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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莲-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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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承蒙陛下恩惠,自当以公事为重,哪里能以家中些末小事就弃大事于不顾呢。”姜氏面色不太好,但是面上带笑,说话也斯文。
    “嗯,姜娘子所言甚是。”来问这话的贵妇,一半是同情姜氏,另一半是来看热闹,谁知道姜氏并没有她预想中的失落,反而谈吐之间落落大方,显得她落了下风。
    萧丽华坐在不远处,瞧着那边姜氏和个贵妇说话,姜氏面上带笑,不一会儿那个贵妇面色讪讪,就知道姜氏估计是被问李平的事了。
    瞧着姜氏面上厚厚的白粉,萧丽华再联想之前的事,就知道姜氏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古代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前转一个来回,尤其姜氏的儿子生下来没过多久就夭折了。丈夫不不能在身边安慰,东宫时不时就施加压力,这一样样的,身体能够好的起来才怪了。
    想起姜氏还要给家里那些孩子相看对象,萧丽华心里都有几分同情。做女人不好做,尤其是在古代,女人更加不好做。
    “二娘?”小慕容氏一回头,见着女儿直勾勾的瞧着姜氏那边。小慕容氏以前经常和姜氏走动的,但是自从东宫越来越不掩饰对姜氏的厌恶之后,小慕容氏就停了和姜氏的来往。原本两家交往就不是很多,断了也不太可惜。何况姜氏和她原本也只是面子请。
    “嗯,阿娘。”萧丽华听到小慕容氏的声音,转过头来对母亲笑了笑。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萧丽华心里想着,她坐直了背,方才小皇帝带着萧妙音进来的场景她也瞧见了。像她家三娘那样,遇上了肯对她一心一意的皇帝,成为历史活体玛丽苏。也有姜氏这样,自己在家中辛辛苦苦,结果老公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李平好像对自己妻子不错,可真的要情深意重,那里会爬太皇太后的床?他不愿意,东宫难道还和男人一样强了他不成?
    说到底,还不是想要通过太皇太后在仕途上顺畅一些。
    萧丽华越想越恶心,她的年纪和拓跋演差不多大,再过几个月就十二岁了。不管是汉人还是鲜卑人都有童婚。萧丽华也不知不知道有些鲜卑贵族来家里探口风的,亏得她舅舅家慕容一族,实行的是晚婚,家里男人二十岁以上才结婚的大把。小慕容氏受娘家作风影响较深,也不急着给女儿找婆家。
    她如今农庄上已经有些起色,往好的方面发展,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必须看着。至于嫁人,这会嫁人之后喜怒随他人,到了新的家里,地位最低,连小姑子都敢给脸色看。还得伺候好一大家子,简直就是找罪受!
    还得防着男人纳妾甚么的,到时候不变神经质,至少也得半疯了。
    这哪里是嫁人,分明就是带着钱财去别人家里做奴隶的吧?
    萧丽华原本就不怎么看的上北朝的那些贵族子弟,尤其看到姜氏这样,被老公戴了一摞的绿帽子,还勤勤恳恳的为李家做牛做马,简直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那边萧妙音坐在拓跋演下首位置,顶着一众人的打量。要是进宫之前,萧妙音被这么多人打量,肯定是如坐针毡,但是在宫中久了,自然而然也不太将旁人当做一回事了。宫中的排场,稍微大一点的。光是抬步辇的黄门就有十多人之众。跟随服侍的宫人和黄门比在场的这些人多多了。
    所以这些人又算上啥?萧妙音的腰背比刚才更加直了。
    “今日诸君便用手中的弓箭,去追逐猎物吧。”拓跋演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那边坐着的萧妙音。
    在昭阳殿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坐在一张床上。如今这么多人,名分也没有定下来,也不好就这么让阿妙坐在他身旁。
    太皇太后手段刚烈,对上和她名誉和萧家有关的事绝不留情。御史台还是有那么几个傻瓜,别到时候又出人命来。
    反正鲜卑男子十二三就成昏的不在少数,太皇太后应该会在这两年将名分定下来。
    “唯唯!”在场的都是些年轻郎君,除去萧佻外,其他人都摩拳擦掌的想要表现一番,不说在皇帝面前,那边还有好多的小娘子呢。
    少年人在贵女面前总是格外的有表现的欲~望。
    十一岁的男孩子放在鲜卑人里已经不小了,还有皇太子十一岁上头就能让女人受孕。当然也能明了那些小贵人的心思。
    有了皇帝的一句话,那些小贵人们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那些青春期的熊孩子们一出动,萧妙音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少年们赶紧去找那些野兽的麻烦,她正好和拓跋演多说两句话呗。
    照着以往的经验,过会那些贵妇就要过来了。和贵妇说话挺累的,尤其她这会还只是燕王家的小娘子。
    照着规矩,王爵之女可以封县主,不过她是没有那个待遇啦。要是遇上有外命妇封号的,基本上就是她从头到尾陪聊。
    “方才那些人都认识么?”拓跋演刚刚一口鲜卑语说的顺溜,这会和萧妙音说话,顿时换回了有洛阳腔调的汉语。
    “不是都认识。”萧妙音说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当年没有人带着去那些贵族里头交际,长公主怎么会管庶孽的事,至于常氏,那更加不可能了。后来她进了宫,在宫中,那些贵妇想要入宫还得申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准许之后才行。她人在西宫的昭阳殿,自然是见不到那么多的权贵人家了。
    “没关系,多认认。”拓跋演丝毫不将这个放在心上,“你在宫中日久,见不到他们,认不得才是正常。”
    “可是,要是他们知道了就不好了吧?”萧妙音微微收了下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灵动无比,很是鲜活。
    “知道又如何?”拓跋演笑了笑,“只要你的位置比他们高,记得,他们得感恩戴德,记不得那也无伤大雅。”
    不管是宫中还是宫外,都是如此,上位者能够记得臣子的事,在臣子看来那是好事。记不得也没有多大的要紧。只要别关系到国计民生就行了。
    人的脑袋就只有那么大,事情又有那么多,自然是有所取舍。
    “……”萧妙音听到小皇帝这话,好像是在教她些甚么。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今日好像大王们来的不多。”萧妙音找个话题和他说起来。
    “不少了。”靠在凭几上,拓跋演和她坐的近了些。毛奇贴心的让人将萧妙音所坐的枰向拓跋演那里移了移。
    “高凉王等大王都已经来了。”毛奇瞧见拓跋演看了一下自己,连忙说道,“常山王过于年幼,还不能骑好马,所以就没来了。”
    “啊?”萧妙音这一路上的确是没有看见常山王。想起这位常山王猫一样的性子,萧妙音都能想象出这会猫儿一定火冒三丈。
    猫儿的性子单纯,上头的几个哥哥都比他看起来有城府,他生母份位较高也没改嫁,有了母亲的庇护,一直都比其他皇子更加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萧妙音这会也的确没想错,猫儿这会正怒气冲冲在殿内乱转,他的那些侍读瞧着眼都快花了,上前劝道,“大王,还是休息一会吧。”
    猫儿长高了些,他听到侍读的话,面上抽了抽,好歹是忍住了,脚下也一定,不等侍读松上一口气,就瞧着眼前放大的脸。侍读吃了一吓,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给憋死过去。
    “你给我说说看,为甚么陛下不带上我?”猫儿一直都想不通。
    “大王,这……”侍读哪里敢猜测天子的想法,瞧见猫儿眼中的不耐越发浓厚,他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或许是见大王年幼……”
    “废话!”猫儿一把把侍读推开,气的脸都红了,“三娘年纪也不比我小!怎么陛下就带她去了!?”
    侍读被猫儿推开,差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听到猫儿这么咆哮,侍读抽袖子擦了擦脸,
    这小娘子能够一样么?侍读很明智的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要是说出口了,还不知道这位任性的大王会怎么闹呢。
    有内侍瞧着猫儿气的脸都红了,担心会气出甚么个好歹,毕竟罗夫人在宫中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赶紧的让人去将罗夫人请来。
    罗夫人在三清像面前拜了拜才过来,宫中妃嫔信佛,她偏偏信道,显得鹤立鸡群。不过她这么个小爱好,也不会有人来干涉。听到内侍禀报说儿子胡闹,罗夫人上了一炷香之后,就过来了。
    “明明就是阿兄偏心!”才进殿,罗夫人就听到猫儿的一声嚷嚷。
    “和个小娘子相比,你又出息了?”罗夫人出声道。
    猫儿听到母亲的声音,顿时收了炸开的毛,哒哒的跑到罗夫人那里去,“阿娘!”
    “嗯。”罗夫人应了儿子一声,以前儿子叫她阿娘,她都是一定要儿子改过来,经过那次的事,罗夫人发现自己的这条命都是在东宫的一念之间,不管守不守那一套都是一样,那何必还守规矩呢?
    东宫也不见得会给皇太后抱不平。儿子叫了就叫了。
    “陛下不带上你,那就不去。”罗夫人一手搂过猫儿向殿内走去,“再过两年你也该出阁了,出阁了你想打猎做甚么都可以。”
    皇子出阁,或是到封地上或是留在平城内,不管是哪个,罗夫人作为生母可以跟随儿子出去,让猫儿侍奉养老。
    宫中生活富贵,可是头上压着几座大山,就算锦衣玉食又有多少畅快的?
    “可是阿兄带了三娘。”猫儿窝在母亲怀里不满的嘟囔。
    “三娘怎么一样的。”罗夫人拿着儿子没办法,只好和他解释起来,“三娘是太皇太后给陛下的伴儿,等到三娘长大了,三娘肯定是要入后宫的。”
    “后宫?”猫儿瞪大了双眼,琥珀色的眼眸映照出旁边宫灯里的光辉,“是要做皇后吗?”
    猫儿年纪小,可是有些东西还是懂的。
    “那可不一定。”罗夫人笑了笑,“不过三娘的位置一定不会低到哪里去。”皇后之位多少人眼红瞅着,那些汉人士族自然是不屑一顾,可是寒门呢?萧家和何家要不是家里有女儿在宫中有出息了,又哪里来的今天?尤其太皇太后的例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那阿兄的皇后是别人吗?”猫儿问。
    “不会的。一定只是萧家女。”罗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猫儿不做声,直接埋到罗夫人的怀里。
    **
    牛角声四起,将山中围圈起来的兽类轰出来,少年们骑着马匹口中呼啸驰骋在原野上。冲出来的多数是兔子之类的小兽,那些凶猛的野狼和猛虎多数不会轻易出现,所以少年们更是放开了胆子来射杀猎物。
    那边有贵女看到心痒,也央了母亲前来马匹翻身上马,当然贵女的马后都是跟着好几个人以防不测。
    萧佻此刻也在马上,不过这会旁边的一个贵族少年,似乎看不惯他,时不时就过来抢他的道,萧佻丝毫不搭理,见到一只野兔在草丛中窜动,立即张弓便射旁边少年见状,也弓上搭箭朝着那只野兔射去。
    嗖嗖两声,两只羽箭同时射中那只野兔。
    身后跟着的家奴去捡的时候便发生了矛盾。
    “这明明就是我家大郎君所射,怎么你来拿!”家奴们一个抓住兔耳朵,另外一个抓住兔子腿,谁也不肯让半分。
    “哟,哪只眼睛看到你家大郎君射的,这明明就是我家小郎先得!”那少年的家奴轻哼一声,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啦!”萧佻的家奴险些被气得吐血,不过在外人面前,不甘心就这么丢了脸。
    “哟!那要你大郎君喊一声,看着兔子应不应啊!”那家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和萧佻抢猎物的少年坐在马上哈哈大笑,他笑得前俯后仰,还不忘去看萧佻,“萧大郎,要不要去叫一声,看看兔子应不应?”
    萧佻原本是嫡长子,不管是照着鲜卑人还是汉人的规矩都是他做燕王世子,可是礼法还是要给劝力让路,位置被长公主之子拿去,他这个嫡出的大郎倒是位置尴尬,加上他母亲是和鲜卑人有过仇恨的氐人,常有些人去嘲笑他。
    “这话说的。”萧佻脸不红心不跳,他转着手里的马鞭,“既然是谁射的箭,喊一声兔子就会应,那么自然是请小郎先去了。”
    “你?!”原本那少年不过是想折辱一下他,没想到反而落了下风。
    “送给郎君好了。”萧佻回眸看过来,嘴角挑起,狭长的眼眸微眯,一派的风流倜傥。
    “杂胡下的种!”少年低声咒骂。
    这声被萧佻听了个满耳朵,他转过头来,“我那里和你一样,简直胡说八道!”
    对付这种人,萧佻懒得说什么斯文话,那少年直接脸红脖子粗,手里的马鞭抖了抖,瞧着就是要来交恶的模样。
    萧佻笑了笑,要说打架他还真的不怕来着。
    他坐在马上真要看看这位少年要拿出什么招数来,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之声,而后就是家奴撕心裂肺的惨叫。
    少年的家奴此刻正被一头猛虎咬住了喉咙扑倒在地,上一刻还狐假虎威的家奴,这会张大嘴,不断有鲜血从口中涌出。
    两声马嘶,座下的马高高抬起前蹄,萧佻奋力拉住马缰,他以前服用五石散后,飞跃在屋檐之间,身体平衡能力良好,再加上反应极快,好歹是没有被马甩下来。但是那位少年却不一样了,他的马术并不十分好,一下就被马甩了下来。马转身逃跑之时,马蹄重重的踏在他的胸口上。
    少年噗的一声吐出口鲜血,萧佻见此情形,心中骂娘。他连忙抽箭对准那头伤人的猛虎,要是不在此处解决,恐怕今日就要喂了老虎了!
    萧妙音坐在床上和拓跋演说话,这会旁边没有其他人了。长公主来过一会,见着这对小儿女甜蜜蜜的,也不做讨厌人,告辞走了。至于其他的贵妇,基本上就凑不到拓跋演面前。外命妇不见天子,这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再过几个月就到夏日了。”萧妙音坐在那里掰着手指和拓跋演算,“到时候儿想用桃汁浇冰吃。”
    “就你馋。”拓跋演听见她这个校园网忍不住喷了一下,宫中甚么没有,竟然巴巴的只想要这个?
    “陛下还不是一样。”萧妙音听到拓跋演这话,立刻不服气回那么一句。
    “那也是你带坏的。”拓跋演睁着眼睛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萧妙音身上了。
    萧妙音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有黄门急匆匆趋步进来,“陛下,出事了。”
    “嗯?”拓跋演挑了挑眉毛,他还年少,但如今已有风范。“何事?”
    萧佻看着一目中箭的老虎喘息不止,不过一会全副武装的兵士们就往这里赶。萧佻下了马,看了看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这会出来的气多进来的气少,被马那么一踩踏,肋骨断了是一定的。要是这断掉的肋骨刺进内脏,那基本上大罗金仙也难得救回来了。
    “你们终于来了啊。”萧佻瞧着那边赶到的人松气站起来,“带了医官没有……”
    他话语还没说话,只见一个络腮胡鲜卑男人几步上前就抓起他的前襟,双眼狠狠的瞪着他,“我阿弟这样是你害的吗?!”
    一瞬间萧佻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甚?”

  ☆、第55章 猛虎

萧妙音听到黄门禀报的事之后,大惊失色,原本打猎遇上老虎就已经够吓人的了,怎么受伤的亲人还抓住她的大哥不放?
    她还算是了解萧佻的,萧佻人中二归中二,但其实心不坏,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尤其还有只老虎在,正常人都想着赶紧逃命,哪里来的空闲去报复人?何况萧佻和那户人家没仇!
    “陛下,”萧妙音看向拓跋演,“此事一定是有甚么误会。”
    “我知道,待会找人问一问就知道了。”拓跋演说道,他言语温和还伸手在萧妙音手上轻轻拍了两下。
    萧妙音转过头去,这种莫名的被吃了豆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皇帝宣召一下,过了一会两个人就过来。一见面,萧妙音险些被那个鲜卑贵族给下了一跳。
    倒不是此人长得有多鬼哭狼嚎,而是此刻那人一只眼睛乌青肿的老高。而萧佻站在那里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身旁的鲜卑贵族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模样,根本连是谁动手的都不用问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拓跋演见状声音都沉了下来,今日好好的行猎,结果下面的贵族少年先打起来,说出去脸上也不好看。
    “陛下。”萧佻不给对方先开口的机会,他双手对御床上的皇帝一礼,然后手指就指着旁边的那个鲜卑贵族,“此人恩将仇报,蛮横无理!”
    “你胡说八道!”那鲜卑贵族瞧着萧佻是汉人,原本抓起他衣襟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萧佻竟然还敢还手,结果萧佻上来就是给他一拳头。
    “你这个做兄长恩将仇报,第一,行猎之中遇虎,难道还是在下要人把老虎抓过来的?”萧佻就不是一个受气包,竟然别人敢给他抹黑,就别怪他了。
    拓跋演不说话看向那个鲜卑贵族,那个鲜卑人脸上涨得通红,他才要开口,萧佻又是几句话冒出来,“你阿弟坠马受伤,作为阿兄应当带医官前来,你却只是带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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