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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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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由太后拍板定下各种织物的样式。
  太后年纪大,皇室又好些年没这般大的喜事,因此十分关注这件婚事。那妇人来此不过是走一个过程,真正的目的还是相看一下南烟,以待回宫朝太后禀报。
  南烟同俞夫人及那妇人闲聊多时,期间表现不若传言中乡野女子,那妇人心中暗叹,待南烟愈发恭敬。
  待妇人离去后,南烟同俞夫人说了会体己话,观面上倒真似干娘与义女的关系。
  她告辞离去后,神色镇定的回了自己的厢房。与那秀坊的主事嬷嬷聊天,已让她心中的郁意尽数消散。
  席秀捧着一大堆莲子来找她,道:“这都是鲜嫩的,只是如今那荷池中剩下的就都是老莲子了。”
  南烟看了眼,让她带人将莲子洗净分为四份。席秀捧着莲子喜滋滋离开,南烟则将自己关在屋内,至夜深席秀来敲门时,她才将门打开相见。
  “莲子已经洗净分好,只是我见你将自己锁着不出门,便让人将莲子都放在冰窖中了。”
  席秀靠着门扉道。
  南烟打趣她,“你这般听话,没偷吃?”
  “吃了点。”
  席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后神色一肃,凑近道:“南烟,你是不开心吗,不想嫁给殿下为妃是不是?若是不想,那我们可离开此处。”
  如今南烟与周时生有了明面上的关联,李常洛便不在躲在暗处,如今听得席秀此言,他忍不住走了过来,低声恭敬的唤了声,“南烟姑娘。”
  席秀面色不满的瞪了李常洛一眼。
  南烟安抚的拍了拍席秀的手背,朝李常洛走去,“李常洛,你令人传信给你家殿下,就说我要见他。”
  李常洛颔首称是,转身便去令人传信。
  席秀好奇道:“南烟,你见他是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找他。”
  南烟见李常洛离去,笑着看席秀,“那四份莲子有你的一份,你尽管吃便是,还有两份你代我分别送给俞小姐和俞公子。”
  她不放心席秀,便嘱咐道:“先送给宗衍,随后在宗衍的陪同下将莲子送给俞小姐。”
  “好,我这就去办。”
  席秀提着两个竹篮进入冰窖,将由荷叶包裹的两份莲子分别放入其中。
  俞宗衍今日一直在府上未出门,席秀很快便找到他并亲自将莲子送上。随后她表明来意,笑着道:“俞小姐脾气大,奴婢怕只我出面她不收,俞公子能否陪同我前去。”
  今日俞宗衍本欲告知俞宛清周时生求娶南烟一事,一直等着她回来,本便是要去她院中一趟的,见此,他面色柔和的收下席秀递来的十分朴实的礼物,转身将竹篮交给下人,让放入自己院内的小冰窖中。
  见席秀一直盯着他打量,他也不恼,只是道:“宛清仍未回来,姑娘不妨在此处稍等片刻,待她回来了,你好随我前去。”
  席秀连忙点头。
  夜里,俞宗衍院落灯光极亮,他安静的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温书。
  南烟不在席秀身边,她性子便没那般活脱,有些胆小的拘谨。她朝四周看了看,见院落中只中心一处石桌石凳,便守礼的立在走廊下干站着。
  俞宗衍回头朝她看来,低道:“席秀姑娘,你那处蚊蚁多,我这处点了熏香,不若来此处安坐?”
  席秀朝他揖了一礼,道:“多谢俞公子。”
  俞宗衍面色柔和,“席秀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你并非相府奴仆,乃是南烟好友,便也只当是我朋友,你向我行主仆之礼,倒令我不太习惯。”
  席秀闻言便也放开了些,忙踏着小碎步上前坐在俞宗衍对面。
  俞宗衍垂头看书,席秀只得撑腮无聊的看着四周,见俞宗衍看的专心,她稍稍提起身子朝他手中的书本看去,看书本封面是一本史书,里面则是前朝不知哪代通行的文字。
  席秀少时家穷,没机会接受私塾教育,反是入戏院那三年看的戏文多了学了些皮毛,认的大概的字,但像前朝的文字却是不识的。
  她心里叹了口气,懒散的收回目光。
  两人就这般对坐了许久,俞宛清也未归家。
  席秀往日是个坐不住的人,但今夜俞宗衍安坐在一旁习书,她听着那偶尔传来的翻书声,也未觉得这般有多无聊,反是安心坐了下来。
  俞宗衍见席秀无事可做,便令人去找了些闲书给席秀打发时间。
  席秀翻开来看,却是民间流行的话本。里面绘制着有趣的插图,她手中正在看的一本讲的是江湖轶事,配着活灵活现的插图,十分得趣。
  席秀笑出声来,问俞宗衍,“俞公子,这书是你的吗?”
  方才从俞宗衍吩咐到那奴仆将一堆闲书捧来不过片刻,想必未走远,这些书应当是放在俞宗衍院内的。
  俞宗衍颔首,道:“少时十分喜欢看这些话本,年长后虽再不若少时喜欢,但每每市集上有新的话本出来,我都会令人去收回放在家中。”
  “那公子不是有很多?”
  “嗯,席秀姑娘若喜欢我明日令人送去你住处。”
  席秀点头如捣蒜,“多谢俞公子。”
  夜深、俞宛清终是迟迟归来,她在外面已经得知了周时生求娶炳南烟的消息,心中震惊大于难过。
  周时生是她中意的夫君人选,如今他求娶南烟为正妃,她便再无法入他的门,而与他同位的周承毅年纪又太大,且与周时生同为皇子。
  俞宛清虽不知朝堂之事,但也大抵知晓天子不会再令她嫁入皇室。
  这让俞宛清有些失落以及轻微的不满。今日南烟主动邀请同游长安城,她本以为这人是在示弱,主动求和,不想下午时分便传来这消息。
  若说她提前不知,那只能是假的,难怪她这般嚣张,连她兄长也看不上。
  冯希白陪了俞宛清整整一天,一直想尽办法逗俞宛清发笑,最后还背着众人偷偷带着俞宛清去逛勾栏。
  从勾栏出来后,冯希白送俞宛清回府。离别时,冯希白依依不舍,俞宛清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冯希白是挺好,但份位太低,如今还是翰林院一闲官。虽这般他有很多时间陪同俞宛清玩乐解乏,但这都不是俞宛清想要的。
  她回府后先去找了母亲,同母亲说了会体己话,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俞夫人安慰她几番,心疼的不行。
  只是因着怕遇见父亲,父亲若知晓她为此伤神必定会严厉斥责,于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湘院。
  不多时,俞宗衍同提着竹篮的席秀找了来。
  俞宗衍令席秀等在屋外,他先进屋去见俞宛清。
  俞夫人不知朝中局势无法排解俞宛清心中失落,俞相自持男子为天,妇人居于闺阁亦不会告知俞宛清他的思量。
  而俞宗衍却不若俞相般看轻女子,因此思量过后决定认真找俞宛清谈一谈。
  “宛儿,你可是喜欢七殿下?”
  俞宛清点头,“喜欢。”
  话落,朝兄长撇嘴撒娇道:“只今日天子赐婚的圣旨已下,我喜欢又如何?”
  俞宗衍又问:“那你为何喜欢他,何时喜欢的?”
  俞宛清一时答不上来,俞宗衍轻轻笑了。
  俞宛清恼怒的瞪了兄长一眼,失落的将侧脸靠在桌面,不满道:“兄长今夜找我是来取笑我的罢。”
  “不是,宛清,兄长是来开导你的。”
  门外的席秀听得俞宗衍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噗嗤一声笑了。俞宛清听得这声响,眉头一皱,斥道:“谁在外面笑!”
  俞宗衍伸手安抚俞宛清,将父亲与他的思量一一告之。
  算上如今的天子俞家已经侍奉过四位帝王,出过两位丞相,且近年名声极旺,俞家一心为主,但如今的天子多疑,独权思想严重。
  十年前登基之初未防备有人作乱,在皇城直接统辖禁军,收割兵权,设通判与知州相互牵制,消减地方权力。在朝堂,三年前设立参知政事,消减丞相权力。
  且如今天子身体康健,若等天子安心退位怎么也得再需二十年。二十年足够出现新的年轻人,因此天子实则未有传位给任一个儿子的想法,而是效仿先帝传位皇孙,为防有皇子如他当年般作乱,他不喜皇子势力做大。
  古往今来,姻亲一事最能促进两股势力合作,这也为天子不喜。
  观年长的周承毅,他的侧妃姬妾除去天子登基前替他择选的名门望族。近十年来,纳娶的皆是普通的良家女子,观落势的于广善,此前也只是一石玉店的公子,因家姐生下儿子得周承毅喜爱而得到重用,方才逐步高升。
  但也或是因着这人家中无根基,猛然升迁为高官,又至禹州,方才一时之间犯下错事。
  

☆、第八十章

  
  俞宛清听完俞宗衍一番话; 沉默良久; 低声问道:“兄长; 照你这般说来; 天子一直警惕我们俞家; 那你和父亲在朝可否被刻意打压?”
  俞宛清虽娇蛮浅薄; 但一点就通。她未再就自己的婚事失落,反是忧心兄长及父亲的仕途。
  俞宗衍面色柔和; 摇头道:“刻意打压倒无; 只是到底行事需谨慎些罢了。”
  他还有一事未说; 那便是观天子态度; 他的官位应当不会升的太高,俞家出了两位丞相,今朝俞家必定不可能再出一位。
  俞宛清握住兄长的手,她如今已想明白了; 因此道:“兄长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该如何做; 亦不会再就此事叨扰家人。”
  俞宗衍见她眼睑还挂着方才因周时生落下的泪珠; 好笑的摇摇头,令在屋外的席秀进屋送礼。
  一见着席秀; 俞宛清立即拉下脸来; “你来做什么?”
  她还是认为今日南烟主动相邀是在刻意打压她; 趁机炫耀。
  席秀朝俞宛清揖了一礼,道:“奴婢奉我家姑娘的命来送莲子给俞小姐。”
  “我不要。”
  “放下罢。”
  俞宛清与俞宗衍同时出声,席秀决定听俞宗衍的。
  她将莲子放下后; 提醒二人,“若是暂时不吃可放在冰窖中保鲜,但尽快吃才是最好,这新鲜莲子难得,外面已买不到,若想吃得再等一年。”
  她这话是看着俞宗衍说的,因着送他的莲子被他令人放入冰窖,她担心这人忘掉便好意提醒。
  俞宛清轻声哼了一下,道:“外面买不得,那你这是从何处来的?”
  席秀脆生生答道:“我在相府的荷池中采来的,可费了许多功夫。”
  俞宛清知晓方才屋外那声轻笑是席秀发出的,于是道:“那这本便是我家的,谈何送与不送。”
  俞宗衍刮了下俞宛清的鼻头,无奈道:“方才还说能克制自己情绪,如今却又胡来。”
  “兄长。”
  俞宛清拉长了声音撒娇。
  席秀看这兄妹二人互动,心突然跳了一跳,只觉得俞宗衍刮弄的似乎是自己的鼻头,鼻头有些痒,于是伸手摸了摸。
  她为了博存在感,道:“俞小姐说的是,因此我家小姐才会令我送来莲子交给小姐和公子。”
  俞宗衍将周时生拜托俞相认南烟为义女的事情尽数告之,因着俞相是因为俞宛清与冯希白通信而致周时生南下遇刺,方才应下这事。俞宛清也不好多加责难南烟身边的席秀,只是轻漫道:“礼我也收了,你便先下去吧。”
  席秀告辞离去,又突然笑着回身,看着俞宗衍。
  “何事?”
  “公子此前说要借奴婢那些话本子看,那奴婢明日可否前来你院中拿取。”
  俞宗衍道:“我会令人送去你住处的,你自可放心。”
  席秀闻言有些失落,转身后面上又是一副高高兴兴的神色。
  她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的刮着自己的鼻头,一边刮一边笑,想着俞宗衍这人年纪也不大,但看俞宛清的神色不像兄长,倒似慈爱的父亲。
  她想到这,又傻傻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这想法可真是有趣。
  席秀少时父母早逝,待父亲无甚印象,可不由的她便将俞宗衍的模样套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想着若家人还在,必定会待她极好,才不会让她被无良的姑母卖入戏院。
  席秀走后,俞宗衍再无顾忌,聊起俞宛清的婚事。
  这事本应由父母做主,但他今夜聊的深了见俞宛清已经接受周时生求娶南烟一事,不由的提起了这茬。
  “宛清,实则我与父亲皆不求你嫁给高门贵族,只要那人一心一意待你好便是。你不嫁皇室,那么成婚后有我与父亲在背后替你撑腰,无人会欺辱你。”
  俞宛清搓着那冰冰凉凉的莲子,道:“我知道啦,兄长,你放心吧,我可懂事了,不会作乱的。”
  俞宗衍摇头,“你今夜回的这般晚,是冯希白陪同你罢,我看他人实则不错。”
  “他?!”
  俞宛清像看失心疯般看着俞宗衍,不满道:“大哥,你想什么呢?”
  俞宗衍待要再说,俞宛清提前打断他,道:“大哥如今年长,如你这般的青年儿子都有了,如今急的可不是我,是你。”
  俞宗衍见她提及此事,只叹他这妹妹实则是个不懂事的妙人。
  他摇摇头,起身离去,俞宛清看了眼席秀带来的莲子,又看着俞宗衍的背影,开口将俞宗衍叫住。
  “大哥,你此前问我可喜欢周时生?又问我何时喜欢的。那我如今问你,你为何喜欢炳南烟,又是何时喜欢的?”
  夜幕深沉,廊檐下灯烛昏黄。
  俞宗衍负手于后,广袖宽袍垂落,他未回身,只是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轻声道:“宛清错了,兄长不喜欢南烟姑娘。”
  不喜欢吗?
  俞宛清托腮沉思,良久,她突然摇了摇头,是的,兄长喜欢的是另一个南烟姑娘,那时她还小,知道的不多。
  ……
  席秀回去后,提着灯笼再次进入冰窖,将自己那一份莲子取出,打算当夜吃完。见取走自己那一份后还剩下一份,只道这是南烟留给她自己的,于是得意的笑了笑。
  她有些贪吃,南烟则不然,届时吃完自己的便去取南烟的吃。
  上到地面后,席秀先去找了南烟,告之俞宛清与俞宗衍已经收下莲子,然后照旧提醒道:“莲子放不得,要尽快吃的。”
  南烟坐在圆桌前出神,懒懒的应了声,不时拿剪刀剪去过长的烛芯。
  席秀觉得她今日或许被七殿下求娶的消息给吓住了,于是贴心的再未打扰,给她留下自己的空间。
  翌日
  南烟见已下朝许久,朝官皆回了各家府邸,周时生却迟迟不至。于是问一旁木讷沉默的李常洛,“昨日你令人传消息入宫,殿下可曾回应何时相见。”
  李常洛摇头,道:“不曾。”
  昨夜消息传入乾西五所便不曾收到回应,据传信的人说殿下似乎愣了愣,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
  李常洛不好细问南烟找他家殿下何事,只道:“或许宫中有事耽搁也说不定,今日大殿下领军南下,按理殿下应当会亲自相送。”
  南烟还不知此事,于是着李常洛细细讲来。周承毅此次南下,想必会磋磨好些时日,这般看长安城便只得周时生一名皇子。
  大皇子请缨南下征战,树立战功,他却安稳待在长安城,三月后还要举行大婚之礼。
  这也多亏了周时生多年来的病弱形象,且他入朝后为文官,不若周承毅那般张扬,即便是安稳坐于长安城也说的过去。
  李常洛讲解道:“若只是对付月氏与薛海其实倒不是太大的战事,北燕真正的敌人是齐国,只如今两国的军队皆忙着扫清两国相邻的小国,两国间的战事一时也打不起来。”
  是打不起来,但也一定会开战,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周承毅此去,坐镇军中,稳定南方军心,时刻防备齐国举兵来犯,恐是需要在南方多待一些时日。
  席秀听了在一旁插嘴,问道:“薛海不是说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薛海叛乱一事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南烟未醒,因此不知这人的事迹,听席秀问起,便又多问了这人几句。
  李常洛应道:“或是当日是替死鬼,真的薛海一直蛰伏在南方。”
  实则若不是有这薛海的存在,或许周承毅不会就势南伐,毕竟皇室子嗣实在不多,都应当好好保护。
  席秀在一旁叹道:“这个薛海可真是命大。”
  命大?
  难道这世上之人都如同南烟这般好运?
  南烟摇摇头,将目光落在一脸木讷的李常洛脸上,她一直记得周时生用过的□□,据说是出自李常洛之手。
  “李常洛。”
  南烟试探道:“你看薛海这人如何?他当年既能逃脱追捕遁死,如今公然起势联合外敌作乱,想是有把握?”
  李常洛摇头,“薛海此人过于自大,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已再无法如当年般。”
  “嗯,听你这般说,你似乎见过他?”
  李常洛点头,“当年在宫中,他时常入宫觐见大殿下,我虽为内侍、但也偶尔得见。”
  南烟凑近道:“那若让你做一副他的□□,你可做的出来?”
  李常洛眼神微微闪动。
  席秀皱着眉头看这二人,神神秘秘的说些什么呢?
  南烟见此心里有数便也不再追问,当初周时生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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