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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妻如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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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香咬了咬唇,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她眼眸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梁泊昭的心很大,里面装着家国天下,装着黎民百姓,装着北疆战士,孩子在他的心里,只占一小块的地方,可她的心却很小,小到那颗心只有自己的相公和自己的孩子。

    孩子没了,就好似有人将她的心撕扯了一半下来,每时每刻都在滴血,这种滋味,梁泊昭永远都不会懂得,在孩子刚夭折时,梁泊昭自然会伤心,也会难过,可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这事抛在脑后,甚至可以命人将孩子的东西全都烧毁,当这孩儿从未来过。

    可凝香却不能。她也曾努力过,小心翼翼的避开有关孩子的事,连提都不敢提,可母亲的心却总是会不受自个控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还是会冒出来,摧枯拉朽的将她的心撕得粉碎。

    那样小的孩子,孤苦无依的孩子,即便去了阴曹地府,又有谁能管他吃,谁能管他穿,他饿了有谁怜,冻了有谁疼,凝香甚至不敢和丈夫说,她时常会在梦里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声声的绞着当娘的心肠,让她只能在梦里陪着孩子哭,当醒来时,却不得不将那些苦涩压下,装作若无其事般,甚至还要对着自己的丈夫强颜欢笑。

    这种日子真的太苦了。也太累了。

    凝香瞧着那一双被男人扔进火炉里的虎头鞋,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跟那双鞋子一样,一道被烧成了灰烬。

    见凝香不吭声,梁泊昭勾起她的下颚,逼着她看向了自己,凝香尖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瞳也是雾蒙蒙的,梁泊昭心疼的犹如针扎,只低声道;“为了这个孩子,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凝香摇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轻声说了句;“相公,你让人送我回京吧。”

    梁泊昭眸心抽紧了,他看了凝香许久,才道;“你要回京?”

    “我在这里,只会拖累相公。我什么也不会,只会让相公分神照顾我,等我回京后,相公就能安心打仗了。”凝香声音细微,轻飘飘的没有丁点力气,却犹如千斤般,砸在梁泊昭的心上。

    大战在即,男人本也有意要将凝香送回京城,可听闻她亲口说要离开自己,梁泊昭心里还是一沉,他盯着妻子的眼睛,凝香的眼睛依旧是雾蒙蒙的,没什么神采,可竟也没有伤心和不舍。

    她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之前的每次分别,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都是满满的依恋,仿似无论他去哪,她都巴不得能跟着一起去,从没有像如今这般,毫无留恋的要离开自己。

    梁泊昭抽回了自己的手。

    凝香有些头晕,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她的后腰抵在了桌角,有尖锐的疼痛袭来,她却恍若未觉,她看着眼前的丈夫,看着他英挺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越看越难过,渐渐的,她的视线因泪水而变得模糊,只要一想到要离开他,一颗心便被扯得七零八落,她不敢再看他,只垂下了眼睛,小手紧紧攥着桌角,呼吸间俱是浓浓的苦意。

    她终究只是一只云雀,永远也无法与雄鹰并肩。

    梁泊昭声音低沉,透着淡淡的冷硬,一字一句道;“好,你既然想走,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京。”

    说完这句话,梁泊昭转身便走。却在走近帐口时,生生停下了步子。

    他背对着凝香,高大的身躯立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他一动不动的站着,眼脸处微微跳动,显是动了真怒。他握紧了双拳,黑眸幽深如潭,刚欲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帐子,可那一步却是无论如何都跨不得。

    终究是离不开,放不下,舍不得。

    梁泊昭闭了闭眼睛,竭力将眼底的那一片怒火压下,他回过身子,大步走到凝香面前,一把揽住了她的双肩,几乎是低吼出声;“董凝香,你到底想怎么样?”

    凝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颤着嘴唇,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腰间一紧,原是腰肢已被男人扣住,梁泊昭将她带到怀里,俯下身子,近乎凶猛般的狠狠的封上了她的唇瓣,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的力气那样的大,恨不得将怀里的小人坳碎,凝香喘不过气来,只余一声声的呜咽,梁泊昭紧紧箍着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他索取。

    不知过去了多久,凝香的嗓子里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是梁泊昭咬痛了她的唇瓣,疼的她差点落下泪来。

    梁泊昭终于松开了她。

    他的黑眸深敛似海,粗粝的手指则是抚上了凝香的唇瓣,因着自己方才的吮吸轻咬,凝香花蕊般的嘴唇轻轻的肿着,因着充血,更是显得娇艳欲滴。

    凝香喘着气,被男人这一番强吻,只让她半晌都回不过神来,梁泊昭抚摸着她的小脸,终是微微一叹,将她抱在了怀里。

    “香儿,”男人低声开口,他的声音深沉,带着淡淡的自嘲,吐出了一句;“你快把我折腾疯了。”

    凝香渐渐回过了神,听到梁泊昭这一句,心里顿时酸了,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终是放下了心结,伸出手回抱住丈夫的身子。

    “相公”凝香刚喊了这两个字,泪珠就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梁泊昭越搂越紧,听见她的哭声,只为她拭去泪珠,他吻了吻妻子的额角,无奈且疼惜;“和我使小性子,还好意思哭?”

    凝香抽噎着,从丈夫怀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对着梁泊昭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没有和相公使小性子,我是真的想回京,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知道相公不喜欢懦弱的女人,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相公,相公说要我坚强,可我,我做不到,我想孩子,我放不下孩子”

    梁泊昭摇了摇头;“母子连心,我何尝让你放下过孩子,我让你坚强,是为我而坚强,不要为了孩子伤了身子,你懂吗?”

    “相公很久都没来看过我,我我知道”凝香语无伦次,几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梁泊昭皱了皱眉,捧起她的小脸,无奈道;“你知道什么?知道我厌倦了你,不想来看你?”

    凝香心里酸涩,说不出话了。

    梁泊昭实在拿她没法子,只在椅上坐下,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他的手势轻柔,极是细心的为她将腮边的泪珠勾去,一字一句的道;“不来看你,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凝香睁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梁泊昭眼瞳深邃,望着凝香的面容,缓缓吐出了一句;“每次来看你,心都剐着疼。”

    凝香心口一涩,喉间好似有东西堵住了般,让她说不出话来。

    梁泊昭握住她的手,接着说了下去;“我诸事缠身,没法日日陪你,更没法子安慰你,怜惜你,做我的女人,你必须坚强。”

    凝香身子一颤,她看着梁泊昭的眼睛,仿似直到此时,才明白了男人的苦心。

    梁泊昭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香儿,我们日后会有很多风雨,我自是会用尽全力将你护在身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有一点,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你能做到吗?”

    凝香心头震动着,想起这些日子自己一味沉迷于丧子之痛中,身子一日日的清减,夜夜以泪洗面,甚至顾不上梁泊昭,此时听男人这样说来,只让她从心底衍生出一股羞惭,在丈夫面前,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原来,他对自己的要求是这样的低微,低微到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就可以,可她偏偏,却连这最寻常的事都无法为他做到。

    凝香将脸庞埋在梁泊昭的胸前,伸出纤细的胳膊环上了夫君的颈弯,她的眼睛里含着泪花,什么也没有说,只点了点头。

    梁泊昭眉心舒缓,他抚上妻子的发丝,望着凝香清瘦的小脸,男人乌黑的眼瞳里蕴着是全是深切的怜惜,他俯身在凝香的脸颊上落上一吻,低声说了句;“等你将身子养好,咱们还会再有孩子。”

    凝香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一小行的泪水顺着眼角滚了下来,她伸手擦去了,只对着梁泊昭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将身子养好,在和相公生孩子的。”

    梁泊昭听她说了这一句,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凝香望着他眉宇间的温柔,一颗心变得十分柔软,她悄悄的支起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他的,梁泊昭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揽住。

123章 心有灵犀

    神鹰与大赫仍是向着北疆步步紧逼,战事几乎缠的梁泊昭分身乏术,就连这些日子身在军营,也无不是与众将探讨战局,主帐里的灯火,时常一燃便是一夜。

    凝香自是心疼的,可军政上的事她压根不懂,即便懂,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留在自己的帐子里安安静静的等,亦或尽量将饭菜做的可口些,让侍从给梁泊昭送去。

    凝香虽然不怎么出去,可也觉得军营里的气氛一日紧过一日,就连平日里偶尔瞧见那些巡逻的士兵,每个人的脸色也都是凝重而肃穆的,他们都不出声,偌大的一个军营,除却士兵们的脚步声,简直安静的骇人,原先还会有一些年轻的士兵得了空闲,便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说闲话,凝香有时也会听得一些喧哗,这几日,竟是连说话声都听不见了。

    从嬷嬷嘴里,凝香得知了如今的北疆,甚至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神鹰国与大赫已于前些日子一举攻下了漠北,从梁泊昭手中将漠北草原重新夺回囊中,梁泊昭竟然也没有率兵迎敌,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得知北疆的战事严峻,而梁泊昭又按兵不动,消息传回京师,皇帝便有些坐不住了,倒生怕梁泊昭来个釜底抽薪,彻底置身事外,到了那时反而棘手。

    皇帝不得不下令,命梁泊昭出征迎敌,梁泊昭收到密信后,则是以兵力不够为名,恳请皇上派兵增援。

    皇帝自是不允,未过几日,又是传来神鹰国与大赫铁骑攻入北疆,定北侯大军不战而退,向南后撤三十余里的消息。

    皇帝收到折子时,一双眼眸几欲沁血,定北侯大军到了此时亦是不曾折兵损将,而若是这般连连后退,大齐国威何在,颜面何存?

    又不知是何人走漏的风声,将此战的情形流传进了民间,不仅是京师,就连大江南北的百姓俱是得知定北侯大军在北疆苦苦支撑,以少敌多,与胡人铁骑对峙,而朝廷手握重兵,却舍不得出一兵一卒前往北疆支援。

    未几,民怨纷纷,各地怨声载道四起,又听得定北侯大军接连败退的消息,惹得民心惶惶,就连御史台的那些言官也再也忍耐不住,不得不纷纷进言,恳请皇上速速派兵,与定北侯大军汇合。

    迫于情势,皇上不得不下诏,增派五万骑兵,由骠骑将军罗威统领,即刻奔赴北疆,与梁泊昭会师。

    深夜,皇宫,荷香殿。

    永宁孤身一人立在殿中,听得殿外脚步声响起,她心里一惊,刚回过头,就见是自己的贴身宫女,匆匆赶了过来。

    “怎样了?”永宁张口便是这一句。

    “回公主的话,方才奴婢从李公公那里得知了消息,皇上已经下诏,命罗威将军率五万骑兵,明日便要奔赴北疆,与定北侯会师了。”

    闻言,永宁只觉得心口一松,连日来紧绷的身子都是舒坦了下去,她寻到了软靠,缓缓坐下,低声道;“翟大人那边,可有说什么?”

    “翟大人办事向来稳妥,最是不留痕迹的,皇上万万不会想到,会是翟大人走漏的风声,公主还请宽心。”

    永宁眉目间有些凄楚,想起父皇,不免极是酸涩;“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实在是太不孝了。”

    宫女闻言,顿时一个激灵,跪在了永宁面前;“公主一片苦心,用尽了心思,才让翟大人将传言流于坊间,好让皇上迫于民声不得不派兵增援北疆,此举虽然有违圣意,可奴婢知道,公主心里也是为了咱们大齐的江山,既缓了侯爷如今的处境,也是全了皇上百年后的名声。”

    永宁未置可否,只让她起身,言了句;“这荷香殿里,就属你最会说话。”

    那宫女微微抿唇,偷眼打量着永宁的脸色,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还有一事,奴婢不曾告知您。”

    “是什么?”

    宫女有些踌躇,终是道;“翟大人在信里说,他只将传言留于京师坊间,而此外大江南北俱是流言纷纷,倒不是是何人有这般能耐,能将传言遍布天下,逼得皇上不得不迫于情势,增兵援疆?”

    永宁眉目平和,听了宫女的这段话,唇角却是噙起微微的笑意,就连眼眸亦是变得柔和;“还能有谁,自然是他的主意。”

    那宫女也是个伶俐的可人儿,心思顿时便转了过来;“公主所指的,莫非是定北侯?”

    永宁轻轻点了点头,温声道;“我早知他自会有法子让父皇出兵,可还是不自量力,想要助他一臂之力,还好此事终究是成了,若是弄巧成拙,可真是糟了。”

    宫女眼眸微转,言道;“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公主此计与侯爷倒是不谋而合,想到一处去了,俗语说,心有灵犀,想必说的便是公主与侯爷。”

    永宁听了这句,脸色倒是沉了下去,宫女乖觉,见主子变了脸色,顿时不敢吭声了。

    少顷,永宁终是开了口,问道;“北疆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公主恕罪,并无何消息,想来咱们的人已被侯爷察觉,日后,怕是想得知北疆的情形,也是难上加难了。”

    永宁淡淡颔首,温声道;“也罢,有了这五万强援,足以与神鹰大赫一搏,咱们只需等着定北侯大军得胜的消息便是。”

    那宫女恭声称是,可却并未退下,显是还有话欲说。

    永宁蹙了蹙眉,看着她道;“还有事?”

    宫女一咬牙,压低了声音;“启禀公主,虽然打探不到北疆的军情,可咱们的人来报,却说侯爷夫人仍是待在北疆,与侯爷同吃同住,即便产下了死胎,也无损侯爷对她的宠爱。信中还说,侯爷夫人前阵子闹了场风寒,侯爷日夜陪伴在侧,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就连每日雷打不动的升帐点兵都给耽搁了,侯爷在北疆驻守十余年,此事还说头一次发生,惹得一些将士纷纷侧目,都生怕侯爷沉溺于女儿私情中,对战事不利。”

    永宁一动不动的将这些话全都听了进去,她没说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了几个字来;“他自有分寸。”

    宫女不敢说话了,永宁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待殿中只余自己一人时,她默默出了会儿神,终于很轻很轻的笑了笑,苦涩而自嘲的一抹笑。

    北疆,军营,夜。

    凝香沉沉睡着,她前几日染上了风寒,一连养了几日,直到这两日才稍稍好转。

    梁泊昭伴在一旁,自从凝香生病后,他便将主帐里的军务俱是挪到了后营,衬着凝香歇息时,方将那些军务一一处理。

    凝香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子,在被子外头露出了小半个肩膀,梁泊昭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听到声响,遂是将手中的折子搁下,走到凝香床前,为她将被子掖好,他伸出手探上了凝香的前额,但觉手心一片清凉,遂是微微放下了心,刚要转身回到桌前,却见凝香动了动睫毛,睁开了眼睛。

    “醒了?”梁泊昭微微一笑,手指无意的在妻子的脸颊上摩挲。

    凝香见他还守在这里,心里顿时疼了,她刚要支起身子,男人便按住了她的肩头;“躺好,别乱动。”

    “相公,我没事了,你别守着我,快去歇息吧。”凝香握住了丈夫的大手,清凌凌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梁泊昭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对着她道;“还有几份折子没看,你先睡。”

    凝香瞧着丈夫眼底的血丝,哪里忍心睡去,她向着床里靠了靠身子,将外头的床铺留了出来,继而一双眼眸向着梁泊昭看去,眼底满是期冀的神色。

    梁泊昭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他看着自己的小媳妇,温声道;“是要我躺下去陪你?”

    “嗯。”凝香垂着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梁泊昭握着她的手,疼惜她有病在身,自然不舍拂了她的心意,遂是将自己的戎装褪去,掀开被子,躺在了凝香身侧,伸出胳膊将她搂在了怀里。

    “快睡。”男人声音低沉,在凝香的脸庞上亲了亲。

    凝香白日里便睡了许久,此时倒有些睡不着了,又加上夫君躺在身侧,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阳刚味,只让她的心跳的渐渐快了,哪还能睡着。

    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他们已经许久不曾同床共枕了,自凝香产下孩子,到了此时已是有四个多月,可梁泊昭一直都没有碰过她,原先他一直歇在主帐,不曾与凝香住在一起,唯有这些日子,凝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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