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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色宫墙柳-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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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午觉,皇帝说要喝青橙亲自冲的茯苓露,青橙懒得动身,嘟嘴道:“难不成我冲的味道就不一样了?”皇帝笑道:“一样是一样,但朕就是想喝你亲手做的嘛。”青橙被他逗乐了,玩笑道:“那可不成,要是过两日你又说我做的饭菜好吃,我岂非要成帮厨婆子了?”
皇帝睨了她一眼,道:“好啦好啦,如今朕都叫不动你了!你就不怕朕跑别的地方去吃了,再也不稀罕你了?”青橙未及思索,张口就道:“你敢!”话一完,连她自己也怔住了。皇帝竟也未生气,捏住她的脸颊,笑道:“真是胆大包天,没尊没卑。。。”两人在炕上胡闹了一会,青橙方起身出去冲茯苓露。
青橙一出门,皇帝便收敛了笑意,道:“舒嫔找你家主子都说了什么?”海安垂首立在旁侧,低声将舒嫔的话一五一十的禀告了。皇帝问:“你主子怎么说?”海安道:“纯主子说她并不觊觎皇后主子、娴主子的位置。”停了停,又偷偷瞧了瞧皇帝脸色,他依然是平静无喜的模样,叫人捉摸不透。她接着道:“纯主子说:你知道皇上为何喜欢我么?”
皇帝心里略略一紧,急问:“你主子怎么回答?”
海安回道:“主子说:因为我不计算。”皇帝愣了愣,目光凝视着海安,问:“还有呢?”海安细细想了想,才摇头道:“没有了。”皇帝“哦”了一声,略有惘然之色,还要吩咐什么,却听外头传来帘声掀动之声,遂止了话,翻开炕几上的书册。海安极善察言观色,当做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青橙进屋,亦是平淡如常。
高妃芳诞,皇帝特命其家中父母弟兄可进宫拜见。寒暄了两个时辰,过午时,高父母弟兄依例出宫。咸福宫的戏台搭得气派华贵,数十桌酒席,除去太后未至,宫中上下皆到场庆贺,皇帝又赐下金钗珠宝,给足了颜面,令高妃极为得意。
当着众妃嫔,皇帝笑道:“如果高妃能产下皇子,朕便恢复她贵妃的名号。皇后觉得如何?”别说皇后,连娴妃也悚然大惊。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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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纯主子可不是你能惹的
秋高气爽,树木垂荫,天幕碧蓝如海,映衬在巍峨的皇城顶上,明艳澄净。 阳光往树缝间洒下细碎的金辉,乐人在戏台上咿呀弹唱,席间却静如深潭。高妃半倚着宝座,笑靥浅浅,从容凝睇着皇后。皇后面容端庄,笑道:“高妃原本就是贵妃,只因一时犯错才有所惩处。若她生下皇子,为大清立了功,母凭子贵,晋封之事当属情理,臣妾也觉妥当。”
高妃扶着宫婢起坐,行了蹲身礼,道:“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皇帝笑道:“坐吧,你有了身子,不必拘常礼。”又朝众人道:“昨儿御医诊脉,说高妃已有两个月身孕。往后交泰殿议事,高妃便免了,有什么需回禀的,另派宫人通传就可。”
犹如石破天惊,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娴妃不安的望了顺妃一眼,顺妃从席桌底下按了按她的手臂,示意她不必惊慌。众人心思各异,一齐露出喜气洋洋之色,起身给皇帝、高妃道贺。席未散,皇帝称有事先行离去。顺妃往后院更衣,在甬道里撞见悄悄尾随的魏宛儿。宛儿福了福身,四下环顾无人,方凑至耳侧道:“可要提防着舒嫔。”
顺妃问:“为何?”
宛儿道:“我从皇后话里猜出来的,说是舒嫔暗地里见过纯妃。”
顺妃惊异,道:“可知说了什么?”
宛儿道:“说什么倒不清楚,翊坤宫半点漏子都钻不进,皇后也只能盯着舒嫔而已。”说话间,蓦地“咣当”一响,顺妃极为警惕,望向不远处的角门,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宛儿不要出声。她慢慢朝角门走去,冷不防的猛然将门一踢,果然有一抹鹅黄身影飞快转进了天井宫廊,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无踪无影。
顺妃问:“刚才你过来,可有人看见?”宛儿细细思索一会,方道:“来时撞见了福贵人、金贵人还有愉嫔。”顺妃暗衬,并不说话,又道:“要是没什么紧要事,你最好不要直接与我见面,小心让皇后的人知道。”
宛儿恭谨道:“是。”
到了夜里,皇帝并未宿在咸福宫,而是翻了舒嫔的牌子。西暖阁里静谧无声,地上铺着寸尺宽的金砖,顺滑平坦,光鉴照人。舒嫔半跪着伺候皇帝浴足,皇帝懒懒的倚靠着墨绿迎枕,眼角狭长,淡淡的眄视膝下女子。乌黑的青丝梳的齐整,一根一根柔顺的拢至耳侧,斜斜的挽成半月形的发髻,髻上压着两支翡翠珠子缠金流苏发簪,随着她的身子微微荡漾。
皇帝伸手抚摸在她的脑心,舒嫔抬起头,弯唇一笑,极为妩媚动人。皇帝仿若是随口一问,道:“前头你去找过纯妃?”
舒嫔手上滞了滞,差点打翻了金盆。他越是温和亲厚,越叫她无以名状的恐慌。她低头笑道:“臣妾闲得慌了,偶然在宫街上撞见纯主子,便聊了两句。”皇帝似乎笑了笑,道:“朕瞧在明珠大人的份上,一直待你不薄,你可别自己失了分寸。”舒嫔唬得瑟瑟发抖,她心底转了无数念头,一时猜想是纯妃告了御状,一时又觉得是以前做的什么事叫皇帝知道了,顾不得拭手,**的就往后退了半步,跪下道:“臣妾不敢失仪。”
皇帝好像很满意,点了点头,语气依然半分不增半分不减,道:“没事别搅到纯主子跟前去,旁的朕懒得管,但纯主子可不是你能惹的。”停一停,又道:“起来吧,只要你秉持着分寸,往后朕待你还和从前一样。懂了么?”
舒嫔此时才全然领悟,不禁又是惶然又是惊愕,却半刻也不敢迟疑,更不敢诋毁,只能顺从,只能恭谨道:“臣妾遵旨。”
一日阳光璀璨,青橙大早上去寿康宫请安,太后念着永璋,赏了好几套阿哥袍子、套衫、夹袄,青橙谢了恩,坐着肩舆回翊坤宫。到了宫门口,见有穿着品蓝滚黄边软绸比甲的妇人立于夹门旁侧,心里一下子懵了,好似坠入了梦里,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妇人也傻了似的呆住了,亏得旁边有年轻女子提点道:“娘,咱们快给纯主子请安。”妇人连连应了两声,直直跪在地上叩首。青橙闻见乡音,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她不顾仪态,踉踉跄跄下了肩舆,几步便往妇人跟前一跪,喊了声:“娘。。。”
海安也吓了大跳,旋即回了神,忙扶起青橙,道:“主子别失了礼,倒为难了夫人。”又命人扶起苏夫人,毕恭毕敬的请她入屋。苏夫人紧紧抓住青橙的手,泪眼婆娑道:“只可惜你父亲和二哥不能入后宫,不然咱们一大家子也能团聚团聚。”又看了看宽广深阔的庭院,道:“好大的院子,还有谁和你一起住?我叫月如背了两罐子玫瑰爪子来,都是一边赶路一边做的,新鲜得很,你送给旁人尝尝,也是心意。”
青橙抹了泪,笑道:“翊坤宫就我一人住。”
苏夫人吃了一惊,倒未再问。又道:“我听玉衡说,三阿哥、六阿哥和你一起住,怎么不见他们?”青橙远远的指了指道德堂,道:“永璋住在那儿,眼下去上书房读书还没回来。六阿哥与我住庆云斋,这会子怕是在睡觉呢,等他醒了我让教引嬷嬷抱来给您瞧瞧。”
金碧辉煌的殿宇,花木葱郁的庭院,每一处廊檐都施以斗拱,每一处梁枋都饰以彩画,入了屋,四处都设有屏风、香几、玉制玩意,随便一样都金光熠熠,价值连城。苏夫人看得眼花缭乱,似刘姥姥入了大观园一般,事事新奇,件件奢华。青橙扶她往炕上坐了,看着对窗硕大一块玻璃,苏夫人只差没噎着口水问:“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青橙问:“娘,您是何时入的京,又怎会入宫?为何半点消息都不告诉我?”
苏夫人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她许久,道:“青橙啊。。。”一开口,便又双目垂泪,笑道:“其实苏州到京城,也没我想的那样远,走了两个月就到了。六七月的时候,朝廷下了调令,说要召你父亲到京城做翰林院的典薄,没多久,就有京城的人来接我们一家子,也没说旁的,只说是上头的意思。你父亲谨小慎微惯了,收拾了铺盖就动了身。你二哥怕我的身子熬不住,就和如月一起陪护到了京城。”说着,欢喜道:“你看看,这是你二哥的媳妇,山迢路远的,也没能告诉你一声。”
如月穿戴素净,脸上略施了胭脂,细皮嫩肉的,笑起来眉眼弯弯,说话自然而然的带着嗲声,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家碧玉。她福了福身,道:“给纯主子请安。”青橙瞧着喜爱,便吩咐海安,道:“我记得中秋时皇上赏了一对翡翠玉镯,成色极透,你去取了来,好好包好给如月嫂子。”海安做事缜密,拿了玉镯后,又自己做主挑了几匹上等的缎子,还有两柄御制的黄玉如意、数枝金簪子一并包了。
娘儿两在炕上簌簌叨叨有说不完的话,苏夫人见青橙华贵雍容,吃穿用度皆是不俗,日夜担忧的心才渐渐落了一半。而青橙看着苏夫人身子健朗,说话有度,也是欣慰不已。
快至午时,永璋散了学,受了皇帝的特旨,允他下午休息半日。青橙招呼他上前,道:“快叫外婆。”永璋遇人不怯,大大方方作揖喊了:“外婆。”苏夫人欣喜若狂,恨不得扭他到怀里好好亲昵,但碍着宫中规矩,只能抱他在膝上逗弄。六阿哥一直沉睡不醒,苏夫人不想扰他,使劲儿看了两眼,方道:“皇上我没见过,但眉眼还是像你。”
青橙笑道:“嘴巴鼻子都像他。”他自然是指皇帝,她这样见景生情,脱口而出,愈发显得恩爱随意,苏夫人的心又落下三分。到了午时,依着宫中规矩,苏夫人必须离宫。青橙一路送她至乾清门,直到不能再送了,方哀哀道别。
苏夫人一走,皇帝便摆驾翊坤宫用晚膳。
鸡鸭鱼肉、珍馐美味自不消说,满满摆了两大桌子。青橙有意犒劳皇帝,亲自下厨做了一碗水煮白菜,除了盐,没放任何调料。皇帝不乐意,道:“为了让你和苏夫人见面,朕可是筹划了大半年!”他用筷子扣在翡翠碟子上,道:“一碗白菜你就想打发朕?”
青橙嫣然一笑,唇边露出美丽的梨涡,道:“这碗白菜可不是普通的白菜,这是我父亲到京城后收获的第一颗白菜。”
皇帝撇了撇嘴,低声道:“朕小时候,也常常吃先帝种的白菜,苦涩难咽,不知他怎么种出来的。太后还是贵妃那会,总要背地里叫人扔掉一半,然后跟先帝说都吃完了。先帝自己从来不动筷子,还真以为太后喜欢吃,就一捆一捆的往宫里送。那边一面送,这边一面扔。”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青橙夹了一块到他碗里,道:“你尝尝,甜得很呢。”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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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
白菜甘甜而爽脆,唇齿轻轻划破,汁水四溢,灌了满口清香。 皇帝觉得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微微诧异,道:“你是不是放了糖?”青橙摇头,道:“什么也没放,只放了一点盐。其实白菜现在还不是最好吃的时节,等下了雪,打了霜,就更甜了。”
吴书来候在旁侧,自进宫起他就知道皇帝不爱吃白菜,所以每回用膳,装白菜的碟子,总要搁得远远儿。就算侍膳太监夹了放在碗里,皇帝也从不动筷。白菜有养胃生津,清热解毒的功效,太后知道皇帝挑食,从小到大亦是训了好多回,总不见成效。今儿见皇帝吃得多,吴书来不禁堆满了笑意,想着呆会子太后问话,说起此遭,总要得赏的。
用了膳,永璋、六阿哥过来请安,皇帝问了些功课上的事,道:“老师留的作业可写完了?”永璋规规矩矩道:“已经写完了。”皇帝嗯了一声,又问:“可有不懂的?”
永璋道:“儿子今天学了一首诗,是骆宾王的《咏鹅》。”皇帝道:“诗意简单,并不难懂,你背来给朕听听。”青橙膝上放着一盘苹果,手中持珐琅小刀,边听着父子俩说话,边削着果皮。永璋唱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皇帝脸上浮起笑容,问:“是哪里不懂?”
永璋却道:“回禀皇阿玛,儿子并不是哪里不懂,只是没有见过鹅,难以理会其中意境。”他说话井井有条,甚有皇子风范,皇帝听之颇喜,朝青橙一笑,道:“明儿你随他去御池边瞧瞧,朕命人放些鹅进去养着。”青橙将剥了皮的苹果递与皇帝,道:“既然要看鹅,不如放他一天假。”皇帝睨了永璋一眼,小小脸蛋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期待。
皇帝顿了顿,缓缓道:“好吧。”永璋双臂朝天伸直,情不自禁“啊”的咧嘴笑了一声,被皇帝轻轻一瞅,吓得忙垂首抱拳,道:“谢皇阿玛恩典。”皇帝倒没生气,只道:“去罢。”永璋正要跪安,青橙却招了招手,道:“永璋,过来吃了苹果再回去。”
永璋偷偷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已咬着苹果翻开了书,似乎压根就不曾留意他。青橙知道他在皇帝跟前拘谨,遂道:“让嬷嬷拿着,你回自己屋里吃吧。”永璋吁了口气,道:“是。”又跪下磕了头,方领着教引嬷嬷们退下。
青橙起身道:“该时辰去弘德殿进讲了,我去端水来给你净脸。”
皇帝悠然的翻着书页,道:“不急,朕有话跟你说。”又拍了拍身侧的软垫,示意青橙坐下。青橙半倚着他,道:“什么话?”她肩上落了碎发,他伸手拂了拂,道:“抬旗的事,怕是要搁置了。一来太后没点头,朕不能强求。二来六阿哥的殿宇快落成,翊坤宫大兴工事,朝中早有流言,朕不想将你置于风尖浪口之上。”
青橙心里早有准备,笑道:“没关系,抬不抬旗对我来说都不紧要。”
皇帝道:“你能如此想,朕甚感欣慰。你放心罢,等这一阵过了,朕还是要给你抬旗。”他忽而将她圈在怀里,问:“你知道朕为何喜欢你么?”青橙不知皇帝说的是那日自己与舒嫔的对话,便回道:“因为我不算计你。”
皇帝从背后将脸往她脖颈里挤了挤,幽香若有若无的从领口中溢出,盈入鼻中,叫人迷醉。他笑了一声,摇摇头道:“并不是。”
青橙问:“那是为什么?”
皇帝不回答,反问:“那你爱慕朕么?”他的女人很多,尊卑权位,你来我往,他从未想过要问,此刻却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青橙想了想,出乎意料的淡然道:“当然是爱慕的。”
她如此斩钉截铁、笃定寻常的语气,使皇帝心底生出愉悦欢喜,越发想问个究竟明白,道:“为什么?”青橙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皇帝怔了怔,道:“听你的意思,谁是你夫君,你就爱慕谁,是不是?”
青橙点点头,道:“理应如此。”
皇帝手上松了松,莫名的吃起自己的醋,生气道:“朕是皇帝,大清之主,天下的女子无论谁被朕宠着惯着,都会爱慕朕!”青橙看见吴书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知道是来请驾,遂起了身,伺候皇帝穿鞋,道:“不管你是不是皇上,首先你是我的夫君,我才会爱慕你。”皇帝由着她穿戴,问:“如果朕不是你的夫君,那你还会不会爱慕朕?”
青橙半跪着抚平龙袍角边的褶皱,直起身道:“自然不会。”
皇帝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左右踱步,吴书来瞧着势头,唬得连忙退了出去。皇帝道:“难道是朕不够英俊,不够威武,不够君临天下,所以你只爱自己的夫君,却不爱朕?”
青橙被他弄糊涂了,一下子不知怎样回答他。
过了半会,还是皇帝自己想明白了,笑眯眯道:“也没关系,反正朕就是你的夫君,这辈子都没法变了。”说完,不由分说亲了她一口,低不可闻道:“朕真想现在就脱光你的衣裳,抱你去床榻。。。”后头的话矂得青橙也听不下去,狠狠瞪了他两眼,扭身拿了天鹅绒锻台冠,推他出门道:“别迟了,叫大臣们久等。”
渐渐入了冬,冷雨缠绵萧瑟,狮子爱四处乱窜,青橙怕他着凉,便往库中寻了些旧缎子,再拆了两件不穿的棉衣,打算给狮子缝两件狗袍子。永璋很喜欢狮子,他日日都要去南书房读书习字,皇帝管他的功课看得紧,几乎让他没得半刻闲功夫,只有在庆云斋和狮子玩闹时,才能放松小会。青橙明白,偶尔亦会特许他带狮子回道德堂玩一下午。
这一日,永璋歇了午觉起身,发现狮子跑脱了,嬷嬷们不敢禀告青橙,先偷偷遣了人出去找。到了傍晚,实在瞒不住了,才唆使永璋去告诉。青橙顾不得追究谁对谁错,忙带着翊坤宫上上下下的人四处寻觅。
宫里原本还未烧地龙,因高妃有孕,太后便下了懿旨,先开了咸福宫的地龙。殿中暖烘烘的,高妃穿着软绸薄纱做的夏装,斜斜歪在藤椅上假寐。有宫人转过屏风,低声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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