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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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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小主,是薛三小姐。”萧道衡哪知这么一瞬间,我的脑中闪过的诸多思虑,微红脸颊,极是郑重的回答我的每一次问话。
  我还真是惊讶了,是薛三小姐,薛家幺女薛碧水。
  “萧大人,你说没有这位三小姐,你连令堂最后一面都不会得见,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回小主,三小姐不仅为人侠肝义胆,而且精通医术。”萧道衡抱拳,起身转了个个,背对着我,回忆道。
  “四月十二那天,薛城南门,我国守军终是不敌,被赤月军攻破,敌军入城后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薛城主身先士卒,以古稀之龄,竟是不顾一切的亲带府中男丁奋勇迎敌,薛大小姐自随董将军于大账指挥大局。微臣十日时至薛城,是而亲眼目睹了当日薛城百姓惨遭杀掠的情形,尸骸遍野,悲声震天,那伤残人搀扶比已更严重之人、活着的哭泣死去亲人之人、谩骂苍天无眼之人,如果不是处于那种境地,根本是无法体会的。战争总易带来瘟疫丛生,好在薛城之战没有衍生,但,医治伤病仍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数以千计的病患,仅靠朝廷派去的几位太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差之太远,当地的郎中们遂是自发组织起来,支起了医帐,可药材却是一大难题,四月十/六,眼看有二十位重伤士兵要因为药材欠缺而无法继续治疗时,有位雪公子自称是贩皮毛药材的过路人,遇上此等战事,深感惨痛之余,也愿尽薄力,于是,她便将车队所有药材悉数赠给了我军,后来,又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百姓。”
  真是奇事日日有,这事儿最是奇。
  “大人,恕我无理,打断大人一下,薛小姐,尚待字闺中,即便她豪爽活泼,喜欢女扮男装,也无非私下里送些药品就罢了,如何又扯上车队之说,我实在无法将一深闺小姐与马队头领联系在一起。大人还是再说的清楚些吧。”

第五章 肝肠寸断缘为君(4)
  萧道衡重重的点头,又转过了身子,神情无措的看着我,我便扬手一指他身侧的座椅,示意他坐下说就好。
  “微臣详尽缘由也不方便问薛小姐,只一样,微臣的娘亲是有幸得小姐所救,并带回府中医治,如此,微臣才知家父家母已到薛城,而家父更是…更是…”说着说着,他又是低下头,话语也哽噎了起来。
  看他五尺男儿,却泪流满面,更者,还要顾及我是小主,在我面前必须遵循君臣礼数而卯足劲儿去控制自己情绪的挣扎,我心间顿觉异常压抑,喘不过气来。
  “萧大人节哀顺变。”我也只能这样安慰失去至亲的萧道衡了。
  “人死不能复生,薛老大人与薛夫人泉下有知,必是不愿见大人您如今这样悲伤的。”忽然,柔嫩的声音传入耳内,但见春儿端了桃酥点心,缓步踏入了内殿,看她秀丽的脸上也是浮现着浓重的心疼之色。
  我只顾着与萧道衡说话,竟没注意到春儿,看这样子,她该是全都听到了。
  “萧某谢谢春儿姑娘了。”萧道衡对着为他与我布点心的春儿欠身道谢。
  也就仅仅一句谢谢,却使春儿脸上升起一片红晕。
  “大人不必客气,小姐,我去给您和萧大人换盏柏油茶来,就着这桃酥口味更好呢。”春儿说着,拿起萧道衡的茶盏又取了我的,一路退下。
  “萧大人坐,不必一致谢就起身的。”我嗔笑,“倒是萧大人,我很荣幸,大人如此家事也肯说知我,而不怕我说与旁人,这般信任,难能可贵啊。”
  明珠似的品行,立于宫廷官场,仍不失诚实稳重,果然,春儿好眼光呢。
  “小主,其实,微臣有个不请之情。”萧道衡突然道。
  “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到大人的,一定帮到。”我乍听萧道衡有事相求,意外之余也会心浅笑,我都想把我的春儿许给他呢,怎么会不帮呢。
  萧道衡见我许诺,随即起身跪地,向我直行了见一宫主位的大礼。
  我让他的这一大礼惊得‘腾’地便是立了起来。
  “大人,如此大礼我可担戴不起的,这…大人,有何话,直说就好,大人快快起来…”
  “不!”萧道衡断然拒绝了言语间尽显焦急的我。
  我愣住,只得迷惑的听他继续说道。
  “三年后,圣上会再/次选秀,依泺国惯规,但凡城主之女…必要参选…”萧道衡顿了顿话头,我心一紧,他难道是想…?
  我待想像间,萧道衡最终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薛三小姐必在其中,微臣想请小主挡下薛小姐的备选牌子…”
  听着萧道衡愈来愈显清晰的话,我手里的锦帕也被我握的愈来愈紧。“微臣…微臣与三小姐已是情投意合,奈何微臣父母新丧,三小姐又有选秀之事压身。微臣斗胆,圣上独宠小主,小主,您是女人,难道,您忍心看着同您一样如花年月的女子,错嫁深宫么?…”
  错嫁深宫?!
  我心下的震惊,为春儿的惋惜还未来得及化成字句说出来,‘啪…’就这么清脆的一声,毫不怀疑,它彻底摧毁了我所有思绪。
  声源处,春儿满脸清泪,汩汩而出,她不住地摇头,一双悬在半空的手依旧保持着奉茶的动作…
  萧道衡在听到茶盏打翻的声音时,已经是注意了,此刻,看春儿又是痛哭流涕,又是仓皇拭泪,又是抽/出/手来捂住双耳,他被弄得不知所以,只茫然地看着春儿…
  一地碎片,一尽心伤。
  春儿于萧道衡,萧道衡于薛碧水,孽缘,孽缘啊!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揪着心,一步一步迈着沉痛的脚步走下外殿的五级台阶,缓缓地,向已是不住发抖的春儿走去……

第五章 肝肠寸断缘为君(5)
  人贵自知,各安其命。
  我紧紧地将春儿搂在怀中,感受着她往我怀里深深的蜷缩,任由她滚烫的泪水尽数流进我的衣襟,她有多痛,我怎么会不知呢?
  怪我,我竟是笨到让她听到了这么残忍的话。
  怪我,都怪我。
  “小主,春儿姑娘…是…?”我还在为春儿的忧伤自责着,一缕晚风吹过,却传来此刻我最是不想看到之人的声音。
  “够了萧大人!”春儿已是伤心欲绝,他也实在有些过分了,“我只是一名失宠了的常在,人微言轻,大人的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盯着头顶团鹤海棠彩画纹底的天花板,两眼发直,下意识地拢了拢臂膀,扬声道,“问竹,送客。”
  我因背对着他们,不会晓得问竹在看到这一幕时,是何表情。然,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能做的,只有借助我虽是低微却也好歹是一介宫嫔的身份,为我的春儿保留最后一丝自尊与骄傲。
  “萧大人请吧。”问竹一如既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静默不理会身后的一切,扶起趴在我肩头的春儿,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上盛开的点点水花,可却终究化不去开在她心底的巨大悲伤,映在眼间,她秀美的双眸哭的是异常红肿,乍看下已如杏核般大小了,一张稚嫩的小脸,更是被泪水冲刷的好似狂风卷过原野,尽显狼藉。
  不住的擦拭,不住的流出,春儿,她就好像是要把她一生的泪水于这一天,流失殆尽。
  “小主!”萧道衡募的惊叫,“春儿姑娘的双足似乎被茶盏碎片所伤了,步履上已经染满了血迹…”
  他的惊呼骤然引起了我的慌张,我急忙拽开挡住视线的春儿裙裾一角,素白绵鞋,入目血红。
  “请小主容微臣为春儿姑娘止血后再告退也不迟啊,小主快将春儿姑娘放置藤椅上。”
  “快!春儿…你怎么不喊痛,问竹,来搭把手…”我七手八脚的仓茫与问竹将毫不反抗的春儿轻放到椅上,我忍着心头无比巨大的伤痛,坚定的一字一句道,“萧道衡,今儿,春儿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命!”
  春儿几欲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抵不过身与心的难捱疼痛,昏了过去。
  萧道衡从药箱里取出白布药水为春儿止血,清洗伤口,神情严肃,认真至及,我本是恨他的自私,可看他如此细心医治,加之他本就不知春儿心意,这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怪不得他了。
  问竹自是扶着不住焦躁站不踏实的我,而萧道衡则忙着看诊春儿。
  “小主,春儿姑娘是因为急火攻心导致昏厥,并无大碍,微臣开些方子晚些时候等春儿姑娘醒来服下便可。春儿姑娘的脚伤微臣已经敷药包扎,虽不严重,但也要多加注意,以防伤口感染,微臣还会开些凝血消炎的药,是需每日让春儿姑娘服下,另外,微臣每日午时与亥时也会来给春儿姑娘换药的,请小主放心。”有两盏茶的时间,他才是处理妥当了。
  我探了探头,看着犹还在昏睡的春儿,眉峰依旧紧锁,不免轻声道,“萧大人,不设法叫醒她么?她如若一直昏睡不醒怎么办啊?”
  萧道衡摇头道,“小主,微臣不才,春儿姑娘的事儿,微臣已猜出大概,还恳请小主…”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都晓得了,春儿是我的丫头,凡事我都会掂量。而你与薛小姐的事儿我实在帮不了,万事皆有定,你,暂且听天由命吧。”我叹惜长叹一声,道,“问竹,你随萧大人去太医院抓药吧,春儿醒来还要用,别再耽搁了。”
  “是,奴婢遵命。”
  话说至此,萧道衡只能收拾好药箱,泱泱而去。
  “微臣告退。”

第六章 醋海翻波饮鸩麯(1)
  问竹随萧道衡走后,我喊出在小厨房备膳的小顺子,命他将春儿背至内殿我的床榻上。
  妾有情,郎无意。
  夏夜,最惹人厌烦的便是那些蚀血蚊蝇,内殿纱窗微开,时不时得总感觉有虫飞入。
  我自持了蒲扇坐于床尾曼心驱赶,不让这些小东西伤到豪无抵抗力的春儿,顺便也交待小顺子,“去热碗燕窝来,我试着叫醒春儿,总这么睡也不一定对身体好。”
  小顺子低头称是,看了春儿一眼后转身就离开,我倒颇有些意外了,怎么顺子不问问春儿为什么如此了呢?
  殿内的宫灯照得满殿自是通亮,当然,比之白昼是差之甚远的。此刻,灯罩内,蜡烛唧唧的燃烧着,却愈见灯火摇曳,灿烂异常。
  春儿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如蜡,红唇紧闭,虽是处于睡梦之中,然,眉头依旧拧成了‘川’字。我下意识的以手去试着抚平她皱褶的眉头,我的好春儿,她几时受过这般痛苦?
  不知是我用在手臂的劲道重了还是希望春儿醒来的虔心憾动了神灵,当我起身,去修剪爆出的灯花时,“灯跳花,喜到家。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发生呢?”春儿幽幽的话语自是打身后传来。
  我乍激动中猛的一用力,错剪断了灯草间相连接的灯芯,殿内随即漆黑一片。
  “小姐,你怎么这么笨了,春儿来弄吧…”春儿嗔怪道,“哎呀!好痛…”
  “春儿!你快别动,好好躺着。”黑暗间,我瞧不真切,只能急忙制止住这急躁的小丫头,“顺子…顺子…取个烛台过来…”扯起嗓子,我大声喊道。
  很快,小顺子便是取了烛台进来,一殿也随之明亮了起来,“小主,图公公来了,是否…?”小顺子斟酌着问我。
  图公公?他来做什么?
  “小姐,是好事呢,你看,‘灯跳花,喜到家’,定是圣上要赦了小姐了,恭喜小姐与圣上和好如初了,春儿好羡慕…小姐…的。呵呵…”
  春儿侧身躺在榻上,对着我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由末一句,说到羡慕时,她自惭的垂下了眼眸,那一声‘呵呵’也显尽苍白,萧道衡啊萧道衡,他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看着这情景,唯有静静的摇了摇头,“去请公公进外殿吧,你叫望梅来看顾春儿,顺便去瞧瞧问竹怎么拿药还没回来。”
  “是,奴才马上去办。”
  小顺子去传话,我拾步走到榻旁,扶春儿重新躺好,为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别想太多了,先养身体,我让她们热了燕窝,一会趁热吃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糟蹋自个儿身子,知道么?”
  眼前的小丫头被我‘说’的眸间闪烁,金豆打眶,我‘扑哧’一笑,“傻子,更不许你哭,好好躺着,我去瞧瞧图公公,过会再来陪我的好春儿,啊~”
  话说完,春儿配合的点了点头,我便是掀起珠帘,踏进外殿。
  “奴才图海给常在小主问安。”图公公见我出来,忙行宫礼。
  小顺子上前,搭上我的手,扶我在主位在坐下,“图公公深夜前来,有何事儿么?”
  图海,作为整个内廷首领太监,沂徵的贴身奴才,难道真如春儿所说…?
  “回小主,圣上有口谕。”图海道。
  我听罢,赶紧起身,跪地接旨。
  “传圣上口谕…”图公公神情严肃,长拉声调,又是持起了他宣旨时的惯用口吻。

第六章 醋海翻波饮鸩麯(2)
  “常在景氏,德行有亏,不守/妇/道,酌降为从八品更/衣……”又是降位,我跪于地,心下愈听愈是不知所云,不守妇道之言是从何说起?沂徵,他是想处罚我到何种境地?
  “承福宫一应药石,今日起由太医院女官接管。”
  图公公朗声说完,紧接着又是低低碎语,“小主,圣上旨意,依照更衣份例,小主宫中只可留下春儿姑娘作为勤侍宫女,其余问竹等四位丫头,皆需随奴才一并离开,重新划归内司坊,再行分配到其他宫所,不知小主……”
  怎么?还要夺了我的宫人?我示意顺子扶我起身,才要发作,便是瞧见图海已是无限为难与无奈的脸色,让我实在是不忍心再故意去刁难他什么了,毕竟,圣意难违。
  我极尽掩藏着心内的悲伤与不忿,淡然说道, “公公不必为难,带她们去就好,她们也是无辜被我牵连,希望他日,公公能帮上忙,为她们寻个好去处,我便也放心了。”
  我的体谅,令满面担忧之色的图海无疑是松了口气,他躬身对我再拜,坚定地说道,“小主,圣上,总有一日会赦了小主的,小主莫急。”
  “哦?公公此话怎讲?皇上他可是一再降我位分的?”
  “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公公?”
  图海的劝慰我自然是铭感腑内的,只是,有些许疑惑,总要解开不是么?
  见我如此客气地询问,图海慌忙回应道,“小主有何指教?奴才惶恐,小主直问便罢。”
  “我只是不知,皇上口谕‘不守妇道’,这是从何说起呢?”
  月转碧梧移鹊影,露低红草湿萤光。
  沂徵,这个夜晚,你必是软/香/在/怀,红依/娇/嫩的柔情蜜语下,你却安了这么个罪名予我,我哪里担待得起,难道今生,你是非是要,抹杀殆尽我对你的一腔情/意了么?
  犹待纠结着,图公公的话也已响在了耳边,“今儿,是良嫔娘娘侍寝,酉时刚过,良嫔娘娘带着宫女去元寿殿,说是有事求见圣上,圣上自是让奴才请进去,后来,良嫔娘娘说瞧见萧大人只身前来承福宫,娘娘问圣上,是不是小主哪里不适,圣上想是忘记了当日许了萧大人看诊小主素疾,一时间震怒,遂派了奴才手下的小太监在小主宫外盯看,小主,今日,您实在是有些大意了。”说道此间,图海不住的摇头。
  我不明所以,“公公说的大意是何意?”
  图海索性跪地,略显揪心无奈道,“小主您的丹阳殿,刚进……戌时时,各个宫殿都已是燃烛取亮了,可您这里却是……漆……漆黑……一……片……呐,而萧大人……萧大人直到戌时三刻才从您这儿离开啊小主……”
  我缄口结舌,大惊失色,沂徵,他竟误会我到如此。
  如雷灌顶,痛心疾首,沂徵,他…他竟不信我到如此。
  “奴才在圣上跟前儿日子长了,主子的脾气怎么会不知,圣上明着恨的小主牙痒痒,可奴才知道,圣上心里一直都有小主,所以才会如此失去了理智,小主的路走得这么凄苦……”
  “图公公不必多说了”我忽道,“皇上心中,有或无有我,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皇上舒心,我也就安心了,烦劳公公转告皇上,承福宫景氏领旨谢恩。”
  说完,我便取道向内殿走去。
  “小主——”身后图公公急切喊道。
  我未回头,也未停下脚下的步履,“公公辛苦,早些回去吧,顺子,赏公公,送公公回去。”
  ‘灯跳花,喜到家。’看来,我还是没有这命数。
  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我端着忧郁烦闷的心情,刚是踏入内殿,春儿就已是歪身,面带急切,欣然问着了,“小姐,可是皇上赦了小姐么?是不是咱们终于要扬眉吐气,不再受人欺负了?”

第六章 醋海翻波饮鸩麯(3)
  “你怎么又起来了,不听话了么?”我疾走几步,将春儿又是按到榻上卧好,看她此刻的面色已是红润了许多,我心下的烦闷也随之减缓了不少,“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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