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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璟这一开口，刚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就消失不见，谢慧柔也顺从地抽出手，娇哼一声，“行啦，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谢慧柔望着赵璟离去的背影，面上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却如深秋的松林，看上去生机勃勃，却带着一丝难掩的悲凉。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屑

　　　　感谢各位小伙伴的订阅和票票哈，葡萄再次鞠躬感谢~么么哒~

　　　　***

　　　　谢慧柔知道，周怀玉是真醉了，但是她也知道，周怀玉并没有醉的不省人事，同时她也终于确认，周怀玉对赵璟，有情。

　　　　她要对一个将会成为他的并且倾心于他的女人温柔以待，不仅不能露出丝毫不满，有丝毫怨言，还要与她姐妹相称。

　　　　只因为，她是他的女人，而这是他想要的。

　　　　更因为，她爱他，爱到可以失去自己。

　　　　谢慧柔当然弄不动一身是肉的周怀玉，所以她找来了两个丫鬟，小心地把周怀玉给扶到了屋内，期间周怀玉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还冲着谢慧柔傻笑，让谢慧柔一脸复杂。

　　　　可是等谢慧柔离开之后，闭着眼睛的周怀玉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因为门外还站着谢慧柔找来照顾她的丫鬟，所以她并没有动，就这样睁着眼睛，盯着白色的床帐。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怪。

　　　　初见的时候，一眼倾心，但是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无论她怎样强装不在乎，当见到他的时候，心中还是隐隐作痛，暗暗羞耻，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轻松，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尽管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清醒，要远离他，可是她的心不听她的，直到，“沫儿”突然出现。

　　　　她心痛，但不可否认，她也清醒了。

　　　　哪怕一切真如她梦中期待的那样，他和她又怎会有结局？

　　　　他不是她的良人，所以她不敢付以情深。

　　　　兴许是自我暗示够了，后来虽然一次又一次的见到他，但是她总能够看到他与她的不合适，并且伴随着她一日比一日瘦，一日比一日自信，她也觉得，他待她，也似乎一日比一日，不同。

　　　　可是他那样的人，哪怕一点点的不同，也是容易让人沦陷的。

　　　　更何况，他后来居然说，让她成为他的人！

　　　　理智上，她坚定的拒绝了他，但在此之后的日日夜夜，每当她想起的时候，心中总会有那么一点点不甘。

　　　　如果她勇敢一些，把心中所想与他坦白，那么结局会怎样？

　　　　一旦念头兴起，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再也无法扑灭。

　　　　直到今日，猝不及防地再次见到他，惊喜还未来得及泛上心头，就迎来了当头一盆冰水。

　　　　然后她只余满满的庆幸。

　　　　庆幸她曾经的理智，让她坚定地拒绝了他。

　　　　一个中午下来，那薄如蝉翼的情已然和着狗粮，被她给吞下了肚，再不剩丝毫。

　　　　只是蝉翼到了肚里，却堵着她的心，让她略有些喘不上来气，直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才觉得空气顺畅了许多。

　　　　周怀玉突然笑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如今见了黄河，心果然就死了。

　　　　上一世她有着那样残破的身躯，不敢奢望爱情，今世，她想要尝一尝爱情的滋味，所以她要么不要，若要，就要最好的。

　　　　最好的是什么样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不知道，但也许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所以赵璟不行。

　　　　与在卧佛寺见到的那个叫“沫儿”的不同，她看的出来，谢慧柔是赵璟的心头肉。

　　　　不是不遗憾的，但是她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她说出口，或许就可能改变的结局，而是结局已经定，她不能再说出口。

　　　　她没有当第三者的兴趣，不会在明知别人已经是一对的情况下，仍要凑上去表白。她曾经就最不屑那些口中说着“我爱你，与你无关”，然后自以为是的各种横插一脚的人，所以她才不会做她最讨厌的那种人，因此，她笑了。

　　　　因为，她是彻底地放下了。

　　　　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酒也在一瞬间醒了。

　　　　换个角度来看，不论赵璟和谢慧柔打着什么主意，他们既然如此对她，主动与她扯上关系，那她顺便借一借他们的“东风”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没有了犹豫，在这宁静清凉的竹林小院里，周怀玉美美的躺在床上，开始细细地计划着接下来的一步步。

　　　　…

　　　　夏日的午后最是令人困倦，美美的吃了午饭，吹着竹林清风，大家都被丫鬟小厮带着到专门休息的院子里午休，当然也有人仍旧留在庭院中，苦苦思索，期望能多解答出一道题。

　　　　直到寅正，众人才又再次聚集在庭院中，而周怀玉，是与赵璟和谢慧柔一起出现的。

　　　　周怀玉本来是打算提前过来的，但是谢慧柔非要拽着她一起，周怀玉知道逃不掉，也不再侥幸，被谢慧柔挽着胳膊，与她一起并排，面无表情地走在赵璟身后。

　　　　众位男女瞪大了眼睛。周家大姑娘一个中午不见，居然与谢大姑娘手拉手，而且还同她俨然成了姐妹。只是不知道此姐妹，是不是彼姐妹。

　　　　虽然心有八卦，但是赵璟在呢，谁也不会找死地这时候发问。

　　　　赵璟很满意大家满是好奇却又强装淡定的表情，扬声道：“想来一个上午的时间，诸位学子也解答出来了不少疑问，现在，大家就把自己的答案交上来，到时候自会有人汇总，下面让慧柔给大家公布这些问题的答案。”

　　　　直到这个时候，谢慧柔才终于放开了周怀玉的胳膊，让周怀玉猛地松口气，然后赶紧挪到一边，不再与赵璟站在一起。

　　　　谢慧柔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此时不仅仅是周怀玉，这个庭院中的所有人，都开始由衷的佩服站在正中央，犹如仕女插花一般优雅地解答着问题的谢慧柔。

　　　　一个一个令人头脑发胀，千奇百怪的问题，在她的口中，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不仅破解，还给出了解法，所以大家明白，这些问题，她并不是一知半解，而是真正的了解透彻，解答出来的。

　　　　头一遍是谢慧柔解答，但是第二遍，则是由她身边的侍女重复，因此那些侍女，也成了许多人佩服的对象。因为这些问题，大多数人听一遍之后，仍旧还是迷惑的，更别说是记下来答案了。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些侍女是早就知道了答案，提前背下来的。但是周怀玉却看得出，她们兴许的确提前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但是大部分，她们仍旧是不知道的，因为在谢慧柔解答问题的时候，她们也在跟着她的思路，认真地听讲。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杂问

　　　　周怀玉之所以看的出来，是因为现在庭院中各人的样子，就像是她遥远的记忆里，同学们一起上课的情景，认真听讲的学生，和不认真听见的学生，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那些琴谱，棋谱，各种谱，周怀玉没兴趣也听不懂，因此就有空去观察周围众人的神情，直到剩下最后两个种类的时候，她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谢慧柔身上。

　　　　最后剩下的两个种类，一个是“数”，一个是“杂”，就在周怀玉以为谢慧柔要讲“数”的时候，谢慧柔却道：“下面，解答一下‘杂’，之所以把‘数’放在最后，是因为‘数’是所有问题中最麻烦的，有几个题需要很长时间的验证，所以把它放在最后。”

　　　　周怀玉一听，立刻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望着高台上，她比较感兴趣的，也唯有“杂”类的问题了。

　　　　“但是，关于‘杂’类的问题，答案要换一种解答方式，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是单一的，甚至是无从考证的，不妨咱们大家都说一说各自的见解，说不定就有人恰好说出了问题的答案呢？”

　　　　本来长时间的解答问题，让大多数人都有些疲倦，而那些不关心这些问题答案的人，早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站在一边，若不是赵璟镇场，身份高贵的谢慧柔又是解答问题的人，恐怕大家早就离开了，此时一听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不是公布出来的，而是大家讨论出来的，也都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三分兴趣。

　　　　“第一问题，雷公是否真的存在。”

　　　　周怀玉一愣，本来兴致勃勃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索然无味，而本来索然无味的那些人则开始兴致高昂的讨论起来。

　　　　“我觉得是有的，因为听说打雷之后，总会有人消失，那些人应该是作恶多端，被雷公给抓走了。”

　　　　周怀玉垂目漠然，这种说法，还不如说是有人渡劫升仙了更可靠。

　　　　“我也觉得是有的，我之前听一个远房亲戚说，他在山里见过打雷的时候，空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定然就是雷公了。”

　　　　周怀玉撇嘴，差点没忍住笑。

　　　　但是因为这个人开了头，接下来又有好几个男女纷纷开口，说着自己疑似某年某月在打雷的时候看到天上的人影怎么怎么的，最后越发说的玄乎。

　　　　讨论了半天，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致被众人认为是“有”，至于为什么有，则是众说纷纭。

　　　　大家讨论声逐渐消失，这个时候谢慧柔开了口：“看来大家的答案都是有了，但是，我的答案却是无，因为我走遍大江南北，询问拜访过众多研究天象的老人，他们都告诉我，雷公其实并不存在，而之所以打雷，是因为空中的乌云太厚了，乌云相互撞击而成。”

　　　　周怀玉不禁抬头讶异地看向谢慧柔，没想到她居然不是迷信之人。

　　　　这一眼，正好与看过来的谢慧柔相撞，就听到谢慧柔开口：“刚才我看周姑娘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我说打雷是乌云相互撞击，周姑娘才略感兴趣，难道周姑娘赞同我的说法？”

　　　　为什么会打雷，周怀玉当然知道，但是解释起来却麻烦的很，所以她直干脆点头，“是的，我赞同谢姑娘的说法。”

　　　　“哼，我看你是害怕真的有雷公吧。”

　　　　周怀玉看向说话的人，是秦惜柔。她憋了这么长时间也挺不容易的。

　　　　“不，相反我倒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雷公，因为那样，世间心存恶念的人就会少很多，而不是像现在，恶人可以肆意的发誓说‘天打五雷轰’，‘被雷劈死’什么的，但实际上呢，请问有谁不是听说，不是好像，而是很确定的看到雷公的出现呢？”

　　　　周怀玉环视众人，尤其在周含珠，苏可可，苏容逸的身上略作停留，然后才看向秦惜柔，道：“反正我是不会信那些发誓’天打五雷轰’的人，因为我认为没有雷公，所以我支持谢姑娘的答案。”

　　　　周怀玉的一番话把在场众人给说的一时间无从反驳，谢慧柔双目几不可查的一暗，然后又扬起招牌笑容，“看来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了，但是不论是哪种答案，我们都应该心存善念，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立刻有人鼓掌大声赞叹：“谢姑娘果然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妙哉，妙哉！”

　　　　谢慧柔则是谦逊道：“多谢这位公子夸奖，慧柔愧不敢当，这乃是慧柔昔年游历时听到的一句话而已，在此冒昧借用罢了。”但是众人仍旧给她强烈鼓掌，因为大家只当她这样的解释是谦虚的托词。

　　　　周怀玉心中已经对这样偶尔冒出来的名句不震惊了，因为一年来她了大量的史记传记，发现书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熟悉的名句，但是出处则与她记忆中的不同，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些句子所出现的年代相隔久远，并且同一时期，并没有说出现过哪个类似穿越者的大文豪，所以最后她释然了。

　　　　前世那些文章也是人作出来的，这里的人作出同样的又有何奇怪的。

　　　　反正她又不想成为一个“文豪”，偶尔兴致来了没注意说漏了嘴，一句“书上看的”足以解释。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所谓鸡生蛋，蛋生鸡，那么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周怀玉这次再也忍不住，笑完了眼睛。

　　　　“周姑娘笑的那么开心，莫非是知道答案？”秦惜柔已经彻底跟周怀玉磕上了。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周怀玉知道有秦惜柔在，自己就是想“低调”，怕是也低调不起来了，索性也不再多想，笑眯眯地冲着众人道：“我认为，应是先有鸡的。”

　　　　“鸡是怎么来的？”秦惜柔咄咄逼问。

　　　　“变来的！”周怀玉淡淡应答。

　　　　“呵，那到底是石头变得，还是木头变得？”倏尔语气一转，秦惜柔冷笑道，“周姑娘，大家今日是解答问题，不是听你讲志怪文章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鸡蛋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目光均在秦惜柔和周怀玉之间打转，间或偷偷地瞟一眼赵璟。

　　　　可是自从谢慧柔开始答题之后，赵璟就坐在一边静静喝茶，一句话都不说，众人也只能偶尔偷瞄他几眼，谁敢光明正大地看他在干什么？

　　　　“秦姑娘别急，我说的‘变’，不是志怪中的变，而是‘衍变’，繁衍的衍。”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早已经不是新鲜的问题，甚至连这个问题，都问出了各种新奇的问法，以及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曾经无聊的周怀玉也特意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在网上查了大量的资料，虽然在科学领域里，大家也是众说纷纭，没个定论，但是她个人还是最倾向于先有鸡这个结论的。

　　　　可是怎么向大家解释进化论呢，周怀玉一时间犯了难。

　　　　“衍变呢，就是动物为了适应环境，经过千年、万年的改变，然后成为另一种动物，而我之所以说先有鸡，是因为鸡有翅膀，所以可能以前是一种鸟，但是这种鸟为了适应环境，渐渐地在地上生活，时间长了就不会飞了，因此我猜测，鸡是从一种鸟变来的。”

　　　　这些话纯属周怀玉胡诌，为的就是圆她刚才说的话，否则，她总不可能把达尔文的进化论给讲一遍吧。

　　　　“呵呵，我想周姑娘一定是听多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所以才会认为鸡是从鸟变的吧。”秦惜柔话落，周围响起轻笑声。

　　　　周怀玉当然听出来了秦惜柔的意思。她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但是因为肥胖，定然受了不少嘲笑。“凤凰哪怕是掉了毛，那也是凤凰，鸡就算穿着七彩羽衣，也是一只鸡，所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而有一天，凤凰浴火重生之后会被百鸟朝拜，鸡却永远只能是桌上的一道菜！”

　　　　“你！”秦惜柔再想不出反驳的话，咬牙瞪着周怀玉。

　　　　庭院里一时间充满了火药味，突然，人群中响起清脆的掌声，却是苏容逸双目柔柔地看着周怀玉朗声道：“表妹说的好，我赞同表妹的说法。”

　　　　秦惜柔登时把目光投向苏容逸，然后又狠狠地投向身边的苏可可，却见苏可可深深地皱着眉头看向苏容逸，显然不理解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秦惜柔难堪。

　　　　谢慧柔看到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也不再询问其他人了，立刻把话接过去：“这一次，我倒是与周姑娘的见解不一样，我认为，是先有蛋，才有鸡。”说道这里，谢慧柔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略有些抱歉地开口：“学问不分贵贱，接下来慧柔若是言语粗鄙，还望在场的各位公子小姐们勿怪。”

　　　　“谢姑娘游历多年，见识自然不是我等可比，谢姑娘尽管开口，听你解惑，乃是我们大家的福分。”

　　　　谢慧柔微微躬身行礼，“那慧柔就冒昧了。民间村中有些人家买不起马牛，只能买毛驴，但是仍旧有些困苦人家连毛驴都买不起，他们只能买一种叫做‘骡子’的牲畜，骡子，乃是马与驴交配生下的。”

　　　　顿时人群中出现骚动，尤其是那些贵女们，一个一个脸上都表情古怪，许多都红着脸低下了头，而那些世家公子们，则有许多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怀玉作为在场众人关注的对象，她自然是面无表情。

　　　　“且不论骡子的母亲是谁，骡子就是骡子，它既不是马，也不是驴，而是叫骡子，若是第一头骡子出生的时候，被命名为其他，那么现在就不会叫成骡子，而是叫成其他的了。所以换一种想法，当第一只鸡出生时，其实它只是一个新的动物，只是因为它在蛋中的时候，发生了改变，而它出生后，又被称之为鸡，所以后来才有了鸡，那究其根本，就是先有了第一只变成鸡的鸡蛋，才有了接下来的鸡。”

　　　　谢慧柔说完，再次得到了众人的鼓掌，因为比起周怀玉的推测，鸡是“变”出来的，谢慧柔举出的例子更让人信服一些。

　　　　谢慧柔说完后，看着周怀玉，在场的众人也看着周怀玉，似乎在等她的反驳，可是周怀玉却做恍然大悟状：“谢姑娘言之有理，听你这么一讲，我也改变了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