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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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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灰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周时生,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中满是得意之色,让人看了想打狗!
  小灰知晓每次洗完澡,南烟待它都会更加亲密些,能容忍他在床上或者塌上玩闹,因此丝毫不惧周时生。
  它如今可是南烟的老宝贝,洗完澡的老宝贝呢!
  呵!
  周时生半响无言,只冷哼了一声。
  他自是不会将自己同狗相比的,不成体统!有失身份!
  南烟见周时生气的不行偏生一直强忍着,再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他这人怎么这么禁不住逗啊,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太好骗了。
  周时生见此,神色松懈下来,他大步上前拎起小灰的脖颈带着它走到门口将它丢了出去。
  待小灰,周时生要比待席秀温柔些,毕竟席秀身体健壮耐操,小灰却是一只老狗了。骨质疏松脆弱不说,它如今还是南烟的老宝贝,贯会恃宠而骄,装傻卖萌,周时生相信他若是用力将小灰丢在地上,小灰定会呼痛装瘸博南烟怜悯心疼。
  周时生不会给小灰这个机会,将它放在地上后周时生立即将门阖上反锁,一回身却见着南烟仍旧斜躺在软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半月,南烟脸色不见消瘦,反是愈发红润了,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周时生,你心眼可真小。”
  南烟笑着道,从软塌上翻身坐起,穿上鞋子走到圆桌前倒了两杯茶。
  周时生走至她对面坐下,道:“我心眼不小,怎么娶你。”
  南烟闻言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她咳嗽了两声,周时生体贴的拍着她背心,道:“怎么,吓着了?”
  “没吓着。”
  南烟闷闷道,瞥了他一眼,点评道:“我如今才发觉你挺会说话?”
  一句话,让南烟闹了个大红脸,她倔强的称脸红是被茶水呛的,坚决不承认这是受周时生影响。
  周时生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话,也不指望南烟会如何?
  南烟努努嘴,小心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问:“你这么会说话,那我们在盛和村遇见的时候你怎么和个木槌似的不怎么说话,对我也不好,平白让我误会,让我讨厌了你很长时间。”
  “现在不讨厌就好。”
  周时生说完,又补充道:“日后还会更喜欢的。”
  那时候他以为南烟是寡妇,知晓不是后又误会南烟喜欢孟养,说起来,破庙那夜是他们之间的转折点,认真说起来是周时生的转折点。
  他那时不怎么说话,心里却活络的不行,南烟那时却是纯粹的对他没什么意思!
  南烟被周时生盯的心中羞涩,觉得她如今是一点点陷了进去,她如今是老姑娘,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心动,铁树开花,十分难得。
  这情动无论深浅,总之是弄的她不甚安宁。
  这时候,她反倒是有些羡慕早知□□,脸皮又厚如城墙的马树乔等人了。
  马树乔那油腻性子,若有人对他深情如此,指不定嘻嘻哈哈说起骚话来,然后趁机占便宜。
  南烟不若马树乔,她如今有些后悔方才因许久未见周时生,一时兴起逗弄他,如今却被这人反攻,偏生他一本正经让南烟无可奈何。
  南烟侧过脸去,躲开周时生炙热的目光,不由的主动找起话来说。
  “嗯……席秀挺好的,就是有点傻,你日后不要欺负她了。”
  “好。”
  “也别欺负小灰。”
  周时生眉眼微动,辩驳道:“我未曾欺负它。”
  “不是这个意思……”
  南烟想了想,道:“你让着它些,它傻乎乎的,又老了。”
  “我怎会同一条狗计较。”
  周时生正经道。
  嗯,嗯!你是不会,那方才是谁将小灰给赶出去的啊!
  南烟嘴角微抽,周时生这时忽然温声道:“南烟,你可曾想我?”
  他声音温柔的像春天的风,围绕着南烟,扫弄着南烟的耳廓,令她全身连带着脚心都瘙痒起来。
  南烟:“……”
  这是一句问话,可不是什么情话啊,她怎的还这般大的反应?
  南烟开始在心里审视自己,随后又审视周时生。
  当年很多人都喜欢南烟,南烟却未曾动心,王钰秀曾提及冯希臣喜欢她,只冯希臣这人嘴里就不曾有过好话,南烟避之不及。
  俞宗衍待南烟好,却温和守礼,加之两人都是那脾性温和之人,有些相似,直到五年前七夕前日他主动相邀,南烟才查出眉头来。
  马树乔施岚风等人更不必说了,就知道动手动脚占便宜。
  周时生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在南烟看来是会说话,且这趋势随着婚期的临近、南烟待他态度和软越发明显。
  南烟抚脸叹气,暗中唾弃自己,她难道就是那种爱听情话的浅薄女子吗?
  “南烟。”
  一旁,周时生见南烟始终未应,反是开始出神,不由的再次唤了一声。
  他正经的不行,眉头下压,死死盯住南烟。
  南烟婚前焦虑,开始发脾气,凶他道:“你先别说话!”
  话落,她将肩背挺直,寻了一个端正的坐姿,回视着周时生,也开始正经起来。
  她蛮横的让周时生暂时不要说话,只要听她说便好。
  “你问我有没想你。”南烟摇摇头,给出答案,“这半月,我都没怎么想起你,反是想冯希臣、王钰秀这些人多些。”
  周时生不说话,用表情表达他的控诉、不满。
  “只是我很担心你啊。”
  南烟托着下颌,开始将自己的心一点点的掏出来给他看,也给自己看,“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并非是你这十九年来最为危险的事情,皇上儿子不多,不会真的伤你。但还是会担心,担心你因此事受到打压再无法轻易翻身,担心你被冤枉误解。”
  “然后……”
  南烟瞥了眼周时生,“自然是我此前说过的,你与我如今一条战线,你若落势,我也会跟着不好过的。”
  如今大部分实权皆在天子手上,若天子认定此事乃周时生所为,必定全力打压他。周时生如今准备仍旧不够,若遭天子忌惮,一个不好,待要翻身或许得再等许多年后。
  而冯希臣此人,虽天子暂未承认他的身份,但数年后却又不知是何情况!或许他得天子喜爱,天子摒弃他生母身份一事承认他身份也说不准。
  “可以了。”
  周时生淡淡道,语气温和,一脸老成,活像是七八十岁的模样。
  南烟:“……什么可以?”
  周时生握住南烟纠结不安的双手,道:“你不想我,但却担心我,对我来说,这也很是可以了。”
  他笃定道:“日后,你会想我的。”
  一句如此臭屁的话却被他说的深情款款。
  南烟:“……”
  忍了半响,南烟嫌弃的抽回手去,提醒道:“周时生,你是干大事的人,别…别总是这样腻歪!”
  “我知道。”
  周时生再次用那种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语道:“我知道你想让我早日当上皇帝,推翻父皇,然后收拾冯希臣。”
  这………
  其实放在民间,这也不过是儿子长大后叛逆了,和老父亲对着干,准备和兄弟争家产罢了,只是这事放在皇室,难免……有些不同。
  南烟被他这一说弄的心虚、尴尬,仿若她此前用心剖析心中起的那丝爱恋是在故意作假似的。
  “你…也别这么说。”
  南烟谦虚道:“这同我其实干系也没那般大。”
  “嗯。”周时生却也实诚,“即使没有你,我也是要争一争的。”
  只是如今有了南烟,他行事要愈发稳妥,也要逐步加快进度。不然总被他父皇压着,日子必定不好过。
  民间有婆媳关系一说,而对如今的皇室而言,却是有公媳关系这一说。
  不知那日王钰秀说了什么,他父皇待他虽态度好转,似乎对冤枉怀疑他有那么一丝歉意,待南烟的态度却大为转变,几次提及南烟身世。且前几日,他打探到他父皇着皇祖母替他挑选了几名侧妃及妾室,若是来的及,在成婚之日,一道送入乾西五所。
  这事,周时生未告知南烟。
  “南烟,你说说,那日你去见王钰秀与她说了什么?”
  因着近来天子待南烟态度转变之大,周时生心中起疑,于是前来询问一番。
  

☆、第九十五章

  
  南烟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周时生; 她磕着瓜子; 总结道:“想来我那话应当把王钰秀给气着了。”
  既是气着了; 那她心中必定恼怒冯希臣; 不仅如此; 待南烟应当也是恼恨透顶罢!
  南烟叹了口气; 道:“她是真的爱冯希臣。”
  周时生没什么表情,平淡道:“你去见她的翌日; 父皇曾与她单独谈过; 之后我身上嫌疑洗清; 但父皇待你的态度却不甚好。”
  他迟疑片刻; 终究未告知太后替他择选侧妃、妾室的事情。
  南烟对此倒是有所预料,她曲指叩动着桌面,道:“王钰秀不喜我,她那日与天子谈话时必定暗中讲了我许多怀话; 临死也要拉我一把的。”
  话落,她挑眉看着周时生; 怂恿道:“再有不久我嫁你; 那你可得护着我啊,你说; 天子何时下台?”
  此话简直大逆不道!
  周时生却是宠溺的看着南烟; 摇摇头; 直白道:“估计还得再等几年,但我会护你无事的。”
  南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我方才是说笑呢。”
  周时生未应; 只是静静的看着南烟,看着她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良久,他忽然笑了一下,道:“说来,我们认识已经十年了。”
  十年,不长不短,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个十年罢,南烟这般想着,然后悄咪咪瞅了眼周时生。
  只是方一对上这人视线,他那脑子却不知是怎么长的,会错了意,脸上带着笑意,上前一把抱住南烟便开始细细亲吻起来。
  只是看了一眼,不至于这般罢!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再无事发生,南烟时常待在相府,偶尔天气好时会出门遛狗。
  席秀并不陪同,她近来朝俞宗衍那处跑的越发频繁,只夜间方能看见她人。
  南烟想在入宫前同席秀聊上一聊,商讨一下她日后的去处,是入宫还是待在俞宗衍身边,亦或是在长安城安家同刘伯、景儿、癞子等人在一处互相照应着。
  一日,在试过嫁衣后,南烟坐在窗前休息,想等夜间席秀回来就寝时抓住她问问她的想法,哪知夜色未至,席秀却是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她一把将南烟厢房推开,风似的朝南烟扑了过来,一把将南烟抱住,将头埋在她胸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脸上全是泪珠子。
  “南烟……”她抽抽搭搭道,“我……我…”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哭一声,说一个字,“我…我失恋了!”
  门外,许久不见的俞宛清透过门扉朝里看了一眼,随即哼了一声,道:“你什么失恋啊,我兄长本便未看上你,你这顶多是单相思失败。”
  俞宛清刁蛮机灵,说起话来直戳席秀心窝子!
  席秀听着这句话,哭的是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南烟无措的抱着席秀,忙朝门外的俞宛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我不说清了吗,我兄长没看上她。”
  俞宛清甩着手上的秀帕,眉头微挑,不满道:“兄长不善此事,我见她总是赖在兄长身边,实在是看不下去,就趁两人都在时,直接问我兄长可有意席秀。”
  “你猜怎么着?”
  俞宛清说到此处似乎觉得格外有趣,她伶伶俐俐道:“我兄长快被这话给吓死了。”
  再多问几句,俞宗衍似无措又似叹气的摇摇头,方式委婉、态度坚决。
  南烟听完,垂头看着怀中的席秀,席秀这时正抬起头,目光无措的看着南烟,点了点头。这意思很明确,是认同俞宛清的说法,她被……拒绝了。
  席秀年十九,老姑娘一枚,铁树开花看上俞宗衍,结果是单相思,按她的说法,就是她失恋了。
  俞宛清在两人跟前趾高气扬了一阵,警示席秀莫要再去叨扰她兄长,又让南烟约束下席秀方才施施然走远了。
  若是寻常,以席秀的暴脾气,必定得将傲慢的俞宛清痛揍一顿,但此时她深陷情伤,只知道一味的哭诉。
  她哭的动静实在是大,外人不知内情,纷纷绕路至南烟厢房外偷看。李常洛误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特意叩门进屋询问。
  南烟一边轻轻拍着席秀的肩膀,一边道:“无事,你让外面的下人莫要在屋外巡视,回到各自的岗位去。”
  李常洛看了眼窝在南烟怀中哭泣的席秀,点点头,转身走了。
  这日,席秀一直赖在南烟身边不走,南烟像照顾小宝宝一般照顾她,夜里,她依旧抱着南烟,南烟只好同她一道入睡。
  此时离婚期只有三日,南烟只道周时生今夜不会前来,于是轻柔的拍着席秀的背哄她入睡,哪知席秀方入睡,周时生却是施施然推门而入。
  一见着躺在南烟床榻上,双手紧紧揽着南烟腰肢的席秀,周时生眉头一皱,一脸的嫌弃,“入夜了,她怎的还在此处?”
  “嘘!”
  南烟轻嘘了一声,示意周时生小声说话,她伸手指了指席秀,轻声道:“她今日被宗衍给拒了,心里伤心来着。”
  南烟对席秀很是怜惜,周时生内心却是毫无波动,被拒了又如何,同他可没什么关系。他沉着一张脸坐在桌前,正对着床榻上的南烟。南烟被睡熟的席秀紧紧揽着腰腹,走不开,一脸无奈。
  南烟同周时生面面相觑,良久,周时生起身来到南烟身前,坐在床沿上伸手揽着南烟下颌亲了上去。
  南烟婚前焦虑,本不想同周时生见的太过频繁,可他这人不仅每日前来,夜里少不了动手动脚,占点甜头。
  南烟十分无奈,但不想吵醒席秀,只好任由周时生亲着。
  席秀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着正亲吻着难舍难分的南烟同周时生,吓的‘啊’一声叫了出来,揽紧被子双腿一瞪哧溜一下缩到床角。
  “你…你…你们…”
  席秀伸手控诉的指着南烟同周时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南烟被席秀的惊叫声狠狠吓了一跳,一个不慎将周时生的嘴唇给咬破了,新鲜的血液透过伤口缓缓浸了出来,不慎明显,但被席秀控诉的看着,两人还是十分尴尬。
  南烟机灵的伸出舌头将周时生唇上的血液轻轻一舔,随后两人方才分开,周时生从床沿起身,拧眉看着第三者席秀。
  席秀被周时生瞪着,委屈的不行,一会看南烟,一会看周时生,最后想到白日里俞宗衍对她一腔爱意的断然拒绝,她忽的又哭了起来。
  夜里,她哭的凄惨又渗人,不仅哭,她还开始骂人,“你们两个狗男女,故意的罢!”
  “我要被你们气死了……”
  “呜呜呜…”
  “……南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讨厌死了,明知道我如今难受,还同他腻在一处。”
  周时生的脸已经黑成了煤炭,南烟一颗心却是完全偏向了哭的撕心裂肺、疯疯癫癫的席秀,于是伸手去赶周时生,“你先回去罢,反正再有三日我便嫁你,这几日你暂时不要来找我了,席秀如今刺激不得。”
  这句话一出,屋内的氛围瞬间冷了一度。
  南烟没空理周时生,只得轻轻拍打着席秀的肩膀,安抚着她,待南烟回过神时,屋内已经没了周时生的身影。
  周时生不在,南烟松了口气,她让周时生这几日暂不要前来相见,不仅是因着席秀,还因着南烟婚前焦虑,不太敢也不想见他,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夜里,席秀哭着睡了过去,南烟起身,拧了一张温热的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这般,她方才得空洗漱,随后同席秀一道入睡。
  翌日,席秀仍旧沉浸在情伤中,整个人又呆又傻,吃饭穿衣都得南烟帮忙。
  再一日,席秀似乎从情伤中走出,携带巨款出门赌博,至夜深,她仍旧不归,南烟只好带着小灰出门寻她。
  小灰一路嗅着味道,去了地下赌场,在赌场,南烟见着赌的脸红脖子粗的席秀。
  席秀似乎输的厉害,见南烟来了,忙让南烟将身上的银子取出递给她,南烟见她赌钱赌的挺开心,顺势将身上银钱全交给了席秀。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南烟带来的钱全被席秀给输光了。
  席秀脸红的不行,身上没钱了,还是想赌,于是一把抱起蹲在南烟脚旁的小灰,将小灰啪一声扔在赌桌上当作赌资。
  小灰一脸懵懂的站在赌桌上,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还傻乎乎的用头去蹭席秀的身子。
  周围爆出一阵哄笑声,南烟觉得丢脸,见席秀赌的双眼通红仍不罢休,只好强硬的拖着席秀从赌场出来。小灰见着,立马从赌桌上跳了下来,优哉游哉的跟在两人身后。
  再一日,南烟清晨醒来不见席秀,一问,又是去街上闲逛了,南烟担心她又去赌气将自己给折进去,令李常洛派人前去看着她。
  这般,有席秀在,南烟这几日倒是很少想起婚事,过的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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