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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妻如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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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医不敢再说下去。

    梁泊昭闭了闭眼睛,脸颊的肌肉微微跳动着,隔了半晌,才吐出了一句;“那就将孩子打出来。”

    军医拱手,“夫人身子骨弱,一路又是奔波,此时催产,老朽只怕夫人会承受不住”

    梁泊昭紧握着拳头,低哑着出声;“我不问你用什么法子,我要你保住夫人!”

    军医打了个激灵,只举袖拭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对着梁泊昭道;“老朽这便下去为夫人备药。”

    “慢着。”梁泊昭唤住了他。

    “侯爷还有何吩咐?”

    “别告诉她。”梁泊昭就那样站着,他这几个字声音很低,高大的身影依旧立的笔直,唯有紧握的拳头不住的轻颤。

    军医已经离开了主帐,梁泊昭久久都没有动弹,整个人好似成了一具驱壳,心早已不知散落到哪里去了。

    凝香醒来时,天色已是暗了。

    刚睁开眼,就见梁泊昭在床前守着,见她醒来,男人上前,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温声言了句;“醒了?”

    凝香撑起身子,梁泊昭已是伸出胳膊,将她抱了起来。

    凝香唇角噙着梨涡,睡了这一觉,整个人的精神都是好了不少,倒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梁泊昭望着她的笑靥,自己也是扬了扬唇,将眸底的剧痛尽数掩下。

    “嗯。”凝香点了点头,小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温婉道;“我不饿,孩子也要饿了。”

    梁泊昭的大手也是覆上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他缓缓的抚摸,仿似一个手重会吓到了孩子,可不论他如何抚弄,掌心里都不会再有那股令人心颤的胎动了,再也不会有。

    梁泊昭转过了身,深吸了口气,他端来了一碗粥,对着凝香道;“军营没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着吃点。”

    凝香哪里会嫌弃,刚要将碗接过,就见梁泊昭淡淡笑了,说了句;“我喂你。”

    凝香心里涌来一股甜意,待梁泊昭舀了粥,自己便是张开嘴巴,乖乖的吃了下去。

    少顷,凝香有些疑惑,担心的看着丈夫,轻声道;“相公,你的手怎么了?”

    梁泊昭听她这样一说,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是一直在抖,抖得几乎握不住勺子,纵使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沉稳,可抖动的手,却还是将他的心事倾泻了一地。

    他微微摇头,只对着凝香道;“没什么,许是这几日操练太久,累着罢了。”

    凝香很是心疼,再也不让他喂了,自己接过碗后,先是吃了一口,而后又舀了一勺子皱,喂到了梁泊昭唇边。

    梁泊昭笑了笑,张开嘴,将那一勺子清粥吃了下去。

    夜深了。

    凝香白日里睡了那一觉,此时也不困,只倚在夫君的臂弯,和丈夫说着体己话。

    “相公,这孩子马上就要和咱们见面了,真想看看他长得像谁。”

    瞧着凝香笑意盈盈的样子,梁泊昭无声的将她揽的更紧,他的声音平和,透着温柔;“自然是像你了,若是儿子,日后定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若是女儿,自当和你一般漂亮。”

    凝香唇角噙着一对甜美的酒窝,摇头道;“若是儿子,一定要像相公才好。”

    “我有什么好。”梁泊昭淡淡一笑。

    凝香的脸慢慢有些红了,她垂下了眼睛,轻声言了几个字;“哪儿都好。”

    梁泊昭闻言,也不过微微一哂,他亲了亲妻子的脸颊,“方才军医说了,这孩子已经到了产期,你这两日若再没动静,就喝些催产药,好将孩子生下来。”

    凝香心头一紧,回眸看向丈夫,见她眼底有这惧意,梁泊昭将下颚抵在她的发间,轻声道;“不用怕,我会陪着你。”

    凝香搂住了丈夫的胳膊,小声开口;“嬷嬷说,女人家生孩子最是晦气,相公不用陪我,在外头等着我就足够了。”

    梁泊昭轻抚着她的发丝,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疼,他的声音有些哑,有些涩,几乎带着几分颤抖,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言上一句;“好,我在外面等着你。”

    凝香舒了口气,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里就跟吃了蜜似得,蓦然又是想起了一事,从男人怀里抽出身子;“相公,军营里有产婆吗?”

    梁泊昭刮了刮她的鼻子,微笑道;“还用你说,我早已命人请了几个稳妥的产婆,就连乳母也是安排好,你就安心待产,养好身子便是。”  香妻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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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15章 生产

    男子的声音温沉如海,让人听着不禁从心底感到安宁,凝香只觉得自己再无所求,有相公伴在身侧,即便千辛万难,也总算将腹中的孩儿保到了足月,眼见着就要呱呱坠地,此时此刻,真的能称得上圆满。

    凝香很是知足,靠在丈夫的肩上,想起上辈子,她孤苦一人,在张府的大宅院里受尽人情冷暖,过着蝼蚁般的日子,任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可如今,她的男人是威震天下的定北侯,这还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这个男人将她捧在心尖上,处处怜爱,而她自己,马上就要诞下这个男人的子嗣,凝香从不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竟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情。让她的心软软的,甜甜的,就连做梦都会忍不住的笑出来。

    上一世她没做过母亲,这辈子千盼万盼,总算是盼来了自己和梁泊昭的孩子,一想起再过不久就要和孩子见面,怎不让她高兴?

    直到凝香睡着,梁泊昭都是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他的胳膊揽着凝香的身子,鼻息间是她身上的甜香,他并未将凝香放在床上,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夜色深沉,安详静谧。偶尔从外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巡夜的将士,此外再无其他声响。

    梁泊昭的脸庞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就这样坐着,坐了一夜。

    “公主,睿王来了。”

    闻言,永宁自书卷中抬起头,将兵书搁下,言了句;“请王爷进来。”

    侍从恭声称是,未几,便领了一位身姿颀长,英俊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睿王袁子阔。

    “王兄不在京师享福,怎生来到了北疆?”

    帐中只有二人,便无虚礼,永宁只以兄长相称。

    袁子阔淡淡一笑,那一笑间长眉入鬓,更是衬着原本就俊美无俦的容颜更是神采飞扬,潇洒倜傥。

    “这话应该是小王来问公主,不在宫中享福,又为何要跑到这北疆吃沙子?”

    永宁弯了弯唇,道;“父皇年纪大了,却一直为北疆的事忧心,我为女子,虽不能像男儿那般上战场杀敌,但也可来此处监军,为父皇分忧。”

    听她说的冠冕堂皇,袁子阔也不去拆穿,只微微颔首,“公主孝心可嘉,可这军营的确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小王明日回京,公主便与小王一道动身,如何?”

    本以为永宁会寻机推辞,岂料她竟是点了点头,温声说了句;“能与王兄作伴,自是最好不过,永宁今夜自会收拾行装,明日便与王兄一道回京。”

    睿王起先有些讶异,不过瞬间瞬间也就恢复如常,他微微颔首,对着永宁道;“时候不早了,公主便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永宁见他要走,却是问了句;“听说这次侯爷夫人被神鹰国的人劫持,是王兄率兵前往,才将夫人救了回来?”

    袁子阔笑了笑,说;“公主如此相问,是在埋怨小王了?”

    永宁也是一笑,淡淡说了句;“王兄这样说,也未免将永宁瞧得太过不堪。”

    袁子阔未置可否,也不在多言,与永宁告辞后,便是径自走了出去。

    翌日。

    永宁整装待发,刚出营帐,就见翟珩已是守在了那里。

    女子美眸一转,并未见到睿王的身影,当下便是蹙眉道;“怎不见睿王?”

    翟珩道;“回公主的话,王爷一早便是去了侯爷处,与侯爷告辞。”

    永宁看了眼天色,“告辞怎生用了这样久?”

    翟珩摇了摇头,显是不知。永宁沉思片刻,迈开了步子向着主帐走去,欲亲口向梁泊昭辞行,翟珩瞧见,自然也是跟上。

    刚走不远,就见一支侍从护送了几个个大夫匆匆赶了过来,细瞧下去,那几个大夫无不是诚惶诚恐,看起来极为面生,显然不是营中军医。

    看见永宁,侍从立时止步行礼,永宁瞥了一眼,“你们行色匆匆,是出了何事?”

    “回大人的话,夫人早起时腹痛,怕是要生了。侯爷放心不下,命属下去将周遭的大夫全请了过来。”

    永宁皱眉;“军中那样多的军医,又何至于去民间请?”

    侍从口舌一僵,“这”

    永宁虽是这般说来,却也心知梁泊昭是关心则乱,前两日便听闻他命赵云平请来了数个产婆,眼下又是命人抓来了这些大夫,不过是生个孩子,偏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此事若传回京师,落在父皇耳里,只怕又是一场事端。

    “去吧。”永宁侧过了身,让出了一条小道,侍从又是行了一礼,领着身后的那几个大夫,向着后营急赶。

    翟珩亦是苦笑;“此地毕竟是军营,侯爷此举,委实荒唐。”

    永宁不言语,翟珩话音刚落,便心知自己是说错了话,永宁最见不得别人说梁泊昭的不是,自己如今倒真是明知故犯了。

    “公主恕罪,属下一时口快。”

    永宁摇了摇头,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他不是荒唐,他只是太在意妻儿安危。”

    “是。”翟珩俯身。

    “罢了,随我一道去看看。”

    “公主,那回京的事?”翟珩出声提醒。

    永宁的脚步顿了顿,继而道;“她既快生了,那我便等她产下麟儿,看过是儿是女再走,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翟珩听她这般说来,自是无言以对,只得与永宁一道去了凝香住的帐子。刚到帐外,就见军医三三两两的守在那里,里面不时传来几声轻浅的低吟,与产婆焦急的声音,而方才那几个民间的大夫,则是被侍从押在一处,垂头丧气的聚在那里。

    永宁没看见梁泊昭。为首的军医见到她,立时便过来行礼,永宁眉心微蹙,只问;“夫人如今怎样了?”

    “夫人已是喝下了催产药,将胎儿娩出便无事了,只不过夫人是头胎,怕是会慢一点。”

    “侯爷怎不在这里守着?”永宁问。

    “这老朽不知,侯爷方才在里面陪着夫人,被人请出后,就是独自去了主帐。”

    永宁不说话了,军医瞅了眼她的脸色,斟酌道;“夫人这里想必一时半会的还没有消息,大人不妨先回去歇息,等夫人诞下麟儿”

    “不了,我就在这等。”永宁声音干脆,毫无转圜的余地。

    营帐里,凝香从不知生孩子竟是如此的疼。

    天还未亮,她便察觉到腹中的痛意,那疼痛起先只是一阵阵的,并不紧密,她刚动了动身子,一旁的梁泊昭便是惊觉,见她小脸苍白,口中唤痛,立时便命人请来了军医,军医一番望闻问切,让人将备好的药汁端了过来,凝香喝下那药汁,没过多久,腹中的疼痛便紧密起来了,一股股的像她袭来,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疼疼疼,全是疼。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丈夫的衣襟,疼的一张脸再也没了颜色,额前的汗水早已打湿了碎发,就连呼吸间都是热腾腾的水汽,疼的无法出声。

    梁泊昭抱着她,握着她的小手,不住的低声安慰,军医没法子,来请了好几次,直到最后稳婆过来,言着要为夫人接生,请侯爷回避,才终于将梁泊昭请了出去。

    回到主帐,梁泊昭根本没心思处置军务,他遣退了所有人,孤身一人坐在偌大的帐子里,几乎将自己煎熬的发了狂。

    回想起凝香的呻吟,梁泊昭只觉得疼的钻心,他甚至没法告诉她孩子的情形,他说不出口,更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费尽心血,却生下一个早已不在了的孩子

    他坐在那里,落下一道高大的剪影,他甚至不敢在帐外守着,听着凝香一声声的痛吟,一颗心便好似不断的被人鞭笞着,几乎能沁出鲜血。

    梁泊昭低下了头,阖上了眼睛。

    睿王刚到主帐,便被侍从拦住,袁子阔微觉诧异,一问才知是凝香要生了,心中顿时一紧,他毕竟是男子,自是无法去后营,只得回到了自己住的帐子,来回踱着步子,也是心神不定。

    凝香的眼泪与汗水交织着,腹中的疼痛那样剧烈,几乎折磨着她恨不得死去,一旁的产婆满头大汗,不住的催促“夫人使劲儿,您这是头胎,您加把劲儿将孩子生下来,就不痛了。”

    凝香听不清她们再说什么,小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眼泪一行行的掉,她咬紧了牙关,直到实在疼的难以忍受,方才发出一声极低的,浅浅的呜咽。

    凝香的身子到了如今也才刚满十七岁,骨架还没完全长开,身子打小又柔弱,怀孕时让人劫持,一路颠簸。这两日刚到军营,还没来及将身子养好,便开始了阵痛,哪还有那个力气,能将孩子生下来?

    帐子里的血腥气冲鼻,不断有刺目的鲜血从凝香的下身汩汩而出,可孩子,却依然没有落地的迹象。

    凝香的身子很冷,她躺在那里,无论产婆如何催促,都是再也使不出丁点力气,产婆没法子,匆匆走了出去,将凝香的情形和军医仔细说了,未过多久,又有人送来了催产药,给凝香灌了下去。

116章 得子

    不知是不是那碗催产药的缘故,凝香只觉得有一只手探进了她的肚子,仿似要将孩子给拉扯出来。

    她没有一丝力气,几乎连蜷起手指都不能够,几个产婆忙来忙去,不时有人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凝香即便躺在那里,也能察觉到两腿间不断涌出阵阵温热,那是她身子里的血。

    “孩子”她微微的开口,竭力吐出了两个字。

    “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夫人用点劲儿,您倒是使劲儿,用力啊!”产婆焦急不已。

    凝香的身子抖了起来,她流了太多的血,浑身都如同坠进了一个冰窖,就连牙齿都是打起了颤。

    她昏昏沉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走来走去的稳婆,每个人的面孔都不在清晰,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听不出她们在说什么。

    “夫人,您别睡啊,夫人,孩子还没生下来,您千万别睡啊!”见凝香脸色惨白,守在一旁的产婆慌了神,摇了摇凝香的身子,自己也是骇破了胆。

    就在凝香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快要合上眼睛的刹那,蓦然听得帐外传来一道男声,这一道男声是那样的熟悉,将她的心神给活生生的拉了回来。

    那一道声音简短利落,只有两个字,似是蕴着怒火;“让开!”

    “侯爷,您不能进去,您是三军统帅,岂可进产房这等污秽的地方,让晦气冲撞了您?”

    凝香听得模糊,只听外间一片嘈杂,似是梁泊昭欲闯进来,却被人拦住,她竭力的转过脑袋,向着帐口望去,终于,有人掀开了帐帘,闯进了一道魁伟的身影,正是梁泊昭。

    凝香看见丈夫,眼泪顿时收不住了,一颗颗的往下滚。

    梁泊昭三步并两步便冲到了凝香面前,眼见着凝香小脸雪白,满眼的泪水,从她身子里流出的血几乎将整个床褥都浸成了红色,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只小心翼翼的从床上托起凝香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侯爷,这里哪是您能进的”产婆手上满是鲜血,对着梁泊昭焦声道。

    梁泊昭也不曾看她们一眼,只斥道;“别废话,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些产婆唯唯诺诺,相互对视了一眼,俱是没有法子,重新忙活了起来。

    “相公,我很疼”凝香声音细弱,已是低不可闻。

    梁泊昭紧紧的抱着她,给她以依靠,他为妻子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捋好,俯身在凝香的额角亲了亲,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温和而沉稳,听在耳里,让人的心立时安定了下来;“别怕,我会陪着你,一起看着咱们的孩子出世。”

    凝香含着眼泪,轻轻的点头,腹中的剧痛再次袭来,让她疼的弓起了身子,梁泊昭箍着她的腰,听着产婆直说要稳住凝香的身子,双手便是使了些力气,让凝香动弹不得。

    “啊”凝香疼到了极点,终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就快好了,夫人再使把劲,老奴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听得产婆的话,梁泊昭攥紧了凝香的手,不住的鼓励着妻子;“香儿,孩子已经快出来了,你再用点力,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孩子像谁吗?”

    凝香抿着唇,拼着一股力气,她不敢出声,只怕一开口,那股气便散了,她的泪水一颗颗的掉,痛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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