莯转了个身,紧挨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初见你时,便觉你同这后宫的女子不同,彼时就想着你在这宫里怕是熬不长久的,不过月余,你便成了这副模样。”梓莯似嘲讽般的轻笑了起来。
  而沫瑾只是双手紧捧着碗,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鞋面,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不过,你放心吧,你命不该绝,后头还有不少的好日子等着你呢,这只是你命运之中的磨难罢了,过了这道坎便什么都算不上了。”
  沫瑾闻言,缓缓地撇过了头去,心想着她怎能将话说得这般自信满满,好似她的命运便是她写铸的一般。
  “梓莯,谢谢你。”
  如今,除了一声谢,她还能说什么?
  换作旁人,这个时候唯恐避之不及,又有几人敢雪中送炭,而她却还能来看她,不管是否出自真心,她只知她即便不是真心,也好过那些连奉场作戏都不愿的人们。
  梓莯转过头来,冲着她婉尔一笑,那笑容便似阳光一般的明艳,让她原本阴沉冰寒的心突然感受了一丝的温暖。
  她伸出的手缓缓搭上了沫瑾的肩头,像是带着一种法术,有一股暖流从肩头缓缓而下,蔓延过四肢百骸,拂去了身上的痛楚。
  “沫瑾,保重,我等着在外头见你。”
  说罢,梓莯轻缓起身,慢慢地走向门口。
  沫瑾的视线紧随着她,看着她轻提罗裙,身姿优雅的踏过了门槛,又回头,冲着她轻柔一笑,这才施施然离去。
  今日也是奇了,外头竟没人立刻来将门锁上,隐隐地还能听到外头有交谈声,似乎还是梓莯的声音,只是她在说什么,与谁说,实在听不真切,或许是在交待外头的那些人什么话吧。
  她出神地坐着,许久都未动上一动,便如老僧入定,连手里的那只碗,都未晃动分毫。
  忽然,她好似又听到了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想着,或许是那人来锁门了,自个儿还是趁此时机多望望外头的天地吧,否则下一回再见,也不知要到何时了。
  然,予落日余晖之中,她见到的,却是一个她盼了许久,已然不再期盼之人。
  李旭。
  他终于,还是来了。
  沫瑾不知晓,在她看到李旭的那一刻,她眼中的光彩比满山遍野的百花更为绚烂,只是,她看不到,而他,视而不见。
  “殿下。”
  她用沙哑干涩的嗓音叫着他,因着震惊,身子久久都不能动弹。
  “不过事隔了两日,没想到你竟变成这种落魂的样子。”
  他站于门口,远远地用冰冷的眸子望着她,连话语之中都没有温度,她眼中的欣喜慢慢回落,皱于平静。
  “当初,你随梁仲出巡,后遇袭流落街头,那时你以乞讨为生,本宫见那时的你也要比眼下要好上千百倍,苏沫瑾啊苏沫瑾,你怎能如此无用,你可是本宫的良娣呢,可着实有失你良娣的身份呐。”
  她瞪大了双眼,愕然地望着他,看着他嘴角边那抹嘲讽的讪笑,心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周身泛寒。
  “你,如何知晓……”
  她好似未曾同旁人提及过那段往事,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以后凭着你的能力,每日都能巧好的要到几文钱买包子吃?那不过是我派人跟着你,每日都替你送银子罢了,不过是某日我派去的人一个未留意,才让你不小心被人掳走了,不过他们的目的地也是京都,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否则你以为你将将逃出青楼,我的人便遇上了你,事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他,又变成了那个她初到尉羌国的李旭了,昔日那短暂的温情又变得荡然无存。
  李旭,他再一次让自己飞上了天,而后又重重地摔落于地。
  原来一切,还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
  只是如今想来,沫瑾却又释然了,反正一切已成定局,真相如何与她无关。
  “殿下,岚良媛和孩子如何了?”
  她漠然的望着他问道。
  “孩子?”他怔了怔,许是未看到如自己猜测的情形,他有片刻的愕然,而后笑了起来,“苏沫瑾,本宫从没有什么孩子。”
  “什么?”
  沫瑾心中一冷,惊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明明,她看着岚月的肚子一点点地鼓起来,她肚子里明明便有了孩子,怎么会又说没有孩子了呢。
  “岚月同众人说她怀了本宫的孩子,只是,本宫却知道,她根本没有怀上。”李旭一步步的上前,直到离她两步之远时驻步,微微垂下视望着她,“你们都信了,却只有本宫晓得,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本宫的孩子。”
  沫瑾被惊得张大了嘴,李旭说的一切实在出人意料,然却让她燃起了希望,若岚月不曾有孕,那么,即便是初心推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儿,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既然,她没有孩子,那么初心她……”
  沫瑾哀求般地仰头望着他,盼着他不要再说出令人心寒的话。
  “苏沫瑾,只能说,你正巧成了他们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她赵岚月敢对外宣称有了本宫的孩子,那么自然有了万全之策,而今她不能让这个孩子降生,便只能选择胎死腹中,故而时时都寻找着恰当的时机,而你的宫婢正巧给了她这个好机会,本宫真不知你这宫婢是缺心眼呢,还是岚月安插在你身旁的人。”
  “不是,初心不是,初心是晴儿的婢女。”
  沫瑾拼尽了全力喊着。
  不,她信晴儿,她那是疯了才会去怀疑是晴儿指使初心的,不会的,不会是晴儿的。
  “她是晴儿的人?”
  连李旭都似乎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恍惚了片刻,似才想起来,那丫头确是在相府见过,只是自个儿未曾留意罢了。
  “殿下,你可不可以去问问初心,或是,让我去见她,我要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啪的一声,她扑通跪于地时,手中的碗摔落在地上碎成了片片,她往前跪行了两步,膝头撞击到碎片往旁边滑去,又是一阵琐碎的声音。她伸手抓住他的袍摆苦苦哀求。
  她想见初心,亲口问问她事情的真相,唯有如此,哪怕是背黑锅,她也认了。
  “不必问,推岚月一事,她已认了,只是……”他顿了顿,曲膝蹲下身来,一手横于膝头,望着她道,“只是,她却说一切都是你指使她做的,只因你看不惯岚月平日的趾高气扬,以及对你的种种不敬,故而你想让她失了孩子,让她痛苦,让她失去本宫的宠爱。”
  沫瑾摇头,她不信,这不会是初心说的,她待她不薄,且她又是梁晴的人,初心又怎会害她,这一切定然是他们编造出来骗她的,她不信。
  “不,不会的,你骗我,你在骗我。”她一推,却未将他推开,反令自己向后重重跌去,半躺半坐于地上,痛苦垂泪。
  血,慢慢自掌间溢出,慢慢地滴落在地上,殷红的似方才梓莯的一身红衣,刺目耀眼。
  沫瑾怔怔地望着白瓷片上蜿蜒的血丝,不知是因着手痛,还是因着心痛,泪止不住的奔腾落下。
  第九十章 、隐藏的真相(二)
  “实则,是不是你指使的,并不重要。”
  李旭缓缓起身,冷冷地眸子仍是牢牢地注视着她,似非逼得她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不允她逃避。
  沫瑾一手撑着地,一手按着胸口,那一处痛得厉害,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便有一阵阵的钝痛袭卷全身,痛得她快撑不下去了。
  然既便是如此,她除却默默流泪,执意不肯哭出声响。
  “不论初心有没有害得岚月失去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岚月需要这个孩子离开,而本宫在不能戳破她这个谎言之前,需要有个人为此事担责,那个人可以是宫中任何一个女子,只是初心却让你成了那个人。”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凄厉的哭喊着,一手握拳,重重地击落在冰冷无情的地上,却得不到答案。
  他们在谋划什么,她不知,他们想要什么,她同样不明,可是,为何要让她也成为这局棋中的一枚棋子,她无欲无求,从不曾加害于人,处处忍让,结果,自己忍气吞声换回来的,竟是他们无情的利用,到如今亦成了一枚弃子。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呐。
  “苏沫瑾,你可还记得,那日本宫问你可恨我,你那时,是如何回答的?”李旭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好似她的生命便只在他的转瞬一念间。
  是啊,那时她是如何回答的。
  如今回想起来,那竟都成了笑话,彼时她还以为他是转了性,竟会关心起她的情绪来,此时想想,许是那时他们便已布好了这局棋,只待请君入瓮,而阴错阳差间,她便成了那个替死鬼。
  “殿下,初心是你安排的么?”
  她犹不甘心,透过迷离的眼帘望着他,她已被他伤得千疮百孔,也不在乎多受一遭,权当让自己彻底死了心,不要再抱任何期希了。
  “初心么?她却是个意外。”他仰头似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梁晴同本宫说,以你这性子,是决计不会伤害岚月的,哪怕她再如何的不是,你也会处处忍让,只是,她也觉着初心不会无缘无故有这个胆子对岚月下手,你们二人,她都说不通透,而初心又一口咬定是你指使,如今看来,也只有你背了这个罪名了。”
  “那么,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沫瑾望着他冷冷一笑。
  真是笑话,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却要她来担这个莫虚有的罪名,他们可真下得一手好棋呢。
  在她问出这一句话之时,李旭的脸上微微有一刻犹豫与艰涩,似遇上了一桩极度为难的事情,让他纠结不已。
  “本宫本只想削去你瑾良娣的身份,将你送出宫去的。”
  沫瑾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努力的分辩着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那么多次,她却从未看透过他的虚情假意。
  “反正你三天两头的往宫外头跑,本宫知道你亦无心留于宫中,不若放了你出去,你我都落得轻松自在。”他侧迈一步,忽然避开了她的注视,“原来,太后亦同意了本宫这个提议,太后对你,实也是用心良苦,除了晴儿,本宫打小便未见太后对何人这般仁慈过,但凡换作旁人,怕是早被仗毙了,唯独对你,她确实心有不忍。”
  太后么?那个她以为不会再信服自己的老者,在宫中的岁月,她便如梁晴所言的,真的是一棵能庇护自己的大树,由着自己在她老人家跟前任性,肆意的与梁晴嬉闹,甚至教导她如何在宫中名哲保身,隐忍修心。
  若不是太后,她怕是早便被这皇宫磨去了本性,不复昔日的纯真。
  然却也是如此,令她失去了防备之心,让她痴傻的信了身旁的所有人,包括眼前此人。有了这么一个有力可靠的庇护者,实不知是她之幸,亦或是不幸。
  “太后和殿下真是这般决定的?”她淡淡地笑了笑,问着他。
  他即说是原本,那么便是说后来又出了变故,他们的这个决定又是被何人何事所推翻了吧,那她的命运又会如何?
  她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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