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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军不好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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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目光一转,落在横亘小桌的长剑上,却微微凝住了。
……这柄剑,其实她见过的。
当时在山洞里发现重伤昏迷的侯大将军时,他手里正握着这柄剑,剑锋逼人,血纹狰狞骇人,不知断送了多少亡魂。她要将人拖回自家屋里救治,一来觉得这剑煞气太重,渗人得慌,二来她也力气不大,这东西又硬又直,还容易伤人,拖着实在太碍事儿了,便想拿下来扔掉。
岂料这人昏归昏,手劲大得令人发指,她蹲在他边上折腾半天没掰开一条手指缝,时间紧迫,只好认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人带剑一并拖回家中。
不单如此,她要给他缝针上药包扎,这人还死死握着剑柄不松手,害得她衣裳也褪不下来,只能拿剪子把他的衣物剪开,待处理好了,那身染血的战袍也成了一坨无用的破布,她无处去寻男子的衣裳,索性将那绷带给他缠得七七八八,假装不见。
其实那剑平平无奇,瞧着也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宝剑,若论贵重,当年圣上封他为大将军时赏赐的青龙剑更甚百倍,听闻他也只是供在府中,并未多用。
当时她觉着他念旧,不屑于那些虚浮的名利富贵,但这辈子意外入了侯家的门,她倒明白了个中内情。
此剑乃老靖国公侯百川从军多年的随身之物,他战殁后,这等戾气过重之物一般会随棺木下葬,以防给生者惹来祸事,也叫地下的亡者有武器傍身,不至于遭到被他生前所杀的凶魂报复。
但父子俩都是胆大心雄的人,老靖国公临死交代了把剑传给自家儿子,侯誉风也不假思索便接了亲爹的剑,一使便是十数年,至死为止。
……哎,想想他也挺可怜的,都说拥有过再失去比从未拥有更痛苦,她是自小便没了爹娘的孤儿,不比他,娘亲早逝,几乎是被他爹一手教养长大,感情深也在所难免,老国公去世时定是伤心透顶,这留给自己的唯一的遗物,又怎会舍得抛下?
“别碰。”
低沉的声音冷不丁敲在她头上,把小姑娘猛地吓了一跳,正想反驳说没有,却发现自己看得入迷,不知不觉挪到了离长剑很近的地方,被他乍一睁眼看见了确实像要碰,于是自认理亏地挪回原位,佯装无意地转移话题:“大哥哥,什么时候能到呀?”
侯誉风依旧抱臂坐着,只掀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半晌,语气似有几分疑惑:“出府前没去?”
侯苒不明所以:“……去哪儿?”
“茅房。”
“去……去了啊。”不对,这跟她问的问题有何关系?难不成这人以为她是因为内急了才问的?“苒苒没有急,就……觉得好像有点儿远而已。”
侯誉风又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回道:“想快可以骑马。”
……什么啊,这语气听着就跟嫌弃她年纪小只能坐马车似的,侯苒登时皱了眉头,心想强迫他坐马车的是老爷子又不是她,摆脸色给谁看呢,撇撇嘴不满道:“骑马就骑马,我又不会怕。”
“呵。”侯誉风极低极低地轻笑一声,搭在臂弯处的长指敲了敲,饶有兴味道,“我倒怕你一上马便哭。”
“……”她平常都是装的好吧,这人一副“你个小哭包”的眼神看她算怎么回事,“不能空口无凭哦,大哥哥都没带我骑过马,怎么知道我会哭?”
“嗯。”侯誉风顿了顿,似乎轻易便认可了这个反驳,莫名其妙又作了决定,“下回骑马出行。”
“……”答应得真快,跟昨日在练武场说的放风筝一样,让人对他所想全然摸不着头脑。不过侯苒也无所谓,只要能出门便好,她应了声好,又接着之前的话问,“我们要去谁府上的练武场?”
“祖父未与你说?”他道。
侯苒摇头,于是侯誉风随口报了个名字给她听,不料小姑娘听后竟瞪大了眼,一脸惊讶道:“殷……容淮?”
他一颔首,似审视:“认识?”
“……”额,认识倒算不上,顶多是她单方面知道此人罢了,若没记错,上一世侯大将军身死后,取而代之却一而再再而三兵败漠北的草包将军,正是叫这个名字。偶然细想,她总有种莫名的直觉,当年的种种仿佛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而作为最后的得利者,殷容淮极有可能也参与了其中,“不认识……只听说他是殷家的大公子,为人似乎不太好。”
这理由尚且说得过去,侯誉风信了,便未再追问,只道:“此人品性不佳,小心提防,莫要理会他。”
侯苒有些意外,本想提醒他注意的,这下倒没什么必要了:“好,苒苒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已缓缓停下,车夫隔着车帘报了声到,侯誉风将长剑重新佩于腰间,拎着小姑娘一同下了车。
说是殷家的练武场,实际方位却不在殷府之内,而是建在其名下的一处空置宅院里。
殷家财大气粗,拿真金白银堆砌成的练武场也是贵气逼人,不似个比武之地,倒像是戏班子唱戏献技的台子,甫一进门,便见那圆形的大石台坐落中央,几乎占满了整座宅子,四方各设有六级台阶,皆铺着虎皮毯子,台面以红漆画了一圈繁复精致的兽纹,可惜太高了,侯苒得踮起脚才勉强看清一二。
“小妹妹,想看什么,哥哥抱你起来看可好?”
……这么温柔可亲的话绝非侯誉风说得出来的,侯苒脚跟落地,扭头便见一张白净的桃花脸映入眼帘,一身贵气的云纹紫袍衬得他肤白若雪,眉柔目和,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只是他语气虽好,那唇边的笑意落在侯苒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假,叫她心里发毛,不由自主退了小半步,恰被一只手托在后背上,恍若安抚地拍了拍她。
“家妹怕生,望殷兄见谅。”
侯苒抬头看他,顺着他的话又往人身后退了半步,怕羞似的垂下脑袋,把戏做到底。
第16章
“无妨无妨,来者皆是客,我又岂会与小姑娘一般计较?”
殷容淮笑容不减,客套话随口便来,一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模样,与侯誉风寒暄了两句后,便让下人带二位到观台上座。
观台位于练武场以东,比武场的台面还高出一丈,视野开阔,确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侯苒被侯誉风牵着一步步走上去,左顾右盼,连路都懒得看。自打上回她说过跟不上他,这人便常会牵她手走,起初碍于礼节总觉着有些别扭,不过一回两回也成了习惯,牵着走她乐得轻松。
“啊,誉风来了。”
本以为他们来得够早了,不料台上早已坐了个人,墨发高束、白衣飘飘,气质不凡,唯有一点缺憾的——此人座下竟是个木轮椅。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他声音温雅,脸上的笑意亦是温和如春风,并不似殷容淮那般虚于表面,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侯誉风冲他略一拱手道:“尚安好,谢兄长关心。”
听两人的关系颇为亲近,这位公子又是个有腿疾的,没少在侯老夫人身边听事儿的侯苒略一思索便猜出面前之人是何身份了,不等侯誉风提点,自个儿就站出来行了礼,乖巧叫人:“见过谢大公子。”
“……好,乖。”谢骏微微一愣,虽彼此不曾碰面,但也耳闻侯家两老膝下收养了一个小孙女儿,很快便笑道,“你与誉风同唤我兄长便可,不必太生分了。”
侯苒点头应好,跟着侯誉风到他们的位子落座,正巧与谢骏相邻,谢大公子又与他闲话了数句,侯苒百无聊赖地晃着小腿东张西望,只在他说起“二弟”时,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二弟也有十二三了,听父亲的意思是准备向皇上请封世子的,近来已开始让二弟学着接管公务,忙得很,哪像我这等闲人,无所事事,只得到处晃悠找乐子……”
谢骏口中的二弟,正是当朝兴平侯之嫡子谢明瑄,谢骏虽为长子却出身妾室,依大虞立嫡不立长的传统,如此情形也不算少见。
“……母亲也是,年后便对二弟的亲事上了心,昨儿还听他与我抱怨,说母亲总让他看那京城贵女们的画册,他拗不过拒了,又咄咄追问他可有心仪之人。”谢骏笑着摇摇头,淡然道,“相比之下,倒不如我活得轻松自在了,闲是闲些,却少了烦忧。”
侯誉风心里压着事儿,且关乎谢骏的性命,故而并未细听,隔了好半晌才不置可否道:“……人各有命,喜忧不一,兄长能想开便好。”
“嗯,说的是。”谢骏比侯誉风虚长几岁,父亲与侯百川曾是军中同僚,幼时常在一处读书习武,后因变故才少了来往,因此晓得侯誉风寡言少语的毛病,见他无意多说,便自然而然收了话头。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些别家的贵公子,不熟的打个招呼完事儿,相熟的便坐到了一处闲聊,可怜侯苒坐在某位天生自带低气压的世子爷旁边,他不说话,也无人敢上前搭话,闷坐许久,千盼万望,终于等来了殷大公子救场。
“诸位今日赏面来此,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不必跟殷某客气,尽兴为上……”
李泉来得最晚,与殷容淮一同进的观台入座,待他说完了开场白,底下的练武场便上去了个赤膊壮汉,头围红巾,手执锣锤,大步走到那武场以西的大铜锣前,稳稳敲了三下——
比武正式开始。
******
在座皆是娇生贵养的公子哥儿,比武也并非实打实地要叫人难看,纯粹寻乐子罢了,输赢无谓。
第一轮任何人皆有机会上场,随意配对,第二轮则由第一轮的胜方挑选自己的对手,范围不限,但中选之人可选择弃权,则胜方再行挑选其他对手。
如此安排实际上颇费时间,多数人的武功水平又相差无几,难以速战速决,侯苒对比武本就无甚兴趣,边支着下巴看边心不在焉地想别的事,尤其是谢骏方才说的那些话……直到身旁的人忽而起身离席,才骤然回神。
“大……”她吃了一惊,以为侯誉风是要上场比武了,正想出声阻拦,不料被人轻拍了下肩,回头见谢骏冲她微微一摇头,这才发现场上依旧战况胶着,尚未结束。
……那他去哪儿了?
谢骏仿佛通晓她心中所想,目光稍移,示意她朝观台后方望去,果然瞧见刚下了楼的侯誉风在小厮的带路下往某个偏僻处去了,大概是要上茅房之类的,侯苒于是松了口气,转身凑近谢骏道了声谢。
谢骏抿唇笑着,并不多言,转回去继续看场上比武。
第一轮谢骏和侯誉风皆未主动上场,现在到了第二轮,方才的胜者依次点人上场比试,截至侯誉风离席前已点过七八人了。
侯世子武功高强又在军营打滚数年,无人敢招惹,倒是谢大公子竟也被人挑过一回,约莫是那人自觉武功不高,怕丢了面子,便选个铁定会弃权的。万没想到,谢骏不但应战了,居然还让那选他的人一败涂地……
何为深藏不露,侯苒可算亲眼见识到了。
这不,下一个上场的李泉又要选人了,只见他座旁的殷容淮凑近说了什么,等人再开口时,竟又是选的谢骏……怎么一个病公子还成他们的香饽饽了?还以为人家好欺负吗?
谢骏自然同前一次般爽快应战,侯苒看着他由贴身随侍慢慢推往武场,最后停在南侧箭靶之前,边在心里为他抱不平,边又暗暗期待谢大公子能狠狠再露一手,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公子吃个响亮的巴掌,好长长记性。
因着谢骏腿脚不便,采取的战术是先严守后伺机而攻,而李泉一心要速战速决拿下胜利,开场便主动出击,招招直取对方要害,毫不留情。虽说比武的规矩是点到为止,但毕竟刀剑无眼,难免有误伤的时候,侯苒扶着观台的围栏站起来,头一回打起精神认真观战,只觉得场面凶险刺激,不禁有点紧张。
李泉的武功似乎比方才上场的人要好,但谢骏也并非等闲之辈,一手牢牢操纵座下的木轮灵活避让,一手执剑挡下对方凶猛的攻击,精准果断,三两下便将对方的紧逼进攻化解无形,叫观台上的人也忍不住拍手叫好。李泉挑战谢骏的目的不纯,本就泄了底气,被台上那伙人一起哄,顿时更沉不住气了,挥剑愈发失了章法,破绽百出,若非谢骏比他更耗费体力,此刻必然已分出胜负了。
“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负手立于观台一角的殷容淮低声冷笑,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偏头向身后的随侍做了个口型。
“是。”随侍应声,悄无声息地压下掌心,摸出不知何物卡在两指间,蓄势待发。
“好!这招好!谢大公子可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瞧瞧李泉那小子,平日里快给自己吹上天了,今儿一比也不怎么样嘛!”
“就是,让他成日里嚣张霸道,是该挫挫他锐气了……”
议论声几乎是一边倒地倾向谢骏,侯苒边看着边在心里默默附和,眼见场上两人的距离又一回骤然拉近,许是李泉自知不敌,索性也不顾那无用的剑法了,破罐子破摔地一个飞身扑至谢骏面前,高举长剑,对准对方的左胸口要刺——
“嚯。”划破空气的低响一闪而过,不等侯苒反应,武场上板上钉钉的战况竟陡然生变,本该轻易躲过一击的谢骏没能退开,方才还灵活的木轮椅仿佛卡住般无法动弹,只得抬剑硬生生挡下。
“锵——”一声刺鸣震人心魄,也震麻了二人握剑的手,李泉倒退几步,谢骏勉强握住了剑柄,张口欲言。
然对面的李泉却已然砍红了眼,理智也早被观台传来的喝倒彩全撕碎了,哪里看得出那木轮椅有问题,只当是自己终于占了上风,紧抓时机,一翻身举剑又是狠狠往下刺,谢骏退无可退,酸麻的手根本挡不住他发狠的利剑,眼看那剑尖就要没入胸口——
“唔!”谢骏被长剑刺中左肩,低头闷哼一声,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伤口,很快便将雪白的衣料染成了一片鲜红。
骇人的画面终于唤回了李泉的理智,登时吓得倒吸凉气,猛然抽出了长剑连连倒退,最后颤巍巍地松了手,长剑“咣当”落地,只留他一人捂着脸坐倒在地,浑身发抖地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没有杀人……我没有……”
“滚开!”
不知何时出现的侯誉风大步上了武场,将那抖成筛子的李泉一脚踹开,赶到半昏迷的谢骏身前按住伤口,迅速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封住重要穴道,沉声喝道,“愣着作甚,还不请大夫!”
第17章
早已吓傻的众人被侯誉风的一声怒喝叫回了魂儿,这才慌里慌张地想起要找大夫来救人。
幸而还有位殷大公子是最为冷静的,立刻派了人去请府里的大夫,又吩咐小厮将受伤的谢骏先抬到客房歇着,又喂了他一颗极为贵重的保命丹,俨然一副愧疚难当、好事做尽的善良模样,在场几乎无人不对他赞赏有加,反观李泉,更觉他品性恶劣得令人发指,畏畏缩缩地跟在后头,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今日全怪殷某疏忽,照顾不周,让诸位受惊了。眼下大夫正在里头救治谢公子,殷某放心不下,诸位请慢走,实在抱歉。”
说罢,又当着众人的面,转头嘱托下人去送李公子走,说有什么事他先担着,让人回府去等消息。
做到这一步已然无话可说,众人自然是应好的,今日之事闹起来可大可小,在场的公子们背后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即便平日里当惯了爱凑热闹的纨绔,此时也生怕给自家惹祸上身,纷纷告辞离开。
唯独剩下侯誉风没走,依旧留在那间客房内,连带着跟他一同来的侯苒也不得不待在房里守着,看大夫进进出出地忙活着,给床上的人处理伤口,直到身后传来房门开合的响声,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情况如何了?”似是对浓重的血腥味略感不适,殷容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了,一脸担忧地行至床前询问,“谢公子伤势重吗?性命可保?”
“公子莫急。”那大夫刚给谢骏施过针,现在勉强止住血了,正让药童在伤口处上药,躬身回道,“谢公子的伤口虽深,但所幸并未伤及要害,止住血便能保性命无忧,等会儿老夫去开个方子,只要按时服用,多加静养,一月内即可伤愈。”
“那便好,有劳大夫。”殷容淮放下心头大石,可算松口气了,但目光一转扫到谢骏的腿,恍若自然地关心道,“谢公子被腿疾缠身多年,不知这伤会否影响他……”
此话听着不过是顺口一问,但殷容淮却感觉旁边投来的目光冷若寒霜,直叫他心底咯噔一下跳,同方才在武场指挥人抬走谢骏时如出一辙,当时还以为是错觉……登时背脊发凉,那些到嘴边的词儿硬是咽了回去,一时间竟找不着该说的话。
“殷公子。”由始至终未曾言语的侯誉风淡淡地叫了他一声,语气不复先前的怒意,反而平静得近乎危险,“趁虚而入可不是君子所为。”
众所周知,关乎谢家大公子的腿疾及个中隐秘,从不与外人多言,亦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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