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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军不好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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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了。
  扪心自问,前世听来的那些,所谓冷血寡情、杀人饮血的世人传言,光看这个人的长相,着实难与之相联系,想她上一世穿到山林姑娘身上,将重伤昏迷的他救回家清理伤口,第一次看清那张被血污掩藏的脸时,任她再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惊叹。
  ……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的肤色不算白皙,是常年征战在外的缘故,刀刻般的英俊面容冷漠逼人,隐约流露出一丝肃杀,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削薄的唇永远抿成一道直线,似乎在隐忍某种痛苦。
  彼时他虽双目失明,但幽暗深邃的黑眸依旧透着凛然的英锐之气,每每她靠近床边或是与他说话之时,那双眼便会警觉地转向她,仿若能看见她似的,让她总是不由自主想避开视线,很快却又反应过来——别傻了,他瞎的,根本不可能看见。
  时隔数年,如今眼前的侯誉风才十四上下,许是未曾历经往后的种种变故,脸上少了些岁月的沧桑,多了几分干净的少年气,竟比当年所见更加好看了。
  唯独那眉目间的神情,冷归冷,总觉得里头藏着点儿……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明明灭灭,让人难以看透,却又无从探知。
  “……”侯誉风本极力忽视,但小姑娘的目光过于粘人了,离得又近,盯得他渐渐不自在,只好略微垂首,面无表情地问,“看什么。”
  淡淡的三个字,将侯苒游离的思绪骤然扯了回来,对上那双如墨漆黑的双眸,她才意识到这会儿人家可没瞎……登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第5章 
  不过,心虚是什么?不存在的。
  在侯苒的认知里,但凡被抓包就只有两条路,要么鼓起勇气认了它,审时度势,然后迅速转移话题,要么怂就怂了,抵死不认,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不过眼下既然都被他看见了,第二条路似乎有点儿不现实,横竖她只是个五岁孩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多看几眼,料想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于是毅然决定选第一条路。
  “哦,刚才啊,有只小虫子在你眉毛上哦。”当然不能没头没脑地直接承认,侯苒扯了个小谎,鼓着粉嘟嘟的小脸佯装苦恼,“可我没打到,它就飞走了。”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脸上停没停过小飞虫岂会不知,侯誉风静静地看小姑娘演得煞有介事,清澈圆润的眸子透着狡黠的光,灵动可人,唇角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难得觉出了几分趣味儿,也就懒得拆穿她了,只顺着她的话随口问了一句,“不怕虫子?”
  在他的印象中,寻常姑娘家似乎都惧怕这些飞蚁爬虫,前世有一回休沐归府时,偶遇弟弟侯禹带着自家娘子在花园里闲逛,不知被什么虫子落身上了,那弟媳陡然一声尖叫……咳咳,震得他险些以为自己要耳聋。
  “嗯?为什么要怕?”侯苒自幼长在山间,早已见惯了各种飞蚁爬虫,自然不会怕,“它们那么小,又吃不了人,只要没有毒性便无法害人了,有什么可怕的?况且……”
  况且她为医十数年了,须知某些虫类是极好的入药材料,她跟着师兄们去捕过,也自己抓过不少,再恶心的模样都见识过了,又岂有惧怕之理?
  但这话不能往下说了,否则圆不回来遭了侯誉风的怀疑,她就麻烦大了,于是及时截住话头,将跑偏的话题不动声色转了回来:“况且大哥哥也不怕虫子,要是我害怕了,还有大哥哥帮我赶跑它们啊。”
  侯誉风挑眉:“你怎知我怕不怕?”
  侯苒故作疑虑地“哦”了一声,睁着一双明亮清透的圆眸望着他,认真地问:“那大哥哥怕虫子吗?”
  “……”
  好一招不答反问,侯誉风被噎了噎,看着这表面天真单纯,实际上却藏了一堆心思的小机灵,本是想逗逗她的,这会儿反而成了被逗的那个,多少有点儿吃瘪的感觉。
  但也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计较,实话说,他倒觉得挺新奇的。
  上辈子,位高权重又不近人情,哪个宵小敢在他跟前大喇喇地耍把戏,连皇帝要杀他,也只敢在暗地里使阴招罢了。重活一世,也看透了一些当年无法理解之事,心境自然比之前要平和些,可毕竟是在沙场里打滚的人,杀孽太重,改不了这面冷心硬的性子了,连他至亲的祖父母都不见得对他有多亲近,这小姑娘倒是心宽,刚被他吓哭了两回,现在又敢拿他当乐子了?
  “要是我也怕呢?”他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知为何,就想看她是何种反应。
  “唔……”侯苒又不傻,当然晓得他这是在骗她,但想得太明白就不像孩子了,得装装样子,于是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花圈,沉思半晌才道,“那哥哥闭上眼吧,看不见就不会怕了。”
  “……”这种法子,也就她能想出来了,侯誉风自然不与她较真,走了两步又接着问,“你呢?”
  “我?”怀里的小姑娘咬着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头冲他拍拍胸脯,一字一顿道,“那我不怕了,我来保护大哥哥。”
  呵,口气倒是挺大的,还说要保护他呢。
  侯誉风有些想笑,但面上并未表露半分,不过她这一说,倒让他想起了某位好友豢养的那些“藏品”,数目及品种之多着实令人称奇,不知小姑娘见着了可还敢说不怕,心下好奇,于是道:“以后带你去个地方。”
  “好呀好呀。”
  自从被他带回侯府,三年来侯苒几乎都没出过门,即便这国公府再大再美,也早已逛个遍了,侯家两老年纪大了走动不便,让下人带她出门又不放心,侯苒都快闷成小蘑菇了,这下听说终于可以出门,哪还用得着犹豫,当然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
  被侯誉风抱了一路,又说了好些话,她感觉这人虽面冷言寡的,却不全如印象中的可怖,具体的难以形容,总之……是个好人吧?
  嗯,会对她好的人,像祖父祖母那样。
  故而心底那点儿本能的恐惧也消散无踪了,此刻小手巴着侯誉风的衣襟,凑近他面前,得寸进尺地叮嘱道:“大哥哥可千万千万不能忘了哦。”
  “……”侯誉风没料到她如此有兴致,竟不问一句便答应了,小脸上满是欣喜和期待,又夹杂着几分怕他反悔的小紧张,不由问道,“很想出门?”
  这话啊,听着很有要带她出门玩的意思呢,侯苒心下暗喜,立刻很用力地“嗯”了一声:“想!”
  侯誉风也“嗯”了一声,淡淡的,有些漫不经心,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把她送进侯老夫人的屋里,她都没听见这人再多说半个字。
  ……那他问什么问!无聊!
  侯苒气闷地将小脸撇到一边,小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她想下地自己走了,侯誉风不疑有他,抱她跨过门槛便俯身放她下来,那边榻上让丫鬟给捶着腿的侯老夫人正闭目养神,只听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唤她“祖母”,人还未见便先笑了起来,懒洋洋睁开眼,果真瞧自家的小孙女儿来了。
  “祖母。”侯誉风随之走来,恭敬地请了安。
  “哟,苒苒啊,快到祖母这儿来。”侯老夫人冲他点点头,让丫鬟扶了自己坐起来,笑眯眯的,“方才祖母还让人找你来着,小调皮蛋儿,出去也不跟祖母说一声。”
  “苒苒才不是调皮蛋。”侯苒提着裙角,小碎步地跑到榻前,侯老夫人拍拍身侧的垫子让她坐下来,“都是因为祖母在歇觉,苒苒怕打扰您,才悄悄跑出去的。”
  “哦?这么着急找你大哥哥玩呀?”派去的下人早回报了她的行踪,知道是侯誉风带着她,侯老夫人才安下心的,心想她倒是不怕生,这么快便跟大孙子亲近起来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正想说什么,岂料一眼发现小孙女儿的眼睛红红的,心下一紧,忙问道,“苒苒怎么了?又哭鼻子了?”
  侯苒心想机会来了,故意偷瞄了眼杵在不远处的侯誉风,然后迅速收回目光,骨溜溜的圆眸左瞧右看的,就是不看侯老夫人的眼,一副心虚不已的模样,支支吾吾:“没……没有啊。”
  “没有?”侯老夫人年纪大归大,可还没老糊涂呢,这小丫头看都不敢看她,还特地留意侯誉风的脸色,分明是在撒谎,想掩饰什么事情,于是凑近她低声关切道,“苒苒,可是被欺负了?不怕的,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侯苒咬着下唇,依旧不说话,但垂下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瞥向某人,又仿佛怕极了似的,飞快转了回来,轻轻摇头。
  祖孙俩声量不大,侯誉风又无意细听,故而虽对她的小动作有所察觉,但并未在意,本就是当个跑腿而已,把人送到便打算回自己屋了,正要告辞,不料被侯老夫人一声中气十足的“站住”定在了原地:“急什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走。”
  侯誉风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祖母何意?”
  “祖母问你,”侯老夫人板起脸,兴师问罪,“你是不是欺负苒苒了?”
  “……”侯誉风更加莫名其妙了,方才走回来不也好好的,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孙儿没……”
  “还说没有?”侯老夫人才不信,骤然打断道,“那你说说,她是为什么哭的?”
  “……”小孩子的眼泪说来就来,谁晓得她是为什么哭呢,侯誉风百口莫辩,回想老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解释,“摔地上了。”
  “什么?”今儿他刚回来就险些把侯苒丢下地,吓得小孙女儿大哭一场……居然又摔了?侯老夫人登时紧张起来,忙转头看小孙女儿身上可有受伤,确认无碍才对着大孙子一通责怪,“佑之,你说你在边关历练数年,本该办事更稳妥才是,怎的才回来第一天,便总惹妹妹不高兴呢?苒苒不怕生,自个儿偷溜出去寻你,愿意跟你亲近,你倒好,又欺负她,害她哭得眼都红了,这算什么道理?你说说,啊,佑之,怎么如此不靠谱呢?”
  佑之是侯誉风的表字,侯老爷子给取的,意为庇佑安康,但侯老夫人说得快,侯苒又只顾着幸灾乐祸地看某人被训,乍一听便成了“柚子”,顿时想笑……不行,这会儿气氛严肃着呢,赶紧抿着嘴忍住,只在心里偷偷笑。
  柚子啊柚子……
  哼,小时候还给她取名叫什么“猴子”呢,幸亏侯老爷子没让他得逞,现在让她知道小名了吧,有机会定要好好嘲笑他……谁让他乱取那种恶趣味的名字!
  某个“大柚子”还面无表情地挨着训,倒也不委屈,即便小姑娘摔了不怪他,但确实是因为误会他讨厌她才哭的,被祖母训两句无所谓,就是……
  额,就是挺无聊的。
  无聊得他微微移开视线,不经意地,飘向了小姑娘在塌边轻晃的裙摆。


第6章 
  鹅黄色的布料清浅淡雅,却不耐脏,沾着些褐色的泥灰,定是方才蹲地上摘花时污了裙摆,当时他把人抱起就走了,也没想起给小姑娘拍两下……对了,她编的小花圈呢?
  侯誉风眉心微动,看她那双小手里空空如也,又用余光四下扫视了遍,皆不见踪影,心道不会是半路上掉了吧,刚顾着说话未留意,也不晓得掉去哪儿了。
  “佑之啊,该长长记性了,知道吗?苒苒虽小却也是姑娘家,不像禹哥儿似的皮糙肉厚,能让你随意折腾……”
  “祖母。”侯誉风骤然打断,这说的什么话,那是他在指点弟弟练武罢了,心知自家祖母重门第,对庶出的禹哥儿向来不太中意,为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他拱手欲辞,“孙儿记住了,谢祖母教诲。”
  “……”
  侯老夫人哪里不明白孙子的意思,其实她对禹哥儿不喜的原因,除了出身低外,更重要的是禹哥儿那被亲娘教得畏畏缩缩的性子,全无半点儿武家风范,日后出去,丢的可是这国公府的面子,故而有意苛待些,逼他争气,努力上进,莫让人瞧低了去,结果这小子倒好,偏就知道护着禹哥儿。
  “行了,再说又要嫌祖母啰嗦了。”侯老夫人训了一大通,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没好气地摆摆手,“回屋歇着去吧,你奔波这一路也累了,等歇好了,换身衣服,咱们一家人用晚饭,给你洗洗尘。”
  “是,祖母。”终于得了赦令,侯誉风行礼告退,临走前又看了某处一眼,不知怎的留了心,出屋门后,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屋,而是沿着方才来的路往回走。
  沿途有下人匆忙经过,面见世子爷自然是要驻足行礼的,只是奇怪,平日这世子爷行如疾风,连头也不跟她们点一下,仿佛没看见似的……今儿怎么走得如此慢?
  主子未去,下人们便只能维持躬身行礼的姿势不动,可侯老夫人千叮万嘱的洗尘宴还在准备,眼下正忙得不可开交,这些下人都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干活儿,哪有在此耽搁的道理,于是那厨房的管事姑姑硬着头皮上前半步,垂首询问:“恕奴婢冒昧,世子爷可是身上不适?要不奴婢让人扶您回屋?”
  侯誉风正专心致志地办事,闻言转过面无表情的脸,淡淡回了句“不必”,心里莫名其妙道,几年未归,这府里些都养了群吃饱了撑无事可做的下人,杵着不去干活儿,专门来观察他身体适不适?
  若下人知道他们家世子爷心里想的什么,估计冤得一口血喷出来。
  ……可惜不能。
  “额,那世子爷是在找什么吗?”管事姑姑继续硬着头皮搬出第二个猜测,毕恭毕敬地请示道,“要不奴婢帮您找吧?”
  这话刚出口,她就感觉有两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任她头皮硬得像块铁板也禁不住浑身寒颤,顿时心惊胆战,脑袋都快低得掉地上了。
  世……世子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么不声不响的,又低着头看不见脸色,搅得他们心里很方啊……
  “……”长久的沉默后,侯世子终于大发慈悲,开尊口给了他们俩字,“退下。”
  下人们如蒙大赦,应了声是便火速离开,半分不敢多留,侯誉风看他们一副吓得够呛的模样,皱了皱眉,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不是他有意吓人,只是这事,自个儿做便罢了,若让下人知道他一堂堂大男人……哦不,他现在也才十四……在这里满地找一个小花圈——那么幼稚又娘里娘气的东西,岂不可笑?
  侯誉风无可奈何地想完,待那些下人走远后,又开始负手缓步走,因着侯苒一路上都拿着那小花圈在他眼前晃,再不起眼的东西也该让他印象颇深了,所以在雕花长廊的某段长柱脚下看见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俯身捡了往怀里一塞,松口气,终于得以迈开步伐回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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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找到了是一回事,要还给人也不容易,晚间到主院用饭前换了身衣服,等席间才想起东西放原来的衣服那儿了,没还成。
  本来晚饭后时辰尚早,回屋拿来也未尝不可,但拗不过侯老爷子高兴啊,拉着在西北喝了几年风沙的大孙子坐下来拼酒,想想他年轻时也被称作“千杯不醉”过,不料老来在这府里颐养天年,想痛快喝个酒也找不着人作陪,好不容易盼回了大孙子,当然不能放过他了,爷孙俩你一碗我一碗的,硬生生喝光了大半坛酒。
  到底年纪大了,酒量也不如当年,最后侯老爷子整个喝趴下了,抱着酒坛嚷嚷要睡觉,侯誉风神志倒还算清醒,哭笑不得把老人家背回主屋让人来伺候,这才带着一身酒气往自己屋里去。
  这一搅和便到了亥时,夜色已深,料着小姑娘早该睡下了,侯誉风也不打算过去,洗个澡便往床榻上一躺,疲惫地合上了眼。
  翌日,天未亮又醒了,长年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刻进了骨子里,改不掉的,他起身洗漱,先到练武场活动活动筋骨,等天亮了才回来,洗身澡,恰好到用早饭的时辰。
  岂料早饭刚用完,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便急匆匆赶到府上,说是召世子爷进宫面圣,侯誉风没理由拒绝,只得换身朝服随他入宫。
  已故靖国公侯百川与当今圣上是过命之交,情同手足,因此圣上对自幼丧父的小誉风一直颇多关照。此回一去三年方归,当长辈的少不得要多叙两句家常,昨日召见时,宣帝体谅他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听完汇报并未多留他,待歇息过了,今儿才早早宣他进宫说话。
  宣帝生性仁厚,待亲近的小辈更是不必说,问了侯誉风在边关过得如何,又跟他絮絮叨叨交代了好些话,一不留神便拖过了巳时,于是又留他在宫里用午膳。
  侯誉风知他是好意,从善如流应了好。
  上辈子虽为其子宋涣所害,但那都是宣帝仙逝后的事了,平心而论,这位长辈在世时待他已是极好。至今犹记,八岁那年父亲战殁,他跪在埋棺的坟前不肯走,谁劝都不管用,日晒雨淋,水米不进,硬生生守了三日,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侧。是宣帝,亲手将他抱上马车,从京郊一路送回京城内,带进宫派太医救治,不分昼夜,守到他醒来为止。
  此事不过是微末一角,三年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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