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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她躺在榻上却始终无法入眠，这个问题一直缭绕在她的心头。


☆、第九十八章　留书出走

　　夜半，丁凝孰不知在她的窗外正有一双眼睛望着自己，直到她昏昏迷迷的睡去。
　　思索了一夜，第二日的清晨，丁凝便想向冥杀将心中的疑惑问个明白，不管怎样，先解决了梦魇在说。
　　丁凝独自站在冥杀的房间之前，在此处思量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伸手叩门，“咚咚！”的敲门之人仿佛敲击在丁凝的心头一般，整个心跳动快了许多。经过了好长时间，却始终不见里面有应答之声。
　　“冥杀公子还未起么？”
　　连问数声，仍然无人应答。丁凝不由皱眉，轻轻一推屋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没有上锁。
　　丁凝犹豫了片刻，还是探步走了进去：“有人么？”
　　在整个房间内丁凝绕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床上被褥叠的整齐，看来冥杀已经出去多时。转身欲走，目光却看到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之上，正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信？”
　　丁凝疑惑的走过去，将那信拿在手中，只见上面写道：“丁凝小姐亲启。”
　　“写给我的？搞什么鬼？”
　　疑惑着丁凝已经拆开信封，将内面的信纸拿出，伸展开，只见上面规整的写着几行字迹，上书：“丁凝小姐台鉴：转眼间在下已在贵府叨扰多日，承蒙丁凝小姐不弃，倍感荣幸。奈天下间无不散之筵席，冥某身有要事，不能再留。今留书而去，见信如人，请恕冥杀不能当面辞别，若是有缘，他日定能想见，暂且告别，珍重。”
　　看完信，丁凝慢慢的坐在椅子之上。喃喃道：“我才下了决心一问究竟，你就走了，用不着这么匆忙吧？”将手中的信纸看了又看，始终就这么几个字，冥杀即未说自己将去何处。亦未说有什么要事，茫茫人海，再次想见？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他是否发觉了什么而故意避开自己呢？
　　心烦意乱的丁凝回到自己的房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便在这时，突然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丁凝眉头一皱，是何人竟敢在听雨轩的后院大声的喧哗？
　　丁凝起身而出。刚到门前，便见翠儿正与一干下人向着这边走来，脸上尽是喜悦之色，这嘈杂之声便是她们的议论之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好不快活。
　　“翠儿？”
　　丁凝开口，在她的印象中翠儿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不知今日为何会如此。
　　翠儿听丁凝在唤自己。忙将其他的下人遣散，然后慢慢走到丁凝的面前：“小姐，你叫翠儿？”
　　看着翠儿喜笑颜开的样子，丁凝皱眉：“翠儿，今日你怎么如此高兴？”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身为主人的她什么都不知？倒像个多余的似得。
　　翠儿仍是一脸的笑意，对着丁凝道：“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么？今日便是大考了呢。”
　　“大考？”
　　“是啊，大夏朝的所有的才子现在都在考试呢。”
　　“那翠儿为何如此高兴？”
　　“小姐，你不知。这次的进士中很可能有一位大家认识的人呢。”翠儿一脸自豪的说道，进士，在那个时候可是无上的荣耀了，比的上现在高考考上清华北大了。
　　“哦？何人？”
　　“当然便是席公子喽。”
　　“他？”翠儿说的此人当然便是席天赐，丁凝回想其那日在状元楼前发生的一切，才思敏捷，确实是难得之辈，“只是现在才几更天？他们莫非已经考完了？”即便如此，那也要等待发皇榜的时候吧？
　　“当然没有了，不过啊。翠儿听人说，今日大考，开考不到半个时辰，席公子便已经答题完毕，交上试卷之后，由于考试时间仍绰绰有余，那主考大人便看了那卷子一眼，说席公子文章乃是百年难见的奇文，字里行间大气磅礴，有圣人之势呢。”
　　“那主考大人当真这么说？”
　　“当然喽，现在此事已经在大街上广为流传了呢，翠儿也是听人家说来的。”翠儿激动道，“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席公子中第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没准还能在殿试上拿个状元、榜眼什么的回来呢？”
　　翠儿在一旁十分的兴奋，丁凝望着她，暗道：“又不是你中状元，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不过也对，席天赐若真是高中，确实也让这些认识他的人脸上有光。
　　“那什么时候放榜？”
　　“好像是三日之后。”
　　丁凝点头，三日之后一切自当揭晓。翠儿如此兴奋，丁凝可没有被这冲昏了头脑，听雨轩里里外外的事情不少，她这个甩手掌柜只不过从未插问过，不过现在闲的慌，她倒是想了解一下。
　　“翠儿，带我去帐房。”
　　“是。”
　　丁凝说要去帐房倒是让翠儿十分的惊讶，难得今日自家小姐改性子了，遂与丁凝一同向着帐房的方向走去。和上次来帐房一样，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听雨轩内部之人，手中亦是拿着各种的资料与账目。
　　无人阻拦，丁凝来到了帐房内，在人群中寻觅了半天才发现了童老的影子：“童老。”
　　丁凝开口喊道，童峰抬头，见是丁凝，先是一愣，随后放下手中的账本，走了出来：“小姐，你怎么来此处。”这个地方，丁凝是第二次来，突然出现在此处确实让人惊讶。
　　“闲着没事，想看看这一切都进展如何。”
　　“小姐放心，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小姐要不要看一些具体的账目？”
　　“好。”丁凝点头，尔后来到高脚桌前，童老从桌上拿起一本账簿道，“这一本是听雨轩拟好的与陈家今年的贸易份额，”尔后又拿起另一本，“这一本乃是诸葛家的。”
　　丁凝望着桌子上，有一本小了许多的账簿，上面写着“王爷府”三个字，丁凝随手拿起，问道：“童老，这莫非便是与王爷府上的贸易往来？”
　　“是的。”
　　丁凝皱眉，掀开账簿，只见上面用小楷详细的记录着何年何月何日听雨轩与王爷府的贸易往来，所有的记录都非常的详细，看完之后丁凝不由皱起眉头来。
　　童老见丁凝凝重的表情，不由问道：“怎么了小姐？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


☆、第九十九章　无聊的一天

　　丁凝点头，然后抬头问道：“童老，莫非我丁家所有的账本都是这个样子的？”
　　“是的，小姐。”
　　既是这样，便是大大的不妥了，丁家与王爷府交易之事可谓需万分谨慎，这听雨轩中上上下下完全知晓此事的也就这么二三人，可便是如此机密的事情，竟然这么“大方”的记在账本之上，若是让心怀不轨之人发现，那后果简直无法预料。
　　丁凝遂开口道：“童老，这本账簿乃是非常重要之物，我觉得如此记账实在不妥。”于是丁凝将自己的顾虑说将出来，童老也是一脸的沉思之色，过了半晌才点头回道。
　　“小姐说的不错，此事老夫确实欠缺考虑，幸亏小姐发现的早，”童老摸摸自己的胡须，问道，“不知小姐有何应对之法？”
　　丁凝心头一转，首先想到的便是现代的密码学，不过这个东西貌似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应是相当费力。随后，丁凝眼中一亮，用发电报一类的方式，没准对于他们来说会比较的容易掌握些。
　　在这个朝代，很少能有人想到用密语写账本，即使有也是很普通的那种，非常容易遭人破解。丁凝的这个法子可谓是一种特别新奇的方法，心中略微改良一番便有了计谋，道：“那，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不错的方法，现在便说与你听。”
　　“请小姐吩咐。”
　　只见丁凝将账簿平坦开来：“童老，你看，我们可以将这行字换成一连串数字编码，其中没数字一组，代表着一个汉字，然后将这些数字全部翻译过来，那便是我们的账本喽。”
　　“翻译成数字？三个数字一组？”
　　丁凝的这话让童老满眼都是迷茫之色，他一句话都没有听明白。一看童老的这幅表情，丁凝长长一叹，看来需要一步步的将方法讲与他听了。道：“童老，你来看，”说着，丁凝从桌上拿过一张宣纸，“童老。你请看。”
　　说着，丁凝用毛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简单的三行三列九宫图，然后空出一个空格，在第一行上写上“壹”、“贰”，如法炮制，在第一列上也写上这二字，然后在剩余的四个空格上，分别写上“布”、“匹”、“生”、“铁”四个字，然后将写好的表格递到童老的面前。
　　童老拿到这表格。觉得如此表格非常的奇特，在这个朝代，别说表格什么的了，便是标点符号都没有一个，遂看到这表格之后童老有些迷茫，望着丁凝道：“小姐，这是何物？”
　　“这便是一个最简单的电报码了。”丁凝交与童老，“童老。你看，这横着的一排叫做行，竖着的一行叫做列，没行没列上我都用数字做了标注，那童老，现在请告诉我第一行第一列的字是什么？”
　　“第一行第一列？”童老领会有些迟钝，过了许久才道，“是这个‘匹’字？”
　　丁凝点头：“没错。”接着道，“那请童老再告诉我这第二行第二列是个什么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童老扫了一眼，便脱口而出：“是个‘布’字。”
　　丁凝点头，然后拿起笔在另外的一张纸张上边写边道：“若是我问童老第二行第二列第一行第一列是什么字呢？”
　　“乃是‘布匹’二字。”
　　丁凝笑道：“既是如此，那童老你便领会了我方才说的那种记账的方法了，”说着，丁凝将方才手下写的字递到童老的面前，“这四个字便可代表了方才我说的‘布匹’二字了。”上面正好写着“贰贰壹壹”四个字，“两组便正好对应一个字。”
　　“竟然如此神奇？”
　　童老将上面的字与表格反复的推敲，果然如此：“莫非这便是小姐所说的那记账之法么？”
　　丁凝点头：“没错，三个数字一组。其中第一个数字随意写，乃是以防账簿落入外人之手用来迷惑对方的，至于这剩下的两个数字便是分别代表着行与列，最多九行九列，也就是说最多只可以编码八十一字，不过，这对于记账来说，八十一字已经足矣。”账簿之上出现最多的便是这材料与一至九间的数字，用不了太多的字。
　　“这表格设计出来后，负责记账之人便需将此表格背熟，然后烧掉，若有需要，可备份一份表格藏之，这样亦可防止万一，童老觉得这个计划如何？”丁凝刚说完，抬头望去便见童老整个人的眼中都是兴奋的光芒，口中喃喃道。
　　“妙哉，妙哉。”随后将目光移到丁凝的身上，“小姐果真是才智果然，如此方法都能被小姐想出，简直便是奇才。”
　　丁凝暗笑，这方法哪里是她发明的啊，还要感谢现代数学的成就，在现代，加密解密的技术早已经是无比重要的技术，她今日的这小小伎俩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若是如小姐所言，那我们可以将此种方法发挥到听雨轩之间的书信往来之上，将三个数字一组，改成五子一组，行列变成九十九不是更好，若是这样的话，书信便不能为歹人所图了。”童老兴奋的说道。
　　这个打算丁凝还真是没有想到，未成想童老竟然举一反三的想通了此事：“若是童老觉得可行，那便交与童老全权负责了。”
　　“没问题，没问题，此事便交与老夫了，老夫一定不让公子失望。”说完，童老已经迫不及待的命人去将此计划付诸实践了，因为太过机密，童老所托之人皆是听雨轩的心腹。
　　童老走后整个帐房丁凝便未看到熟悉之人，许是大家都外出忙了吧，闲来无聊，丁凝慢幽幽的晃荡回卧室，刚关上门便听外面翠儿道：“小姐在屋里么？”
　　“在，进来吧。”
　　门被推开，却看翠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不知怎的如此好心情，丁凝好奇，问道：“翠儿，你怎么这么高兴？”
　　“嘿嘿。小姐，翠儿是来替人通信的。”
　　“通信？谁？”
　　“席公子。”
　　“席天赐？”怎么会是他，他虽受恩于听雨轩，却已经很长时间未联系了，“席公子在哪儿？”
　　“席公子正在听雨轩外等候。”翠儿笑道，“小姐，翠儿要不要将他请进来？”
　　看着翠儿这表情，当然是希望将席天赐请入府中，丁凝心中暗道，不知这席天赐突然来访有何事？遂道：“好吧，翠儿，你去将席公子请到会客厅，我马上便到。”
　　“是。小姐。”
　　翠儿领命而去，丁凝在房中静坐了片刻便向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这个席天赐也算是人才，是状元的热门人选，没准日后官运亨通，听雨轩还有事求于他呢。
　　步入会客厅，便见席天赐正端坐于厅中，一身蓝色的袍子像是新做的。见到丁凝，席天赐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丁小姐，好久不见。”说着话，目光在丁凝的身上不断的来回扫描。
　　曾经席天赐在府上之时大家都以为她是男儿身，现在真相大白，席天赐对丁凝有些好奇的样子。
　　对于这种目光丁凝已经见怪不怪，全然不在意，道：“席公子不必客气。快些请坐。”
　　说着两人纷纷落座，尔后丁凝道：“今日大考，不知席公子考试如何？听说主考官大人对席公子青睐有加，怕是状元的有力竞争者。”
　　“呵呵，丁小姐谬赞了，此次全凭运气而已，不提也罢，至于主考大人的意见，听听便是，当不得真的。”席天赐倒是非常谦虚。不过他从其意气风发的脸上，不难看出他的得意。
　　“席公子谦虚了。”
　　从席天赐离开听雨轩算来也有将近一月的时间，按理说来，听雨轩给与他的银两也应该花费的差不多了，可是从他今日的打扮来看，衣着光鲜，脸上也没有风餐露宿之色，这却又是为何？莫非是朋友相助？
　　丁凝的思绪今日有些混乱，脑子中总是出现不该出现的想法，千奇百怪的，总是神游太虚。席天赐见丁凝愣在原地，不知为何，道：“丁小姐身上伤势可好？”
　　席天赐说完丁凝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翠儿在一旁提点丁凝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席天赐只得再说一次：“前些日子席某听闻小姐遭人劫持身受重伤，心中十分担忧，奈大考在即便暂时放下，今日前来是特地探望小姐的，不知小姐伤势如何？”
　　“哦，已无大碍，劳席公子费心了。”
　　“那些绑匪也太无王法了，竟然在京师之内便敢做出如此勾当，”席天赐气愤道，“不知小姐可知那些绑匪的来历，为何要劫持小姐？”
　　想起那日的情形，丁凝也是有些疑惑，那些人绑了自己前去好像并不是谋财，倒像是受于某人的雇佣，背后有另外一只手在操作，只是这人到底是何人丁凝实在不知，因为她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对自己下如此毒手。后来童老他们也调查回来一些信息，城中传言，那些人要绑丁凝，乃是因为她绝世的容颜及非凡的舞姿，说是有人花了重金想要买下她，这也就是为何她能免遭色魔毒手的原因了。
　　也有传言，说那些人是受雇于丁家的仇人，目的是让丁家绝后。以上种种，都有自己的理由，让丁凝不知该相信哪方。
　　翠儿开口道：“这个我们也不知，不过自从那日之后，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小姐了，因为小姐受伤这才拖延了回南方的行程，若非如此，现在我家小姐已经是在丁家大宅了。”
　　丁家虽然势力广大，但是南方才是根据地，在那里，根本就无人敢动丁家一个念想。
　　“怎么，丁小姐打算回南方了么？”
　　听到翠儿如此说，席天赐有些意外，将目光移到丁凝的身上，问道。
　　丁凝点头：“没错，在过些日子，等奴我身上的伤全部好了，我便该动身回家了。”来到京师的主要目的便是解决清单一事，现在一切都上了正轨，她呆在这里便没有了什么必要。
　　“原来如此，”席天赐点头，“倒是，还望丁小姐通知一声。席某自当前来送别。”
　　“席公子，客气了。”
　　“额……其实今日席某上门，还有一事相求。”那边席天赐一脸的难色，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丁凝一愣，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隧道：“何事？”见席天赐的表情，道，“席公子尽管说，能与公子萍水也算缘分，公子有什么困难之处便尽管说，能帮到的奴家一定尽力。”
　　听丁凝如此说，席天赐开口，叹道：“好吧，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席某也便厚颜相求了。”说着席天赐从座位之上站前，望着门外，到，“丁小姐应该听说过上次南北之争吧？”
　　“略有耳闻。”丁凝回答，当日她便在场中，席天赐于东方钰之间的矛盾也被她记于心中。
　　“唉，实不相瞒，上次因为对对子的关系在下出言顶撞了当今宰相。现在步入仕途，席某是怕东方钰百般刁难，尤其是在金殿之上，若是如此的话，席某这一生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