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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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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却还是暗暗心惊——
    皇帝对这老头子怎会纵容至此?平日里多给几分礼遇也就罢了,这样由着他不顾体面当众在国宴上大放厥词的胡闹?
    这——
    是不是太过了点?
    奈何皇帝半分喝止他的意思也没有,其他人自也都人精一样,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眼睛,只当是看不见。
    陈赓年虽然有些倔脾气,但他到底也不是延陵寿,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分寸尺度还是能够把握得当的,见着闹的差不多,也就消停了下来,转而对皇帝跪了下去,挺着胸脯正色道:“皇上,延陵小子的人品老臣以脑袋担保,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这会子误会也澄清了,还请皇上主持公道,还我们一个清白!”
    他这话,口口声声都把自己和延陵君拴在一起,一副非要拿自己那张老脸去皇帝面前套人情的样子。
    皇帝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眉宇之间的阴霾之气也瞬间散去不少。
    “行了,朕本来也没有说过他的不是。”皇帝挥挥手,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没有下任何的命令,却是他身边的李瑞祥已经于暗中对侍卫竖起一指打了手势。
    马上就有侍卫上前,将康太医给架了出去。
    突然生变,康太医吓的魂不附体,奈何力气不敌挣扎不得,嘴上也说不的话,被侍卫架着出去的时候他却是慌乱的回头朝上首的王座上看去。
    那里年老的天子满面疲惫,连看似是都无暇看他一眼。
    康太医的心里突然一凉到底,几乎完全绝望的被拖了出去。
    这边皇帝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睁开眼,看向旁边还倒卧不起的拓跋榕瑶道:“爱卿你来的正好,这些小辈的做事总是欠着妥当,你就辛苦一下,替荣妃看看吧!”
    “是!”陈赓年倒是恭敬的应了,拱手一礼过去给拓跋榕瑶把脉。
    皇帝看着他一脸凝重的神色,一颗心也是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这毒可是还有解救之法?”
    陈赓年未语,又再重新将拓跋榕瑶的脉搏摸了一阵,一张堆满皱纹的老脸上神色阴郁几乎能剥落一层霜来,最后才是轻弹一声道:“娘娘这哪里是中毒?她这分明是撞了邪了!”
    
    第085章 君玉啊,你小媳妇呢?
    
    皇帝闻言,勃然变色。
    其他人脸上表情更是精彩纷呈,变化的五颜六色,如临大敌一般——
    巫蛊邪术,从来都是宫中禁忌,这种东西,远比有形的毒药更加叫人畏惧和恐慌。
    尤其是这暖阁里的嫔妃们中间,几乎所有人都齐齐的白了脸,人人自危。
    大殿当中的场面一度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皇帝单手撑着太阳穴,沉默着,良久之后才似梦似醒的喃喃重复了一遍,“你说——荣妃她是撞邪了?”
    声音不高,甚至低哑的有些体力不济。
    罗皇后的心头剧烈一颤,连忙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跪在了皇帝脚边道,“是臣妾治宫不严,管束不周,没想到竟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就是目色一厉,沉声对梁嬷嬷喝道:“梁嬷嬷,还不赶快下去查,看看到底是谁用了这样肮脏龌龊的手段!”
    罗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仅是她,包括在坐的所有嫔妃在内都有种隐隐的庆幸——
    好在中招的人是荣妃,若是不甚叫自己沾上这些东西——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坐了满殿的人,包括方才一直得理不饶人的四皇子褚易清都自觉闭了嘴,使劲低垂着眼眸,暗恨不已——
    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跳出来落井下石了,这样一来,别是叫皇帝怀疑到他的身上来吧?毕竟——
    他是有理由来做这件事的。
    这么一想,褚易清就出了一头的冷汗。
    而梁嬷嬷得了罗皇后的命令却是没敢动作,只就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皇帝的反应。
    皇帝一直靠在王座上,半阖了眼睑沉思不语。
    整个大殿当中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褚易安整理好衣袍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出来,对上首拱手一礼道,“父皇,这种事情本就是防不胜防的,就算真有人犯了忌讳,也不是母后的过失。况且整个后宫这么大,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还是传钦天监吧!”
    钦天监专攻的虽然不是巫蛊之术,却擅长推理命盘,总好过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搜一气。
    皇帝想了想,就略一点头:“嗯!李瑞祥!”
    “是!皇上!”李瑞祥领命,亲自出去了一趟,又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再回转便带了钦天监的正使杨承刚进殿。
    趁着杨承刚拜见皇帝的间隙,褚琪炎的眸光忽而一敛,锋利无比的朝对面褚浔阳看去——
    拓跋榕瑶突然晕倒,难道是这个丫头的手笔?
    巫蛊之术不比别的,如果她要用这个来做手脚,那么不管是谁沾上了就都是一个“死”字!
    这当真是狠绝了的一招!
    可是这里是后宫重地,皇帝和罗皇后一向都把持极严,这个丫头她真的能有通天之能,把手脚做到宫里来吗?
    褚琪炎虽然不觉得褚浔阳能有此般能耐,但一颗心终究是悬在半空,手心里也在隐隐的往外冒汗。
    因为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杀伤力,褚浔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感知到了。
    诚然和褚琪炎猜测中的一样,目前为止她的确是还没有这样的能耐直接把手脚做到宫里来,何况——
    巫蛊之术,她也根本就不会沾染。
    只是她此时并不确定,此事又是否和延陵君有关。
    如果是延陵君的手笔,褚琪炎要将这笔账算她头上,她也不吝于坦然受了。
    于是她也不回避,只就神色坦然的看着暖阁那边的动静。
    陈康年替拓跋榕瑶诊脉之后就自觉退下,和延陵君一起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杨承刚捧了罗盘上前,在拓跋榕瑶周边鼓捣了好一阵子,皇帝的神色晦暗,目光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待到将四面八个方位都分别的演算推断过后,杨承刚便收了罗盘对着皇帝的方位跪了下去。
    后宫出事,罗皇后自己担着莫大关系,忍不住已经先行开口问道:“怎么样?荣妃真是被邪术所压吗?”
    “回禀皇上,娘娘,荣妃娘娘的确是受了阴气压制,但据老臣推断,却并不是什么邪术!”杨承刚道。
    自从西越建国以来钦天监就一直由杨承刚执掌,此人也的确是有些神通,在推理命数,观测天象方面很有造诣,别的姑且不论,只就由他推算出来的祭祀庆典的吉日就都十分灵验精准。
    杨承刚此言一出,满殿的人顿时都跟着松一口气,就连皇帝也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场巫蛊案,真要盘查起来,绝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则这种轻松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皇帝的面色马上就又凝重下来。
    他皱眉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拓跋榕瑶一眼道:“那荣妃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娘娘这是与人八字不合,受了冲撞了。”杨承刚道。
    皇帝眉心堆叠的褶皱越发明显了起来,看着拓跋榕瑶却是将信将疑。
    罗皇后也是不解:“如果是八字相冲,就该早有迹象,哪有突然发作起来就这样凶险的道理?”
    杨承刚继续道:“娘娘她生在正午时分,命里本就阴气薄弱,如今再加上身怀有孕,更是容易被人所趁。微臣听闻这段时日之内娘娘的精神就一度不好,如果微臣所料不错的话,那位和娘娘八字相冲的人此时应该就在殿中。以前是离的远了故而无恙,今日撞上,娘娘的身子受不住也是有的!”
    此言一出,又是满殿哗然,到处一片抽气声,每个人颈后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这要是被杨承刚指证为克了荣妃的丧门星,必得皇帝厌弃,做官的仕途不保,女子日后也势必受到其他人的排挤,一辈子都完了。
    对于杨承刚的本事,皇帝是不怀疑的,只就略一思忖便是目光往殿中一扫道:“你说那人此刻就在殿中?”
    “十之八九!”杨承刚道。
    “指出来!”皇帝命令道。
    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
    杨承刚却是有些为难,迟疑道,“微臣本事低微,恐怕不能只凭面相便点出此人,皇上可否命在场的各位贵人将准确的生辰八字写出来,供微臣一一参照比对,也省的微臣妄言,连累无辜。”
    皇帝迟疑了一瞬,道:“那荣妃呢?可有性命之忧?”
    “当是无碍!”杨承刚道,“只是娘娘体虚,近期最好是静养,不要再受什么刺激才好。”
    皇帝听了这话方才放心,当即也就不再犹豫,吩咐道:“李瑞祥,吩咐准备笔墨。”
    “是!”李瑞祥领命,不多时就有宫婢鱼贯而入,将笔墨呈送到各桌。
    众人屏息敛气忐忑不安的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书下,这边罗皇后已经命人将拓跋榕瑶先行扶了出去。
    她举目四下看了眼,目光从陈赓年和延陵君的面上一掠而过——
    陈赓年当是有意为之,不偏不倚就站在延陵君身前半步,完全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罗皇后心中不喜,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就调开眼睛抬手一指之前的李太医道:“既然荣妃的脉是你诊的,你也跟着去吧,好生伺候着,万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
    “微臣领旨!”李太医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跟着快步离去。
    这边有宫人将所有人写好的生辰八字收了,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双手呈送上来。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示意杨承刚道:“拿去吧,尽快给朕消息!”
    “臣遵旨!”杨承刚接了,又再施了一礼就先行退下。
    这里被这么一搅和,宴会已经被耽搁了近一个时辰。
    罗皇后看着满殿的残羹冷炙,试着开口道:“皇上,您看这宴会——”
    “继续!”皇帝一挥手。
    李瑞祥马上招呼人进来把各人桌上的酒菜撤换。
    那婢女蓉焉的尸首被拖了下去,拓跋榕瑶的桌子也撤了,虽然下毒害他的幕主使还没揪出来,皇帝却像是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事儿一样,再就只字不提。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动,就对褚易民递了个隐晦的神色过去。
    褚易民刚端了酒杯准备压惊,见状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又将那酒杯放下,起身对上座的皇帝施了一礼,笑道:“父皇,方才因为荣妃娘娘一事,漠北五皇子受了不小的委屈,现在既然证明只是误会一场,父皇您最是赏罚分明的,是不是——”
    拓跋淮安方才的处境的确尴尬,甚至险些被皇帝下狱,此时给予一定的安抚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的唇角带了一丝笑容,缓缓道:“这是应当的。”
    说着就看向拓跋淮安问道:“方才的事让你受了委屈,说吧,你有何要求,朕都会尽量满足你!”
    “小王不敢!”拓跋淮安连忙起身谢礼。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公开跟皇帝讨价还价。
    褚易民提一口气,刚要顺着话茬再开口,旁边的褚易安已经微微一笑道,“五殿下只是个后生晚辈,父皇您就是当众问了,他又如何好意思开口?反倒是叫人觉得父皇您小气呢!这事儿何必急于一时,待到宴会散了再提不迟。”
    拓跋淮安和褚琪炎连成一气,不可能没有图谋,褚易民想要借机讨人情?想都别想!
    皇帝自己心里本来就还不痛快,此刻闻言自是点头,对拓跋淮安道:“这样也好,回头你自己想想,想要个什么补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朕都一并允了你就是!”
    有的事,别人说出来可以,但要拓跋淮安自己开口,那就得要斟酌着来了。
    褚易民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但是大庭广之下,对方又是他的亲哥兼太子,怎么来看说话都比他有分量,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附和了两句讪讪的坐下。
    睿亲王起了个头,众人遥遥举杯对帝后敬了一杯酒,之前的那个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事后褚易简却是举着酒杯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含笑对皇帝道:“陛下,漠北五皇子方才受了委屈就得了您的恩典,您当是不能厚此薄彼的吧?延陵大人救驾有功在先,后面还险些被人栽了罪名蒙受不白之冤,陛下圣明,可该是一碗水端平的!”
    “你这皮猴儿,两年不见,这人情都讨到朕的跟前来了!”皇帝难得好心情的朗声一笑,目光落在他自行稳稳站立的双腿上,眼底神色一晃,似是颇多感慨道,“延陵小子的确是个有本事的,青出于蓝啊!”
    褚易简的双腿废了多年,就连陈赓年都束手无策,如今他却是当众站了起来。
    哪怕之前有再多的人觉得延陵君只是凭借一时运气的沽名钓誉之辈,经过今日一事,也是叫人刮目相看的。
    皇帝沉吟片刻,就侧目对李瑞祥道:“太医院的刘院使前两日不是刚上了折子请辞么?赶明儿就批复了发下去吧,就说是朕准了!回头再颁一道圣旨,就让这小子顶上,也算实至名归了!”
    刘院使原是告假回乡照料病中的老母,不想那刘老夫人病重,已然是回天乏力。皇帝本还考虑着要不要夺丧,将刘院使再召回来用着,如今这个契机,也就顺水推舟了。
    一个年仅十九岁,却富贵天降、少年成名的太医院副使,本就叫无数人艳羡唏嘘,如今短短不过三个月时间,已得皇帝亲封,坐上了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椅!
    那些在太医院摸滚打爬许多年还不上不下老头子齐齐红了眼,但是皇帝都说是“实至名归”了,谁还敢反驳什么不成?
    延陵君也不推辞,坦然受了皇帝的封赏。
    苏霖手里捏着金杯狠狠灌了一口酒,目光怨毒盯着暖阁里那男子从容坦荡富贵天成一般洒脱自然的背影,眼中迸射出来的目光恍若刀锋般,咬牙切齿道:“狂妄!”
    而对面那席上,苏皖亦是目光晦暗,眼睛转了转,却是讳莫如深的侧目朝褚浔阳看去——
    苏霖也许不知道,她可是看的分明,褚灵韵会和褚浔阳针锋相对,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出自这个延陵君身上,如今延陵君是平步青云更进一步了,若是让褚灵韵知道了消息,岂不是更要把褚浔阳给恨到骨子里去?
    这边她的心思飞转,快速的谋算着。
    暖阁里,皇帝和陈赓年又寒暄了两句道:“爱卿你难得进宫一趟,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入席喝两杯吧!”
    “陛下恩典,臣敢不领命?”陈赓年道,一改方才凶悍的作风,躬身领命。
    皇帝深深的看他一眼,最终也只是无奈的摇头,抬手示意李瑞祥:“去给添张桌子!”
    “不用不用!”陈赓年连连摆手,眉开眼笑,“不敢劳烦大总管,老夫孤家寡人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我和延陵小子挤挤就好,不麻烦,不麻烦了,哈哈!”
    延陵君闻言,额角又是一跳。
    皇帝已然是没了力气和他们计较这些,疲惫的摆摆手。
    陈赓年便是兴高采烈扯着延陵君的袖子走出暖阁,退到外面的他的席位上去。
    因为是在国宴之上,倒也没有人敢于公然凑上来恭喜延陵君高升的,只是间或总有无数的视线,或是审视,或是艳羡,也或是倾慕的往这边飘。
    延陵君心中不悦,面上也不好显露,仍是那副风流不羁的笑容,给陈赓年斟了杯酒递过去,道:“师伯劳苦功高,先喝一杯解解乏吧!”
    他的一张笑脸,在陈赓年的面前更多了几分有些孩子气的狡黠。
    陈赓年却不领情,翘着胡子接了那酒杯牛饮而尽,抬手便是一巴掌往他脑后拍去,骂道:“臭小子,就会给我惹麻烦!”
    这老家伙果然是不分场合地点的就要撒泼!
    延陵君脸上从来收放自如的表情瞬间就跨了,但也好在是早有准备,不动声色的稍稍往后一侧身子,然后顺势将桌上自己的那杯酒又塞到他扫过来的那只手中。
    陈赓年贪杯,尤其对这这宫中封存百年的琼浆全无抵抗力,当即就又接了杯子,砸着嘴巴细细的品,摇头晃头称赞不已,一时也就把方才那一招“横扫千军”的初衷给忘了。
    延陵君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才慢悠悠道:“其实我本也没打算麻烦你的,这点小事,我还能应付!”
    拓跋榕瑶的背景本就复杂,他早有防范,又怎么会叫人利用那女人算计到?只不过要周旋起来得多费些力气罢了!
    “卖乖?你再卖乖!”陈赓年闻言,立刻又是一瞪眼,骂道:“你还好意思说,闹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吱个声,我可是拿你娘做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看待的,真要叫你有个好歹,将来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拿这张老脸去地底下见她?”
    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说是严厉,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在眼里却反而会叫人觉出几分滑稽来。
    “这话要让师公听见了,可不得跟您急了?”延陵君闻言,却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冲他眨眨眼,“他一向最重辈分的!”
    他母亲当年入门晚,和陈赓年之间就差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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