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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军不好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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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昏昏沉沉间,总觉得有个人在旁边守着,事无巨细,温声细语,与当年在山林间的小屋养伤那时的感觉十分相像,甚至有种就是同一个人在照料他的错觉。
即便满身伤,即便周边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和苦药味,他依然能在午夜梦回时,闻到一阵淡淡飘过的药香,能在烧得神志不清时,将一只微凉的柔软小手握在他滚烫的掌心里。
对,是挺小的,握着她的手也依旧能五指合拢成拳。
想来也怪,四年前她才不过十岁出头吧,明明是府里头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怎能那么会照顾人?若说是前几年在山谷里照料过病人……但墨奚是因他一事才打响名声的,先前的信中也说了,师徒俩多是闭门研制医术毒。药,并无多少人找来请神医看诊,墨奚自己也与他一样不喜人近身伺候,她又何来如此熟练?
侯誉风如此想着,不禁又忆起了来前收到的那封信,上面所写的“怀虚谷”……
“随师父去的。”侯苒微微抿唇,隐瞒了她求师父带自己去的事情,轻声地回忆道,“将军下了不许人进出的禁令,师父又忙于配制解药无暇抽身,只能由我来照顾了。那时将军可不像现在这般好照顾,昏迷不醒,我什么事都必须亲力亲为。”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看了男人一眼,垂下眼继续道:“将军病情不定,身体总是时冷时热的,每日都出不少的汗,师父嫌那味儿闻着熏人,干扰思绪,让我给将军多擦擦身,每日更衣……”
侯誉风骤然一僵,转向她的目光装满了诧异与难以置信:“你、你做的?”
侯苒理所当然地承认:“我怕扰了师父配药,自然该做的。”
侯誉风脸色更僵:“全身……都擦了?”
侯苒面不改色地反问:“难不成只擦半身?那与没擦有何不同。”
侯誉风:“……”
好他个墨奚,居然让她一个小姑娘做这种事,还把他给看光了,咳咳,简直是在教坏小辈啊……等等,莫不是有其他伤病者到山谷来求医之时,墨奚也这么叫她做的?!
侯誉风心里一咯噔,霎时间凉了个彻底,这四年时间可不短,来来去去得有多少的男人……天杀的,他跟姓墨的没完!
“砰!”
侯誉风一时气愤,竟忍不住往桌上狠狠拍了一掌,震得那杯碗碟筷都抖了抖身子,唯独刚甩完锅的侯姑娘淡定依旧,不紧不慢地给他消消火道:“索性后来回山谷了,师父便没再吩咐我做这活儿,说是太劳累了,让那些带人来看诊的自己照顾去……将军的脸色怎么有些差?是哪里不舒服了?”
“额……无事。”
他心里松了口气。
如此还好些,否则真如他所想那般,非立刻去寻那小子算账不可,他的小姑娘这么好,怎么能被使唤去伺候其他的男人?
“日后墨奚若再吩咐你做这些事,你拒绝便是,莫要委屈自己。”
侯苒瞧着他明明打翻了醋坛子,还硬是装一本正经的模样,忽而勾唇笑了笑:“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只是……若日后有事的是将军,师父又吩咐了,我可要不要管呢?”
第49章
侯誉风一听; 本来下意识便要说不的,但皱眉想了想,被她看了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他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还怕她一个小姑娘看?而且,反正都是看过一回了; 若她真的重生而来,那么指不定上辈子也早就看过了……
总而言之; 他自个儿是无所谓的; 但直接叫她要管又怪怪的; 仿佛怀了什么不好的目的一样,于是沉吟片刻,略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声道:“如若像上回那不得已的情况; 自然是听从你师父之言为好,但实在勉强,便让他多请个照料人的帮手,莫要累坏了自己身子。”
“嗯; 好。”真是口是心非,侯苒在心里偷笑两声,面上依旧是顺从听话的模样; “将军所言有理。不过将军与我算是极亲近之人了,遇事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怎会嫌累?”
这话中听,侯将军受用地点了点头; 继续用早饭。
侯苒倒是没吃多少,她饭量一向不大,每顿七八分饱为宜,因此吃得很慢,多数时间都在不着痕迹地偷瞧着对面的某人。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青涩未脱的少年长成一个英气稳重的男人,俊朗冷然的面容与当年初遇所见时,并无异处,同样的好看,同样的吸引人,唯独眉宇间的锋芒收敛了许多,似是藏进外人不得见之处,显得愈发深不可测了。
先前她便猜测他亦是重生而来,那想必上一世所经历的种种,如今依旧留存于他的心中,岂是仅仅数年的时间便轻易忘却的,这般模样,许是他看透了一些事,终于晓得将身上的锐气掩藏,多了几分心机,不再是当年那个至死才如梦初醒的倒霉催将军了。
这当然是好事。
只不知他是否已查清当年的罪魁祸首……
侯苒不禁忆起,八年前侯誉风从漠北回京的那一年里,总是隔三差五地碰见太子殿下,有好几回她也在场的,就没见他哪一回给过太子殿下好脸色看,态度十分冷淡,对太子殿下的殷勤也无动于衷,甚至是厌恶地拒绝了,后来细想,莫非他正怀疑太子是前世杀害自己的人,因此才如此憎恨他?
可……她却不那么认为。
侯誉风不在京城的几年,她偶尔会入宫探望贤太妃,也时常碰见太子殿下,扪心自问,太子对她实在是很好,总关心她身子如何,在外可过得习惯,言谈温和恳切,那种有分寸的亲切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尤其,太子登基后,先帝后宫无子嗣的妃嫔大多被遣散出宫或长伴青灯礼佛,唯独贤妃被他也封为太妃,并允了她一直安养宫内,时有关照。
贤太妃是侯苒的亲娘,她不否认自己因此事对太子有感激,但就事论事,她这两辈子也算阅人无数了,当真看不出太子是在演戏。退一步说,即便真是演出来的,在她面前演有什么用?借她来讨好侯誉风?除了同是侯家人,表面上她和侯誉风的关系也未见得多密切,太子的如意算盘怎么也不该打在她头上吧?
反倒是前世侯誉风死后,迅速上位成最大得益者的殷家,更令她在意。
太子殿下,亦即当今的元帝宋涣,乃一国之主,其行事必然以大虞为重,若有意抬举殷家,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但奇怪的是,除了给国舅爷一个右相之位,殷家子弟依旧不得实权,特别是那位八面玲珑的殷大公子,就因着这点,被元帝委任外交使臣。
这官职听起来体面风光,平常似乎也很闲,偶尔接待外来使节,定期出海巡查周边附属国的民情和岁贡,但实际上这官当一辈子也是这么当,因为根本没有晋升的机会,元帝如此安排,等同于将殷家的仕途困死在这里,而且区区一个不涉朝政的使臣,莫说捞不着油水,殷家是别想再分到半点兵权了。
她虽从未涉足朝堂,也觉得元帝不见得多想重用殷家,那时殷容淮匆忙便顶替了侯誉风的总统领之位,急得像赶鸭子上架,或许并非元帝的本意,只是殷右相在旁自作主张促成的事,最后的结果也显然不尽人意。
如此看来,会不会是侯誉风从一开始便误会皇上了?
或者说,皇上是因某种原因而醒悟了,决定要重用忠臣良将,削弱奸佞的权势,各方制衡,以防日后一发不可收拾……会是什么原因呢?
他的态度很明显是想拉拢侯誉风的,可侯誉风若坚决不肯,皇上又会做如何反应?
……
一连串的疑问骤然涌出来,直到用完早饭都未能想通,侯苒只好暂且搁置,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去打水清洗,洗完后没有回屋,去了药库向墨奚请教一件事。
“……鸩羽?”墨奚回头看她,嘴里还叼着跟长长的药草,“知道啊,西域奇毒,据说是出自卡斯皇室的独门秘方,因从不外传,用的人少,医书也鲜有详细记载,至今无解。”
哦,难怪了。
“鸩羽”即当年把侯誉风折腾得又聋又瞎的毒。药,她能诊出来也仅凭其症状,至于此毒的成分、产地等一概不详,她又不擅毒术,只得寄希望于曾偷偷探望侯誉风的墨神医,盼着他下回能带着配好的解药来。
可惜等了又等,没等到墨神医的好消息,却先等来了奉命追捕侯誉风的杀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墨奚停下手头的活儿,奇道。
“在医卷中看到过。”侯苒随口扯了个谎,重点不在此,继续问,“师父可知如何制解药?”
“这……不好说。”
难得墨奚也有迟疑的时候,毕竟制解药并不是凭空捏造的,需对照毒。药成分一一挑选合适的药材,其药性相互间也不得相冲,否则中毒者服下会适得其反。
像鸩羽这种无成分记载的毒。药,倒还有一个办法,即取中毒者之血提炼毒液,但此法耗时较长,且得出的配方可能与实际的成分存在出入,中毒者服之无效或加深毒性常有发生,颇为冒险。
眼下既无鸩羽之毒,又无中毒者之血,要制解药几乎是不可能的。
道理都明白,对师父所说的她也早有预料,只是……侯誉风回来了,他已经回来了,进京被封大将军,这些事竟比前世她所知晓的还提早了两三年。
她真的担心,万一当年他被下毒的事也随之提前……
“徒弟,怎么了?”墨奚见她略有些失望的神情,倒是少见,想了想却心下一惊,“不、不会是有人给你下了这种毒吧?”
侯苒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了笑:“没有,师父你多想了。徒弟只是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毒是师父解不了的……而已。”
墨奚本还在担心的,被她一说给噎住了,心道,对啊,他自诩毒术过人,怎可在徒弟面前丢了这脸,况且这几年担着“圣手毒医”的名头在江湖上混得挺久了,除了当年解的南疆巫毒外,似乎就没干过什么大事,也是时候该擦一擦自家的招牌了。
“谁说为师解不了的?”墨奚摆摆手,翘着二郎腿满不在意道,“正想春节后寻个时间去西域走一趟的,若能探到这毒的底细,回来为师便给你制出解药来,放一百个心。”
“可鸩羽若真是出自卡斯皇室的秘药,师父要探查恐怕不容易……”
“皇室又如何?”难是难点儿,但不难怎么打得响招牌呢,墨奚自信地勾着嘴角,给徒弟打包票,“多费点儿功夫罢了,万事自有办法解决,徒弟你就别操心了,等着为师回来便是。”
“好。”虽然这么激师父上钩不太厚道,但眼下也是没办法了,她倒不担心师父会遇到危险,真有什么事,这位神医可溜得比谁都快,垂首认真道,“那徒弟便等着师父的好消息了。”
师徒俩又在药库忙活了会儿,时辰不早,墨奚便先去厨房做饭了,等侯苒将最后一种药材归类好,从梯子上下来后,才想起自己似乎把某个人晾在屋里一上午了,赶紧将梯子收到角落里,洗过手便往他那屋走去。
到了之后没见着人,榻上的床被倒是乱成一团,侯苒叹气,不过想到他一边手臂动不了,也罢,就进屋帮他叠好被褥,简单收拾了下。
收拾完也不见人回来,侯苒有些奇怪,这天儿还冷着呢,他一个伤病未愈的人跑外头去做什么,连披风都不带上,忙抱起那件搭在床尾的狐皮大氅往外面找他了。
所幸山谷并不大,她绕了小半圈便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了,正站在溪边不远处的树下,负手静静地望着那一树盛放的红梅。
第50章
“侯将军怎么出来了?”
虽是冬末; 渗骨的寒风也不曾停息,侯苒快步行至他的身后,微踮起脚给他披上那厚厚的狐皮大氅。
“屋里闷; 出来透气。”
侯誉风今晨更衣时被侯苒迫着套了不少衣服; 本不觉凉的,披风加身才骤然又暖和不少; 抬起右手扯了一把系带,回身想道谢; 却被人轻声打断了。
“……那也不多穿点儿; 将军这是还没病够吗?”
她脸上的神色淡淡; 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担忧却叫他心安不已,垂眸看着小姑娘伸手给自己绑上大氅的系带,刚挑拣过药草的白皙双手; 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不知怎的,他就顺口说了一句:“有你在啊。”
恍若自言自语的话,侯苒离得近恰能听见的,微怔; 随即又佯装没听清道:“将军说什么?”
“咳……没有。”
侯苒系好便收手了,瞧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却有些好笑。
这人啊,心机谋略或许是上了一层楼; 可面对感情的事,还真是丝毫不晓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也并未说破,只是站在他身旁仰头望着那一树花期将过的梅花,红艳似火; 唇边微微含笑道:“将军也喜欢梅花吗?”
侯誉风也沿着她的目光再次看过去,喜欢倒谈不上,只是看着觉得有几分熟悉,应是在何处见过同样的……
也?她喜欢梅花?
记忆中的画面陡然清晰起来了。
养伤期间,姑娘偶有出门不在家的时候,他身上的伤也恢复了大半,虽双目失明,但近距离的走动不成问题,于是会自个儿在屋里四处走走,有时还开门到屋外绕几圈。头几回因不熟悉周边环境,走完了半天摸不着进屋的门,只好在外头的树下等姑娘回来。
那时正值冬日,寒风彻骨,平日里姑娘都不让他出去的,他躺在床榻上休养,总能闻见窗缝外飘进来的清淡花香,无法分辨是何种花,但闻得多便记住了,此刻站在树干旁,也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是什么花呢?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屋里闷闷地传出几声唤,是姑娘在找他了,他扬声回应,不久便听见哒哒的脚步声踩着雪小跑过来。
他循声转过去,眼前依旧是无边的漆黑,但肩上骤然一沉,冻得近乎麻木的身体被厚重的毛裘裹住,刹那温暖,衣襟被轻扯了下,他顺势微微低头,下巴恰好碰到了姑娘冰凉的双手,似乎在给他系上绑带。
……她的手真冷啊。
他想握住给她暖一暖手,但想到自己在外头冻了许久,大概也半斤八两,只好作罢。
姑娘说他还未痊愈,快些回屋别着凉了,然后便拉着他的手要走,他不肯,将那果然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问她这里栽的是什么树。
“梅花树。”
哦,原来是梅花啊。
他又问:“姑娘喜欢梅花?”
“嗯。”姑娘的声音带上些许笑意,衣料窸窣,像是伸高手摘了一朵下来,“屋子太朴素了,周边也没什么装饰的,入冬后白得单调,我便在这儿栽了株梅花树,衬着好看些。”
他“哦”了一声:“开花了?”
“是啊,满树都开了,红艳艳的一片,地上也落了几朵,”她将手里的梅花凑近他的鼻前,轻轻一晃,“闻着香味很浓吧?”
他想回答是,但不知是敏感还是真的有些冷,猛地扭头打了个喷嚏,吓得姑娘赶紧扶着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屋子里带,没再搭理他的任性。
当时虽看不见,但姑娘寥寥几句却在他心里勾勒出一副梅花树图,不料时隔多年了,却在此时此地再见到这么一株梅花树,几乎与当年所想全无不同。
“为何栽的是梅树?”侯誉风问。
“山谷里太朴素了,除了竹子也没什么装饰的,入冬后白得单调,我便到后山移栽了一株梅花树过来,衬得好看些。”
她如是说道,又蹲下去捡了一朵落梅,放鼻间轻嗅,并未留意身旁的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
这……
竟是与当年如出一撤的回答。
因为是同一个人?抑或是她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侯誉风缓缓转头,望着她素净无暇的面容,眉眼淡然,不施粉黛,可偏偏又好看得叫他移不开眼,说不上是哪儿吸引了,但总归是如画般清丽恬静,惹人沉醉。
……与那娇艳的红梅倒是相衬得很。
这么想着,不自觉便伸手欲摘一朵梅花,因他个儿比侯苒高得多,摘到的花也比她的要开得更红些,侯苒看见了,自然忍不住要羡慕,故意道:“将军又不喜欢,摘花做什么?”
“……”对啊,他又不喜欢,怎么看着看着就摘下来了?
但摘都摘了,丢地上也怪可惜的,侯将军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素雅得唯有一根银簪的发髻上,心头微动,等再回过神时,那朵小小的红梅已然别在了她的发间。
“……将军?”
侯苒只觉眼前一晃,都没有看清他做了何事,下意识要伸手去摸自己的发簪。
“别动。”他飞快地制止,手也立刻握住了她的,低声道,“刚摘的梅花……赠与你。”
说罢,侯将军别开了视线,似是不好意思又不想叫人看出来,于是拉着那握着忘记放开的手便走,步子又大又快,若非他现在还是个病人,估摸着就要走得飞起来了。
“去哪儿?”
侯苒小跑着追上他的脚步,被握着的手背感觉略有湿意,像是手汗……他在紧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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