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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怨完后，各个才不情不愿地准备挪座位，独孤长倾却对着完颜锦玫开口了：“二公主，您既迟来了，这般闹腾也是麻烦，还是请您移位到尾座，接在尾座的后面吧。”
　　几位公主随之附和：“就是，到后面去！”
　　“你们！”完颜锦玫气结，奈何寡不敌众，最终把火撒到了独孤长倾身上，“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命令本宫！”
　　“皇上驾到！”
　　随着一阵高呼，完颜昊漫步上了台阶，第一眼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左侧的朝臣整整齐齐，而右侧一排的十个公主都站着，乱成一锅粥，椅子，桌子全都移位了，而她们只盯着同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的完颜锦玫。而那个焦点，正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座上宾，夜北国摄政王独孤长倾，一句接着一句的叫骂。
　　完颜昊差点背过气去，威慑力极强地大吼一声：“完颜锦玫！”
　　什么个东西？她在质问他的座上宾是什么个东西！
　　满座立刻肃穆下来，朝臣整齐的绕过椅子，而公主们则是慌张的把椅子搬开，额间都冒出一层冷汗，齐齐鞠躬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昊屏住气，缓缓走到台上的龙椅坐下。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行礼后，完颜锦玫灰溜溜地低着头，最终还是来到了尾座。
　　独孤长倾回到座上，先是来到中间，对完颜昊行了行礼，然后左手一伸，他座旁的小厮赶紧绕到他面前，双手将一紫檀木盒交到他手上。
　　“夜北国摄政王独孤长倾，恭贺青玄皇四十大寿，在此献上凤泪一颗，愿祝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独孤长倾轻笑，双手奉上。
　　凤泪，是比宝石还要更为珍贵的珍品，传说是真凤因配偶凰死去而流下的眼泪，落进深海之中，全天下，仅有五颗，如今夜北便有三颗。
　　而三年前，他们曾用其中一颗，买下了一个小国。
　　闻言，众朝臣不断唏嘘。
　　而完颜锦玫，全身一震，差点晕过去，夜北摄政王？！
　　完了完了，怪不得完颜昊刚刚骂她这么惨，那么大的人物……她还能有出头之日么？
　　完颜昊客气地笑了，挥手让太监接了过来：“长倾殿下有心了。”
　　“父皇，儿臣想为您献上一支舞。”有了领头羊送礼，几位公主也是跃跃欲试，其中六公主完颜敛月率先开口，请示后站了起来。
　　“六皇妹跳舞，儿臣想在这时间给父皇献上一幅画作。”闻言，完颜允琼也起了身。
　　完颜昊欣慰点头。
　　六公主从五岁开始练舞，资质也是极优，那霓裳舞是无可挑剔的好，乐声奏起，各个目光都聚在了她婀娜的舞姿之中，当然，除了欣赏舞姿，完颜昊还是时不时用余光关照一下旁边开始提笔作画的完颜允琼。
　　完颜绛疏勾起唇角，什么时候她也来学学这舞，话说她常年卧病，比其他公主学的都少呢，至于舞蹈，几乎就是没有接触过的。
　　稍稍思考了下，斟了面前的一杯酒，缓缓端到面前。
　　忽地拇指关节一阵酥麻，短暂失去了知觉，酒杯“嗒”的一声重新落在了桌上，溅出了一两滴。
　　完颜绛疏正疑惑地皱眉，一颗小小的钢珠缓缓滚到了她眼前。眯着眼，拈了起来，这钢珠……好像在哪儿见过……
　　当初完颜锦玫要掐死明忆的时候，某人好像就用这东西阻止过她，再者，这被点到某个穴位忽然麻痹掉的感觉，她更熟悉了……
　　向对面一众朝臣扫去目光，看着只有看着自己的夜烬，缓缓地笑着，又看了看她面前的酒，轻轻摇了摇头。
　　不让她喝酒？
　　敛神盯了他半晌，忽地想到了什么，她酒量酒品都不好，又加上贪杯……要是发生和上次一样酒后乱性……
　　完颜绛疏没好气地深呼吸一口气。
　　“大皇姐，怎么了？”完颜铃兰好奇地看着反应有些不正常的她，以及她手上地小钢珠。
　　完颜绛疏浅笑，将钢珠放到桌上：“没什么。”
　　“这……”完颜铃兰指了指桌上滚动几圈后停下的钢珠。
　　“闲来无事玩玩的。”
　　缓缓弯了弯眼，就夜烬在帝都受欢迎的程度来看……这么一个随身携带的细小钢珠，不知道有多抢手呢？
　　想着想着，笑容愈发猥琐起来。
　　完颜铃兰眨了眨眼，她……对着一个珠子傻笑？
　　“好！”曲声渐渐停下，六公主最后行了一遍礼，因为作画时间较长，六公主已经跳完了舞。
　　四下是热烈的鼓掌声和赞赏的笑意，完颜昊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完颜绛疏渐渐回过神来。
　　“不错，敛月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和父皇提。”完颜昊爽朗一笑，身上的肥肉也随之颤了几下。

　　☆、第30章　寿宴（3）

　　六公主心头雀跃，浅笑颔首：“听凭父皇的。”
　　“那……就赐你前两天星南国进贡的蓝琉璃串如何？”
　　闻言，座下一众公主心动唏嘘不已，六公主自是更加欣喜地接下：“谢父皇赏赐！”
　　完颜允琼仍未歇笔，干等她作画也不是办法，加上公主们跃跃欲试，完颜昊也有意开口。
　　“父皇，儿臣愿意为您弹上一首。”
　　“嗯。”完颜昊默许地点了点头，却早已忘记了那声线的主人，向各个公主看去，好像都不是，沉默了半晌，席座的末端，完颜锦玫无奈举高了手。
　　又沉默了稍歇，大部分人是掩面偷笑的。
　　而完颜昊挑了挑眉，完颜锦玫？方才差点得罪了邻国摄政王，他还等着散席后找她算账呢！而且今天根本就没请她过来丢人现眼的。
　　因为有客人在，他也不好意思大发雷霆，就这么犹豫了半晌。
　　“父皇，不如让二皇妹试试吧？二皇妹的琴技在宫内也是很有名气的不是么？”完颜绛疏笑得轻松。
　　这时大家才开始真正注意到她。因为完颜绛疏常年卧病在床，平时也是没有参加什么宴席的，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已经长成那么大的完颜绛疏。
　　这就是大公主完颜绛疏么？
　　前几个月，不是说完颜绛疏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么？怎么现在也来参加寿宴了？
　　完颜绛疏帮她求情？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完颜锦玫蹙眉，有些不知所以然。
　　因为明忆的关系，他现在对完颜绛疏也不是太冷淡，看着她和善温婉的笑容，浅浅地点了点头。
　　完颜锦玫坐着轮椅，所以搬上台也是很费力的，这么忙活了好一会儿，完颜昊只觉得对她更加没什么好感了，丢脸！
　　古筝慢慢端到她面前，她这才收起恨意的眼神，转为自信的笑容。没错，她也学了好几年的古筝，就算不说其他的，这，便是她的骄傲之本。
　　琴声响起，座下立刻安静下来，那频频的取笑之意渐渐转为赞赏和震撼。
　　完颜锦玫得宠的时间也是比较久的，那些日子，更是细心钻研琴技来取悦完颜昊。
　　论功底，还是很实的。
　　可完颜绛疏却想搏一搏，搏完颜锦玫的功底，和她两个月专攻的一曲。
　　是了，她会去学古筝，不单单是看中夜烬能够教她，主要是完颜昊喜欢，再者，她也有一点点私心，她想赢了完颜锦玫的骄傲。
　　一曲作罢，完颜昊满意地点了点头，态度似乎也有些许好转，微微浅笑着：“这曲不错，锦玫想要什么赏赐？”
　　完颜锦玫立刻得意笑了起来：“儿臣……儿臣想要夜烬做儿臣的随行御医！”
　　完颜绛疏蓦地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桌上的水果盘里剥了一个橘子，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夜烬则是双眼一眯，敛下情绪，端起酒杯浅饮一口。
　　完颜锦玫则是满脸期待，加上她对自己的琴技是非常自豪的，所以就看完颜昊答不答应了。
　　自从上次之后，她就对夜烬的印象不是很好了，可她现在残废了！其他御医都说她无药可治，可……夜烬不一样啊！那完颜绛疏，先前御医们也说无药可医，可现在都已经生龙活虎地坐在这里了！要是没有她，她才是宴席的第一位，可如今就这样被轻松的抢了位置！
　　不甘心！她不甘心！
　　完颜昊蹙眉，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反感了，不过是做个曲，怎么就这般得寸进尺起来？
　　看着微微沉下脸的完颜昊，完颜绛疏缓缓站了起来，浅浅一笑：“二皇妹，这么快就想好要奖励，是不是太心急了？”
　　“绛疏说的对，夜卿是我朝正一品的首席御医，不能是你一首曲子便能换的回去的。”完颜昊微不可见地轻哼了一声。
　　“父皇，不如让儿臣和二皇妹来切磋切磋，这寿宴，也有趣些。”完颜绛疏请示性的行了下礼。
　　完颜昊点了点头，这才露出笑容：“那，赌注你们要什么呢？”
　　完颜锦玫还未开口，完颜绛疏已道：“儿臣只为搏父皇一笑，别无他求。”
　　完颜昊不禁愉悦大笑，感叹道：“绛疏长大了，好，真好！”
　　完颜绛疏浅笑，坐上琴座，双手抚上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时，已是释然，开始不紧不慢地拨弦。
　　一旁的完颜锦玫满脸傲慢地轻哼一声，不自量力。
　　可是渐渐地，她瞳仁蓦地一紧，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她的琴技怎么可能比她还要好！她不是……根本没有学过几天的么？
　　台下，众朝臣唏嘘不已，频频点头赞赏，竟比完颜锦玫弹琴时还要激烈很多。夜烬满意的勾起薄唇，阙池也露出大为赞赏的眼神。
　　而独孤长倾，愉悦地轻笑起来，这女人，真的好有意思。
　　一曲作罢，曲调渐渐变淡，在不知不觉中散了，众人意犹未尽不舍地睁开眼，沉默了小片刻，立刻变成了夸赞词和鼓掌声，好不热闹。
　　完颜昊也开始认真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他从不知道，他的女儿，也可以是那么耀眼，那么优秀，熠熠生辉，犹如方才那夺目的凤泪一般！
　　完颜绛疏浅笑，朝完颜昊屈膝行礼：“儿臣不才，献丑了。”
　　完颜昊愉悦的摆了摆手：“绛疏谦虚了！当真不要什么奖励么？朕可将方才长倾殿下送的凤泪赏给你！”
　　完颜绛疏自己也是一震，这凤泪，已经不是价值连城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可是，这礼物要是接了，应该就没有下一次了吧？
　　完颜绛疏轻轻摇摇头：“父皇，那凤泪太过贵重，莫要让儿臣暴殄天物了。”
　　完颜昊满意地点了点头，稍微思考了一下，愉悦的笑了起来：“绛疏如此气度，不愧是我完颜家族的一代龙脉！身为女子着实可惜了些……以后秋季的皇家狩猎，朕想带着你去，如今你身体微恙，可得好好调养起来，才能伴随父皇身侧，不知绛疏对骑马射箭可有兴趣？”
　　完颜绛疏勾起淡色的唇角：“若能像皇兄一般时常陪伴父皇，儿臣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左侧的完颜烈阳抬着酒杯的手蓦地停滞在空中，酒也撒出来了一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完颜绛疏，微微眯着眼，呼吸变得异常的轻。
　　“可是……朕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才是……“说罢，完颜昊还是有些犹豫。

　　☆、第31章　寿宴（4）

　　“父皇，儿臣画好了。”此时，完颜允琼搁笔，浅浅一笑。
　　侍女抬起画作，给完颜昊看过之后，又抬起给座下的人欣赏。
　　“四公主的丹青技艺真是妙不可言，这山水画真让臣等叹为观止！”
　　不仅仅是因为她画的好，更关键的是，她是完颜昊最宠爱的公主，座下的朝臣自是多多夸赞美言了。
　　“嗯，允琼画的真好，朕即日起便拿去表框挂在朕的永和宫内。”完颜昊愉悦的笑了。
　　“那父皇，儿臣有两个愿望，您能帮儿臣实现么？”说吧，俏皮地伸出两根手指，眨了眨眼。
　　这四公主还真直接……几个朝臣不禁被她的话语呛到了。
　　可完颜昊却觉得无所谓，笑的自然：“哦？允琼可是很少向朕要东西的，说吧，你要什么？”
　　完颜允琼转了转凤眼，笑道：“第一个嘛，父皇已经赐给儿臣了。”
　　完颜昊挑眉，好奇地笑了笑：“嗯？赐给你了？”
　　“对啊。”完颜允琼亲昵地跑过去搂住他的胳膊，“儿臣的第一个愿望，和大皇姐一样，让父皇笑啊。”
　　闻言，完颜昊欣慰万分，感动地摸了摸她的头。
　　朝臣们也才恍然大悟，对这四公主有所改观。
　　“那你的第二个愿望呢？”完颜昊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第二个嘛，儿臣向让夜大人做大皇姐的随行御医，也算是父皇赏赐给大皇姐的了，可以吗？”又眨了眨可爱的眼睛。
　　完颜绛疏诧异，她和她好像也没什么往来啊……而且她和夜烬的关系也不错，为什么要帮她？
　　“哈哈哈，既然允琼开口了，这个好说！”完颜昊点了点头，看着完颜绛疏，”绛疏，你这羸弱的身板不调理是不行，朕便赐夜卿给你当随行御医，你也要好好把身体养起来，以后朕要亲自教你骑马射箭！”
　　随行御医？真的成了她的随行御医了？
　　完颜绛疏抑制心底的雀跃，只是笑的轻松：“那臣便谢过父皇。”
　　“诶，”完颜昊摆摆手，“谢朕作甚？要谢就谢谢你的四皇妹，以后你们姐妹可要和睦相处。”
　　“谢谢四皇妹！”完颜绛疏浅笑看着她。
　　她也回笑，然后，转过头看着座下的夜烬，微微点了点头。
　　夜烬浅浅一笑。
　　完颜锦玫顿时抑制不住的激动，凭什么……凭什么！
　　完颜昊宠了她那么多年……如今便是一个小小要求竟也被完颜绛疏抢走！
　　现下，她输的一败涂地，真的算是……失宠了！
　　顿时无力，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此刻，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那么绝望……
　　完颜绛疏……
　　“青玄皇，本王也有个请求。”独孤长倾轻轻勾唇，站了起来。
　　“噢？长倾殿下请说，只要是朕能帮到的。”完颜昊慷慨道。
　　完颜绛疏微微侧过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日本王赴宴而来，一是给青玄皇庆生，二么……本王要向青玄大公主提亲。”
　　“提亲？”完颜昊和完颜绛疏几乎是用一样诧异的语气同时开口的。
　　夜烬眼神微微一顿，却没有太大的反常。
　　“先前一次偶遇，本王对绛疏公主一见钟情，本王愿娶她为夜北的摄政王妃。”
　　现在独孤长倾虽只为摄政王，却掌握着夜北的所有实权，登基称帝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所谓的摄政王妃，和皇后便是同等的地位。
　　朝臣不禁小声议论了起来，其他公主们也满是羡慕嫉妒地谈论抱怨着。
　　完颜绛疏轻轻挑起罥烟眉，夜北摄政王妃？不是吧？“长倾殿下，本宫……这次只和你是第二次见面，就这么来提亲，会不会也太仓促了些？”
　　独孤长倾浅浅一笑：“本王说了，是一见钟情，若是你同意，本王愿把王府的小妾清理干净，只娶你一人，不日便以黄金千万两，无数珍奇，以及凤泪一颗为聘，阵势堪比娶皇后一般盛大。”
　　阵势确实非常大，只怕是完颜昊都难以拒绝，只是……这太夸张了，夸张到她不愿意去相信，他的真心。一见钟情，她更是不相信，想玩玩她倒是有可能。
　　完颜绛疏笑了，却没有为此心动：“长倾殿下，您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可本宫都还未及笄，是当不了您的王妃的，还请……”
　　“这婚事朕允了！”完颜昊点了点头，露出雀跃的笑容，自独孤长倾做了摄政王后，这夜北国的实力不容小觑，几乎和青玄国是不相上下的，关系也不是多好，边境甚至还有一些小摩擦，若青玄能和夜北和亲，那是再好不过了！“既然长倾殿下喜欢绛疏，此番和亲增进邻国邦交，自是甚好，若绛疏还小不愿嫁，那便过几年罢，朕现在也着实舍不得啊。”
　　完颜绛疏一震，木讷转过头，她最担心的就是完颜昊会同意……
　　“谢父皇……恩典。”敛下神，慢慢行了个礼。
　　回座后，完颜绛疏貌似也没了什么心情，终于等到上菜了，也吃不出什么味了，身旁的完颜铃兰好像也不怎么跟她聊天了。
　　宴席渐渐回归平淡，延伸至夕阳落下，夜幕降临，吃的玩的也没的七七八八了，皇帝走后，宴席才算真的散了，人陆续回去了。
　　完颜昊走于永和宫的脚步忽地停下。
　　“皇上，怎么了？”太监总管福公公立刻上前关心。
　　完颜昊敛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去，传朕口喻，将二公主完颜锦玫重打二十大板，连同李美人一起打入冷宫！”说完，完颜昊已是喘上大气，握紧双拳了。
　　方才宴席上有外人，他也不好大发雷霆，这个完颜锦玫，先是破坏秩序，再是顶撞独孤长倾，还丢人现眼！简直愚蠢至极，根本不配做他的女儿！
　　相比之下，完颜绛疏就比较称心了，先前冷落了这孩子，现在看来，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
　　另一条小径，完颜绛疏沉默走着，身后的皓月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