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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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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幼时了,黎澄避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陌生感渐渐远去,都忆起了从前的许多事。
    两人说说笑笑起来,听到黎澄问起她的夫婿,她不太好意的转头看着河面,却蓦然愣住了。
    那河面上驶过来的一叶轻舟,那船头杵着的人,衣衫随风鼓动,她不敢置信,揉了揉眼,才确定,那身姿挺拔隽气出尘的男人,不是徐知诰又是谁,他视线往这边看着,从背后照来的夕阳有点晃人眼目,她看不太清楚那表情。
    “回去吧。”
    听到徐知诰淡淡的冒出来这句话,那捎公差点没吐血,他午后喝了点酒,酒劲上来睡得正香,却被霍愣起来,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贵人,强撑着眼皮摆渡过去,这还没到对岸,这位又忽然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返回,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第84章 千般情

任桃华眼睁睁的瞧着那叶扁舟在河里打了个转,调转船头,又往对岸划去。
    她急得追了两步,一脚差点没踩到河水里去,却被黎澄一把拽住。
    这究竟是怎么啦,分明不是看到她了,怎么反而往回调头了?
    她弄不清状况,在堤岸边急得团团转儿,眼见得那近在咫尺的船只渐行渐远,急中生智,扯着嗓子喊着船公过河。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那梢公听得清楚,这时离左岸只有丈八远,摇几下桨就过去了,望了眼船头上那位俊得恍若神仙的公子爷,见他一张脸全无表情,神色冷淡的望着远方,无动于衷,仿佛没听到一般,终究不敢造次,也只当作没听到,继续摇橹。
    “一贯钱。”
    “二贯钱。”
    ……
    那梢公听着那岸上的小娘子将价码一路抬升到五贯钱,不由得大为心动,他摇一整天的橹,总数也不及一百文,瞄了一眼船头那爷,心想他损失大发了,不能给他添点钱吗,正在万分纠结心痛时,却听得那公子爷说了句还不去?
    他是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深刻涵意,如纶圣音,乐颠颠的把船又转了个方向。
    任桃华见那舟去而复返,望眼欲穿的瞧着它一路靠了岸。
    “夫人,上来吧。”
    任桃华上前几步,提了罗裙正要迈上船,徐知诰这时却移动了步子,从她身边越过,跳上了岸,她僵在了当场。
    那梢公见公子下岸愣了愣,她却迟迟不上来,便催了句,任桃华如梦初醒的说,“船公见谅,我不过河了。”
    那梢公一听就气坏了,你说,今儿是乍了,碰上这两尊神,那位爷是比那变戏法的还反复无常,就这么点水路,一时一变的,这美得不象话的小娘子更绝,这是逗他玩吗?
    任桃华知趣的去摸钱,却只摸到些许零铜板,她一时心急,也没想到身上没那么多钱,谁随身能带那沉甸甸的几贯钱啊,拒绝了黎澄递过来的钱袋子,从腕上撸下纽花金镯子,递给梢公。
    那梢公拿着金镯都乐傻了,瞧见任桃华拔腿在追徐知诰,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徐知诰走得不算快,任桃华轻易的追上了人,嘴角都按捺不住笑意,追问道怎么来了又回去了,徐知诰侧脸看看她,见她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眼里也添了些微悦色,轻声道丢了东西,她更不解了,那怎么又不找了,徐知诰没再回答,伸手牵住她的手,往任子原他们那边走去。
    正在点火的任子原兄弟都是一脸讶异,不懂这位公务繁碌的徐大人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荒郊野岭,不敢怠慢,赶紧招呼着。
    “四妹夫。”
    ”二哥,三哥。“
    任子原兄弟俩给大伙儿介绍说这是他们的堂妹婿,姓徐,那些人都是任子原他们在外地的至交,只觉得这位四堂妹夫仪容卓绝气度不凡,却也不知他的来历,就纷纷称呼着徐兄徐公子。
    一顿寒暄之后,众人就分了伙,围着两个火堆坐下来,这时尤氏她们已把鱼清理洗干净端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都取了烤上。
    任桃华在徐知诰身旁坐着,眼瞅着他烤着鱼,穿了铁签,洒上盐巴,动作不多熟练也挺流畅的,鱼在火苗上端,滋滋的响着,不多会儿鱼香味就冒了出来。
    听得徐知诰问了句吃吗,她喜滋滋的接过去,吹得不那么烫就咬了一口,烤得有点焦,味道还算可以,但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味,比起当年他那部下胡副将烤的鱼,总觉着差了许多。
    她拈着鱼小口小口吃着,徐知诰后来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不爱吃就扔掉。”
    这语气虽然平淡出鸟来,她可不敢等闲视之,徐知诰今天的行迳就透着古怪,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轻风细雨的,她又问不出来,这时哪里敢嫌弃他烤的鱼,她直说爱吃,紧忙飞快的下口,也不算难吃,几下就啃剩了一副鱼骨头。
    后来徐知诰烤完的鱼也没问她,先自个吃了一个,后来烤出来的就都给了几个孩子。
    任家的几个孩子都挺有规矩的,平时再怎么疯淘,就算是男孩,吃东西时都是干净文雅的,就是那周庄头的女儿周黑丫,吃得满口都因鱼渣子,嘴巴却是极甜的,口齿不清的说哥哥长得好看,烤的鱼也最好吃,把向来寡淡的徐知诰都哄得眉眼舒畅,剩下烤的都给了她。
    任桃华眼巴巴的瞅着,她夫婿最后烤的几个水准已是上乘,不焦不生,颜色微变,即便以她被养挑剔了的眼光来看,也准是极其鲜美的,可是她也不好和孩子们抢,只好偷偷的咽着口水。
    “四姐姐,给。”任子禹又大方的给她递了一个。
    “我不太爱吃烤鱼。”
    任桃华拒绝了任子禹烤完的鱼,开玩笑,她适才已吃了一个,那都烤糊巴了,还不如徐知诰烤的第一个,她勉强的给吃完了,这个瞅着也烤得焦焦的,还想让她帮忙打收吗,自个留着吃吧。
    “徐公子瞧着挺面善的。”
    黎澄拔弄着火炭,一边冒出来这句话,这伙人就徐知诰一个姓徐的,都把目光移向他。
    “和在下一个姓崔的故交很象。”
    任桃华想,何止是象,不就是一个人吗?在这事上她也糊涂着呢,可是因为心底有恐惧,怕当年的事与任氏有关系,所以别说打破沙锅,连探究都没探究过。
    徐知诰抬眼皮瞅他一眼,笑笑,“那么巧?”
    黎澄瞪着他,因为他们关系又不同,他打听过任桃华的夫婿是在吴地把握着军政的徐知诰,只是素未谋面,今日一照面,真是震惊了他,他半天没动静观察了良久,严重的怀疑眼前这位徐大人,就是当年崔大夫的儿子崔准,再瞧这副说话不死不活的德性,那真是别无分号的。
    他还欲试探,却听得任子原打了岔,和任子忠顾左右而言他,只好打住。
    任子原把话题扯远,这个疑点,他们曾跟任子信提过,任子信说,这事涉及到一桩辛秘,他们不要多打听,不过徐知诰和崔准是两人个,这完全无需怀疑,他不想黎澄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夜幕降临,他们回了庄子。
    任子原给徐知诰重新安排了住处,一间挺大的房屋,两个人住都显得空荡荡的。
    屋里分外的沉寂。
    徐知诰靠在太师椅里,半搭着眼皮,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鱼佩,难得看到他这般无所事事的,她不禁用余光瞄了好几眼,那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可不比羊脂玉逊色,在烛光里交相辉映着,那手指细细摩娑着水纹,那样轻柔而细腻,仿佛在抚摸爱怜着什么,后来她都忘了收回目光,竟有点嫉妒那鱼佩了。
    “四姐儿。”
    那清冷低沉的声音把她带了回来,她哦了声看向徐知诰。
    “去洗洗睡吧。”
    她不无委屈的看着徐知诰,这一天折腾得这么累,再说在人家的庄子上也多有不便,不洗不成吗?
    后来听徐知诰说她身上有股子怪味,她就吓得赶紧去喊人烧水了。
    在屏风后面脱衣时,她特地把衣裙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好几回,什么怪气味也没啊,这鼻子未免灵敏得过头了。
    她洗得水嫩芬芳出来后,看见徐知诰已站到了窗子前瞧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不过手里还在把玩那块破玉佩。
    她以为他们久别重逢,就算不倾诉一番思念,也该是亲亲热热的,可是他们一起上了床榻她才知道,那真是楚河汉界互不侵犯,主客分明得紧。
    问题出在哪里啊?
    任桃华咬了咬唇,她的夫婿特地来寻她,虽然是出城来赴王令谋的宴,大概不小心看到了自已顺便过来的,可是终究不是没为病娇折腰,而且自已还懵懂的哪里惹了人家不太开怀,放低些姿态总是没错的。
    她挪过去,凑过头去亲他。
    她从未采取过主动,只是不得章法的乱亲一通,徐知诰闭着眼任她轻薄,也没什么反应,后来她自个都觉得无趣了,挫败的停下来,撤回身子,仰面躺在了床上,睁着眼望着帐顶。
    “这段时间在家过得好不?”
    徐知诰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静如细流,很平淡,就象一句日常的问侯,只是这时侯冒出来有些突兀,她想说还可以,却突然福至心灵,想了想,道了声一丁点也不好。
    “怎么?”
    任桃华把这些日子的思念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毫无保留,尽管她恋着徐知诰,却从来没象今天这样倾诉过,她耳畔回响着自已的声音,这种自已剖自已的感觉古怪透顶,她还不习惯。
    等到发觉徐知诰伸手把她拥入怀里时,她的心奔放妖娆起来,才知这次终于号准脉了,耳畔再听到徐知诰低沉亲昵的笑声和暖昧的呵气声真是觉得恍如隔世,刹时浮云散尽明月再现。
    徐知诰低笑着亲她时,她不禁直挫折,同样是连吻带啃的,人家和她就不是一个段数的,做起来细致缠绵,又柔情似水,轻轻呵着气,唤着心肝,浅咬微蹭着,惹得她芳心乱颤血液沸腾,不大工夫,就把她撩动得泛滥成灾。
    不知不觉中,她的衣衫早已褪尽,只剩下绣花盘藤的抹胸,云鬟松散了半床,颊透胭脂颈凝酥白,一身肌肤如月下聚雪红梅微耸松林茂盛,徐知诰心猿意马得不行,却只是生生压下来,只拥着她又娇又软的杨柳细腰,亲吻揉磨着她。
    他们分别日久,任桃华又被他磨得不大清醒,亲近他的渴望压过所有,也忘记了害臊,他迟迟不动真章,有些难耐,就直起身子,急切的去解他的袍带。
    徐知诰黝黑暗沉的眼眸盯着她,浅笑着任她施为,只是徐知诰是合衣而眠,男人的衣袍,她只帮着穿过却从没解过,难免涩手,幸好徐知诰不着痕迹的搭把手,最后她也算是自个动手如愿以偿把人家扒光了。

☆、第85章 山水转

第二天一大早,任桃华一想起来就满脸发烫,昨天晚上是她压倒了徐知诰吧,她一定是脑子混沌了,那都是妾室窑什么姐之流的勾当,怎么也不该出自她这个名门贵妇。
    昨天徐知诰那沙哑磁性的调笑声言犹在耳,那一声声低沉魅惑的宝宝,什么别急,什么慢点的,男人压抑的喘息申吟声,都蹦达了出来。
    哎呦,光是幻听到这些就足够她羞得无地自容,更何况还有那一幅幅绮丽浓糜的动荡画卷,她绝不承认那里面的,那妖冶狐气纵情贪婪无度的女子是她,那个被祸害了的清隽美男也绝不是他家徐大人。
    意乱情迷中,她把那些狐狸精做的事都净尽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可是她也怪不得徐知诰,因为他那超常人许多,怕干涩弄得她痛,从来都是把前戏做得十分耐心到位,昨日也是一如既往,就是她没把持住,大概只是因为分别得太久了,情到浓处,难以自禁。
    徐知诰起早就进城上朝了,她也无从得知,她夫婿会不会觉得,她太放纵冶荡了,不堪做他名媒正娶的妻室。
    她还是跟随着先返回了任府,卢氏已得了信,听得徐知诰也去了庄子,不禁心里念了句菩萨,又好言劝她回去,她痛快的说明个儿就打道回府。
    她跟着众人道别,除了长辈,特意去看了余氏和任杏芳。
    余氏还是那般的煎熬,她给取来的药对她效用不大,看着她那般折腾,她难免心酸,这没有惶惶的,有了也遭罪。
    到了任杏芳那里,就劝着她也回去吧。
    这些时日,程尧佐也来了两回,任杏芳却始终不肯回去,后来就任府上下,都觉她太过娇纵不懂事了,申氏后来也直训她,只是任杏芳还是无动于衷。
    只有任桃华知道内里,任杏芳曾跟她哭诉过,四姐姐,程尧佐其实挺好的,是她不好,她那天发作,其实任明清的事只是个由头,根源还在于,头天晚上程尧佐碰了那通房丫头,她心里酸得不行,可是却无法诉之于口,正巧任明清这事,她就借着发作出来,和程尧佐闹了个不可开交,两人僵持着,她又借着任老太太寿诞的良机,躲了出来。
    可是这话她谁也不能说,说了莫说是申氏,便是她的俩姐姐,任莲洁和任榴香,也是要骂她的。
    任莲洁和任榴香的夫婿,那可是都是有正经的姨娘的,在姨娘那里留宿都是家常便饭,而程尧佐不过有一个通房丫头,除了她身子不方便,根本也是不碰的。
    她常常希望程尧佐不要对她那么好,别那么温良体恤,那她便可以冷下心肠,只作她的程家少夫人,程家子翤的母亲,可程尧佐偏偏不是,除了这一点,他无可挑剔,而且在所有人的心目,这也不算作毛病。
    她一腔幽怨也无处倾诉,只能埋在心底,就让别人都当自已娇横吧。
    她这话也只能对素有妒名的任桃华说说。
    任桃华听后,觉得真生不起那个气,感情她这个妹妹挽留她,不是姐妹情深,而是因为自已那个妒名声。
    任杏芳说,她是要回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能一辈子住娘家不成,只是这次回去,虽然程尧佐打了招呼,但她滞留时日太久,她和程尧佐闹别扭的事,虽然没声张,可是屋里耳目那么多,她婆婆定会知情,回去程夫人便是不罚她,也免不了教训一番。
    原本想第二天回去,没想到徐知诰当天傍晚却派人来接她。
    因为已和众人道过别,她只辞别了任明堂和卢氏,就起程返回徐府。
    她先去给白氏请了安,然后也没自个住处,直接到了辛奶娘那里。
    景迁和辛奶娘的女儿,正在床上玩着,见到她,景迁眼睛亮晶晶的,抻手直让她抱,她抱着景迁亲了一阵儿,才把他放下来。
    “辛奶娘,这段日子有劳你了。”
    辛奶娘大约三十余岁,生得面貌朴实憨厚,皮肤略黑身材结实,一看就是个长年干活的农家妇人,她当初见了辛奶娘还觉得她粗手粗脚的,怕她照顾不好景迁,跟徐知诰提过一嘴,徐知诰后来那眼神就让她有些羞恼,仿佛她觉得自个多高贵似的,她也没那个意思,就是涉及到景迁,她的头一个孩子,她总是想把最好的给他。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发现辛奶娘真的不错,照顾孩子极是上心,她每次突然袭击,都没发现她偷懒耍滑,对景迁简直比对自个的女儿还要好。
    “夫人,这是我应该应份的。”
    任桃华一边逗着两个孩子,一边和辛奶娘闲聊着。
    “奶娘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
    辛奶娘有点诧异,她其实和任桃华没怎么打过交道,任桃华都是来去勿勿的,来点个卯就走,想看孩子也都是让人抱了去,再抱回来,徐知诰曾跟她说过,夫人岁数小,不懂事,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要她多担待些。
    那徐大人真是没话说,做那么大的官,却一丁点的架子也没有,对她这个乡下婆娘都是和颜悦色,说出的话教人心里熨贴,她挺感动的,因此对景迁尽心尽力的,还要超过自已的女儿。
    这小夫人也不是难相处,就是没徐大人那般和蔼,不怎么爱说话,那眼里除了自个的夫婿,也看不到别的人,对外界的事漠不关心到了极点,她从前也在内宅干过活儿,也亲眼目睹到那高门大宅里的勾心斗角,也是挺血腥的,不知道这夫人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夫人,大人早都安排好了,对贫妇的家人都挺关照的。”
    任桃华脸微微红,她是才想到这些的,一个妇人抛家舍业的来照顾自已的孩子,难处是指定有的,早早解决了,人家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看孩子不是,还好徐知诰想到了,其实这事本不该他来操心的,她这个徐夫人当得太不称职了。
    辛奶娘家在城郊,一个庄户人家,家里的除了年迈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才四岁的儿子,这么多人要养活着,尽管当家的很勤快,还是捉襟见肘,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这次出来,徐知诰给她提前付了全额的佣金,比正常的要多出一倍,足够两年用度,还要绰绰有余,即便是她男人什么也不做,那也能攒下点家当。
    更何况家里捎来信,这几个月,徐知诰还时不时的差人给她家送粮食布帛,还给孩子带了不少糕点,她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任桃华听了之后,她是真没想到,原以为就是战争不断的黄河流域的贫民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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